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許久, 他罕見地叫了她全名, 正式到像經過了深思與熟慮, “許意濃,我們……”
那聲許意濃其實已有所預兆,她太陽穴敏感一跳,好像知曉下一秒會發生什麼,幾乎下意識地把他的話截斷,“我明天上全天的課,要起好早,先睡了。”
她聽到他沉重且壓制的鼻吸聲, “好。”
她咬了咬唇,還強顏歡笑地追問,“你不跟我說晚安嗎?”
他默了默, 那頭有碾息煙蒂的喁喁聲和他低啞的聲線,“晚安,睡吧。”
她緊捏著手機,等了一會兒, 但再也沒有下文了,胸腔裡像卡了什麼,有一口氣喘上不來,她隱藏著這種艱難的呼吸不讓他聽到,也不知該說什麼,最後嗯了一聲。
隨著通話的結束,她人像被抽光了力氣,背脊抵著牆壁慢慢滑坐下去,手機屏幕還停留在他們的微信對話框,她呆呆望著備注上的【老公】兩個字,從未覺得兩人離得那麼遠,不僅僅是相隔千萬裡的距離。
屏幕隔幾秒就有要暗下去的趨勢,她用手不停地點不停點,固執地不讓它熄滅,仿佛一旦熄滅他們之間就有什麼要斷了。
驀的,她打開在線票務服務公司的app,搜索從東京飛回中國的最快航班,她快速定了一張機票,匆匆收拾了一下行李,連夜出發去了機場。
那一刻她是奮不顧身的,什麼學業、要強、孝心,統統都不要了,她隻想在明天一早讓他能看到自己,告訴他,無論發生什麼,她都會站在他身邊,即使他什麼都沒有了,也還有她,他們可以一起面對的。
可到了機場,她被告知受特級臺風影響,東京所有去往中國a市的航班無限期取消,她立刻拿手機查新聞,國內去往a市的各種交通也停運了,這就代表即使她從東京回國先到別的城市過渡,也無法立刻抵達a市,回到他身邊去。
她雙眼失焦,整個人空洞且漫無目的地拉著行李走在機場。
其實從一開始,他們倆的事就不太順。
第一次雙方家長見面,父母的對他父母的印象就不大好,他的父親似忙得不可開交,坐下不多久就狂接電話,一連幾個後他握著手機打招呼,“不好意思,我還有急事要處理,先走一步。”然後把攤子撂給他母親真的一走了之了,弄得王驍歧左右為難,場面十分尷尬。
知書達理的吳老師其實是有些不高興的,但全程還是表現得很禮貌,不歡而散後,那天他們回去的路上吳老師坐在車裡繃著個臉一言不發,隻目不轉睛盯著窗外,氣壓低沉到許意濃沒敢出聲,老許也時不時添油加醋。
“看看,這做生意的啊,眼睛都是往上看的,我們這種小門小戶屬實高攀了。”再往許意濃那兒看一眼,“我看吶,還是老老實實找個門當戶對的,書香門第有什麼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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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意濃當時咬著唇,死犟,“我不,我認準的人,你們休想幹涉我!”
吳老師和老許當即皺眉,罵她死心眼兒。
好在王驍歧優秀,加之她的堅持,父母最終沒辦法才松了口。
可王家的事東窗事發後,父母再也忍不住了,立馬要求她分手,老許幾乎天天給她打電話,苦口婆心地勸。
“王家的事已經把你奶奶給氣進了醫院,她揚言你不分手就咽氣給我們看,你真的忍心逼死她嗎濃濃?本來衝著他家的態度,你倆的婚事我跟你媽就是不同意的,現在我們家更萬萬不會接受這種家庭背景的女婿,難道你要讓我們全家也陪著他們王家變成c市的笑話嗎?”
那個家永遠如此,她望著可以一眼看到頭的悠悠長廊,猶如看到了他們的結局。
之後,她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在機場坐了整整一夜,光陰洪流一幕幕一帧帧在腦中清晰如昨日。
初見時的不歡而散,分班時的明爭暗鬥,日常中的一言不合,笑過,哭過,冷戰過,開心的不開心的都被他的一舉一動所牽動,從初中到現在,她的半個人生軌跡裡,所有靜好的歲月中,滿滿的全被他的身影所佔據,離訂婚也隻差一步之遙,連婚戒他們都一起選好了,甚至幾個月前的他們對未來還空泛憧憬。
——
“你今年的生日,我一定已經在你身邊了。”
“好,到時夏日祭,我們一起去看煙火大會,我要許願。”
“許什麼?”
