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024-11-19 16:48:304301

我繼續把公寓門打開。


霍峻和陳斯庭都沒有走的意思,我隻好禮貌地問:「要喝杯茶嗎?」


霧氣從茶杯裡升起。


霍峻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那個單人沙發對他而言,莫名有些局促。陳斯庭像一隻小狗一樣,跟著我在廚房打轉。


「沒事啦,我不喝茶。」


「什麼,要給我榨杯橙汁?」


「嗯,我知道在哪,又不是第一次來了,我自己動手吧。」


茶涼了。


霍峻還沒走,也沉默著沒說話。


我隻好問:「還有什麼事?我要準備休息了。」


霍峻看了眼陳斯庭,突然莫名露出一個笑。


「你果然,就是為了這麼一個小白臉。」


「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練了一天舞,已經很累了,懶得再作解釋:「你說是就是吧。」


「好,」霍峻點了點頭,放下茶杯,臉上依然維持著風度,袖口的手背卻暴出青筋,「林滿,你會為自己的選擇而後悔的。」


他站起身,冷漠地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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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後,陳斯庭突然問:「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啊?」


我看他一眼,開玩笑道:「是啊。」


陳斯庭「哦」了一聲,慢吞吞地問:「那我是不是得負責?」


他沒笑也沒動,薄薄的眼皮垂下來,仿佛在很認真地看著我。


我比陳斯庭大三歲,也更早學跳舞,算是他的師姐。


以前他為了控制體重,餓得飢腸轆轆時,都是我偷偷拉著他去外面買零食。


老師發現後吼我,他還會擋在我面前,哭著說都是自己的錯。


也因此,雖然知道他一直很受同齡人歡迎,但卻從來隻把他當成弟弟。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陳斯庭好像也長大了。


「我隻是開玩笑。」我連忙解釋。


「可我不是開玩笑。」陳斯庭說。


老式空調的冷風習習地吹著。


「抱歉。」


陳斯庭嘆了口氣:「好吧,被拒絕了一次。」


他若無其事,走到玄關門口推門:「太晚了,我也不打擾你了。」


我看著他離開的動作,躊躇片刻,問:「那…那明天我還能去舞團練舞嗎?」


「不行。」


我怔怔地看著他。


「你還真信了?」陳斯庭沒好氣,「難道我是那種以權謀私的人?」


我放下心來,起身送他:「那明天見?」


陳斯庭站在門口,看我一眼:「林滿。」


「啊?」我湊過去。


「雖然我很傷心,但這隻是第一次,你還有一百次可以拒絕我的機會。」


說完,他飛快地轉過身:「明天見。」


關好門後,我站立片刻,回到客廳,準備把後面的窗戶也關了。


一點猩紅在路燈下閃爍。


霍峻就站在那裡,手裡還夾著一支煙,側臉在煙霧中繚繞。


月色下,他看著陳斯庭的目光一片冰涼。


12


舞蹈下周就要演出了。


正式彩排時,我才發現陳斯庭說得太謙虛了。


所謂的小劇院,其實是市裡最大的寶寧劇院,幾乎全國最熱門的戲劇、舞臺劇都在這裡上映。


彩排時,陳斯庭特意拿了一個DV,把全程錄制了下來。


「以後火了還可以做紀錄片,」他一邊說,一邊把鏡頭對著我,「來,我們的主舞,說點什麼。」


「希望演出勝利,活動大爆。」


陳斯庭搖頭:「太官方了,再來一條。」


「斯庭,」有人喊他,「陸總找你。」


陳斯庭離開了,我打開DV,調到前面錄制的演出視頻。


心髒因為劇烈運動,現在還在瘋狂跳動。


陳斯庭編的這支瑤舞叫《青鳥》,主角就是一隻生活在森林裡的神鳥。


鏡頭裡的我,穿著繁復的青色羽毛舞服,化著淡綠色的眼妝,好像真的變成了一隻神秘而輕盈的鳥兒。


其他隊員嘰嘰喳喳,討論著首場演出後,一起去什麼地方聚餐。


陳斯庭從樓上下來,臉色不是很好看。


他清了清嗓子,平淡地宣布了一件事。


首場演出時間會推遲,地址也會改到另一個劇院。


舞團瞬間炸開了鍋:


