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動。”殷承玉觀察著他的神色,眼睛愉悅地眯起來。
此時兩人間隻剩下半步距離,他拉著薛恕胸前衣襟,迫使他彎下腰來。如同剝松子一般,修長漂亮的手指輕易撩開了他的頸側衣襟。
但也僅止於此。
望著他露出來的側頸,殷承玉露出獵人一般興味的表情。
他點了點薛恕的唇,又說了一遍:“不許動,知道嗎?”
說完,不等薛恕反應,便咬了下去。
薛恕眉頭一瞬皺起,又緩緩松開。血液奔流,耳旁嗡鳴,叫他整個人控制不住顫慄起來。
他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壓抑住了暴烈的衝動。
整個人快要虛弱一般,鼻息粗重。
殷承玉嘗到了血腥味,這才緩緩退開。
他眯眼看著薛恕側頸上的傷口,指尖在傷口上輕觸,沾了一點鮮紅的血:“疼麼?”
薛恕死死咬著牙,半晌才從牙縫裡擠出字來,語調微顫:“不疼。”
傷口是不疼,但他心口卻漲得快要炸開。
殷承玉聞言笑了聲,指尖合攏輕捻,那點血漬便不見了蹤跡。
他說了句叫薛恕聽不太懂的話:“可是孤疼。”
薛恕不解,被咬了一口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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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不算清明的腦子斟酌一番,才試探著道:“殿下心疼我。”
殷承玉笑容愈盛,定定看了他一眼,擺擺手道:“孤對你夠寬容了,莫要貪心,趕緊滾吧。”
薛恕抿唇與他對視,發覺這回沒有再討價還價的餘地之後,才抱著自己的生辰禮退了出去。
背後殷承玉的聲音傳來,拖長了調子,聽起來懶洋洋的:“衣領記得拉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有對象的狗勾#
狗勾:殿下也給我打標記了,我戀愛了。
殿下:?
第47章
薛恕捧著錦盒回了住處。
有值守的番役瞧見他手裡捧著個大盒子,有心討好,便湊上前來想要幫他拿。
隻是手還沒碰到錦盒,就被薛恕冰涼的眼神盯得一個激靈,伸出來的手僵住,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薛恕冷淡瞧他一眼,道:“咱家自己拿。”
說完捧著錦盒,略過番役,大步回了自己的屋子。
將門窗關好後,薛恕才將錦盒打開。
錦盒有兩層,放在上層的是一副卷軸,中間以紅繩系住。
薛恕扯開紅繩,小心將卷軸展開,宣紙上的少年也隨之展露出來——這竟是一副畫。
畫上少年衣紅袍,佩銀刀。身後雪地梅花彼此映襯,兩相灼灼。
——大燕太子通五經貫六藝,世人皆知。卻極少有人知道,他其實更擅丹青。丹青之中又猶擅人物和花鳥。工筆重彩,一畫難求。
薛恕還是因為常出入弘仁殿,偶然聽鄭多寶提起過才知道。
殷承玉乃一國儲君,心系社稷百姓,少有闲情逸致作畫,所以他的畫作極少。除去被好丹青的老臣們討要走的部分,餘下的幾幅畫都被鄭多寶當寶貝一樣收著。
但如今,殿下卻為賀他生辰,再度提筆作畫。
薛恕心緒激蕩,想到殿下執著畫筆,一筆一筆勾勒出自己的模樣……心口的歡喜就幾乎滿溢出來。
他的目光在畫上流戀,又注意到畫像下方的題字。
“心期切處,更有多少悽涼,殷勤留與歸時說,到得卻相逢,恰經年離別。”薛恕指尖虛虛點著字,一字一字念出來:“莫負枕前雲雨,尊前花月。”
他雖然沒正經進過學,卻也是讀過書識過字的。魚臺大疫之前,家裡雖然窮,但母親也會送些米糧碎銀請隔壁的老秀才捎帶著教一教他和姐姐,不盼著能考科舉,隻盼能開智明理,
