岑今從丁燳青兜裡掏出那張畫,張開讓湯姆森看。
湯姆森額頭滿是冷汗:“你們想怎麼樣?”
岑今:“告訴我們小鎮的事情,鎮長、燈塔和遠道而來的客人的事情。”
湯姆森渾身顫抖,仍然猶豫。
岑今:“相信我們,我們是來解決問題的人。”
湯姆森苦笑,失神說道:“以前也有人這麼說。”
丁燳青:“什麼樣的人?”
湯姆森:“擁有特殊能力的人,他們最後遺失在大海的濃霧裡,從此失去自我。”
是超凡者?
不對,如果是超凡者怎麼會毫無記錄?
總機構並無任何相關記錄,連他們到這小鎮都是龍老板的提示才來的。
湯姆森深深地凝望他們三人,拿起車鑰匙:“走吧,現在路上沒有人,你們跟我去燈塔,我在路上慢慢告訴你們。”
三人坐進湯姆森的警車,朝著烏雲最濃密的方向開去,一路海風狂暴,電閃雷鳴,每家每戶門窗緊閉,四野阒寂,死城一座,而行駛在懸崖邊的公路上,海浪一次比一次高,水花幾乎拍到公路路面。
遠眺大海,宛如見不到底的深淵,黑沉沉、烏泱泱,海底仿佛匍匐著吞天滅地的大蛇耶夢加得。
汽車疾速行駛,裡面還算風平浪靜,如一座小小避風港。
“二十年前,這是一座罪惡遍布的城鎮,老人遊手好闲,大人不務正業,小孩有樣學樣,從根上就是壞的,追溯城鎮形成的根源,最早是維京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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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書籍、傳說和電影藝術表達裡,維京海盜變成自由、勇敢,徵服大海的英雄形象,事實上,那是一群窮兇極惡的惡徒,你們可以想象由惡徒掌控的城鎮是什麼樣子的,沒有道德善良可言。
就這麼一代代的爛下去,直到二十年前,這座海盜子孫後代形成的城鎮來了一位新鎮長,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怎麼做到的。
僅僅一年時間,城鎮煥然一新,做到零犯罪。”
怒吼的狂風中,湯姆森低沉的聲音緩緩述說這座城市的辛秘。
“一年之前不修邊幅,惡行惡氣的人們變得知禮守法,監獄廢棄,紅綠燈廢棄,學校鈴聲廢棄,上班打卡廢棄……不需要,一切不再需要,因為人們知道紅綠燈的時間、上班上學的時間,安分地遵守著,這座城鎮變成名副其實的烏託邦。”
“我經歷過城鎮遭透了的模樣,也享受她變美後給予的福利,我有很長一段時間熱切地深愛著她,憎恨一切試圖破壞規矩、破壞律法,破壞烏託邦的犯人。
我們不會帶這些犯人回警局,而是私下處以刑罰,將他們帶到大海的礁石山崖處,像古時候處死維京海盜那樣吊死他們。
我一直這麼做,從不覺得有錯,我狂熱地愛著這座小鎮。”
“直到我的芙蕾雅滿三歲後就必須被帶去幼兒集中園生活,到成年也不能再見面,我如遭雷劈,想到鎮子每年放出來的年輕人既冷漠又熱情的模樣。
他們可以對每一個鎮民給予親切的關懷,卻能毫不猶豫地處死違反小鎮規矩的親生父母,而他們父母違反小鎮規矩的原因隻不過是想為他們慶祝生日。”
“那絕對不是對的,絕對不正常,我不能讓我的芙蕾雅變成那樣可怕的魔鬼。”
“所以你害怕去燈塔……”汽車飛馳而過,路邊有一塊木牌刻著古老而熟悉的圖案,岑今隻瞟一眼便立刻更改問題:“這座小鎮叫什麼?”