「憑什麼啊?」


「那個劇院舞臺效果很差的,斯庭,你幹嘛要敗壞自己的名聲?」


無論他們怎麼說,陳斯庭表情都很平靜。


「小的地方又怎麼樣?觀眾還不是一樣的嗎。我們把表演做好就行了。」


說是這麼說,但沒過幾天,我又從舞團裡的成員那了解到,另一個劇院也拒絕了我們的演出。


再遲鈍的人,也意識到了事情不對勁的地方。


「以往都是別人求著我們舞團演出,怎麼可能出現這種事?」


「誰得罪人了?」


舞團成員們一片哀嚎。


我去洗手間時,聽見外面有人小聲說話。


「好像是贊助的霍氏集團不同意角色的選擇,覺得我們的主舞太沒名氣了,吸引不了觀眾,票就賣不出去。」


「而陸總本來想定的主演是林舒喬,說她名氣更大一些,但陳斯庭不願意。」


「確實……為什麼斯庭這次沒有邀請林舒喬啊?還是那個林滿有什麼背景?」


「有背景就不會換了,單純就是他自己喜歡吧,你沒看他平常看林滿的眼神嗎?」


「再喜歡也不能拿我們的未來開玩笑吧?真搞笑。」


我在外面呆立了片刻,手機的屏幕突然亮了,一條短信傳送過來。


是霍峻發的。


【林滿,現在有空聊聊了嗎?】


13


我重新回到了霍宅。


白色的別墅坐落在郊區的群山湖泊之中,依然那麼富麗堂皇。


司機把我載到了主別墅的正門口,走進房內大廳,霍峻坐在大理石的桌檐邊,平靜地看向我。


「回來了。」


屋子裡的所有設施和我離開時沒有任何區別。


我的粉色拖鞋依然在玄關擺放著。


客廳的鎏金花瓶裡插著我親手放進去的白色玫瑰花,隻是已經幹枯很久了。


霍子琛被保姆牽著,乖乖地朝我喊:「媽媽。」


他眼睛一紅,眼淚就掉了下來:「我好想你,我做夢都是你,你為什麼一直不回來看我?」


我轉過頭,看向霍峻:「說正事吧,你到底想幹什麼?」


自從離婚後,霍峻的每一個舉動,都讓我覺得匪夷所思。


「沒什麼事,」霍峻說,「請你回來,繼續住在這裡而已。」「錢、衣服、珠寶,我都會提供給你。」


「你也想跳舞,我會給你更好的策劃人,更大的場地,更優質的同事。」


「隻要在我這裡,你永遠不會被任何劇院拒之門外。」霍峻端起咖啡杯,輕輕抿了一口。


「你好好想想,這些東西,陳斯庭能給你嗎?」「是嗎,」我反問,「代價是什麼?」


「沒有代價,」霍峻似乎覺得很好笑,「維持原樣就行了。」「霍子琛需要一個媽媽,我也需要…一個妻子。」


我看他片刻:「怎麼,林舒喬又拒絕你的求婚了。」當初霍峻就是因為林舒喬拒婚選的我。


霍峻表情有些狼狽,語氣也冷冷的:「和她有什麼關系?」


「隨你怎麼說,如果你和我來這是為了聊這個,那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你說的那些東西,我不需要。」


「值得嗎?」霍峻怒極反笑,「就為了一個男人,放棄現在我給你的生活?」


「霍峻,我說過,不是為了他,你不信而已。」


「至於值不值,」我很淡地笑了笑,「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而是我願意。」


「好,你清高,」霍峻冷冷道,「那你那些舞團的成員呢,他們每個人可以忍受一次又一次失去工作機會?至於陳斯庭,他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能給你什麼?


「你拿他們威脅我。」我說。


「我隻是在和你分析利弊。」


「你當初娶我,也權衡了利弊嗎?」我笑了起來,「因為我是林舒喬的姐姐,哪怕她拒絕了你,你也可以繼續以這種方式來陪在她身邊?」


「霍峻,如果這就是你所謂的權衡利弊,那你隻會讓我感到惡心。」


霍峻愣住了,咖啡杯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管家看氣氛不對,早早就把霍子琛帶了下去。


霍峻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我面前來:「你一定這麼陰陽怪氣、全身是刺地跟我講話?」


「那我們就無話可說了。」


霍峻攥住了我的手。


他似乎氣得不輕,眼底通紅一片:「林滿,你到底……到底對我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我沉默了。


霍峻似乎也有些鬱悶,他嘆了口氣,聲音突然變得又低又輕:「林滿..以後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行嗎?」


「你覺得我哪裡不好,我——」


他沉默半晌,吐出一句話:「我也可以改。」


「沒必要,」我說,「我們已經離婚了,你說的這些都沒有意義了。」


霍峻俯視著我,對著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陸以逢,是我,我覺得陳斯庭並不適合擔任你們舞團的——」


