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弗崢問:“這個月底,你是不是要過生日?”
“沒啊,我生日還早著呢!”話脫口而出,鍾彌正納悶他怎麼會以為自己這個月底過生日,腦子忽的一跳,渾身打了個激靈。
她自己胡謅過。
——你這車牌,是我生日。
鍾彌咬咬唇,聲音發虛,“我……我那時候,騙你的,你那個車牌,跟我的生日一點關系也沒有。”
沈弗崢停了片刻,不知是在消化信息,還是他其實早知道,隻是此刻再談起,想起過去,又有了一些新感受。
他問鍾彌:“那時候為什麼要騙我?”
千裡外的聲音傳來,問往日事。
鍾彌心潮湧起。
還能是什麼?
不過是那次分別,感覺再見渺茫,不想和這個人,也一點關系都沒有,所以才硬編了一些牽扯罷了。
鍾彌低下眉眼,拇指按著食指關節,手上的力很重,喉間裡發出的音卻輕:“因為,那時候……我怕你很快就會把我忘了,而我,忘不了你。”
沈弗崢墜進沉默。
甜言蜜語是很好說的,比情話更濃更深的部分,卻唯恐沾上輕浮的甜蜜,失了本來的意思,三千次欲言,三千次緘口。
彼此間淌過一小段辭舊迎新的安靜,舉國歡慶的日子,每一瞬間,都有無數朵煙花升空又熄滅。
鍾彌趴在自己床尾,懸空半翹的腳上還掛著毛絨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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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見沈弗崢的聲音很輕很淡地說:“你哪有那麼容易忘。”
“啪嗒”一聲,腳尖縮起,拖鞋墜地。
他隻說了這一句,再沒別的了。
鍾彌卻想到白天跟媽媽聊天的話,他大概也是一塊不吸水的料子吧,甚至本不情願落進世俗愛欲裡,他在其他路上走得很穩很好,不蹚感情這條水路也完全可以。
她曾經故意在扇面上贈了一句豔詞給他,章臺走馬,風流不落人後。
誰承想呢?
真叫馬失前蹄,跌進紅塵裡。
沈弗崢在電話裡問她:“正月家裡很忙吧,你哪天會有空?”
鍾彌知道問了這話,大概是要來找她,手心託住下巴,拖著慵懶的音說:“沈老板才是大忙人,不如您先說哪天有空?”
“初七,或者十五,初七要當天走,十五——”他聲音稍停一下,“可以留一晚。”
第37章 苦艾酒 以退燒之名,叫人上癮
隔著電話, 鍾彌裝若無其事問沈弗崢哪天來,沈弗崢反問她:“我哪天來,你都有空嗎?”
說實話, 就是都有。
但鍾彌不說實話:“我家戲館,每年初六要唱開年戲的, 當天老戴會請一些戲友和老主顧過來,初七就是正式對外營業了, 嗯……所以, 我初七那天會有點忙。”
她以為這已然算暗示,甚至為此暗暗耳根發紅。
沒想到他居然問:“有點忙,是忙到什麼程度?”