“塞壬小鎮。”湯姆森不解地說道:“因為這片海域傳聞有海妖歌唱,所以小鎮也被稱為人魚小鎮。”
第244章 死之國(9)
時間五點半,天色如午夜,烏雲滾滾,像吸飽水的棉花沉甸甸地壓下來,壓迫感極其強烈。
黑色的礁石下方是波濤洶湧的大海,海水烏黑,海面深不見底,海風狂暴,這樣的天氣根本沒辦法出海,漁船全部停靠岸邊,海天相接處驟然炸開一道閃電,接著是轟隆隆的雷鳴,仿佛來自地獄的怒吼。
在最高的礁石平面有一座四五十年歷史的燈塔,一輛汽車停靠在燈塔入口處,兩道燈光熄滅,湯姆森匆匆下車,找到鑰匙便開門。
丁燳青三人緊隨其後。
鐵門咣當一下被推開,湯姆森摸索著找到油燈,點亮後爬上螺旋樓梯:“我真的能相信你們嗎?”他回頭懷疑地看著三人:“你們說你們是來解決問題的,卻連小鎮叫什麼都不知道?”
“二十年前的小鎮不叫人魚小鎮,二十年間也沒有外人敢進來,誤入的外人很少能離開,就算離開也不一定記得什麼,不是嗎?”
丁燳青的目光輕而冷,沒那麼激烈的情緒,湯姆森卻不敢直視,他有些心虛,說明丁燳青沒猜錯。
湯姆森猶豫片刻,繼續往上走:“抱歉,今晚是暴風雨夜,我過於敏感……但你們不知道小鎮的名字,等於什麼情報信息都不知道,完全被動,很容易出事。”
岑今雙手插兜,若闲庭信步:“這不是主動說服你棄暗投明了嗎?我們缺漏的信息,由你來補上,當然你也可以故意隱瞞、添加或模糊一些重要信息,反正我們能判斷,也有打入內部的隊友能提供信息,但是被我們發現你不太誠信,彼此之間的合作或許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好話反話全都讓他說了,湯姆森還能說什麼?
“隻要我和芙蕾雅能平安離開小鎮,我會把我能告訴你們的,全都說出來。”爬上燈塔三分之一有窗戶,能看到波濤滾滾的大海,湯姆森提燈觀察大海兩三秒便繼續前行:“小鎮的確很久沒有外人進來了。”
他問丁燳青:“你不知道小鎮名字,卻知道這些辛秘?”
丁燳青:“不算辛秘,街道和汽車乘客沒有任何一個遊客,旅館很安靜,有不少窗戶積灰。
聽我們要來這小鎮,司機紛紛拒絕搭載,最後還是一個不知道小鎮二十年前的名字的司機依靠導航送我們過來,結果停在小鎮那條公路死活不肯再進來。
說明小鎮名聲響亮,還是不好的名聲,所以司機不敢過來,交通不便,遊客自然銳減,不過會有慕名而來的遊客,但是連公路鳴笛都有分貝要求的地方,正常人絕對待不下去。”
岑今聞言頗為好奇:“話說回來,人魚小鎮規矩繁多森嚴,應該處死過遊客,卻沒引起外界注意,是因為你們有特殊的毀屍滅跡方式嗎?”
湯姆森突然駐足,沉默不語,燭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岑今三人一瞬間警惕,卻聽湯姆森說:“隻要被海面迷霧吞噬的人,就會徹底消失。”
“什麼意思?”
湯姆森快走幾步,指著燈塔的窗戶說:“濃霧就在那片海域裡,人魚的歌聲能夠指引方向,帶著船隻破開濃霧進入它們的國度。死在那片迷霧裡的人就會永遠的消失,他們存在的任何痕跡都會被抹除,就像寫在白紙上的字被橡皮擦擦過一樣,不會有人記得這個人,連世界也不記得。”
岑今三人順著湯姆森指引的方向看去,隻能看見海水洶湧,凝成一個個黑色的漩渦,頃刻掀起驚濤駭浪,看得心驚肉跳,強烈的不祥預感於心中彌漫。
“那些破壞小鎮規矩的外鄉人會被帶到那片傳聞是人魚故國的海域,像吊死維京海盜那樣處死他們,屍體被濃霧吞噬,小鎮之外關於他們的記憶全部消失,他們的存在被抹消。
加油站那地方曾經是我巡邏的區域,在那兒認識一個朋友,他是其他小鎮的居民,答應幫我偷偷帶出芙蕾雅,不慎破壞小鎮的規矩被送進濃霧裡,事後我偷偷離開小鎮找到他的父母、妻兒和同事,發現全都不記得這個人。
和他相關的學歷、工作檔案,從小到大的照片……一切相關的事物全部消失,你們能懂那種感覺嗎?就像世界上真沒有這個人,他隻是我渴望有人拯救芙蕾雅而臆想出來的虛擬角色!”
