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不敢動了。
半響,陸九霄上動作漸慢,最後停在她臋上,一動不動。
好一會兒,沈時葶才從方才的痛楚回過神,忽覺內室裡氣溫升高,她呼吸都不由放輕了許多。
直至男人身子傾下,鼻尖碰觸到傷處,她才下意識掙扎了一下,又被用力摁住。
陸九霄在她完好的肌膚上輕輕咬著,用牙磨著,那感覺酥養難耐,沈時葶低吟了一聲,近乎求饒道:“世、世子……”
男人眼尾泛紅地直起腰,在那道牙印上搓了搓,起身回到榻上,看都沒看她一眼。
沈時葶速速整理好裙裝,鑽進被褥裡,兩腿屈起,蜷縮側躺著,正正好將自己塞進這小小的軟塌上。
正對著的窗口送進徐徐夜風,她一眼不眨地望著頭頂那一輪圓月,許久才緩緩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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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尹忠帶人將酒窖裡摻了水得酒壇盡數搜羅出來,又將陳財生給扣了下。
要知曉,依骊國律法,他做的這事兒是能挨板子吃牢飯的。是以,被提著衣領跪在陸九霄面前時,人已經哆嗦得不成樣子。
板子還沒下去,便什麼都招了。
果真與他們的猜測如出一轍,不過是李二的段之一罷了。
為的,也不過是叫陸九霄在京都的酒莊做不下去而已。
然而秦義的動作卻是更快,一早承乾宮便瞧見了李二的十幾封罪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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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最叫人惱怒的,是他強搶民女,沒多久便將人玩死了,後竟還威脅死者一家,受害之人求訴無門,服毒自盡,險些喪命。
宣武帝看著直拍桌案,在早朝時便將胤國公狠狠痛斥一番。
李二跪在坤寧宮,扯著李皇後的衣袍哭道:“姑母,父親要將我送進齋露寺,還說不足兩年不許塌進京都,您可得幫幫我啊,唐娘剛懷了身孕,我要走了,她可——”
見李二還惦記著屋裡的嬌妾,李皇後簡直恨鐵不成鋼,拍桌道:“你怎就自幼都鬥不過陸九霄?回回吃他的虧,你還沒吃夠?”
聽此,李二一張臉漲紅。
李皇後語氣緩和下來,道:“你動他的酒莊,砸他的鋪子,他回過頭來便能將你逐出京都,闲兒,你同他鬥了那麼多年,你還不明白嗎,隻要他還在,你這輩子都鬥不過他的!”
“姑母?”李二愣住。
“祥月,拿銅鏡來。”李皇後朝一旁的宮女道。
很快,宮女便捧銅鏡遞上。
李皇後望著李二,“你仔細瞧瞧你的臉,好好一張俊臉,這道疤是怎麼來的,你忘了?”
提起這疤,李二胸口頓痛。他怎會忘!
五年前,在迎安大道。那時候役都剛剛戰敗,他不過說了一句賀忱的不是,陸九霄那頭瘋狗便揪著他的衣領要上。
都是十六歲的少年,誰也不比誰脾氣好。
然而,李二這花拳繡腿哪裡打得過陸九霄,轉眼便在臉上添了這麼道猙獰的疤。可事後呢,聖上不過是罰陸九霄禁足日!這事便不了了之了。
可李二本身也慫,久而久之,就也打掉牙往肚子裡吞。
思此李二面色猶疑,吞吞吐吐道:“姑母,他父親畢竟是永定侯,皇恩庇佑,我——”
“你父親還是胤國公呢!”李皇後拔高嗓音道。
……
送走李二後,李皇後因用力攥著心而微微有些發顫。
祥月忙遞上一碗茶道:“娘娘,您今兒,急了。”
李皇後松了拳頭,深深呼吸一口。
陸九霄就是個定時炸-彈,她能不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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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又刪了小半段tvt先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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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芙蓉帳》22
李二自坤寧宮出來後,整個人的魂魄猶如被人抽走,行屍走肉地停在了午門外。他回頭望著坤寧宮的方向,百思不得其解。
他與陸九霄不和便也罷了,怎的姑母瞧著比他還恨陸九霄?
可往前,宮但凡有個大宴小宴的,姑母待那位世子爺,可是關懷備至,簡直比待他這位親侄子還親。
怎麼就……
李二回頭,皺眉問小廝道:“陸九霄人在何處?”
“二公子,陸世子昨兒去了酒莊,還沒回呢。”
聽“酒莊”二字,李二便不快地哼了哼聲。
正此時,原豔陽高照的天兒忽然飄來幾朵烏雲,說時遲那時快,“轟隆”一聲,小雨淅淅,李二冷不丁被澆了一頭,忙捂著腦袋鑽進了馬車。
京郊酒莊。
因這突如其來的陰雨,陸九霄改了原定今日回京的行程,也就是說,她起碼還要在此處住上一晚。
既如此,沈時葶便想著將馬車上的書冊拿進來,打發時間。
她昨夜摔的那一跤還未好全,走路姿勢稍許有些艱難,沿路的丫鬟僅是瞧一眼,便紛紛低下頭去,暗暗紅了耳根。
待抱著書冊沿途返回時,恰好幾個長工將封好的酒壇擺置在院子央,滿滿八行列,約莫有上百壇。
老管家站在廊下,扶了扶鼻梁上的凸透鏡,念著的冊子道:“襄州,臨塘,錦州,丹陽……”
沈時葶腳步猛地一頓,扭頭看過去,瞧見部分酒壇上貼著個偌大的“錦”字。
撐傘的小丫鬟不明所以,輕聲喚道:“小娘子?”
她回頭,抿了抿唇問:“這酒,是要送往錦州嗎?”