鍾彌噎聲,耳根熱度加劇:“……就是有點忙,得幫著忙裡忙外, 你要是來的話, 我可能就會有點顧不上你。”
聲音越說越低,最後一句細若蚊吟,而物極必反, 話落, 鍾彌清清嗓子, 又揚聲起調,直接幹脆拍板。
還說得義正言辭。
“這樣, 我體諒你一下吧, 你初七當天來當天走,太趕太累, 就十五吧。”
沈弗崢從善如流, 誇道:“還是彌彌小姐善解人意。”
這句善解人意一下又將氣氛烘得曖昧起來, 鍾彌手肘不撐力, 往旁邊一倒,身體栽進松軟被子裡。
初七得幫著忙裡忙外,這話是鍾彌胡說的,即使是新年開業當天,戲館裡鬧得沸反盈天、果屑滿地了,鍾彌也是闲的。
沾新年的喜,她的紫竹雀籠上也貼了一張小小的倒福字,拿長羽毛探進去逗,翅尖雪白的小雀便上竄下跳,嘰嘰喳喳叫著,似給人拜年。
有個五六歲的小男孩不知隨哪桌客人過來玩的,跑到鍾彌身邊扯她的桃粉的絲絨傘裙。
鍾彌察覺動靜,眼睛低下來,就見他獻寶似的攤開肉乎乎的小手心,裡頭攥著十數粒瓜子仁,被手汗捂久了,薄膜似的種皮都被攥化,黏黏糊糊的。
大概是躊躇了很久才鼓起勇氣過來問:“姐姐,我能喂這個鳥嗎?我都剝好瓜子了。”
小朋友渴盼的大眼睛像烏葡萄,誰看了也不忍心拒絕,鳥籠掛得太高,鍾彌拖來凳子讓他踩,自己就在旁邊扶著他。
鳥已經吃飽了,這十幾粒胖圓的瓜子仁吃得費勁。
小朋友實在熱情,趴在籠子邊給已經吃撐的小雀加油:“快吃呀小鳥。”
鍾彌隻好勸他,說吃不完了,再硬喂要撐死,把小朋友從凳子上抱下來,領他去洗手間洗手。
本來想著洗幹淨了就把他送回家長那裡,誰料洗手泡沫衝到一半,他忽然扭頭一臉難為情地跟鍾彌說:“姐姐,我想噓噓,我忍不住了。”
鍾彌措手不及:“什麼?噓噓?”
他小聲請求:“姐姐,你能不能幫我脫一下褲子?我穿了好多褲子。”
鍾彌滿頭問號,陣腳大亂。
她沒有幫人脫褲子的經驗啊,像是為了反駁她的不自信,腦子裡忽的竄出少兒不宜的畫面,好像……好像,也幫忙過,但地點不同,性質完全不同,鍾彌更亂了。
小朋友哇一聲張嘴,急得說哭就哭:“嗚嗚嗚姐姐我要尿褲子了。”
鍾彌忙穩住他,餘光一瞥有人進來,是戲班裡的武生,臉勾好了,扮相還沒弄全,裹著黑棉袄過來上廁所。
鍾彌一聲喊住人:“等等等!帶他一起去!快快快!他要尿褲子了,千萬別千萬別!忍一忍!”
這下,從鍾彌一個人忙變成兩個人忙,男廁所鍾彌不方便進,就在外面等著。
隔間裡,小朋友很害怕,嗚嗚嗚喊著好可怕的大花臉。
武生是粗人,也服了,嫌棄說:“你這小朋友也怪可怕的,怎麼還一邊尿尿一邊嚎啊,尿得一陣一陣的,你就不能先專心幹一件事嗎?你這小嘰嘰以後要有問題,還有沒有了?”
鍾彌在外面聽著,已經想要遁地逃走。
小朋友忽然喊她:“嗚嗚嗚姐姐,姐姐你還在不在?”
鍾彌隻好應著頭皮應:“在,在呢!等你出來啊。”
就在這麼兵荒馬亂的時刻,鍾彌開衫兜裡的手機亮屏震動起來了。
她拿出來看,赫然顯示三個字。
沈弗崢。
解決完人生大事的小朋友像死裡逃生一樣撲到她身邊來,鍾彌一邊接聽電話,一邊用口型跟人道了句謝謝,領著小朋友去找家長。
沈弗崢聽著那邊聲音,語氣像是意外:“原來真的這麼忙?”
送完小朋友,鍾彌往自己位置上走:“也不是很忙,就剛剛,忽然有事,剛巧你又打電話過來,怎麼了?因為初七沒過來,特意打個電話來檢查——”
話沒說完,那頭已經輕輕一句打斷鍾彌聲音。
“誰說我沒過來。”
屏息一刻,樓上樓下的鬧聲仿佛驟然放大。
戲音樂聲,喧哗交談,雜如一團亂墨,而他的聲音似一滴清水,墜落其中,獨獨暈開一處留白。
鍾彌不敢信。
“你,你來州市了?”