湯姆森壓抑著激動的情緒:“之後我偷偷調查被小鎮處死的人,發現所有人的存在都被抹消,莫大的恐懼籠罩我的心髒和靈魂,什麼能完全抹消一個人的存在?”
“是神明。”
死寂哐地砸下來,燈塔陷入可怕的寂靜,而燭光明滅。
半晌後,岑今打破死寂:“估計是邪神,我們的宗旨就是誅神。雖然這麼說挺不要臉,但……與神明不死不休本就是我們入學的第一課。”
湯姆森駭然地瞪視他,發現其他兩人居然也是認同的神色,寒意驟然襲上心頭,艱難地詢問他們究竟是什麼人,居然敢挑釁神明。
岑今笑一笑,“說了是來解放你們的好人嘛。那麼,”
話鋒一轉,岑今表情嚴肅:“燈塔的作用是什麼?今晚遠道而來的客人是什麼?是不是人魚?你知道小鎮鎮長的來歷嗎?用森嚴的規矩控制你們是為了得到什麼?那些小孩被集中管教,難道是為了洗腦?”
巫雨潔補充:“我觀察過,小鎮沒有學校,所以集中管教的小孩被送去哪裡?”
岑今:“你確定?”
巫雨潔:“之前總覺得小鎮奇怪,想不通哪裡怪異,還是老丁提醒了我小鎮沒有小孩,我才猛然察覺怪異之處就是沒有學校。”
湯姆森:“暴風雨夜會有客人上岸,燈塔就是為他們指引方向,他們的確是人魚。鎮長曾經去過人魚的國度,回來後就成為人魚最忠實的奴僕。
人魚馴化人類,以人類的情緒為食,每次上岸就是為了吸食他們的情緒。
那些孩子……起初我們以為藏在小鎮的後山懸崖,後來才發現被人魚帶上船,進入那片迷霧,我們猜測應該是被送進人魚的國度。”
丁燳青:“他們也被送進迷霧,但是存在沒被抹消?”
湯姆森搖頭:“所有被抹消的人類,小鎮都記得他們,祂好像希望我們因此更恐懼、敬畏祂,逼迫我們更壓抑我們的情緒。”
岑今:“情緒壓抑越厲害,積攢越多,或許對吸食情緒的人魚而言是一道大餐。”
湯姆森看了他一眼:“對。”
這時他們來到頂樓,湯姆森開始倒煤油點火,燈塔成為烏泱泱大海深處唯一的光。
四人安靜地站立在窗戶前,凝望深海,有黑色的船隻破開濃霧和海浪出現在燈塔前方,恰於此時,烏雲散開,皎潔的月光照亮海面,使燈塔四人得以看清船隻的外形和出現在甲板上的人魚。
那是一艘破舊的木船,像從深海爬出來,船身黑黢黢,結滿牡蠣、海螺和海草,甲板匍匐著數十具赤條條的肉體,上半身是人類的模樣,下半身卻是湿滑的魚尾。
卻也不是影視劇裡漂亮的魚尾巴,而是種類繁多,不一而足。
既有章魚魚尾,也有銀帶魚細長閃亮的魚尾,更多像畸形的深海魚。
五官也沒有童話和神話描述的那麼美麗,頗為普通,甚至有些扁平,耳朵邊有腮,尖牙利齒,是一群細看 聯想就會掉san的智慧生物。
它們交頭接耳,曬著月光,尾巴拍著甲板,發出窸窣聲響,聽著有點難受。
岑今皺眉,看得入神之際,當中一隻人魚驟然抬頭看過來,嚇得他心髒猛一跳,迅速下蹲,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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