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後到了京城,虞寧初會給兄妹倆請教書先生,會安排丫鬟們照顧他們的起居,兄妹倆敬她,她可能也會多給一些關心,姐弟三個就像正常兄妹一樣走動。兄妹倆若不領情,虞寧初便也不會多加理會他們,做好面子活兒全了自己的名聲就好。等虞揚長到十五歲,她會將虞尚攢下的產業交給他,哥哥帶著妹妹自立門戶去吧。
“府裡的俗務,你去與李叔交接一遍吧,我用慣了李叔,以後您就安心照顧父親,俗務讓李叔打理就是。”
該打聽的都打聽過了,虞寧初對張管事道。
虞尚當家,自然會器重他身邊的忠僕,如今虞寧初掌管虞家,張管事就得退位讓賢。
虞寧初來之前,張管事沒料到自己會是這個結局,可虞寧初一到,行事做派簡直就像換了一個人,張管事心裡也就有了準備。
張管事退下了,廳堂隻剩虞寧初與宋池,以及隨身伺候的杏花。
“客房那邊如何,表哥可還住得慣?”虞寧初客客氣氣地問道。
宋池頷首:“還好,借宿一晚而已,明早我就要去衛所了。”
他看著虞寧初,眼裡似乎藏了些言語不好談及的情愫。
虞寧初牢記他長了一副最會騙人的眉眼,無論他做什麼說什麼,除非真到了他登門提親那一日,虞寧初都不會徹底相信他。也許宋池某些時刻的溫柔是真的,但一個男人可以喜歡很多人,對丫鬟對妾室甚至對歌姬都有可能動心,虞寧初自認無能,看不穿宋池究竟要她做什麼。
她隻知道,她要的是明媒正娶。
“皇命要緊,表哥全心辦案吧,我這邊有李叔與舅舅安排的護衛,表哥不必掛念。”虞寧初看著對面的院子道。
宋池:“嗯,不過我們要辦的案子有些復雜,也不是天天都忙,那間客房表妹還是給我留著吧,若得空,我會回來小住,也算給表妹鎮鎮場子。”
虞寧初:“多謝表哥了,舟車勞頓,表哥快去歇息吧,我也去睡了。”
至此,兩人再次分開。
虞寧初回了自己的院子,一下子處理了太多的事,她睡不著,叫杏花準備筆墨,先給舅母寫信,一來將這邊的情況告訴舅母,免得親人擔心,二來託舅母聯系牙商,幫她物色一套能夠隨時搬進去的宅子。等宋池辦完揚州的案子,她就要回京了,一個瘋兩個小,不方便再去侯府借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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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多了三個負擔,但想到自己馬上就可以當家做主了,虞寧初還是高興更多。
歇過晌,李管事求見。
虞寧初在廳堂見的李管事。
李管事帶來了一箱子賬本、一箱子金銀契書,對虞寧初道:“張管事對老爺很忠心,老爺生病這一個月,張管事將虞家料理得井井有條,有兩個趁機偷東西出去典當的丫鬟已經發賣了,沒有再出別的亂子。庫房的鑰匙他已經交給我了,這些是老爺的賬本,我一一核對過,每筆開銷都對得上,姑娘請過目。”
具體的細賬虞寧初不著急看,先看總賬,不禁吃了一驚。
總賬是虞尚的筆跡,記載了他為官十幾年的俸祿,俸祿記得清清楚楚,除了俸祿,還有一筆筆數量頗為漂亮的進項,一開始隻有十兩、二十兩這種小錢,隨著他為官資歷的加深,小錢就變成了一百兩、二百兩甚至五百兩的銀子。類似這種進項前,被虞尚標注了各種記號,譬如“王”、“三孫”、“高妾”,種種隻有虞尚自己明白的暗號。
虞寧初猜測,這些都是虞尚收受的賄賂。
揚州富庶,十幾年下來,竟然讓這個寒門出身的六七品小官攢下了一萬多兩的家業,幸好他才升上五品就瘋了,官職也沒了,不然以後貪的肯定更多。
也許,他這次落水,真是老天爺罰下來的報應。
虞寧初不會花虞尚貪汙得來的銀子,不過以後虞尚養病以及雙胞胎兄妹成長所需的花銷,都會從虞尚這裡走賬。
她的銀子都是母親留給她的,才不會用在虞家其他人身上。
賬本看過,與箱子裡的金銀契書基本都對得上,庫房裡還有些大件的東西。
“對了姑娘,張管事說他家裡的老母病了,想辭了府裡的差事,回家奉養老母。”李管事如實回稟道。
虞尚一瘋,張管事繼續留在這邊也不會受到重用,不如另奔前程。
念在他足夠忠心沒有讓虞家出亂的份上,虞寧初從虞尚的家底裡包了十兩銀子,讓李管事送給張管事。
張管事請辭後,雙胞胎的乳母因為不想離開故土前往京城,也來請辭了。
孩子們大了,用不用乳母都行,虞寧初便也放走了乳母,隻讓原來的丫鬟照顧。等她離開揚州時,會將這邊的所有舊人都遣散,回京後再買新的,免得舊人在小主子們面前挑撥是非。
一樁樁瑣事處理完畢,天也黑了。
虞寧初繼續與虞揚兄妹用飯,派廚房將宋池的那份送去了客房。規矩就是規矩,下了船,他別想再亂來。
宋池獨自坐在客房的餐桌旁,看著面前還算豐盛的晚飯,隻感受到了小姑娘的疏離。
他就知道,除非他主動往她身邊湊,一點都不用指望她做點什麼讓他開懷的事。
夜色愈深,屋子裡終於涼快了。
宋池坐在窗邊,藥草的氣味驅散了蚊蟲,隻有習習晚風迎面吹來。
第59節
一道黑影翻牆而過,隱藏在院牆的陰影中,朝客房而來。
阿默拔劍,守在宋池窗外。
那黑影疾步來到這邊,在臺階前跪下,低聲道:“大公子,主子共派了我等十人來揚州,全聽大公子調遣。”
宋池:“虞尚落水,你們做的?”
