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他聲音愈發低了下去,「怎麼舍得真的那麼對你呢!」江辭此時組織的語言未免也太過直白。我一時當真哽住了,一句話也沒說出來。他再次停頓了一下。
像是給我反應消化的時間。
然後垂下眸子,拉過我的手腕,把他手裡拿著的東西慢慢戴到了我手上。我低下頭,看見那是一個镯子。
「很少有男性戴玉镯吧?但我覺得它很襯你。
「哥哥戴什麼都好看。」
江辭抬起頭,笑了笑:
「我是喜歡你,但我希望你也喜歡我。
「你實在不想留,那就算了。
「你好好的就好。
「之前是我不對。」
他往後退了一步:
「走吧。」
13
並沒有什麼黑化強制的情節。
我最初來到書裡的任務,就是阻止江辭這個未來的反派黑化。現在看來。
我的任務的確值得一句成功。他和黑化哪有半點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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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的朝思暮想,好不容易才失而復得,他最後給我戴上的卻根本不是手銬,也不是鎖鏈。
而是一個玉镯。
我還是轉身走出了別墅,倒不是因為急於擺脫,隻是想先冷靜冷靜。我並不算遲鈍,當然早就知道江辭對我是什麼心思。但以前從來不敢有半分回應。
因為不應該,不可以,不合適。
因為我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離開這裡,回應了對他也不公平。
可是不敢回應,代表我不喜歡他嗎?
真的不喜歡。
那為什麼他偷偷親我的時候,我從來不會躲開。
為什麼明明已經察覺了他的心思,卻不願意主動拉開距離。
為什麼默許,為什麼放任?
為什麼從不阻止他的喜歡。
為什麼離開這裡以後會每夜都夢到他。
為什麼以為自己被囚禁的時候也沒有生氣。
真的不喜歡嗎?
我猛地彎下腰,手撐在膝蓋上,好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喜歡他嗎?
我分明……給不出否定的答案。
天色還是陰沉,烏雲罩頂,仿佛隨時準備下雨。路邊綠化帶裡的花草被風吹得歪歪斜斜。我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沒猶豫太久,調轉了腳步回頭。
還冷靜什麼冷靜!
有什麼可冷靜的。
我打算現在就回去找江辭。然後隨便他要親,要抱,還是要摸。
可身後突然有人叫住了我。
那聲音我太熟悉了。
是江辭的生父,江斯遠:
「江殷?是你吧。」
是他大爺啊….
明明相貌都變了,江辭能認出我就算了,為什麼他也認出了我。這本書裡是隻要有戲份的角色都有光環嗎?
一個神經病忽然出現,能有什麼好事兒。我不情不願地頓住腳步,但沒想要回頭。那人就緩步繞到了我前面:
「果然是你啊。」
他笑意盈盈,笑得我毛骨悚然:
「能讓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冒著非議也要帶走的人,除了你,還會有誰?「三年不見了,小殷。」
「你還是特別好看。也難怪..」江父偏頭怪異地一笑,才慢吞吞補齊了後半句話:
「他會喜歡你。「跟我走一趟吧,喝杯茶,怎麼樣?」
14
事實證明。
半路遇上江斯遠這個神經病。果然沒有好事兒。
我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人用一根粗糙麻繩捆起來了。四周鋼筋水泥遍布,看起來是個廢棄工地。
系統在我腦子裡著急忙慌:
【宿主,你被綁架了!】
【這個..屬於主線劇情之外的突發狀況,按照規定我可以出手幫忙,但是要先跟上級打申請,然後等領導審批,宿主,你等我!我馬上發申請!】
我:「謝謝你啊。」
照系統之前說的,江辭等人對江斯遠的打擊已經到了最後的清算階段,江斯遠這個原書前期的反面角色很快就要倒臺了。
窮途末路的人,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等它領導審批通過,我怕連骨灰都不剩了。
我目光在附近的地面上搜尋了一圈,想看看能不能夠到什麼尖銳的東西。
腳步聲在這時響了起來:
「我奉勸你,老實點,不要打什麼別的主意。」一把短刀架到了我脖頸下。
寒光熠熠,映著天上幾朵沉雲。
玩兒真的啊!
