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24-11-20 16:50:203514

我替長姐嫁進永安王府那日,京城下了第一場雪,婚期訂的急,永安王赫連決迫 不及待的想迎娶阿姊。


 


可婚期前一日,長姐出逃了,還順走了我為自己存的嫁妝。


 


 


 


長姐叫陸昭雪,生的很漂亮,是丞相府的大小姐。


 


我是庶出的女兒,自出生便不曾見過我的娘親,隻聽旁人說,我娘親是個不要臉 的狐狸精,爬了丞相的床,才得以生了我這個孽種。


 


丞相和丞相夫人多年恩愛,因為這件事,冷戰了好些年。


 


長姐出逃那晚,來找過我,她的想法總是奇思妙想,他們都說長姐是奇女子,我 也覺得是,她的眼睛很亮,講起話來時,下巴眼尾微微揚起,明亮漂亮的不得了。


 


「人這一輩子不能拘泥於後院紅牆,與別的女人爭風吃醋,天下那麼大,要去看 看才是,而且就算嫁人,也應當嫁兩相歡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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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姐說女子應如鳥兒,待在王府她會不自由。


 


她軟了嗓音。「窈窈,幫幫阿姊。」


 


我心一軟,讓她順走了我的嫁妝,鑽了我平日出府的狗洞。


 


於是整個丞相府都知道了,是我放走了阿姊。


 


丞相夫人當晚踏入了我的院子,深秋枯枝落地,踩上發出咯吱的聲響。


 


「跪下。」她道。


 


我忙不迭跪下,她垂眸打量我,然後手掌又快又狠的落下,扇的我臉頰通紅。


 


「你是要害死丞相府。」她下巴微微揚起,與長姐面容重合,帶著骨子裏的傲 氣,然後垂眸打量著我。


 


「真看不起你同你娘一樣靠賣可憐而活的模樣。」


 


待她離開,我才慢慢起身,摸摸有些腫的臉頰,眼睛酸澀,卻沒有眼淚。


 


第二日我便穿著不合身的嫁衣進了紅轎。


 


陛下聖旨替永安王府求娶陸家女,卻未說是陸家長女,還是麼女,外人隻知長


女,不知麼女,到底是鑽了空子的人理虧,丞相府又將嫁妝又往上加一份,幾乎 傾盡丞相府所有銀子。


 


丞相看著我,隻歎了一口氣。


 


而至始至終,我的命運都是由他們支配。


 


秀春姑姑哭的眼睛都腫了。


 


我朝她笑,安撫道:「我這樣的人嫁入王府,是尋常人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姑姑 莫要傷心了。」


 


「都說嫁富貴人家好,可哪裡能真的好,我隻希望你安安穩穩找個尋常人家過一 生便好。」


 


然後秀春姑姑抹著臉上的淚,安慰自己,「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今天窈窈出 嫁,是喜事。窈窈這般招人喜歡,定能討得未來夫君歡喜。」


 


一系列繁瑣的流程走完,屬實有些累,頭上金釵壓的脖子又酸又疼。


 


赫連決掀開蓋頭時,我看著他眼裏的喜悅漸漸落空,揚起的嘴唇也漸漸的抿唇一 條直線,連目光都變得黑沉沉的。


 


大抵是發現了紅蓋頭下不是自己心上人。


 


「你不是她?」他沒做什麼,隻是看著我,像是要用目光將我淩遲。


 


「我  …妾…妾身...」


 


我不知道怎麼將這件事說圓,他看著我。「聽昭雪說過,他有個庶妹,便是你?