小丫鬟愣了愣,才笑道:“小娘子不知,世子在錦州還有一處酒莊呢,可要比這兒還大上兩倍,那些酒不僅要送去錦州,還有襄州丹陽這些地兒,都是好酒風的地方呢。”
沈時葶一時有些呆怔,好半響才糯糯道了聲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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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陸九霄踏著黃昏的餘暉,推門而進。
這邊門才“吱呀”一聲打開,那邊便“呲”地一聲,沈時葶從圓凳上蹭的起身,帶著凳子腿與地面劃出一道刺耳的聲響。
她目光熠熠地望向他,那雙本就大得像葡萄的雙眼,顯得更大了幾分。
男人眉頭一蹙,徑直走至桌邊,還沒來得及提壺斟杯茶解解渴,便有隻雪白的腕先他一步,將涼好的茶水捧到他面前。
陸九霄頓了一下,伸接過。
這時,沈時葶挪過桌角的食盒,變戲法似的變了碗綠豆湯,推過去給他,溫聲細語道:“世子,涼過的,溫的,不燙。”
終於,陸九霄側頭看她。
靜默半響,陸九霄似要從她那張面賽桃花的臉上看出個好歹來,小姑娘藏在袖口的芊芊十指都攥成拳頭。
忽的,陸九霄勾唇笑了一下,“怎麼,這是又給我找了什麼麻煩?”
聞言,那顆簪著素釵的小腦袋瘋狂搖頭,搖得簪子下的海棠花在發髻上一甩一甩的。
陸九霄睨了她一眼,扯了扯衣領往湢室的方向去,卻聽身後小姑娘拉開了門,喚了熱水。
簡直殷勤得讓人生疑。
不多久,湢室氤氲。陸九霄對著梨木架子,扯去鞶帶,層層衣裳落地,僅一件暗紅色的寢衣貼在男人精瘦的身子上,領口處被扯得歪歪扭扭,露出一對鮮明的鎖骨。
他一正扣上衣帶,便聽“吱呀”一聲,一抹嬌小的身影抱著兩身衣裳走近。
至他面前,小姑娘仰起腦袋,誠然已竭力鎮定地看他,可兩邊的耳朵卻是充了血似的,紅得不成樣子。
陸九霄甚至覺得,再過一會兒,就能直接熟了。
他淡淡垂眸掃了一眼她懷的衣裳,眯了眯眼道:“你幹什麼?”
沈時葶避開他的目光,踮起腳尖將衣裳掛在高高的梨木架子上,又拿過澡巾,“我,我伺候世子沐浴。”
若是不磕巴那麼一下,倒還像那麼個樣子。
然,陸九霄卻是嗤笑一聲,“我讓你伺候了嗎?出去。”
沈時葶那好端端的鎮定自若險些瓦解,要知道,她沒事才不敢招惹他。
可眼看男人側身要走,她腦袋“嗡”了一聲,眼疾快地捉住那隻腕。
這還不夠,她順著他的腕,摸上了他的衣袖,拽了兩下。
不知道哪裡學來的撒嬌段,竟是渾然天成。
“世子。”她討好地仰頭看他。
那雙媚意橫生的眼睛啊,這樣直勾勾地看著你,誰也受不了。
對視半響,陸九霄眼底浮出些許戲謔,“沈時葶,你有本事,出了這門再給我來這招。”
小姑娘一噎,但到底沒松開他的袖子。
佯裝聽不懂他話裡的諷意,她道:“那世子是要我伺候還是不要?”
陸九霄沒應聲,彎腰撿起地上的澡巾,塞進她。
……
……
須臾後,浴桶的水漫出,滲進木板的縫隙。
沈時葶跪坐在他懷,衣裳浸湿,貼在傲人的溝壑之上。桃花面上浮起兩團粉暈,她高高抬起頭,舌尖抵著上顎,被他咬疼了,便輕輕哼一聲,不曾喊疼,也不曾推開他……
除了最後那步,該做的都做了。
這男人約莫是屬狗的,沈時葶想。
出神之際,陸九霄捏住她的下頷,將她的腦袋扣了回來,指腹在那上頭摁了兩下,“有事說。”
被看破了心思,她臉熱了一下。
但此刻也容不得她矯情,兩垂在陸九霄的臂膀,咬唇道:“我原是錦州人。”
陸九霄闔了下眼,他當然知道。
“家橫生變故,阿娘便將我送給了石媽媽。”
“送”都是客氣的,那個字,用“賣”更合適些。
難得照顧她的臉皮,陸九霄輕輕掀了下眸子,沒揭穿她。
沈時葶抿了抿唇,放在他肩頭的握成拳頭,“我想知道,我阿娘……”
說及此,她忽然頓住,眼神沒有著點的落在氤氲的水汽上。好似一下回到去歲十二月,大雪紛飛的錦州——
延平巷末的破落宅院,糙衣婦人將她推出門外,相跪哭道:“阿葶,阿葶啊,娘求你,你救救你哥哥吧,你救救他,他要有甚長兩短,你要我怎麼活啊!你聽娘的,待家境況好轉,我一定讓你哥哥將你接回來,啊?你聽話,你聽話……”
小姑娘拉著她的衣袖,泣不成聲:“我不去,阿娘,求求你,阿娘你別不要我,阿娘……”
婦人狠狠抽出,像是怕被她纏上,跑著回到宅院,那扇搖搖晃晃的門,就在她眼前“砰”地一聲闔上。
她怎麼拍,都拍不開。
那日的雪太冷了,落在她背上,化作水,沁入心,冷得一顆心都在疼。
陸九霄又掐了掐她的下頷,看她眼底暈出的紅,挑眉道:“話說一半,怎麼,讓我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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