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紗坐在門外的臺階上,不知不覺地就流下了淚。
屋內,劉嬤嬤與蓮桂也眼圈微紅,但卻是不敢出聲的,隻按照穩婆的話,在一邊的幫忙。
雪下得更大了。
時間也一點點流逝……
直到穩婆高喊出聲:“生了,生了!娘娘生了……是個小皇子!”
便如同水滴滾進了沸油裡,整個養心殿上下都動了。
而蕭弋仍舊緊緊抓著楊幺兒的手,一時間沒能回過神來。
穩婆頓了頓,道:“慢著,慢著,還有一個,還有一個,等等……”
“娘娘再鼓足勁兒。”
蕭弋渾身發麻,低低地道:“隻這一回,以後再也不生了,隻受這一回罪便好了……”
楊幺兒緊緊攥了攥他的袖子。
“好了好了,出來了!娘娘再用力些……”穩婆高聲道。
楊幺兒幾乎快將蕭弋的袖子都生生拽爛了。
蕭弋的面色沉沉,倒是恨不得將自己替上去。
她從前每次吃了苦,受了疼,都是從不會說的,但越是這樣,越叫蕭弋如挖心一般難受。
蕭弋緊緊咬牙,催問穩婆:“好了嗎?”
Advertisement
“皇上……快了……”穩婆也是滿頭大汗。
“好了,好了!”穩婆將剩下的孩子掏了出來,穩婆喘著氣,將孩子交遞給一邊的劉嬤嬤,道:“是個,是個小公主。”
劉嬤嬤一直浸在眼底的淚水,登時便落了下來,她顫聲道:“好,好,極好的,娘娘果然是個有福之人。”
“隻是小公主體弱了些。”劉嬤嬤啞聲道。
與先前出來的小皇子,體型對比的差距實在不是一般的大。
蕭弋飛快地掃了一眼,等確認兩個孩子都沒什麼妨礙後,他便先伸手,微微顫抖著將楊幺兒抱在了懷中,低聲道:“準備水,給娘娘擦洗。”
“是。”宮人們趕緊應聲。
蕭弋將人抱了起來。
宮人們忙換了幹淨的床褥,又為楊幺兒擦洗幹淨,然後取了新的衣衫來,服侍楊幺兒換上。
粘膩的感覺漸漸消失了。
楊幺兒才軟綿綿地倚靠在了蕭弋的懷裡。
蕭弋抬起她的下巴瞧了瞧,她方才咬人參時,實在太過用力,這會兒瞧著還留有一點血跡。
蕭弋心下又軟又覺得酸澀,他俯身吻了吻楊幺兒的唇,吻去了唇邊的血珠:“朕的幺兒受苦了。”
楊幺兒有氣無力地道:“皇上壞,不同皇上睡覺了。”
“是,是朕壞……”
“下回皇上生。”
蕭弋哭笑不得,道:“好,下回朕來生。”
楊幺兒迷迷糊糊地閉上眼,道:“算了,好疼的呀……還是不要生了……”
蕭弋摩挲了兩下她的面頰,低聲道:“都聽幺兒的。”
窗外大雪依舊紛飛,而屋內卻溫暖如春。
門外的六公主也終於松了口氣,叫人扶住自己,緩緩往回走。
皇後誕下龍鳳胎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京城,之後更是各地張貼榜文,以普天同慶。
岷澤縣。
與當初從京裡來的富戶李家,挨在一處的宅子,門上掛著牌匾:楊宅。
榜文張貼出來時,留守岷澤縣的李家人當即便上了門,笑著道:“楊老爺,楊夫人,今日不如攜楊家公子,一並到咱們家來吃酒。”
楊家人還有些瑟縮唯喏。
先前接受這座宅子的時候,他們就嚇了一跳,不敢信。後頭李家人時常對他們親近示好,他們才慢慢放下了心,心裡隱隱約約明白,多半是幺兒到京裡,是給一個大官兒作妾去了。
“今兒是什麼日子?”楊氏迷茫地問。
“皇後娘娘誕下龍嗣了,方才貼了榜文宣告天下呢。”李家人笑著道。
楊氏笑著道:“好,那便一並吃酒吧。正好也沾沾喜氣。”
說話間,楊家小子進門來了。
他今年已長到十八歲,雖說是讀了私塾,後頭李家又做主給請了更好的先生來,但到底受了環境所限,到底也沒學出個名堂來,隻等著明年能考個秀才,能讓家裡減免一些賦稅,在縣鄉獲得些好處,已是大善。
楊氏便趁現在張羅著給他娶了親,上月正有了身子。
可不是想著沾沾貴人的福氣麼。
李家已經備好了宴。
楊氏幾人便一並往李家去了,吃酒闲話。
楊氏不敢提幺兒。
想問,又不敢問,若是知曉她過得不好,卻也是沒法子的事,若是過得好,但到底也是妾,她也沒臉多問。
“吃酒,吃酒。”楊氏端起酒杯,露出了笑容。
……
這一等,便是等到了皇子皇女長到五個月大。
蕭弋方才終於收了網。
大晉官員竟遭人頂替,登時引起了軒然大波。
蕭弋手握兵權,立即施出鐵血手段,拿下假冒之人,李府也終於跟著倒了臺,為天下人所不齒。
蕭弋道:“正是皇後娘娘敏銳非常,辨出天淄國人與大晉人之不同,這才沒讓他們逃過。”
那些因此被查抄的家族,這時候連半分異議也不敢有。
他們隻能哭喊痛罵指責那背後下手的奸人,和同奸人有牽連的李府!
