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大頭接過去,很快地拆開拿了一片出來塞進了嘴裡,“我媽說這個是水草幹兒,吃了會變水鬼。”
“那還給我。”元午伸手。
“不了,”大頭迅速把海苔抱緊,“我願意變水鬼。”
元午往他嘴上彈了一下:“呸。”
“呸呸呸。”大頭很聽話。
元午從碼頭跳到船上:“別跟著我啊。”
“為什麼?”大頭正準備跟著他往下跳。
“我們沒有共同語言。”元午往前走了。
“可以找啊,我們找一找共同語言嘛,”大頭不太甘心地站在碼頭上,“你喜歡豬豬俠嗎?”
元午沒理他,很快跳過幾條船走掉了。
以前覺得水上人家很美妙,但真住到水上了才知道,也不是哪兒都美妙的。
老碼頭這邊的水流很緩,水灣裡的水到了盛夏和枯水期的時候,就能聞到水草的腥味兒,還有上遊衝下來的臭魚爛蝦味兒,再加上遠處還有養魚的網箱……元午之前還一直在想,東灣那些肥壯的荷花裡能不能聞到死去的那些人的氣息。
相對來說,他的那條船停的位置還算不錯,靠近層層疊疊的這些船的外側,早上起來吹吹小風看看水還成,偶爾他心情好了還會在船尾釣魚。
所以大頭老願意上他這兒來,連……精神病和能呼吸的鬼都願意來呢。
隔著兩條船,元午就看到了坐在他船頭把腳泡在水裡一副悠闲自得欠抽樣的林城步。
煩躁讓他有一瞬間想發個功把船給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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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慢啊,凡人。”林城步衝他揮了揮手,笑著說。
元午沒出聲,把之前拿掉的板子重新架好,進了船艙把門一關。
“現在你相信我是鬼了嗎,”林城步湊到門縫邊,“我走路比你開摩託還要快。”
“你們鬼是不是默認我們人類是瞎子,”元午一把拉開門,跟他鼻尖差不多都頂上了,一字一句地說,“你車就停在那邊林子裡呢。”
“那不是我的車。”林城步說。
“你給我滾開。”元午頂著他鼻尖說。
“這是你的地盤嗎?”林城步往後退了一寸。
“這條船是。”元午往下指了指。
“行。”林城步點點頭,轉身從他船上離開了,坐到了旁邊那條船的船頭,繼續把腳泡在水裡。
元午沒工夫再管他,電腦上跳動著編輯的頭像。
持刀等更新:我忘了提醒你,明天就是這周的最後一天哦~
元午愣了愣,已經很長時間了,他一不小心就會把日子過丟了,不知道星期幾,不知道幾月幾號,每個月隻有兩天他能記得日期,就是大頭他爸媽去鎮上趕集的日子,這兩天大頭會在他這裡吃午飯。
他點開日歷看了一眼,是周五。
笑盡一杯酒:周五啊,明天周六,還有兩天這周才完。
持刀等更新:每周是從周日開始的,親愛的[朋友幹杯.jpg]
笑盡一杯酒:……
元午嘆了口氣,打開筆記本,對著瘦小的文檔看了半天之後又嘆了一口氣。
再說吧,先吃點兒喝點兒的。
快中午了,他得先吃飯……還是先喝點兒咖啡?先吃飯吧,空腹喝咖啡胃疼……
一般來說他的午飯就是方便面,或者是蓋飯,如果他有心情,他會煮一鍋飯,來個西紅柿炒蛋,蓋飯會很美妙,剩下的飯下一頓可以做炒飯。
但通常來說他都不怎麼有心情。
今天可以不吃方便面,他買了湿面。
紅腸煮面條應該還不錯,每個月好歹善待自己兩天。
他把面條拿到了船尾,想從水桶裡倒水的時候發現桶快空了,於是隻得走到了船頭。
林城步還坐在旁邊那條船上,看著水面出神,似乎沒有注意到他過來了。
“大頭——”元午對著碼頭方向喊了一聲。
“哎喲。”林城步猛地原地彈了一下。
“大頭——”元午沒理他,繼續喊。
“叫誰啊?有事兒?”林城步依舊自來熟的狀態。
“呼叫我的手機。”元午看了他一眼。
自從手機什麼也收不到之後他要叫人送水就得找大頭,讓大頭拿他媽的手機幫他打電話。
“我變給你,”林城步說,“我們鬼族……”
“鬼和鬼族好像不是一個物種。”元午說。
“給你。”林城步站了起來,從兜裡掏出了一個手機遞了過來。
元午沒接,沉默地看著他。
“你的手機,”林城步說,“真的,不信你看看。”
元午轉身回了船艙,把自己那個已經熄火了一個月的手機拿了出來,衝林城步晃了晃:“有病得治,不要諱疾忌醫。”
“那個手機不是你的,”林城步走了過來,“這個才是你的。”
沒等元午發火,他一把抓住了元午的手,把手機強行塞到了他手裡:“不信你看看,通訊錄什麼的。”
元午瞪著他看了很長時間。
“幫我送一桶水過來,嗯,老碼頭,我卡號是……”元午打了個電話給水站,“謝謝。”
掛掉電話之後他沒有馬上把手機還給林城步,而是看著手機的桌面。
桌面的背景圖是白底,上面有兩行字。
笑盡一杯酒,殺人都市中。
“你到底想幹什麼?”元午拿著手機一下下轉著。
“交個朋友。”林城步說。
“人鬼殊途你知道嗎?”元午很誠懇地說,“我還活得挺帶勁的,不想跟鬼交朋友。”
“真的嗎?”林城步皺了皺眉。
“真的,”元午點點頭,“你投胎去吧,好嗎?”
