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二人猶如籠中困獸,無脫身之策,隻能撕咬對方來發泄鬱怒。
大勢已去。
隻見甬道前方,公良瑾與顏喬喬正從一大群宮女太監中穿過。
這些人嘴上喊打喊殺,身體卻非常老實地瑟縮後退。
顏喬喬看著這群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完全看不懂他們在做什麼。
公良瑾解釋道:“血邪半聖已死,他們體內邪血便不會發作。”
“哦……”顏喬喬本能地拍了個馬屁,“殿下神功蓋世,天下無敵!”
她記得,殿下給她披上這件大血袍的時候曾說過,他誅了西梁血邪。
二人步步上前。
人群避退,最後一片遮蓋皎月的烏雲散去。
隻聽“錚”一聲威嚴劍鳴,王劍越過一切阻礙,直指亂臣賊子。
四個人之間,隻餘無盡天幕飄落下來的片片飛雪。
到了清算一切的時刻了。
韓崢拔劍,雙眼緊緊盯住顏喬喬。
“我果然沒有冤枉你啊顏喬喬。”他的眼神逐漸陰鸷,唇畔浮起凌虐她時常常掛在唇角的陰笑,“你如此不守婦道,我從前如何待你都是你咎由自取!”
他的表情和話語,讓顏喬喬腦海中不自覺地浮起一幕又一幕暗無天日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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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雙肩微顫,胸腔不自覺地蜷緊。
視線與韓崢相對。
隻一霎,顏喬喬忽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她眨了下眼睛,目露驚奇,不可思議地說道:“難道你以為,我與殿下早早便在一起了?你發瘋,竟是因為這個?因為你懷疑我與殿下有私情?”
還真有這麼上趕著給自己搶綠帽子戴的王八啊?
韓崢反倒被噎住。他那些陰暗心思全是見不得光的猜疑和嫉妒,他自然知道顏喬喬沒有做過任何出格的事情,畢竟,他把她看得那麼緊,自始至終放在眼皮子底下盯著。
“我……”
“既然如此,”顏喬喬笑開,“就當是吧!就當是我多佔了殿下好幾年便宜,賺了。”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她揚起一張如花笑靨,嬌嬌俏俏地望著公良瑾。
“殿下,”她道,“我想親手報仇,可是我打不過他。您可以手把手教我麼?”
眉眼妖娆的模樣活像個妖精。
韓崢一口老血湧到喉頭,幾欲瞪裂眼眶。
那邊,公良瑾無奈淺笑:“好。”
一隻大手環過她的身軀,手把手,帶她握住了他的王劍。
劍柄上的黑霧像煙塵般四散,顏喬喬垂眸一看,看到兩個清雋的刻字——黑天。
“殿下的劍叫黑天。”她的聲音驚奇歡喜,像一個發現了寶藏的小孩。
一道堅硬的手臂環住她的腰,她的後背貼上他的胸膛。
他說話時,胸腔微震,溫和低沉的嗓音就在她耳畔:“曾經有個人,白日裡睜著眼對我說,天好黑,京陵的百姓是否點不起燈?”
他頓了下,輕笑:“值得留個紀念。”
顏喬喬:“……”
顏喬喬:“?!!”
這是紀念還是記仇呢?
