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參將打馬跑遠,卻還沒忘記回頭去瞧。
等瞧見木木翰人直直朝著那兩個宮女衝過去時,董參將一愣,罵了聲“豬腦子”。這群木木翰人就是一群豬腦子!這樣輕易就被騙過去了……
董參將想到自己此次前來的使命,咬咬牙打馬開始往另一個方向跑,一邊跑一邊搜尋皇後的身影。
如果今日,這些人活了下來。
不湊巧,皇上也活了下來。
那麼活不下來的人,就該是他了。
董參將一路往前跑,一路找。
還真讓他瞥見了蕭光和的身影,他與旁人的穿著都不大相同,因為一眼便能瞧見。
但他不死心地仔細搜尋一遍,發覺到……沒人了……
逃散的士兵群中,已經不見皇後的身影了……
董參將一顆心頓時墜到了底。
他不敢再深想,當即提著劍就衝了上去。
至少,他得殺了蕭光和。
蕭光和聽見馬蹄聲近了,就忍不住回了頭,一回頭,就見董參將氣勢洶洶地衝了過來,他一緊張,便轉身,迎了上去。
娘娘身上穿的是他的披風。
披風是玄色,混在士兵中間並不如何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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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是他不迎上去,給董參將留了湊近打量的機會,那就總會被瞧出來。
蕭光和拔出隨身的長劍,仔細回憶了一下兄長同他說的話,拔劍上前,與之拼殺在一處。
“錚——”
劍身碰撞,當即震得他的手一麻,虎口流血。
楊幺兒沒有回頭去瞧。
方才蓮桂與她說的話,她都記在心頭了,她便埋頭往前行,漸漸與士兵們拉遠開,最後走入了一處小林子。
這片林子的樹木粗壯,她身影纖細,擋在後頭,還真就不大能瞧見了。
……
河谷。
大晉城池裡的美好生活,磨去了烏力罕的鬥志與壯心,也磨去了他的鋒銳與兇悍。
但常年呆在木木翰族內的胡思勒,可從未被磨去。
他的年紀在增長,體力在下降,但他的腦子卻比以前更為靈活,他摸清楚了大晉這個老朋友,他毫不掩藏地展露出了自己狡詐的一面。
大晉士兵在堪堪逃過一早就埋伏下的陷阱後,與胡思勒的大軍正面對上了。
這才是一場血戰。
有了先前的經歷,這時候士兵們握緊了手中的兵器,帶著衝天的怒氣和殺氣,迎面而上。
大晉騎兵與木木翰騎兵正面相接,轉而去衝對方的軍隊。
步兵則結陣去攔下木木翰的騎兵。
烏壓壓的人群擠在戰場上,一眼望去,甚至會讓人眼前發麻。
這一戰,打了足足兩個多時辰,狀態膠著。
大晉士兵勝在士氣,但到底多年不用兵,不能與木木翰相比。
一而再,再而竭,三而衰。
靠士氣是不能長久撐下去的,何況膠著越久,士氣就會被消磨得更加厲害。蕭弋砍到身邊的木木翰士兵,對蕭成鈞厲聲道:“你護衛朕!”
蕭成鈞絲毫不猶豫,他高聲應和,隨即拼命砍殺面前阻攔的木木翰士兵,然後與其餘二十六衛圍到了蕭弋的身邊。
“胡思勒!縮頭烏龜!可敢與朕一戰?”蕭弋拔高聲音,嗓音裡還摻了嘶啞的味道。同時一股血腥味兒在他的嘴裡蔓延開,他的眉眼冷厲,嘴角微微往下抿著,形成一個更見銳利的弧度。
如刀鋒一般。
胡思勒哈哈大笑,留著胡子的他騎在馬山,在木木翰士兵擁簇下,道:“大晉的小皇帝,你敢與我戰嗎?”
蕭弋摸到了旁邊的箭囊。
那是他幼年時最常接觸的一件物事。
從自己用一雙手做的小弓,再到後來一點點變大,放在他的寢宮之中,成為他唯一可宣泄的工具。
他閉上眼,腦中都能清晰描摹出弓弦被拉開時的弧度,那箭矢飛出去的軌跡,和箭微微顫抖的尾羽……
他少有射箭殺人的時候。
因為皇宮之中,別人更像是劊子手。
他面無表情地抽出長箭,同樣是三支。
箭頭鐵鑄抹毒,被打磨得極為鋒利。
他勾住弓箭,拉開弓弦。
修長的手指被勒得發白,指節間、虎口處,還有手掌上那些無數的細小傷口,都崩出了血。
夜幕之下,胡思勒的面容模糊不清。
身下的馬兒動著蹄子,以至於視線好像變得更加的模糊不清了。
胡思勒當然是瞧見了他的動作。
胡思勒哈哈大笑道:“彎弓射箭這回事,我做得比你熟練!”說罷,他也抬手彎弓,將那大弓的弦生生拉滿。
蕭弋面色絲毫不改。
他緊盯著胡思勒,眸子化作了夜色底下一抹星子的光亮。
“我便瞧瞧,大晉的皇帝,可還有哪個是有種的?”胡思勒大聲道。
蕭弋將弓弦抓得極緊,他眼底的紅血絲都在這一刻被夜色所隱去,隻剩下滿滿的殺氣。
“咻”,那是清晰的破空聲。
箭矢如流星,朝對方迎面撲去。
兩人誰也沒有往後躲。
一切都不過是剎那間的事……
蕭弋三支箭,其中一支破開了胡思勒的箭,力道仍不減,扎在了他的心窩間,另外兩支,便直直釘進了他的肩膀。
胡思勒也射了三支箭。
被破開的那支跌落地上,一支隻擦過了他的脖頸,一支卻是穿透了他的右肩。
蕭弋身形連晃也不曾晃一下,面上也仍舊沒有一絲表情。
疼嗎?