一時之間,皇後娘娘乃是天上神女化身,引得錦鯉伴身的話,又在大晉上下傳遍了。
京城的城門下,一駕馬車悄悄向外行去。
馬車內坐著嬌俏的少女,與裹著黑紗的高大女子。
斛蘭笑了笑,啞聲道:“也未必算是敗了,至少天淄國勢必要被大晉所剿滅了。”
鳳亭沉著臉,沒有說話。
他的視線落在了桌案上的那個匣子上。
那匣子是他救了大晉的皇後時,得的贈禮。
斛蘭也歪頭瞧了瞧。
她突地笑道:“對了,還未同兄長說呢,娘娘還送過一匣子炭,讓我拿去烤火呢。”
鳳亭沒有說話。
斛蘭也沒有再開口。
她的面上掛著一絲笑容,緊緊盯住了那匣子上的紋路。
他們如亡命之徒,四處奔逃。
來到大晉時,心有大圖謀,他們要不知不覺換了皇後,換了皇上,換了滿朝文武,再用大晉去攻打天淄國,以摧毀那個令他們一回想,便覺得惡心萬倍的地方。
可後來。
他們見到了大晉的皇後。
人對自己缺失的東西總是格外渴望的。
斛蘭如飢似渴地汲取著她身上的光。
初時她想要過大晉皇後那樣的生活,可後來她便隻想大晉皇後應當過更好的生活。
這般天真柔軟的人,若是不能過得越來越好……
那這世上大抵也再不會有好的時候了。
斛蘭啞聲道:“兄長,咱們又去哪裡呢?”
天淄國一日不滅,他們終究一日無法停下。
“大月國。”
……
皇宮中。
蓮桂負責逗弄小皇子,劉嬤嬤則與春紗要更細心地照顧小公主。
生了一回孩子,到底是傷了元氣,到如今楊幺兒還未完全緩過來。
她懶洋洋地倚在榻上,讀書讀了一會兒,實在覺得無聊了,便叫嬤嬤給她取話本來。
如今太後身死,徐嬤嬤便也回到了養心殿來伺候。
徐嬤嬤招架不住她的目光,便不言不語地去取了話本。
還是先頭沒有讀完的那本《書生風月事》。
等蕭弋回來時,楊幺兒剛剛合上了書。
蕭弋嘴角噙著一絲笑意,大步走上前去,將楊幺兒扳了過來面向他。卻陡然見楊幺兒淚流滿面。
“這是怎麼了?”蕭弋驚了一跳。
楊幺兒抽抽噎噎地將話本塞到他的懷中,啞聲道:“讀完了。”
“讀完了,便讀完了,還有新的呢。”
“不讀了。”楊幺兒生氣地道。
蕭弋輕撫過她的發絲,低聲道:“是不是不好看了?”
楊幺兒點了下頭,道:“皇上先前說,我們學書生和翠娘,學了……學了好幾回呢。”
蕭弋面上微微發燒,低聲應:“嗯。”
那幾回學的自然不是什麼正經東西。
楊幺兒眉眼都耷拉了下來,道:“書生杜郎考中了狀元。”
“嗯,那不是好事?”
“可考中狀元後,他便納了翠娘的兩個丫鬟,旁人給他送舞姬樂伎,他也都收下……”
蕭弋一個激靈,心道這窮書生寫的意淫話本,著實害人!
他忙道:“朕與幺兒,又哪裡會如書生與翠娘呢?這等狀元也不是什麼好狀元,日後朕要是瞧見這樣的,定是讓他滾回老家去!不得為官!”
“當真?”楊幺兒抬起一雙通紅的眼瞧他。
蕭弋將她擁入懷中,啞聲道:“當真,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皇帝的話,都是金口玉言,又怎會反悔?”
楊幺兒抽抽搭搭地捧住了他的臉,親了親他:“蓋章了,說定了。”
蕭弋反手扣倒她在床榻之上,溫柔地道:“嗯,蓋章了。”說著,他吻了吻她的唇。
他與那書生怎會相同呢?
於書生來說,翠娘隻是一時愛慕的那一抹驚豔。
而幺兒於他,是他自年幼時至今,於暗不見天日的皇宮中龋龋獨行,終能見到的烈日豔陽。
是他的心所歸之處。
【正文完】
熱門推薦
直男校草跟女友吵架被趕出家門。我試探地問:「要不,先 住我家?」誰知,他一住就是半個月。
研究生導師想把他兒子介紹給我。 無奈之下,我從大街上拉了個帥哥。 「導師,這是我剛找的男朋友。」 帥哥一臉懵的看著我,又看了看導師。「爸?」
我穿越到京圈文裡,為了逃避家族聯姻,開了一個修車鋪。 京圈太子爺們一天撞壞兩輛車,我的小日子十分滋潤。 直到有一天,女主跑到我的修車店來打工。
高考結束,衛燃哄著我開了葷。 之後他食髓知味,糾纏我整整七年。 朋友們都笑他舔狗: 「你就嫁了吧,他就差把命給你了。」直到偶然間,我發現了他的社交小號。 幾千條動態裡,滿滿都是病態的痴戀。 一身白裙的女孩漂亮嬌嫩。 是他遙不可及的白月光。 我這才知道,原來戀愛七年, 他把性給了我,卻把愛給了別人。
我囚禁了養我長大的清冷師尊。 他雙手被縛,衣衫大開,眉眼被遮。 一副任人採擷的模樣。 我日日與他歡好,卻不敢叫他一句師尊。 直到正道人士將我打成重傷。 堅固的鎖鏈被他輕易掙脫,一身血衣擋在我面前: 「我看,誰敢動我徒弟!」
我是個結巴。班裏人最大的樂趣就是逼我講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