他帶著她,一掠而上。
“鐺——”
雙劍相抵,顏喬喬下意識手腕用力,便見韓崢的劍像紙糊一般碎去。
韓崢口噴鮮血,倒栽進雪地,掙扎著爬了幾下,爬不起來。
顏喬喬狐假虎威地眨了眨眼睛,感覺就像在做夢一樣。
她試著擺了個冷酷利落的姿勢,用劍指向韓崢。公良瑾輕笑一聲,放開她的手。
他將廣袖一拂,隻見黑潮般的威壓蕩過甬道,站在不遠處的無間珠華“嘭”一下散成了漫天靈氣——不知何時,她已用偽身代替自己。
公良瑾抬手,暗黑的靈氣掠過偽身消逝之處,迅速將四散的靈氣染成純黑。
純黑靈氣牽出一縷細絲,蜿蜒迤向宮女混亂逃命之處。
隻見清瘦挺拔的身軀微微一晃,帶著殘影掠過近百丈,抓住無間珠華真身,一掠,一摔,將她扔回韓崢身旁。
一口鮮血噴湧而出,無間珠華伏在地上,恨恨抬眸。
顏喬喬發現,自己隻是眨了個眼睛,劍下敗將忽然就多增一人。
躺贏。
韓崢猶在不服氣地掙扎。
看著這個男人狼狽吐血的模樣,不知為何,顏喬喬感覺有些意興闌珊。
“韓崢。”她偏著頭想了想,“我沒什麼話想對你說了。”
話音未落,手中的黑劍直直刺出,一劍貫心。
韓崢瞳仁縮緊,眸中翻湧過驚滔駭浪!
比恨更令人絕望的,是無視,是漠然。
這麼多年來,他折磨她、傷害她,固執地想要在她心中佔領一席之地,終究,還是敗得徹徹底底。
她放下了。
她怎麼可以放下?
他的目光落在她執劍的手腕上。
忽然凝滯。
“這是……什麼?你這裡……沒有花……我折過……那麼多……次……”
顏喬喬拔劍。
他的身軀軟軟向後跌去。
痛啊。
從身到心,那麼痛。
恐怖的劇痛鋪天蓋地將他淹沒,不僅是身軀,還有更深處的神魂。
撕裂、潰散。
腦海中響徹銳利嗡鳴,他躺在雪地上,感受到刻骨銘心的深寒。
顏喬喬面容平靜,劍尖一轉,指向無間珠華。
“該你了。”
第130章 死有餘辜
無間珠華笑了起來。
“殺我啊,顏喬喬。”她揚了揚雙臂,敞開心口,“親手殺掉你在世上最後一個親人。”
顏喬喬抿唇,握劍的手指發緊,指節泛過一陣白。
用生滅陣竊聽到“亂倫”二字的霎那,她心中其實已經有了清晰的直覺。
“你是顏玉貞。”顏喬喬聽見自己發出僵硬的聲音,“阿娘是你害死的。”
“對。”顏玉貞也就是無間珠華極坦然地道,“不僅許清和是我害死的,殺顏玉恆、顏青,也是我慫恿韓崢做的,哦對了,要不是你運氣好,公良瑾早來一步的話,你現在也是個死人了呢。”
顏喬喬身軀微晃,心髒就像破開一道口子,湧出層疊的痛。
一雙大手握住她的肩。
顏喬喬倚過去,用後背依偎他的胸膛。
“你怎麼能這麼壞。”她看著這張與自己肖似的面龐,輕聲開口。
她和她,身體裡流淌著一脈相承的血液。
顏喬喬無法理解。
“壞?”顏玉貞咯咯笑了起來,“知道當年青州人都叫我什麼嗎?小菩薩。我本可以一直是好人、是菩薩,像你一樣快快樂樂、沒心沒肺地過日子,好好守著青州,被所有的人敬愛仰望。一輩子,都那樣——你以為我不想嗎?”
“沒有人逼你。”顏喬喬一字一頓。
“笑話!”顏玉貞猛然揮袖,華貴的後袍在寒風中獵獵作響,“我被心愛之人背叛,聽著他哄另一個女人笑,看著他們搞出孽種,他還冷落我、嫌棄我、防備我!這不是逼我,是把我扔進刀山火海,還要帶著賤人和賤種在旁邊拍手大笑!”
“你瘋了。阿爹是你親生兄長啊。”顏喬喬周身惡寒。
“那又如何!”顏玉貞道,“真愛超越一切,區區血緣算得了什麼!誰規定至親不能結合?阿哥從小與我一起長大,誰能比我們更親?誰能插到我們中間?若不是那個該死的婚約,我與阿哥定會一輩子好好在一起啊!”
