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老了啊。
元午在離小桌子還有五六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一個下棋的老頭兒抬眼往這邊瞅了瞅,愣了幾秒鍾之後推了推旁邊的爺爺:“哎老元,那是你們家大孫子吧?元午?”
爺爺的手抖了一下,猛地抬起了頭,往這邊看了過來。
元午跟他目光對上之後猶豫了一下,開口叫了一聲:“爺爺。”
爺爺慢慢地站了起來,往他這邊走了幾步,嘴唇抖著,手也抖著,半天都沒有說出話。
“我……”元午壓著心裡想要扭頭就走的衝動,剛開了口,卻馬上就被打斷了。
“你來幹什麼!”爺爺顫抖的手舉了起來,指著他,“你來幹什麼!”
“老元,老元,”旁邊的幾個老頭兒站了起來,拉住了爺爺,“你這是幹嘛,元午這多少年沒回來了……”
“你給我滾!”爺爺甩開幾個老頭兒想要撲過來,“滾!”
元午沒說話,退後了一步。
“別這樣!老元你別這樣!”幾個老頭兒亂成一團,七嘴八舌地勸著拉著。
爺爺應該是很生氣,勁兒也很大,一心想要撲過來的時候,幾個老頭兒拉他都有些費勁。
元午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這樣的爺爺跟他記憶裡爺爺對著自己永遠冷漠的表情有很大的差異。
說不上來的陌生感。
其實本來也挺陌生的,爺爺更多的時候,給他的感覺隻是元申的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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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餘的,他一直這樣覺得,他是多餘的。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元申才會覺得自己是多餘的。
也許吧,大家都是多餘的。
林城步下了車,站在車門邊往那邊看著。
他看不到元午的表情,隻知道元午始終離老頭兒五六步的距離站著沒動,但他能看到老頭兒的樣子。
憤怒,憎恨,寫得滿臉清清楚楚,還有敲進林城步耳朵裡的那一個一個的“滾”,他咬著牙才沒有馬上衝過去。
也許是動靜比較大,旁邊的一扇門打開了,裡面跑出來一個老太太。
林城步剛猜測她可能就是元午的奶奶,這老太太已經撲了上去,沒等林城步反應過來,她一個巴掌已經扇在了元午臉上。
“你來討命啊!”老太太吼著,戰鬥力比老頭兒要強得多,雖然瘦,但中氣十足,進攻速度也很快,元午剛抬手擋著,她已經對著元午抡出了好幾下。
啪啪的。
“我操你大爺!”林城步一踢車門衝了過去。
元午似乎沒有想要躲開或者回手的念頭,林城步衝到他身邊一把拉開他的時候,看到了他臉上冷靜而淡漠的表情,還有一絲茫然。
“你幹什麼!”林城步對著老太太推了一下。
老太太愣了一下之後,回頭看了看地面,然後一屁股坐了下去:“哎喲你幹什麼,居然還帶了人來要打我們老頭兒老太太——”
“我操?”林城步震驚了,一時之間面對老太太的哭號他有點兒手足無措。
老頭兒趁著這會兒功夫也撲了過來,對著他就用力推了一把:“你們想幹什麼!殺人啊!”
“我要想殺你倆五分鍾之前你倆就他媽死了!”林城步回過神來,衝著老頭兒吼了一嗓子,“還想在這兒碰瓷呢!美死你倆!”
這一嗓子相當震撼,林城步自己都被自己震得有點兒發暈。
老頭兒被他吼愣了,瞪著他,他指著地上的老太太繼續吼:“你當他想來啊!就他媽你們這雞吧德性,他都不一定會給你倆送終!我操!”
這句話吼完之後,現場的一幫人都安靜下來了,林城步顧不上分析是自己吼得太響還是吼的內容太大逆不道,回頭看著元午:“東西呢?給他們。”
元午看了他好幾秒鍾,突然勾起嘴角笑了笑。
“笑屁啊,”林城步愣了,“給他們,我們走了。”
元午走到老頭兒面前,拿出那個信封放到了他馬夾兜裡:“這裡面有地址和鑰匙,元申租的房子,他有不少東西還在那裡面。”
老頭兒看著他,老太太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拿過信封把鑰匙倒了出來,捏得緊緊的:“元申租的房子?”