我收回了視線,江斯遠笑了一聲,盤腿在我面前坐下:「能猜到我要做什麼嗎?小殷。
「猜不到吧。
「不過知子莫若父。我猜你對小辭來說,一定很重要。
「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那三年,他簡直就跟瘋了一樣。」
「那麼,第二個問題來了,」他自顧自地笑了笑,「知道你哪裡做錯了嗎?」
沒等我開口,他率先自問自答:
「你錯在不該回來。
「我愛的人,這輩子也找不回來了。
「憑什麼他可以?
「你死就死了,還回來幹什麼。」
「真的,」他低低地笑起來,「好不公平啊。
「不過沒關系。
「我又不是不能讓你再死一次。」
他眼中閃過一絲戾色,驟然發狠,握著刀站起了身。
眼看著刀尖離我脖子的距離越來越近,可我偏偏手腳都被捆著,怎麼也掙不開。千鈞一發一際,有道迅疾的影子衝過來把他撲開,刀刃閃著森森寒光,堪堪避過
我的脖子滑了出去。
「錚」的一聲落到了地上。
江斯遠,強弩之末,困獸之鬥,本來就隻是虛張聲勢而已。很快有幾個保鏢模樣的人上前來把他架住了。
江辭拍了拍身上的土站了起來,沉著臉冷聲吩咐他們把人移交給警局。
然後他走到我面前蹲下,動作很小心地給我解開了繩子,目光裡裡外外把我打量了個遍,最後才問了一句:「沒事吧?有哪裡受傷嗎?」
「對不起,」他緩聲道,「是我疏忽了,沒保護好你。」我搖了搖頭,剛想說沒事。
視線無意間下移,瞥到江辭的小腿,像被什麼銳器割破了,正在不斷往外滲血。「腿怎麼了?」
江辭目光這才從我身上短暫移開,低頭飛速地掃了一眼,不大在意的樣子:「沒事。」
「怎麼沒事,」我皺眉,「流血了。」
「去醫院。」我回頭看向那幾個保鏢離開的方向,「讓他們送你去,我扶你過去。」
「不要,我不去。」江辭輕輕地拉住了我的袖子。
這很像他小時候跟我撒嬌的時候會有的動作:「挺淺的一道口子,我也沒什麼事。「不想去醫院,哥哥。
「我會害怕。」
我眉頭擰得更緊:「那…」「回家好不好。
「車停在離這裡不遠的地方,你背我走一段。「求你了,哥。」
15
我從別墅裡出來的時候本就已經是傍晚了。
折騰了這麼一通。
現在天也早就黑下來了。
從工地到停車的位置尚有一段距離,我背著江辭,盡量讓自己步伐平穩一些。江辭起初很安靜,一言不發地乖乖趴在我背上。
但後來就像闲不住一樣,開始絮絮叨叨地跟我說話。
「哥。」他叫了我一聲,手環在我脖子上,不安分地摸了摸我的下巴。
被我狠狠拍了一下胳膊,他又把手收了回去:
「兩年前我畢業,剛進公司那會兒,江斯遠問我想要什麼。「我說要以前住過的那棟房子。「他說我念舊,學不會朝前看。「可我就是想你而已。
「哥哥。因為我們一起在這裡生活了四年。「你最後也是在這裡……走的。」
我腳步一頓,「嗯」了一聲,又繼續往前走。沒等走出幾步,天色越來越黑了。江辭從自己身上把手機摸索出來,打開了手機自帶的手電筒。
路兩邊的牆上出現我和他的影子。
「你知道嗎,」他忽然小聲說,「這樣的畫面,以前,我在夢裡也見不到。」我還是隻輕輕「嗯」了一下。
既然我於他而言如此重要。
那我「死去」的那三年,對他來說又該有多麼痛苦。我其實不敢深想。
這麼殘忍地離開,是我不對。
喉間一哽,很想說點什麼,又覺得言語太過蒼白,說什麼都不合適。
最後,隻能又拍了拍他的手臂,說:「你小心點,別掉下去,腿別碰到了。」江辭說「好」,安靜了一小會兒,又湊上來叫我:「哥哥。
「你記不記得,你以前跟我說,人死了以後,就會變成天上的星星。」
我點點頭:「記得。」
「可是我抬頭的時候,很少能看到星星。」現在城市光汙染那麼嚴重,當然看不到啊。
我低頭往前走,小心翼翼避開了一塊凸起的石頭。就聽江辭又道:
「那些星星…隻是很遙遠的天體。」他腦袋埋在我頸間,聲音越來越模糊:「你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
「你不要我了...
