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這二位侯夫人都沒有怠慢之意。
劉嬤嬤道:“夫人陪著娘娘說話便是了,旁的便不必提了。”
安陽侯夫人應聲,與鈞定侯夫人一並入到室內。見皇後正在讀書,二人便到了跟前請安落座,與楊幺兒談論起書籍來。
楊幺兒聽不大懂,但她卻不會打斷。
她們說的話,她漸漸都記在了腦子裡,至於懂不懂是另一回事,左右之後能問皇上的。
不知不覺天色晚了些。
左右宮人早就退下了,留給她們安靜的一隅空間闲談。
鈞定侯夫人此時方才道:“娘娘總該將宮務操持起來的,如何能袖手不理?那日前來,便撞見了大月國公主與天淄國公主,她們的心思昭然若揭。若是等她們乃是將來更多的女子入宮,豈不要分薄娘娘的寵愛?娘娘還該是將宮務掌在手中才好。”
安陽侯夫人不由驚詫地看了一眼她,似乎是沒想到,鈞定侯夫人竟敢這樣直白地提醒皇後。
安陽侯夫人笑了下,道:“正是這個理。若單單倚靠寵愛,自是不行的。”
楊幺兒眨了下眼,點了頭。
她不知何為分薄寵愛,也不知為何有人要入宮,她就必須得把握住宮務。
但她們定定地看著她,似是對她好的樣子,她便先出聲應了。
正說話間,隻聽得外頭宮人紛紛跪地道:“參見皇上。”
兩位侯夫人立馬便住了聲。
蕭弋進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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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立即跪地見禮。
“起身罷。”蕭弋連看也沒有看她們一眼。
“趙公公怎麼說今日御膳房備了全魚宴?”
楊幺兒眨巴著眼點頭:“嗯,吃魚呀。”
蕭弋道:“吃魚便吃魚罷。”
蕭弋走上前,將她從位置上拉了起來,道:“換身厚些的衣裳去。”
楊幺兒點頭,便帶著春紗、蓮桂進了裡間。
外間兩位侯夫人如坐針毡,便準備行禮告退。
蕭弋這才掃過了她們,安陽侯夫人心下一動,突然出聲道:“皇上令臣婦二人,不必再教授娘娘。可……可宮中宮務又由誰接管呢?傳出去,怕是有礙娘娘的名聲。”
蕭弋淡淡道:“自有朕來管。”
“皇上事務繁忙……”
趙公公在一邊笑道:“還有蓮桂姑娘來幫著娘娘操持呢。”
安陽侯夫人道:“臣婦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那臣婦便鬥膽說了,這掌了宮務大權的人,掌得久了,難免生出些旁的心思,若是將來妨害了娘娘,可怎麼是好?”
聽她言辭,似是真為楊幺兒著想一般,蕭弋這才多看了她一眼。
蕭弋的口吻漫不經心,道:“殺了便是。能扶得起一個,自然便能扶得起第二個。”
安陽侯夫人心下一激靈,她拜道:“皇上說的是,是臣婦淺見了。”
“你倒也是個聰明人,來日娘娘若有闲來無聊時,你便進宮來陪伴娘娘說話罷。”
安陽侯夫人笑著再度拜倒:“謝皇上隆恩。”
說罷,她這才與鈞定侯夫人一並往外行去。
走在路上,安陽侯夫人面上神情有了變化。
她原先剛得了信兒的時候,還心道,皇上待新後恐怕也並不似這樣親近寵愛。畢竟這後宅婦人都知曉,若是丈夫不曾將管家權交予自己,那便必然沒有愛重之意。沒了管家權,將來便難免要處處受氣。若是疼惜妻子的,自然會給得痛快。
不過現下她方才知道,哪裡是不夠親近寵愛呢?又哪裡是不愛重呢?
倒正是因為過分疼惜了,方才不舍皇後娘娘費半點心力,受半點累,一心隻想將她放在皇後位置上,隻管受萬人臣服朝拜、侍奉尊崇便罷了。
到底是天子。
寵起人的手段都是與旁人不同的。
……
楊幺兒穿得厚厚的,從裡間出來。
蕭弋面色淡漠,但手上卻是從蓮桂那裡拿過了一件大氅,然後將大氅抖開,再給楊幺兒披上,慢條斯理地給她系好了帶子。
等穿好了大氅,他便攥住了她的手:“今日更冷了。”
楊幺兒點頭,一邊將另一隻手也往蕭弋的大氅裡鑽,她道:“涼。”
蕭弋帶著她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楊幺兒的一隻手由他拉著,一隻手鑽進了他的大氅底下,時不時地貼上他的腰。她對自己這等撩火行為向來是不自知的。
蕭弋側過臉,看了看她,到底是沒有制止。
他們行出門,緩緩朝前行去。
他們的一件大氅尾巴上繡著龍,一件大氅尾巴上繡著鳳,走動間,大氅衣擺抖動起來,好似龍鳳相接到了一處。
待入到另一偏殿中落座,隻見桌案上膳食竟都已經擺好。
蕭弋湊近了一瞧,便見上頭每一條魚都是橙紅色,像錦鯉的顏色,可仔細瞧,又不像是錦鯉的模樣。身形都不大對得上。
他落座,取筷子取了些魚肉品嘗,一股菜汁味兒……
原來是染出來的色。
蕭弋哭笑不得。
偏楊幺兒還像模像樣地指著,睜眼說瞎話道:“錦鯉,給皇上的哦。”
她原來還記得凍死的錦鯉呢。
蕭弋放下筷子,抬眸目光沉沉地看向楊幺兒,方才被她撩起來的火,似乎這時候才以洶湧的姿態襲了上來。
他啞聲道:“幺兒也學會說瞎話了。”
楊幺兒一臉呆色。
他起身繞到她的身後,俯下身湊在她的耳畔,低聲道:“朕得罰你。”
楊幺兒眉頭剎那皺成了一團。
嗨呀,皇上怎麼這樣難討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 還記得前面凍死的錦鯉嗎?這就是幺兒跟嬤嬤說的事。
第八十六章
太後已經接連幾日都不曾睡好覺了。
自從那日有人來報, 說那小太監撞上的不是大月國公主, 反而是皇後之後,太後就難得安眠了。隻要一閉眼,她腦子裡便是蕭弋站在跟前, 眉眼陰鬱,盯著她如同在看一個死人似的目光……
太後數次從夢中驚醒, 每回驚醒, 她都要砸了手邊所有能砸的東西。
她氣憤於自己下意識地對蕭弋感覺到害怕。
有什麼可怕的?