“後天房子到期,”元午說,“你們不去收拾,房東會把東西扔掉。”
“元申的東西?”老頭兒這才緩過勁來問了一句。
元午沒回答,轉身準備走。
“你站著!”老太太喊了一聲,“你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們!他死了兩年了!你現在才告訴我們?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元午沒有回頭,說完這句話就快步地回到車子旁邊,拉開車門上了車。
“他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他媽不說!告訴你們了還這老王八臉嘴,什麼玩意兒!”林城步簡直咽不下這口氣,要不是元午已經上車,他都想站這兒罵八十個回合的,“我今兒算開眼了,林先生活了26年,頭回見著你們這麼渾的!”
老頭兒老太太還在後面喊了幾句什麼,林先生也沒細聽,也不想再聽,跳上車一腳油門到底,車衝了出去,也沒管方向,總之就是先走了再說。
往前開了好幾條街之後,林城步才把車停在了路邊,打開導航想找回去的路。
“我給你指。”元午說。
“好,”林城步停了手,轉頭看著他,“你……沒事兒吧?”
“現在還沒什麼事兒。”元午笑了笑。
林城步沒說話,隻是看著他,元午的這個笑容,苦得讓他心裡一揪。
無奈,傷感,失望……這個笑容混雜了太多的滋味,就連自己這種遲鈍的人都能品味得出來。
“你……”林城步看著他左臉上的一片紅色,“你也太他媽能忍了。”
是的,太能忍了,林城步怎麼也沒想到,一向脾氣暴躁的元午,在面對爺爺奶奶這種完全沒有原因也不顧場合跟仇人似的打罵時,會是這樣沉默而忍讓。
“是麼,”元午摸了摸自己的臉,“習慣了,就是……慣性。”
“你等我一下,”林城步看了看路邊,“我去買瓶水,冰一下,要不一會兒得腫了。”
“我感覺已經腫了,”元午皺了皺眉,“燒著了一樣。”
林城步跑到路邊的小超市裡,在冰櫃裡翻了半天,從最下面翻了瓶帶冰茬兒的礦泉水,跑回了車邊。
他拉開副駕的車門,用一條小毛巾把瓶子裹了一下,貼在了元午臉上。
“哎,”元午拿著瓶子,冰了一會兒,看著他,“我以前真沒發現你說話這麼糙。”
“糙麼?”林城步嘖了一聲,“正常,我又不是什麼高素質人材,我以前是個修車的後來是個廚子……不過我要不是火上來了,也不會說得這麼難聽。”
“謝……哦你說別老謝是吧,”元午嘆了口氣,“那怎麼說呢。”
“不用說啊,”林城步靠在車門邊,“你心情好的時候讓我親一下就行。”
第34章
“你是不是有點兒飢渴?”元午拿著礦泉水瓶子在臉上來回滾著,慢條斯理地說,“咱倆現在的狀態,親一下摸一下其實都沒什麼,你不介意我不介意的,就約個炮也沒什麼大不了。”
林城步看著他。
“但是……”元午笑笑,“如果咱倆以後真有點兒什麼感情的,你願意是從約炮開始的嗎?”
林城步沉默了一會兒:“我說實話啊。”
“嗯。”元午看著他。
“我真無所謂,是你就行,”林城步說,“隻要你沒所謂,怎麼開始的我根本不會去想,說真的,能開始就行,我真顧不上去要求怎麼開始了。”
元午笑了起來,笑了半天之後長長地嘆了口氣:“憋得不輕啊這是。”
“隨便你說。”林城步嘖了一聲。
“過來。”元午靠在椅背上衝他勾了勾手指。
“幹嘛?”林城步往前湊了湊,想想又迅速退開了,“要抽我啊?”