「你知道這三年,我有多想你嗎?
「我有時候甚至都在想,要是哪天你真的回來了,我就把你綁在床上每天睡你,就算你嗓子喊啞了也不放你下去。」
?不是!這畫風怎麼越來越歪了,剛剛還挺煽情的。
我險而又險地又避開兩個障礙物,想威脅江辭,他要是再胡說八道,我現在就先把他給扔下去。
結果狠話還沒放得出來,我就突然感覺到頸間一涼。連呼吸都在那一瞬間停滯了,我怔了怔,猛地反應過來。江辭哭了。
他很小的時候,被江斯遠打完一頓又從車裡扔到了大街上都沒哭。上天,我再次開始自我檢討,我怎麼能那麼對他。
這回真的愣了很久很久。
我才緩緩嘆了聲氣。
手摸到他的大腿上,輕輕拍了兩下,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別害怕了。
「我不會不要你的。
「哥哥會一直在的。」
「可我不想你隻是哥哥。」
江辭也不知道哭沒哭完,反正聲音還有一些哽咽,盡管如此,也難掩偏執:「我在你睡覺的時候偷偷親過你,你知道嗎?「我想跟你在一起,我喜歡你,我不想你隻是哥哥。「你明明就知道我在想什麼。
「你早就知道我是什麼心思的..…你一直都明白,對嗎?「我對你和對普通的親人根本就不一樣。
「你其實也…知道的。
…對不起。」
可話到了這裡,江辭忽然又開始道歉,他把手往下探,摸到了我手臂的位置,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
「對不起……哥哥,我以後不會再說這些了。「這是最後一次。
「你當沒聽到,好不好?」
人總是情緒一上頭,就容易把什麼話都說出來。何況這些話在我和江辭之間也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
他大概也沒想著能立刻從我這裡得到什麼確切的回應,接受,或是拒絕。天上還是看不到星星。
一輪明月掛中天,風吹得樹影在搖晃。
臨安市多梅雨天。
但是那晚,好不容易沒有下雨。最後我背著江辭回到了車上。
擋板放下那一刻,我湊過去用唇邊輕輕挨了挨江辭的唇角。那觸感太輕了,甚至算不得一個吻。但可以算作一個回應。
江辭猛地抬眼看向我,眼睛裡頭一回竟然寫滿了無措,以及難以置信的驚喜。接著,我聽見自己說:「我知道的,你不用道歉。「哥哥也喜歡你。」
尾聲
【現在播報本市天氣情況:今天是6月15號,臨安市錦城區,暴雨橙色預警,請廣大市民出行帶好雨具…】
我看了眼窗外陰沉的天色,拿起遙控器關了電視。系統在腦子裡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你確定要留在這裡嗎?真的沒有反悔機會哦。】
【說實話,我的任務就到這裡了,隻要故事整體氛圍正能量,積極向上,江辭不抑鬱,不黑化,他別說喜歡同性了,就算喜歡小貓、小狗、小花、小草也行啊!】
【但你要想好啊!宿主!和我解綁以後,你就永遠也不能再回去了。】
「嗯。」
盡管現在房間裡沒有其他人在,我還是不自然地把衣領往上拉了拉,企圖遮掩住鎖骨和脖子上那幾道顯眼的吻痕。
然後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才緩緩點頭道:「我想好了。「這段時間謝謝你。」
【好吧。】
系統應了一聲,沒過多久,「解綁成功」的提示音響起。窗外狂風大作,雲釀了許久的一場大雨終於傾盆而下。手機屏幕上方彈出來兩條信息。是江辭發過來的。
【還有大概五分鍾到家。】
【想你。】
我笑了笑,熄屏,拿著水杯走回了房間。外面風雨大作,室內卻安靜溫暖。我仍沒有來處。
但似乎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歸途。這場大雨以後,我的生命裡無論風雨悽悽,或是火傘高張。都隻與他有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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