這首詞他曾在老秀才的書上讀到過,乃是前人懷念家鄉和妻子所作。
但眼下,殿下卻題在了贈給他的畫上。
而且若是他沒記錯,原句應是“辜負枕前雲雨,尊前花月”,現下卻被改成了“莫負枕前雲雨,尊前花月”。
“莫負……”
薛恕指尖虛虛觸及那兩字,隻覺得心底有什麼情緒湧動著,卻又道不分明。
他低聲反復念著那一句詞,似要一字一句刻在心底。
薛恕將這幅畫看了許久,才戀戀不舍地收起來。
將畫放回原處時,才想起下層似乎還有東西。他懷著雀躍的心情將第二層打開,卻發現隻有一個樸素的布袋。
將布袋打開,發現裡面裝的竟是個口枷。
口枷原本是一些犯了瘋癲癔症的犯人所用,將繩索束在犯人腦後,木頭塞在口中,便可防止犯人喊叫吵鬧甚至咬人。
但殷承玉送的這個,卻頗為精致。兩根指寬的玄黑皮革帶子,連著一根巴掌長、寸許粗細的軟木,玄黑的皮革帶子朝外一側點綴了細小的寶石,置於口中的木頭也是上好的軟木,上頭還雕了精細的花紋圖案。
不像是懲罰犯人的口枷,倒像是……床榻間的助興之物。
早兩年他四處流浪時,便聽人說過,有些達官貴人癖好奇特,那些秦樓楚館為了迎合,準備了許多小玩意兒,其中就有這口枷。
行房時將其置入口中,之後無論怎麼折磨玩弄,對方都叫不出聲來。
薛恕那時聽聽就過了,隻覺得說起這些事的人臉上的神色叫人作嘔。
可如今,他手中捏著這精致小巧的口枷時,欲望卻沸騰起來。
若是這口枷塞在殿下口中……
想到殿下被迫張開嘴,說不出話來,隻能像小動物一樣發出嗚咽之聲——
薛恕垂下眼,將口枷置於口中輕輕咬了咬。
軟木大小粗細都正好,質地並不堅硬,想來不會傷了人。
……
大約是被口枷勾起了心思,這一晚薛恕睡得十分不安生。
連夢裡整個人也充斥著難言的火氣。
殷承玉正在弘仁殿處理公務,連他自門口進來都未曾發覺。
薛恕悄無聲息行到他身後,就瞧見他正在翻閱官員遞上來的奏折。
“又是請立太子妃的折子?”
薛恕將那折子自殷承玉手中抽出來,隨意翻閱了幾眼,臉色便黑了,如風雨欲來。
他俯下身去,幾乎從後將殷承玉環抱住:“殿下已二十有四,還未有妻妾子嗣,也是該成婚了……”他面上笑著,聲音卻陰沉沉的,像毒蛇吐出信子,帶著幾分引誘:“殿下心中可有合適的太子妃人選?”
殷承玉側臉打量他,忽而冷笑一聲:“這滿朝文武,誰家沒有一兩個適齡女兒,還怕沒有合適的人選?就怕督主不允。”
薛恕與他對視半晌,眼底怒意翻騰。
他微眯著眼,指尖挑起他的下巴,皮笑肉不笑地道:“咱家這也是為了殿下好,殿下經了咱家那麼些時日的教導,還能要女人麼?萬一床上露了怯,也有損殿下英明。”
“薛恕!”殷承玉聞言厲聲呵斥,一張臉漲得通紅,亦動了真火。
“你一個閹人都能行事,孤有何不可?”
兩人目光相撞,以言語為刀槍,互不相讓。
對峙良久,薛恕忽而嗤笑一聲,眼底帶出幾分譏諷,又似悲涼:“殿下果然是翅膀硬了,用不上咱家了。”
說完,垂下首去,在他頸側重重咬了一口。
殷承玉疼得皺起眉來,卻一聲未吭。
薛恕復抬起頭來,唇上猶沾著血,卻與他耳鬢廝磨:“殿下疼麼?”
“不疼。”殷承玉白著臉,不肯示弱。
薛恕也不知信了還是沒信,沉沉笑了一聲,壓著聲音道:“殿下記住這感覺,隻有咱家能給你。”
說完,他將請立太子妃的折子收入袖中,施施然走了。
……
薛恕自夢裡掙脫醒時,隻覺得心裡一陣惶然。
仿佛有某種他拼命要抓在手裡的東西,正在緩慢而堅定地流失。
他不顧一切的想要抓緊,卻反而流失得更快。
而他除了滿心怒火,無計可施。
薛恕起來喝了兩盞涼茶,才驅散了心頭縈繞不散的倉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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