我一把搶過電話,直接掐斷了。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我說,身體也因為憤怒而不斷起伏,「你沒必要把其他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霍峻眼神幽暗地看著我,伸出一隻手來。


「那就回到我的身邊來,林滿。」


「我不是個好人,但我可以滿足你的任何要求。」


14


我給陳斯庭打電話,說要退出舞蹈劇的演出。


他在電話裡怔住了:「為什麼?」


「因為….」我在電話裡也怔住了,半晌才開口,「現在要演出的劇院太破了,而我是要站在最高舞臺上的人,怎麼可能看得上那種地方?」


陳斯庭在電話裡沉默地呼吸。


「那你再等等行不行……我會變得更厲害,給你更大的舞臺……」


「陳斯庭,」我打斷他的話,「拒絕的話聽不懂嗎?換別人吧,別繼續堅持用我了。」


我掛掉電話。


霍峻坐在旁邊,摸了摸我的頭發:「好乖。」


「你現在是成了傻逼嗎?」我被惡心到了,反問。


「嗯,我是。」霍峻面不改色。


「你媽的。」


「你爹的。」


「你全家的。」


我越想越生氣,罵得起勁時,霍峻卻捏住我的下巴。


距離越來越近,連呼吸都漸漸交融在一起。


在他親上來前我伸出手,擋開了他。


「記得我們的一個月賭約嗎?」


霍峻沉下了臉,但還是說:「記得。」


「賭約沒完成之前,自重。」我說。


霍峻鐵青著臉站直身體,走了。


這個世界缺了任何人都會照常轉。


舞團的官方平臺上,原本印著我們集體合照的宣傳海報被換下,變成了林舒喬的單人海報。


海報上,她的照片一如既往地充滿風情,猶如魅惑人心的紅玫瑰。


主舞換了她以後,果然熱度更大了。


下面的評論也比原先多了幾十倍,門票早早一售而空。


海報上寫著的演出地址,就在最開始選定的大劇院裡,還是最熱門的時間段。


我關掉手機,輕輕地放出練習過無數遍的一段獨舞伴奏。


旋轉,轉圈,連躍。


在空白的房間,我獨自回憶這幾個月裡,磨了一遍又一遍的動作。


陳斯庭幾乎是用天才的創造力編排出了這一段獨舞動作,在神鳥被族人放逐後,它獨自在湖水中,瘋狂而又孤獨地傾瀉內心的情感。


哪怕是對舞蹈一竅不通的人也能看出,這段獨舞裡面蘊含的技藝之難,還有情感之深。


我無比清楚地明白,我再也不會有呈現它的機會了。


像是種了很久很久的花苗。


每天精心灌水,除草。


終於有一天,它開出了花。


隻是還沒來得及綻放,就被路過的行人一把掐下。


沒人在乎它為了開放,在無數個深夜裡的等待和期盼。


花謝,就是謝了。


機會,錯過就是錯過了。


15


這段時間,霍峻每天都會待在郊區的別墅。


他不再像以前那樣,隻有晚上才回家。


即使處理公司事情,也是在書房裡。


表面上,霍峻似乎做到了自己說到的——


曾經他哪裡做得不好,他就改。


實際上,他隻是在家裡監視著我而已。


林舒喬演出那天,霍峻坐在客廳,給霍子琛讀繪本故事。


不遠處的桌面上,他的手機一直在震動,但是他看也沒看。


霍子琛看了他爸幾眼:「今晚不出門嗎?」


「不。」


「可是今晚,有小姨的演出,爸爸你以前都會帶我去看的。」


「閉嘴。」霍峻冷冷地說。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突然,霍子琛的電話手表突然響了。


他接通電話:「喂,小姨。」


不知道對面說了什麼,他的眼淚瞬間掉了下來,著急地問:「那你現在疼不疼?」


「好,我和爸爸馬上過來。」


「什麼事?」霍峻皺起眉。


「爸爸,小姨表演的時候摔倒了,」霍子琛說,「我們去救她吧。」


霍峻臉色立馬變了,他站起身,表情帶著懊悔、惱怒,然後拔通了司機的電話。


他隻匆匆地換了件外套,臨走前,他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我:「林滿。」


「嗯?」


「這次能不能不算?」霍峻說。


霍子琛疑惑地看著我倆,不知道這麼重要的時候,爸爸怎麼還沒出門。


「不行啊,」我直視他,「合約寫得清清楚楚,不是嗎?」


半個月前,霍峻拿陳斯庭和舞團的人威脅我,留在他的身邊。


他說可以給我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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