“你對我都有點兒什麼不堪回首的回憶啊?”元午說。
“被打被銬車上都有過,你說呢,”林城步又湊過去,“你這人脾氣上來一點兒數都沒有……”
元午拽著他領口往自己面前拉了拉,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林城步震驚之中眼珠子迅速抱團,一塊兒擠到了鼻梁邊兒上。
元午的唇依然談不上有多麼香甜可口,並不柔軟,略微有些幹,但林城步卻還是覺得一陣眩暈,也不知道是因為對眼兒了還是幸福來得太突然。
不過元午的這個吻有點兒簡約,唇碰了碰,舌尖在唇上輕輕一掃,沒等林城步進一步體會,他已經離開,靠回了椅背上。
“完了啊?”林城步瞪著他,“就這樣啊?”
“哎喲,”元午也看著他,“你想怎麼樣,大街上呢。”
林城步感覺要不趁著這個機會怎麼樣一下,沒準兒過十分鍾元午又改主意了,他都沒顧得上往旁邊看看,就一腳蹬著車門踏板跟發射炮彈似地擠進車裡撲了過去。
元午上車都習慣把車座靠背往後調,林城步這一撲完美地壓到了他身上。
“哎。”不知道是不是壓哪兒了,元午低聲嘆了口氣。
林城步感覺這時要有人在旁邊觀摩的話,自己的樣子估計就是餓了八百年終於找著食物的老妖精。
對著元午劈頭蓋臉一通親,眉毛眼睛鼻子一個都沒放過,最後啃到嘴上的時候他呼吸都已經跟不上了。
不過手跟得上,伸進元午衣服裡狠狠摸了兩把。
元午身上有些涼,當然也許是自己手太燙,這種略微帶著涼意的緊繃著的皮膚讓他說不上來的興奮。
在元午唇齒間蠻不講理地一通翻滾之後又順著脖子吻到了鎖骨上,接著就把元午的衣服往上推。
準備往元午胸口上啃幾口的時候,元午輕輕拍了拍他後腦勺:“哎,小華。”
“嗯?”林城步埋在他胸口應了一聲。
“門票收100一個人合適嗎?”元午說。
林城步莫名其妙地愣了兩秒鍾,然後猛地一下抬起了頭。
他都不用轉頭往車窗外面看,就已經能感覺到外面有人影晃動,而且還不止一個。
“我操!”他瞬間清醒過來,壓著嗓子說了一句。
元午在他直起身的時候就開始笑,一直到他連磕帶碰地退到車外了都還沒停下來。
車子旁邊站著兩個大媽和一對年輕小情侶,大媽滿臉獵奇與震驚,小情侶雙雙意味深長。
這種場面讓林城步非常尷尬。
特別是在他退出來之後這幾位都沒有離開的意思,而是一塊兒上下打量著他。
“再惹我我咬死你。”林城步為了擺脫尷尬,指著車裡的元午說了一句,然後甩手把車門關上了。
但他感覺自己智商的確是不趕趟,這個為了擺脫尷尬而找的理由似乎更尷尬,小情侶裡的姑娘沒忍住笑出了聲。
林城步顧不上再繼續演,轉身繞過車頭跳進了駕駛室。
“我操,他們在外面多久了啊?”他發動車子,跟逃命似地開了出去,後視鏡裡看到那幾個人居然還站在原地,他簡直都沒從爆炸了的尷尬裡緩過勁來了。
“咱倆說話的時候他們就在。”元午枕著胳膊,嘴角還帶著笑。
“闲的吧都,”林城步拍了拍方向盤,“不上班不買菜的跑那兒站著幹嘛啊!”
“等公交,”元午又笑了起來,“旁邊是個公交車站你沒看到嗎?”
“……沒有,”林城步愣了愣,“我操,我真沒看到……盡看你了估計。”
因為元午一直樂,沒顧得上給他指路,林城步被甩不掉的尷尬氣息驅使著往前瞎開一氣兒,還拐了好幾個彎,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開到什麼地方了。
“這哪兒啊?”林城步放慢車速,往外看著,一條幾乎沒有人的小街,看樣子跟要出城了似的。
“火葬場。”元午在旁邊說。
“什麼?”林城步愣了,轉頭看著他。
“再往前就是火葬場了,”元午指了指前面,那邊右轉是墓地,“元申……就在那兒。”
林城步沒說話,飛快地掉轉車頭。
“沒事兒。”元午在他肩上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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