那句“在你家戲館門口”讓後面的話鍾彌都是跑著聽的。
“路上堵車,沒趕上,老林去問,門口的人說已經錄票開場了。”
“我馬上出來。”
沈弗崢在那邊提醒:“慢一點跑。”
鍾彌這才反應過來,急匆匆的腳步一瞬間緩下,甚至還有空拂一拂裙擺,故作從容,她往電話裡很有道理地丟一句:“有朋自遠方來,這是待客之道!”
說完她將電話掛了,踩完剩餘幾階樓梯,裙角飛揚,往門口去。
冬樹蕭索,那輛熟悉的黑色轎車停在路邊,車牌掛著她的假生日,還好他這次開來的車是這輛A6,不然換那輛寶駒來,擺門口,實在太招搖。
鍾彌上前彎身,拉開車門。
車內的人,相較年前分別時,頭發修短了一些,鬢角幹淨,一身鍾彌從沒見過的深灰正裝,襯領潔白,緞面領帶在凸起的喉結下方系得嚴正,嚴正到越是不多露一寸皮膚,越是有欲蓋彌彰的禁欲之感。
質地精良的黑色大衣裹在身外,更顯拒人千裡之外的清貴疏離。
偏偏這樣的人,側過頭,看向車外的鍾彌,俊朗面容上露出一抹溫和笑意:“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到要這麼發呆嗎?”
鍾彌藏赧顏,攏裙角,坐進車裡小聲說:“我是沒見過你穿得這麼正式。”
有些話還是要老林來說味道才不一樣。
“沈先生今早在南市開會,一結束就讓開車過來了,本來中午能趕到的,今天路上太堵。”
鍾彌刻意忽略他這一路的跋涉辛苦,不作任何感動,隻專注於他的衣著打扮,調侃問著:“開什麼會需要穿這麼好看啊?”
“對方是個很講究的法國人。”他低一些頭,問她,“好看?”
視線落在鍾彌身上,又覺得她目光古怪,盯著他的褲子,像走神了。
“在想什麼?”
鍾彌回過神搖頭:“沒什麼,剛剛你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遇到了一個著急上廁所的小男孩,我今天不是很忙,那你堵車過來的,待會兒是不是就要走了?”
“嗯。”
南市的項目由他牽頭,彭家出力,上午跟外國資方開完會,晚上他還得為彭東琳牽線,去他二伯沈興之家裡赴宴。
開春沈弗良和蔣小姐就要訂婚,他二伯母很滿意,要不是沈弗崢當初在沈興之面前力贊蔣小姐,他們還想不到這樁能和蔣家親上加親的婚事。
因這件事,沈禾之跟蔣聞夫妻關系再度惡化,一直鬧到春節。
蔣聞厭她這輩子算盤一刻沒停過,現在他的侄女蔣小姐也要被她害一生。
沈禾之柳眉倒豎,掐著一個“也”字,冷笑問他,也?還有誰?是你和你那個青梅竹馬也是被我害得嗎?當年是她非端著清高,你又放不下榮華,怎麼現在隻怪我?
蔣聞面色難堪,讓沈禾之有種報復的快意,更是火上澆油說著:“她跟著章載年回州市,沒兩年就嫁了人,人家夫妻婚後可和睦得很,恐怕這麼多年,我隻害了你吧?”
那天大吵一架,蔣骓年都是在沈家老宅過的。
老爺子出面調停沈禾之和蔣聞,那也不算調停了,鐵血人物,沈秉林一生都少有慈容軟語,適可而止的意思是不管問題解決與否,都不要再讓這些話傳到他耳邊來。
於是,蔣家硬撐起和睦與沈興之一家籌備起訂婚事宜。
二伯謝他,沈弗崢倒不攬功,說親上加親這事是小姑姑提的,要謝也該謝小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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