林城步擰著眉,像是在猶豫,他這樣子昨天晚上元午就見過,使個大勁說了句來借火。
“我一共倆打火機,再給你一個我就沒得用了,”元午壓著心裡的煩躁,“走吧,啊,塵歸塵,土歸土……”
林城步下定決心似地抬起頭看著他:“那我投胎之前能問你個事兒嗎?”
“不能。”元午幾乎沒等他話說全就回答了。
不能。
不能。
為什麼不能,他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說。
“你認識元……”林城步沒有理會他的拒絕,堅持開了口。
不過話沒能說完,元午抬腿一腳踹在了他肚子上,他幾乎沒有掙扎就摔進了水裡。
這邊的水比碼頭那邊深,林城步摔下去之後撲騰了兩下,把自己從仰面朝天調整成了大頭衝上,站了起來,水到他脖子。
“你,”元午半跪著手撐著船板,指著林城步的鼻子,“給我滾。”
林城步沒說話,掛著一臉水珠看著他。
“我不知道你是誰,你想幹什麼,”元午手指都快戳到他鼻梁上了,“再來煩我,我就弄死你。”
“怎麼弄死?”林城步問。
元午定了幾秒鍾,突然抬手抓住了他的頭發,猛地一下把他的腦袋按進了水裡。
林城步沒有掙扎,任由他按著。
元午盯著水面。
他的手因為用力而有些發白,浸在水面之下顯得完全沒有了血色。
林城步的頭發在他手邊漂著,隨著水流輕輕晃動,碰到他手時,能感覺到柔軟和某種無法形容的……恐懼。
他死死盯著林城步的頭發。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水泡從下面漂了上來。
一個,兩個,從小到大,變成了一串。
不知道是正午的陽光太烈還是因為激動,他身上開始出汗,但卻並不覺得熱,反而發冷,覺得一陣陣寒意從水面之下透了上來。
水泡從一連串大泡變成小泡再消失的時候,這種寒意和他心裡的恐懼對上了頻道,他甚至能聽到自己驚恐的呼吸。
粗重而急促,不知道是不是嚇得流鼻涕了,他聽到還有吹鼻涕泡的聲音。
他松了手,跳起來往後退開了好幾步,像是怕有什麼東西從水裡,從那些水草裡鑽出來。
林城步又過了一會兒才從水裡抬起了頭,爬上船的時候,元午已經靠著艙門點上了一支煙,看上去有些泄氣地叼著。
“你不怕真把我憋死麼?”林城步坐到船頭,咳了兩聲。
“你不是鬼麼。”元午說。
“也是,”林城步甩甩頭發,“差點兒忘了。”
接下去兩個人都沒再說話,林城步躺在船頭把自己攤在陽光裡,閉著眼睛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元神出竅了。
元午叼著煙也沒抽,煙燒了長長的一條煙灰,垂頭喪氣地掛在他嘴邊。
“送水的!”岸邊有人喊。
煙灰掉在了元午手上。
“放碼頭。”元午也喊。
林城步睜開了眼睛,側過頭看著他:“你剛是不是害怕了?”
“嗯,”元午應了一聲,“畢竟沒殺過鬼。”
林城步笑了起來:“你不相信我是鬼,對嗎?”
元午嘆了口氣:“你們鬼是不是也分正常鬼和自來熟還不知道自己煩人鬼?”
“我隻是覺得很孤單。”林城步說。
“新鮮鬼吧?”元午重新點了根煙,抽了一口,他感覺自己已經不想再跟這個精神病患扛下去了,隨便吧。
“挺新鮮的,”林城步坐了起來,“給我支煙行嗎?”
元午把煙盒扔到他手邊。
林城步拿了一根出來點上了:“你會孤單嗎?”
“不,”元午看著他,“我就覺得多了一個人很煩。”
“也許吧,你不會覺得孤單,”林城步吐出一個煙圈,接著又在煙圈中間吐了第二個,“你應該知道吧,寫故事的那些人。”
元午看著他。
“每寫出一個鬼,”林城步在陽光下半眯著眼睛,“這個鬼就會從故事裡出來,跟在他身後。”
元午沒回答。
這句話挺熟悉的,他已經不記得是有人跟他說過,還是他從什麼地方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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