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門前,宋池已經停下腳步,虞寧初的位置隻能瞥見他的衣擺,倒是看沈明漪看得十分清楚。
沈明漪的神色不太對,前後左右地張望著。
虞寧初心虛,不敢再透過小洞窺視,整個人都縮在一塊兒毫無空隙的假山石後。
“表妹也來花園賞景嗎?”她聽到宋池溫潤的聲音。
沈明漪有些喘,確定周圍無人,她看著近在眼前的宋池,呼吸慢慢平復,眼中卻浮上了淚珠。
宋池皺眉:“表妹可是受了什麼委屈?”
話是關心,他並未靠近沈明漪半步,仍然保持著三五步的距離。
沈明漪有很多委屈,母親催她嫁給二皇子的委屈,宋池不給她任何回應的委屈。
昨日就哭了很久,恨不得馬上找宋池問個清楚,哪怕死心至少也不用繼續煎熬,如今真的見到了宋池,沈明漪潸然淚下,卻怎麼都沒有勇氣直接問了。
宋池隻是默默地看著她,目光偶爾瞥向左右。
終於,沈明漪擦掉眼淚,低著頭道:“池表哥,我娘在操持我的婚事了。”
宋池笑了:“恭喜表妹,表妹德才兼備,定能嫁一個如意郎君。”
這是吉祥話,落到沈明漪耳中,卻如匈奴王子揮過來的拳頭,一拳將她的心捶成了七八塊兒。
她不敢相信地抬起頭,是真心話嗎,也許宋池隻是強顏歡笑?
可站在月亮門下的宋池,目光溫和笑容淡泊,是真的不在意她可能要嫁給旁人了。
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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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失望與酸澀讓沈明漪失去了理智,她眼裡含著淚,紅唇緊抿,透過幾分倔強來。
“我喜歡池表哥,池表哥真的看不出來嗎?”沈明漪上前一步,盯著宋池問。
假山後,虞寧初震驚地偏過頭。
她們幾個常在一起玩的姑娘,誰都看得出沈明漪喜歡宋池,表姐更是常拿這件事去堵沈明漪的嘴,可沈明漪竟然敢直接對宋池吐露情意?
宋池依然溫和的聲音傳了過來:“抱歉,我對表妹,從來隻有兄妹之情。”
沈明漪已經豁出去了,追問道:“現在呢?我都說清楚了,如果我想嫁你,你願意娶我嗎?”
她是平西侯之女,她有一位做皇後的姨母,當朝太子是她親表哥,她長得也很美,這樣的條件,還不夠打動宋池的心?
沈明漪倔強又驕傲地看著宋池。
宋池垂眸,拒絕地幹脆簡練:“不願。”
沈明漪淚如雨下:“為什麼?我哪裡配不上你?是我的出身不配,是我不夠溫婉端莊,還是我長得不夠美?”
宋池:“表妹哪裡都好,隻是我自小把你當妹妹,做哥哥的,又怎會對妹妹動心?”
沈明漪不信這種借口,她知道,她的身份性情都沒得挑,唯一輸給旁人的,就是美貌,虞寧初沒來還好,有虞寧初在,哪個男人還會看見她?
“表哥不喜歡我,那阿蕪呢?如果站在這裡的是阿蕪,表哥還會狠心拒絕她嗎?”沈明漪擦掉眼淚,不無諷刺地問。
虞寧初萬萬沒料到沈明漪會在這個時候提到自己,驚愕之餘,隻覺得荒唐可笑,沈明漪自己喜歡宋池就罷了,居然以為旁人也都喜歡宋池。
“你也好,阿蕪也好,在我眼裡,都隻是妹妹,並無差別。”宋池語氣如常地道,“甚至表妹對我,也未必是男女之情,你我同住侯府,經常見面,表妹少接觸外男,便覺得我有特別之處,然則等表妹真正嫁了,與命定之人交心時,自然而然會忘了出閣前的懵懂。”
命定之人?
沈明漪苦笑,就二皇子那樣的,能讓她忘了宋池?
“不喜歡就不喜歡,扯什麼理由?”
最後看一眼宋池,沈明漪傷心離去。
宋池原地站了片刻,跨過了月亮門。
直到聽不見他的腳步聲了,虞寧初才長長地松了口氣。
怕沈明漪可能還沒有走遠,虞寧初暫且不敢出去,背靠假山面朝院牆坐在一塊兒小石頭上。腳下是枯黃的草叢,前傾身子便可摸到的院牆上結了蛛網,早已被寒風吹散,往上看,牆另一側的兩棵老槐樹高高聳立,繁密的枝條仿佛在頭頂撐了一把傘。
這樣偏僻的角落,景色都顯得寂寥起來。
沈明漪的勇敢沒有得到宋池的回應,當年母親想嫁晉王,是不是也曾像沈明漪這樣大膽,卻比沈明漪更偏執,不惜自解羅裙投懷送抱?