顏喬喬冷下眼眸,手指暗暗握緊劍柄。
“顏喬喬,”顏玉貞往雪中一坐,懶懶散散地半癱著,笑,“其實呢,我對你的感情,還挺復雜,知道為什麼嗎?呵,因為你弄死了我最痛恨的人,許清和。你還不知道赤紅之母是什麼吧,它是我精心為你阿娘研制的毒物,生你,她就死,死成個血人,所以叫做赤紅之母。許清和是你害死的,所以沒人會告訴你真相。”
顏喬喬深吸一口氣。
她的心頭湧起暴戾的情緒,想要將一切酷刑加諸對方的身上。
“啊哈。”顏玉貞輕笑,“說起這個,你也不必太過自責。”
顏喬喬眸色更深:“我不會自責。”
“哦?你就嘴硬吧。”顏玉貞道,“反正你也中了赤紅之母,是你最信任的孟安晴下的毒,驚喜嗎?對,就是你離開青州之前的那次宴席上——你可知道你死命護著孟安晴的樣子有多可愛?我每次想到,都會從睡夢中笑醒呢。”
說來也奇怪,這些事情分明是隱秘中的隱秘,但聽顏玉貞親口道來,顏喬喬卻也沒有感到太意外。
此刻,她心中浮起的是一個疑問:“阿晴的失蹤,是你搞的鬼?”
“對,當然是我。”顏玉貞微微地笑,“孟安晴很有意思,一體雙魂,一個魂親近你,另一個魂恨毒你。我告訴她真相之後,這個無能的小姑娘隻會漲紅著臉罵我,罵一句,我捅她一刀,再罵一句,我再捅她一刀。”
顏喬喬屏住了呼吸,胸腔一陣陣抽緊。
顏玉貞抬起一雙纖纖玉手,翻來覆去地在眼前看:“我好心勸她不要嘴臭,她不聽。最後我捅了她多少刀呢?哎呀,這麼多年過去,我有些記不清了,二十八?三十八?呵,斷氣的時候還在罵人,爹娘死得早,就是沒教養。”
“為什麼要告訴我?”顏喬喬顫聲問。
“當然是要你痛苦啊。”顏玉貞笑,“看見你們痛苦的樣子,我心中的恨才能得到撫慰。好了,現在收起你的劍,若我心情好了,說不定還能想想辦法替你解掉赤紅之母……”
顏喬喬身軀微晃,握劍的手顫一下、再顫一下。
她看起來虛弱至極,像風中瑟瑟發抖的小白花。
隻不過這朵小白花的唇角,卻悄悄勾起了笑容。
“那就,”她輕輕吐氣,“從這裡開始吧。”
話音猶在,顫巍巍的長劍忽然發出“錚”音,顏玉貞右腕被牢牢釘在了雪地上。
鮮血緩緩洇開。
顏玉貞這樣一個人,身體裡流淌的竟也是紅色的血。
“一。”顏喬喬語氣平靜。
片刻死寂之後,顏玉貞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發出一聲悽厲的哀嚎。
“我以為你不會痛。”顏喬喬偏頭看著她,目露好奇,“原來會啊。”
她抽劍,準備再刺。
一隻大手握住了她的腕。
“笑得太邪惡,不像小女俠。”男子溫潤好聽的嗓音貼著她耳廓響起。
顏喬喬恍惚一瞬,被熱血衝昏了頭的腦袋裡浮起一縷清明。
也有些委屈。
她回眸看著他,扁嘴道:“殿下我不要放過她!不要!”
“我來。”他接過她手中的劍。
顏喬喬:“……不行,您還是大君子呢!”
隻見公良瑾笑得溫和斯文:“我不是要殺生成聖嗎,交給我。”
顏玉貞捂著傷處,見鬼一樣瞪著這對男女,臉上的表情像極了當時的韓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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