這如何算疼呢?
把握不住自己命運的時候,才叫疼。
倒是一邊的蕭成鈞與二十六衛嚇得不輕,當即厲聲道:“皇上!”
而再看那頭,胡思勒突然睜大眼,死死盯住了蕭弋的方向:“……不可能。”
大晉的小皇帝明明自幼多病,還曾被道士斷言活不過加冠之年。何況那養在宮中的少年皇帝,縱使會射箭,可這一來便挑了三支箭,誰都知曉,挑的箭隻越多,下手精準與力道便要越弱……
胡思勒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什麼,突地吐出一口黑血來。
當即摔落下馬。
木木翰士兵登時大亂起來。
他長在木木翰,自幼射箭、騎馬。
可蕭弋又何嘗不是如此?
木木翰人為何驍勇,為了活命。人為了活,什麼事都可以做。
而蕭弋不僅要活命,他還想要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他要掌大權於手。
他要堂堂正正拿著他的大弓與利箭,懸於眾人頭上,叫他們知曉,他們的性命與地位,從今日起,便都由他來掌控。
第九十九章
大晉士兵一鼓作氣, 攻入木木翰。
所有人心中都明了, 若是在這時候停下腳步,之後再想要攻入,勢必再要經歷一番波折。
蕭成鈞的步子稍作停頓, 原本想要伸手去扶住蕭弋,但等手伸出去了, 卻又驀地覺得不合時宜, 於是收了回來。
“皇上……”
蕭弋的目光仍舊平視前方, 啞聲道:“暫且死不了,你作先鋒。”
“臣遵旨!”聽罷蕭弋的話,蕭成鈞也不遲疑,立即打馬衝在前, 帶領定軍一馬當先地衝散了木木翰軍隊,並將他們一一斬於馬下。
蕭弋這會兒已經感覺到了一絲眩暈, 但他的手仍舊牢牢攥著韁繩, 身形也依舊穩固。
他咬了咬舌尖。
嘴裡蔓延開的血腥味兒與先前的混合在一處, 反倒連味覺都漸漸和痛覺一塊兒麻痺了。
“殺!”蕭弋的嗓音森寒。
四面八方也都緊跟著響起了聲音:“殺!”
木木翰士兵被圍在其中, 已是無路可逃。
另一廂。
不知道過去了有多久,楊幺兒攏著身上的大氅和披風,仰頭望去,天邊飛過幾隻鳥兒,發出清脆的啼鳴聲。
四周一片靜寂,除此外,便再沒有旁的聲音了。
楊幺兒旁的是沒有, 但耐心卻從來是十足的。
她便乖乖站在那裡,等了好一會兒,方才挪動了步子,緩緩轉身,朝外看去。
空無一人。
這樣周遭死寂的環境,並未叫她覺得害怕,反倒讓她四肢都舒緩了下來,好像又回到了過去,同樣隻有自己一人,面對四面高牆的時候……
她的手腕上還套著水壺。
劉嬤嬤給她做的腰包,也還好好地套在腰間。
肚子裡驟然發出“咕嘰”一聲。
楊幺兒舔了舔唇,自己對自己小聲道:“我是,經餓的。”
說罷,她抬手拍了拍肚皮,這才又往前行去。
她的腦子裡牢牢印著,先前從蕭弋那裡見到的輿圖,上頭畫的那些線,還有那些標記下地名的黑點,都一並深深印在她的腦子裡。
楊幺兒認真地回憶了好一會兒,然後摸索著往前行。
蓮桂說了,方才那些人是極壞的。
同皇上是敵人。
她便不能回去。
她隻能去尋皇上,然後帶著皇上回頭去抓住那些極壞的人。
楊幺兒心下有了小盤算,也不覺得畏懼或是慌亂。她從來都懂得堅定自己的目標,一旦瞧準了什麼,便如何也不會挪開目光,也如何都不會覺得疲累。
她一路前行。
發覺到偏離了輿圖上的路,便又及時糾正回去,就這麼一路向前,偶爾也有見到路邊丟棄的盔甲。
她也不怕,想了想,便撿起來一個盔甲,還又撿了一杆長槍。
她把盔甲戴在腦袋上,壓垮了發髻也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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