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中潛伏了一會兒,樓觀雪帶著夏青暫時上岸,
到了岸上,夏青低頭才發現被那個老者鞭子打出的傷口,泡了水後看起來更加恐怖了,鮮血暈湿衣袍。被風一吹,就是刻骨的痛。
樓觀雪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垂下眸,不由分說地握住了夏青的腕。
而後動作幹脆利落,從袖中伸出了骨笛來。
現在的骨笛似乎和夏青平日見到的有些不一樣。
初見之時就一直蘊在上方的邪煞血氣,現在全沒了。
通身潔淨如玉,褪去紅色顯露出原本的樣子來,微微寒光、如雪如月。
笛上的流光被樓觀雪的指尖渡到了夏青的傷口上,離奇地,一種極度溫柔的觸感後,血肉在光塵中愈合。
夏青在街巷的暗處,眼眸愣怔,一言不發。很久,他一下子抬頭,輕聲問:“樓觀雪,你現在是神嗎?”
樓觀雪想也不想,譏笑:“不是。”
夏青不說話了。
樓觀雪幫他治愈完傷口,淡淡道:“神骨是我從瑤珂身上取下的。她自浮屠塔救我出來,知道必死無疑,先囑咐我了這件事。”
夏青愣住,開口:“所以之前笛子上的邪光都是她死前的怨?”
樓觀雪:“或許。”
夏青又問:“你出陵光要去哪裡。”
樓觀雪意味深長地笑了下,說:“大概,去一趟梁國皇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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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青:“???”這怎麼又和梁國扯上關系了?!
樓觀雪說:“你猜宋歸塵會不會追出來。”
夏青思考了下,緩慢道:“大祭司?應該不會吧。不過你問我幹什麼?我又不了解他。”
樓觀雪的玉冠在落水的一刻也散掉了,黑發散落,華貴衣袍在暗夜裡像一捧雪,聞言笑道:“你若是一直逃避這件事,我也不會逼你的。畢竟你以前是誰,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夏青:“……”
無話可說。
他選擇抿緊唇不搭理。
樓觀雪說:“我倒是覺得宋歸塵會追出來。”他臉色冷白,笑意卻若染血盛開的花,頹靡奢豔:“他是思凡劍主,思凡,我看宋歸塵這一輩子注定要被凡塵拖累至死。”
被凡塵拖累至死。
夏青聽到這句話,一下子有些出神。
事實上真如樓觀雪所言。
宋歸塵來了。
他好像本來就參加了燈宴。
聞名於世的思凡劍收於袖中。
就站在紫陌大街臨近城門口的地方,把玩著一個孩童玩的撥浪鼓,像個不愁吃不愁喝的富家公子姿態優雅隨意,跟小販一言一語聊著家常。
木簪束發,一襲紫衫。
擱與鬧市,氣質若清風明月卻一點不顯得高冷遙遠。
來來往往沒有一個人能認出這是經世殿的大祭司。
宋歸塵跟任何人都能聊起來。
小販對他天生好感,笑道:“公子是買給家裡小孩的嗎?”
宋歸塵溫和笑笑:“倒也不是,我沒有家室,”
小販旁邊的賣花燈的姑娘頓時眼睛亮起:“這麼說來,公子還未娶妻?”
她眼中是絲毫不遮掩的欽慕。
宋歸塵聞言搖頭,朝那姑娘促狹地眨了下眼,語調緩慢:“娶過,不過和離了。”
花燈姑娘眼中的光頓時暗了點,想想卻還是不肯罷休,佯裝灑脫笑道:“公子這般樣貌氣度,那姑娘都舍得和離,可真是有些不長眼了。”
宋歸塵放下撥浪鼓,淡色的唇勾起,絳紫衣袍無風自動,聲音卻平靜疏離:“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
花燈姑娘被他一下子流露的冷漠給震得啞然。
知道觸即他逆鱗,訕訕一笑,不再說話了。
“皇家捉拿要犯!闲雜人等一律避開!”
士兵趕至城門外,聲震如雷!可燈宴人山人海,煙花聲又接連不斷,沸反盈天,他的聲音也並未引起多大效果。
驅散並不是一件輕松的事。
宋歸塵看著黑壓壓站成一排的侍衛,又是一笑,語氣淡淡:“你們是真把陛下當傻子呢。”
護城河很長,黑黢黢一片,但慶幸今日燈宴百姓們往河中送了無數盞燈,有了些引路的光。
不知道是不是那神骨神光的庇佑,夏青在水中,並沒有覺得難行,反而走得非常輕松。
對於追隨樓觀雪出陵光,夏青倒沒什麼意見。
反正他在這個世界沒有目的,來這就跟旅遊似的!見識了十六州最為繁華的陵光城,再去看看其他地方,體驗下風土人情,也不錯啊!
護城河蜿蜒向城門口,為了保證陵光的嚴防,這裡立著一堵壩作為牆。
夏青慢吞吞:“就不能從正門光明正大出去嗎?”
樓觀雪說:“哪邊都是一樣的。”
夏青:“什麼?”