 


 


我輕輕點點頭。


 


「你倒是沒脾氣。」他這話也不知是喜是怒。「好歹也是丞相府的小姐,嫁給一 個面都沒見過的男人,也不知反抗。」


 


赫連決倒是沒有為難我,也沒有生長姐氣,他說若長姐真安分嫁給了他,那便也 不會是長姐了。


 


長姐做事向來肆意,卻也招人喜歡,同別的閨閣女子不同,她素來愛結交好


友,有時還帶著丫鬟身著男裝逛花樓,可偏偏眾人眼裏離經叛道的姑娘,卻是京


城好多貴公子的心尖痣。


 


丞相和丞相夫人,更是將她放在手心寵著。


 


赫連決不曾為難我,興許是他知我一個婦人家沒什麼膽子做出替嫁的事。


 


隻一直私下派人尋找阿姊的下落,可似乎並沒有線索。


 


他也不曾同我圓房,王府那麼大,不特意去見便也很難見到。


 


王府的丫鬟婆子曾口誤叫我王妃,赫連決重重處罰了她,後面大家也都知道了, 他並不承認我這個王妃,於是別人便都叫我陸小夫人。


 


秀春又是抹著眼淚,看著我恨鐵不成鋼。


 


「你這個丫 頭,怎麼就不知道討夫君歡喜呢。」


 


「他不喜歡我,我做什麼他都不喜歡,朝他跟前湊,也是平白惹了他厭煩,倒不 如安安分分待著,別人也瞧著順眼許多。」


 


「我們窈窈是個多好的姑娘呀,怎麼就要在這裏守活寡呢。」秀春姑姑歎息。


 


「其實,他這樣待我便已經很好了。」


 


姑姑總說我容易知足,不會耍手段像旁人一樣討要東西。


 


人各有命,不是會哭的孩子便有糖吃,而是那糖,原本就是給他的。


 


我說我知足了,總歸這一輩子,安分守己,便不用為吃喝發愁。


 


至於圓滿,還有兩心相許的心上人,重要嗎。


 


到底是紙包不住火,他帶我回宮的那日。


 


虞太後,也就是赫連決的生母上上下下打量著我,最後驀然冷笑一聲。


 


「丞相府好大的膽子,拿個冒牌貨搪塞給阿決。」


 


我低著頭,不敢抬頭,手裏的茶杯開始搖搖欲墜,我在想今日我會怎麼樣。


 


丞相手握大權,她自是不願與他們交惡。


 


可我又會如何呢,一個蒙受欺騙皇室的怒火,和一個不受寵的庶女。


 


虞太後垂著眸瞧我,然後笑了笑,赫連決驀的伸手,接過我手裏的茶杯。


 


「母親,娶她是我的本意。」


 


此話叫我愣了愣,我的手被他的手牽住,掌心觸感溫暖又寬厚。


 


「我原求娶的人,便是這二小姐陸窈窈。」


 


我知他是怕我收到責罰,心裏除了感激,便是多日來對他的虧欠。 他是這樣好的人啊,可我卻騙了他,讓他娶了一個自己不愛的人。


他一路牽著我出了宮門,直到上了馬車他才鬆開。


 


他看著我道:「我知很多事情不是你可以決定,我不怪你,不該你受的責罰我也 不會讓旁人遷怒於你,這世道造就你如今的現狀,希望你不要怨恨你阿姐,平日 她時常將你放在嘴邊,對你很是在乎,若有朝一日,你有了自己的心上人,我們 便和離,你就是從我永安王府嫁出去的姑娘,不會有人敢瞧不起你。」


 


我鼻尖一酸,沒有說話,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他又道:「世間像你長姐一般肆意的女子不多,可我喜歡的,從來都是她的那份 善心了。」


 


我聽著他的話,隻點點頭。


 


阿姐是那樣好的人,值得被人這樣珍視。


 


許是不想見我,許是怕誤了自己的名聲,好讓長姐回來時他能證明自己守身如玉。


 


嫁給赫連決的第一年,他就請纓去了邊塞,隻留了一個教書先生給我,教我算賬。


 


然後我跟著王府管家學起了管理鋪子,到底是過得開心些,嬤嬤說我氣色看起來 都健康了許多。


 


半年後他接到聖旨回來過年,人憔悴了不少,不過還是一如既往的俊朗。


 


我在王府給他燒了一桌子的菜為他接風洗塵,可是直到半夜他才回來,風塵僕 僕,回來便進了書房,不久門內東西被砸的作響。


 