因為母親可能做過更過分的事,虞寧初對沈明漪沒有任何鄙夷或幸災樂禍的情緒。
她隻是好奇那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能讓人忘了禮法。
如果是她,沒有任何男人能讓她做到沈明漪這種地步。
不喜歡就不喜歡,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知坐了多久,虞寧初重新湊到那個小洞前,確定附近無人,她悄悄站起來,拍拍裙擺上可能沾到的浮土,彎著腰挨著假山一側朝外走去。
跨出去之前,虞寧初警惕地抬頭,於是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月亮門另一側牆壁後的宋池。
驚嚇讓虞寧初後退,腳卻被一塊兒凸起的石頭絆住,等她反應過來,人已經歪倒在了那片枯黃的草叢中。
幸好這裡有片草,不然直接倒在地上,可能要受傷。
回了回神,虞寧初試圖坐起來,發間傳來拉扯感,頭皮的疼痛讓她不得不停下,回頭一看,竟是蝴蝶發鈿被密集的草叢卡住,一縷長長的發絲繃在中間。
虞寧初撿起發鈿,將發絲取了下來。
“摔疼了嗎?”
熟悉的聲音自背後響起,虞寧初偏頭,發現宋池居然也來到了假山後。
“還請表哥避嫌。”虞寧初全身僵硬地道。
宋池不但沒有離開,反而繞到了虞寧初對面,學她之前的樣子坐下。他看看山石,很快找到了虞寧初用來偷窺的那個小洞。
“剛剛的事,你都看見了,聽見了?”宋池低聲道,神色難辨。
虞寧初確定外面路過的人發現不了他們,才低著頭,一邊拆了散亂的發髻準備重新梳理,一邊解釋道:“我沒想偷聽,隻是我若出來,明漪表姐可能誤會什麼。”
她躲到這邊,是為了避開宋池。
也幸好躲了,不然以宋池之前的所為,兩人撞到一起,宋池肯定會戲弄她兩句,再被追上來的沈明漪撞見,跑不了要給她安一個意圖勾引宋池的汙名。
比武擂臺宋池因為救她受傷的事,虞寧初一直懷疑是沈明漪告的狀,其他人,如表姐、宋湘,絕不會跑到太夫人面前多嘴。
“剛開始隻有我,表妹為何要躲?”宋池又問。
彼此心知肚明的事,他非要問,虞寧初便敷衍道:“我怕你。”
宋池:“怕我什麼?”
虞寧初:“任何不熟悉的男子我都怕,沒有為什麼。”
“歪了。”宋池突然說,伸手取下虞寧初剛剛戴好的蝴蝶發鈿。
“給我。”虞寧初冷著臉要搶回來。
宋池卻將手指放在唇前,示意她噤聲。
虞寧初比他更怕被人撞見,不禁往前挪挪,身體緊緊貼著假山。
“是不是老四惹明漪哭了?”
這是沈牧的聲音。
沈逸道:“也可能是明嵐,她們在一起經常拌嘴。”
兩個少年郎顯然撞見了傷心離去的沈明漪,分別猜測著。
他們從假山邊經過,跨過月亮門,估計是去尋沈闊、沈明嵐了。
虞寧初心如擂鼓,側耳傾聽兩位表哥離去的腳步聲。
頭上傳來異樣,虞寧初咬唇,沒有動。
宋池替她戴好蝴蝶發鈿,目光順著她微亂的劉海兒往下移,就見她緊張得小臉泛紅,又因為沈逸他們走遠了,有功夫惱他了,櫻唇暗咬。
“今天的事,你別對任何人說。”他嚴肅道。
虞寧初立刻保證:“我就是死了,也不會告訴任何人。”
宋池:“小小年紀,談何生死。”
虞寧初不想多說,低聲安排道:“等會兒你先走,去花園,我後走,回西院。”
宋池並不急著走,問:“你怎麼一個人,沒與明嵐表妹在一起?”
虞寧初見他不配合,便想自己先離開。
宋池看著她小心翼翼往外挪的背影,笑道:“表妹不必怕我,我若想欺負你,這裡正合適。”
虞寧初身體一僵,或許宋池隻是隨口調侃,她卻想起了曾經做過的一個夢,夢裡宋池就是在梅峰那邊的飛瀑下,將她壓在山石上輕薄,明明宋湘都找過來了,隨時可能撞見他們,宋池依然霸道地攥著她的手腕。
假山這裡,比那邊更隱秘,更適合……
宋池能說出這種話,是不是證明他剛剛冒出過這種念頭?
虞寧初越發不敢耽擱,趁前後無人,她跳下假山外圍的石階,頭也不回地走了。
沈明漪被宋池拒絕,回到房間又痛哭了一場。
韓氏坐在床邊,也是心疼:“你是不是去找他了?你個傻丫頭,話不說開還好,現在說開了,以後怎麼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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