樓觀雪遊到了壩口,伸出手摸上那被水流日復一日浸潤,長出青苔的牆面。而後借著某個粗糙尖銳的凸起處劃破指尖,用鮮血在上面畫了一個符陣來。
那個陣法夏青熟悉,他見樓觀雪在紙上畫過無數次的。
下一秒隻聽“咔咔咔”,沿著符線,裂痕四散,以摧枯拉朽之勢往上似乎要將整個壩摧毀。同時護城河的水流更為湍急,一股力量自天地孕育而出,帶著湯湯河水,瘋狂地激打大壩。
轟——
大壩徹底粉碎,亂石劈頭蓋臉落下。
夏青都沒反應過來,直接拿手擋頭,但是誰料那些亂石全部避他而行。
“這是什麼?”夏青愣住。
他還沒問出問題。
河中蓮燈已經隨著一下子變得激烈的河水湧向了城外,穿過滾石灰煙、燈芯微茫,浩浩蕩蕩,直引東流。
樓觀雪帶他出水,衣發一絲潮意都不帶。
壩外出城不遠處是一個廢棄的拱橋。
坍塌一半,長滿荒草。
而此時,拱橋之上站著一個人。
宋歸塵手裡拿著一把劍,聲音融著月色聽起來溫柔,威壓卻毫不吝嗇地釋放出來。
“陛下,燈宴尚未結束,您身為主人公怎能現在離席呢。”
樓觀雪神色不變,卻是貼在夏青耳邊對他笑說:“你看,我猜對了。”
夏青:“……”
宋歸塵神色恹恹,拿著思凡劍,低下頭,直到看到夏青才猛地愣住。本來不算在意的神情凝固,他淺色的瞳孔一點一點加深,與夏青橋上橋下相視。
遠處滾石尚未落盡,牆踏出還有灰煙和聲響。
無數蓮燈湧向遠方。
似乎百年之前,也是這樣。
宋歸塵:“夏青。”
他平靜地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第38章 燈宴(七)
夏青撩開湿漉漉的頭發, 抬頭看著廢舊石橋上的宋歸塵。
這一晚煙花乍起高樓崩塌,看似驚心動魄生死一線,可是他在樓觀雪身邊, 其實都沒怎麼慌亂過。
如今橋上橋下和宋歸塵對視, 似曾相識的場景,卻讓他恍惚了很久, 而後無端心生煩躁來——一種厭惡的、排斥的、逃避的情緒。
總之, 把他心情搞得非常亂。
夏青看他一眼皺了下眉,低頭,情緒鬱鬱,冷著臉, 選擇不搭理。
樓觀雪卻在旁邊笑說:“哦, 上次我讓你好好看看思凡劍的,你聽我的話了嗎?”
“……”夏青簡直難以置信:“你搞沒搞清楚現在的狀態?!”
宋歸塵過來抓你回去,你還有功夫跟我扯這些?!
樓觀雪唇角勾起:“清楚啊, 你大師兄現在跟你敘舊呢。”
夏青:“…………”
樓觀雪低聲笑了下,轉而面向宋歸塵,散漫道:“大祭司不呆在經世殿,今夜專程過來找孤?”
荒草隨風搖曳。
宋歸塵垂眸平靜地看著二人之間孰若好友的互動, 他指節摸索著思凡劍柄,沒有得到回應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沉默很久,宋歸塵閉了下眼又睜開, 極輕地笑了下, 眼神融合月色靜靜望向夏青,說道:“你打算和他一起走?”
夏青抓著自己潮湿的頭發, 往後站在一邊, 不斷重復的夢境讓他再不能像以前一樣面對宋歸塵灑脫, 忍下煩躁,對這個問題不說話當默認。
宋歸塵靜了片刻隨後才開口,他認真說話時總帶著入世的溫柔,輕輕道:“夏青,你呆在樓觀雪身邊並不是好事。如今陵光局勢復雜,他牽扯各方利益,你記憶修為都未恢復,很容易受到傷害。聽我一句話,離開他。”
夏青扯著發尾擰出水,淺褐色的眼眸看他一眼,覺得宋歸塵的立場挺好笑的,於是也就真的笑了下,笑罷直接開口說:“我也想啊,可是我離不開。”
宋歸塵微愣:“離不開?”
“對啊。”夏青知道這話有歧義但是他真的不想和宋歸塵多交流:“隨便你怎麼理解吧,就是離不開。”
變成鬼魂直接綁定,可變成人又要一輩子帶著這串舍利子。
他兩樣都不想要。
宋歸塵再次沉默很久,笑得沒什麼情感,聲音低沉微啞。
“離不開?真是稀奇。我居然有一天從你這裡聽到離不開這三個字。阿難劍法的前兩式,天地鴻蒙,眾生悲喜。你修的是太上忘情道啊,怎麼可能會有離不開的人呢。”
太上忘情……
夏青蒼白的手指一僵,維持著剛才的姿勢,指間纏著自己的潮湿的發。
他低著頭,愣愣看著五指間交錯的黑色,發呆。
宋歸塵的眼眸越發哀傷,聲音散入清風中:“夏青,他對你就真的那麼特別嗎?”
樓觀雪輕笑開口:“宋歸塵,我和他之間的事,你那麼操心幹什麼。”
宋歸塵這才把視線移了回來,語氣轉涼,爭鋒相對:“陛下,如果不是他,你以為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裡嗎。”
樓觀雪唇角的笑加深,似滟了夜色。
宋歸塵冷眼看著這個楚國的傀儡皇帝,他握著思凡劍自橋上飄落下去,對夏青道:“他身上有著樓家血液,縱是逃到天涯海角,陵光三家也會把他抓回來。你跟著他隻會過著東躲西藏顛沛流離的生活。”
夏青說:“……”
雖然很扯。但他就是從宋歸塵語氣中聽出了一絲自家親弟被野男人誘拐私奔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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