“不告訴你。”
他笑聲清朗,“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
“不告訴你。”
“學我說話,切。”
等鬧夠了,他收攏聲線,語氣認真,“你隻要知道,我們不會再異地了,不會再分開了,以後都會在一起,你想留在日本我們就定居在那裡,你想回來我們就回來,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她淚眼迷蒙,柔腸百轉,用力點頭,“我知道,我知道。”
……
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可他們倆都沒能做到。
熬過了異地戀,做過了抗爭,也衝破過困難,但凡能堅持的他們都努力過了,卻還是沒抵過現實,但現在這種局面再掙扎也是徒勞,他們最終都無法拋開各自的家庭做一個一己私欲的人,成長的代價除了泯滅童心,還有諸多的無能為力。
視線模糊,喉間荷荷,她知道這一次自己再也抓不住了,他也是。
在晨曦透進玻璃窗照亮她細長的眼尾時,她才恍惚,天已經亮了。
總有人要來了結的,那就讓她做這個惡人吧,就像他說的,她的心總比他硬。
日本比中國的時差隻快一個小時,她知道這個時候他已經醒了,於是撥通了語音。
他永遠都是秒接的,包括這一次,可聲音低沉得也像一夜無眠,他直接忽略了昨晚,照常問她,“醒了?要去上課了?”
這次換她長久靜默,一夜未合眼,她宛如隻剩一息尚在的軀殼,面容枯槁眼神空靈,短短幾個字要用盡全力,一句話間隔三次極為艱澀,“王驍歧,我們,就這樣吧。”
隔著電話,他們的呼吸頻率逐漸一致,在無聲中彼此交融,像是在做最後的告別,卻是沒有任何溫度的。
寂靜的蕭索,漫長的時間把他的嗓子燻染枯萃無比,如葉之凋零,霧之將盡,他緩緩吐出一個字,“好。”
她望著面前漸多的人群,默默深吸了一口氣,“以後,就不要聯系了。”
“好。”
“我去學校上課了,掛了。”
“等一下。”
這三個字讓她手指緊攥,心跳雜亂地抱有最後一絲期待,屏息靜氣。
可等到的隻是他的最後交代,“在外面,照顧好自己。”
她眼瞳中的光終是熄滅。
“嗯。”
“別質疑自己,你一直很優秀。”
“嗯。”
“太累了就歇一歇,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嗯。”
“以後的生日,不能陪你過了,我食言了。”稀薄的空氣凝滯半晌,“對不起。”
她仰頭望著機場上空的天花板,心髒豁裂,鈍痛不已。
他從來不道歉的,卻是在這樣的情境下。
她眼中皆是空惘虛無,說著,“沒關系。”
沒關系,我不怪你。
就這樣,兩人都不再說話了,可她知道總有一個要先掛的。
“我去上課了。”
“嗯。”這次他沒再說好。
沒有正式的告別,沒有開口說再見,自始至終也沒有提到分手兩個字,就這麼平靜地結束了,結束了他們彼此交匯的青春年少,結束了他們緊密相連的八年,結束了他們共同擁有的點點滴滴。
掛斷電話,那一天她並沒有去上課,而是關了手機坐在地鐵裡,經過了一站又一站,所有的街景就好似裹著傷口的髒繃帶,看起來是絢爛的,其實隻是在其掩蓋下的千瘡百孔。
刪去了他的所有聯系方式後,她的希望也仿佛在漸漸西沉的落日餘暉中消融待盡,世界變成了一幅了無生機的黑白畫。
又到站了,一群穿著制服的俊俏高中生,嬉笑著,用籃球書包打鬧著下地鐵,為首的那個男生背影跟他很像,她仿佛看到了記憶中的陽光少年,他張揚,驕縱,輕狂,傲慢,是她願意用一生去仰望的,可如今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離自己越來越遠,最終消失不見,她的那道光也隨之一並隕滅了。
從此,她再也不過生日……
瞬息萬變,隔世經年,此刻他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再也不是隻能出現在手機的畫面和聲音,往事奔流不可抑,各種情緒交織於一堂,在狹小隘仄的胸腔中翻騰碰撞,逞兇肆虐,她幾次張口卻難言,隻垂下眼眸任憑烈烈寒風把臉頰連同心髒吹得幹澀無比。
又接連打了幾個噴嚏後,他將門掩上走出門外,出去的那瞬好像夾雜著他微不可察的一嘆,也許是為他的失態,或為他的言重。
“抱歉,是我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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