我隱隱約約聽見找人等字眼,稍稍一猜便猜到他還未放棄。


 


門打開的剎那,我和他目光相接,他冷著臉,臉色很是難看。


 


我朝他笑了笑,隻問他餓不餓。


 


他表情緩和下來,似乎想朝我笑笑,可是面色冷硬,於是這笑便看著有些奇怪。


 


「我做了很多菜,王爺要不要嘗嘗。」


 


一旁的秀春姑姑打著趣。「小夫人聽見王爺回來了,特地等到現在呢。」


 


我臉有些發熱,剛想讓嬤嬤別說了,卻不料赫連決臉色冷沉下來。


 


「走吧,這些事以後不要做了。」


 


我臉上紅暈迅速褪去,隻低著頭點點頭,然後小聲辯駁道。


 


「王爺是我明面上的夫君,作為妻子,我隻做自己應該做的,哪怕我的丈夫今日 不是王爺,他出遠門回來,我也會這樣做。」


 


他腳步頓住,朝我笑笑。「意思是今日不論是誰,隻要是你的夫君,你都會對他 這樣好?」


 


我挺直腰,直視著他,嗓音溫軟。「是,王爺莫要多想。」


 


我猜他想說我迂腐,他喜歡阿姐這種不迂腐的,可又何必要求所有人都同阿姐那 樣呢,獨一無二不是更讓人喜歡,於是他開口了。


 


「迂腐。」


 


到底骨子裏的良好教養讓他沒有辜負我的心意,菜熱過一遍,還散發著熱氣,在 燭火下看起來很是美味。


 


赫連決嘗了幾口,又飲了些酒。我看著他,連問到好喝嘛。


 


這酒是一個老乞丐教我釀的,算得上我一個恩師,就是人有些不太著調。


 


赫連決點頭,我眼睛一彎,老乞丐說我有天賦,那想來是好喝的。


 


「你釀的?」他問。


 


「不必皇宮裏的差。」他手裏的杯盞晃了晃。


 


「我想去王府的酒莊上幫忙。」我眼睛一亮,朝他諂媚一笑。


 


「我如今也算王府一份子,總得為王府做些什麼吧,總不能白吃白住吧。」


 


「酒存放時間越長便越香,這酒我一月前釀的,自是不如皇宮內的,可若給我些 時日,定不必皇宮差。」


 


赫連決聞言愣了愣,眼裏氤氳著笑意,薄唇微微勾起。


 


「你想去做什麼,便去做吧,明面上你是永安王妃,不用事事問我。」


 


赫連決似乎心情好轉,他連吃幾碗飯,酒壺的酒也喝的精光,眼角眉梢都帶著醉 意。


 


他看著我的模樣,攬住我的腰身,喊了阿姐的名字。


 


不怪他,我同阿姐確實長得十分相似,對我們不太熟悉的,很容易弄錯,更別提 一個喝醉的人。


 


活在長姐光環下被忽視是我的常態,可看著他帶著醉意的眉眼。


 


不知為何,今日我有些難過。


 


我推開他,把他一下子推到地上,然後蹲下拍了拍他的臉,小聲道:「我是窈 窈,不是昭雪。」


 


3


 


自那日酒醒後,赫連決便很少回王府了,許是尷尬,又許是不知道自己後腦勺的 傷是怎麼來的。


 


後來的日子我便去了王府酒莊,有時很忙,我便直接在酒莊睡下了。


 


隻偶爾回府,才能和他碰上。


 


天底下見面不超過十個數的夫妻,約摸也隻有我和他了。


 


教書先生是個年輕俊秀的人,同我年紀一般大,叫薛譽,不太愛說話,低著頭同 女孩子說話時臉紅一大片。


 


平時在酒莊隻默不作聲的跟在我後面,將我做錯的地方小聲告訴我。 我瞧著好笑,於是就真的笑出聲來了。


他無措看著我,手都不知道放哪裡,看見我眼裏的戲謔,他低著頭,眼睛都紅 了,隻小聲,又帶著不知名的羞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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