小皇帝如今都還未能將朝堂玩轉呢, 還不知道要看多少人的臉色,她有什麼好怕的?
但再三的自我安撫,都起不到作用。
太後始終忍不住去想……那小太監如今人已經失蹤了,那便說明沒有瞞過皇帝的耳目。皇帝遲早會找到永安宮來……可會是何時找上門來?
越是心下沒有確切的結果, 才越叫人難安。
……
太後又一次從夢中驚醒過來,渾身發冷。
她睜開眼, 砸了玉枕。
殿中眾人被她驚醒過來, 哪裡還敢再打瞌睡, 連忙就到了她的床榻邊上, 跪地扶住了太後:“太後娘娘,不如請林御醫來吧……”
太後咬著牙,冷聲道:“不。”
若是請了御醫,哪豈不是正說明她因著小皇帝,生生自己將自己嚇病了嗎?
若是傳出去,豈不正叫小皇帝心頭快活?
宮女戰戰兢兢地打量著太後的模樣。
她身上的裡衣都叫冷汗湿透了,她的臉色發著白, 從脖根子一直白到了臉上,連唇邊一圈兒都是白的。可她的眼下又是青黑的,眼珠子在黑夜裡瞧著也讓人有種驚悚的感覺。
這些日子,太後瘦了太多了,兩頰微微凹陷下去,看著實在如惡鬼一般。
宮女想再提御醫之事,可看著太後的模樣,又不敢提。
昨日便是有個小太監無意中說錯了話,太後喘了口氣,便生氣地將手邊的茶盞砸了上去,當即叫那小太監頭破血流。
如今連瞧病都不敢瞧,隻能生生受著。
宮女正心神恍惚,想著太後娘娘近日著實改變良多,突地便聽見太後冷聲道:“人都死了嗎?哀家起身,怎麼還不點燈?”
宮女呆在了那裡。
其他人也紛紛屏住了呼吸,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太後。
室內的靜寂實在過於明顯了,太後一頓:“怎麼不說話?當哀家死了嗎?”
周圍安靜極了,安靜得太後心頭也有點發顫,好似偌大的空間裡,就隻剩下她一人了似的。
她心底漸漸爬過了毛毛的感覺。
“徐嬤嬤!”她高聲道。
徐嬤嬤是個穩重人,太後向來倚重她。隻是前些時候,殿內的趙嬤嬤更得了太後的心,徐嬤嬤方才不大守在身邊了。
可這時候,太後滿腦子想起來的,還是徐嬤嬤。
徐嬤嬤的腳步聲漸漸近了,她在太後跟前跪倒,扶住了太後的手,啞聲道:“太後娘娘,殿內點了燈的……”
太後陡然失了聲。
徐嬤嬤口吻帶著心疼的味道,她道:“奴婢這就去請御醫……太後娘娘莫要擔心,定然隻是一時的毛病……”
太後抬起手,聲音陡然變了調:“哀家瞎了?”
她當然也沒看見,徐嬤嬤望著她的目光,冷冷淡淡,並不含一絲焦灼、心疼之意。
殿門外。
連翹一手捏著抹布,一手拎著木桶,目光冷冷又帶著怨憎地看向殿內。
看不見了?
這方才隻是個開始呢。
想到這裡,連翹又禁不住嘴角彎了彎,帶上了一絲甜蜜味道。
她將事情辦得這樣好,越王殿下該是要誇她的罷?待她來日出了這永安宮,太後便該知道她也不是任她拿捏欺負的!
……
西暖閣內。
趙公公微微躬身,附在蕭弋的耳邊道:“那邊請御醫了。”
蕭弋頭也不抬,淡淡道:“朕還當她還要再扛上一陣子。”
“當是扛不住了……一早醒來,連眼睛都瞎了。那邊的人回來說,還有一撥人也下了手,而且還要早上一陣兒,就開始給她下藥了,一副接一副的,死也不過是個早晚的事兒。如今叫咱們這邊一加藥,身體立時便不行了。”
蕭弋放下了手中的御筆,神色微冷:“是越王。”
趙公公想不明白:“越王不是素來與太後關系極好嗎?他若是個聰明人,便該知道,如今他隻有太後、李家可倚靠。”
蕭弋淡淡道:“正因為是聰明有野心的人,所以才容不得太後繼續給他拖後腿了。”
趙公公皺眉,擔憂地道:“現下恐怕不太適合叫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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