黑衣人:“是,主子要他死,可惜屬下辦事不力,沒能淹死他,隻好再等合適的機會。”
殺一個人非常容易,殺了人卻能讓旁人懷疑不到謀殺,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宋池一時沒有說話。
虞尚死了,她要守孝,出孝前三爺夫妻都不會替她籌辦婚事,於他而言省了很多麻煩。
虞尚也該死,竟然冷落她十幾年,甚至還想將她嫁給一個殘暴的老男人。
可是,那畢竟是她的父親,她好像也有了自己的打算。
他與妹妹即將搬離平西侯府,沈牧三兄弟卻都到了成婚的年紀,虞寧初繼續住在侯府,宋池不放心。
“留他一命,我還有用。”宋池道,“不過,他瘋言瘋語太多,你想辦法讓他閉嘴。”
黑衣人:“是。廣陵書院的案子,大公子有何吩咐?”
宋池:“你先說說蘇家各房的情況。”
揚州的廣陵書院是本朝四大民間書院之一,其院長蘇崇更是桃李滿天下的大儒,深受天下學子敬仰。三月裡,蘇崇的第四子成親,宴請親朋好友,蘇崇醉酒後詩興大發,連作三首七言詩,其中兩首都是應景的賀喜之詞,第三首卻有抱憾奸臣昏君當道,學子難以施展抱負之嫌。
隨著三首詩漸漸傳開,揚州的錦衣衛得到風聲,立即將三首詩抄送給了韓國舅。
這次宋池與馮越便是奉命來調查蘇家的悖逆之罪。
說是調查,正德帝已經有了決定,要誅殺蘇崇九族,殺雞儆猴,讓天下再無文人敢罵他。
所以宋池等人的任務,是從蘇家眾人的言談舉止乃至新舊詩作中,找到一個能定下誅九族大罪的罪名。
黑衣人將蘇家上下的情況全給匯報了一遍,包括蘇家哪位公子藏了一個私生子,可能連蘇家人都不知道的秘密,黑衣人都給查了出來。
最後,黑衣人遞給宋池一份名冊。
宋池扣下名單,命令道:“你們十人,五人時刻聽候我的差遣,剩下五人,暗中保護虞姑娘的安全。”
“屬下遵命。”
第60章 (宋池受傷)
翌日早上,宋池帶著阿默離開了,慶雲寺的高僧們也準時來了虞家做法事。
法事要做七日,虞寧初讓丫鬟們看好虞揚兄妹,她與李管事守在虞尚的院子裡,做好場面活兒。
到了夜裡,虞寧初讓李管事盯著這邊,她回自己的院子休息。
朝廷派了新任官員頂虞尚的缺,除了偶爾有虞尚的故交來探望,虞寧初需要露面應酬一番,大多數時間她都很清闲。
法事做到第六日,半夜三更,虞寧初突然被一陣騷亂驚醒。
她忙起床更衣,帶著杏花朝正院趕去,到了正院,隻見虞尚的房間火光閃現,僕人與僧人們都在忙著運水進去滅火,亂成一團,有兩個護院架著虞尚出來了,燈影搖曳,虞尚的頭發胡子衣擺都有被火燒過的痕跡,渾身上下漆黑一片,像個炭人。
萬幸屋裡的火勢並不大,很快就被人撲滅了。
有護院提著一疊尚未燒幹淨的黃紙出來,虞寧初拿到燈光下一看,正是虞尚的字跡,寫些悼念母親懇求母親放過他的荒唐之詞。
所以,這火是虞尚夜裡祭拜母親自己放起來的?
“姑娘,老爺的病好像更嚴重了,我們進去時老爺竟然還把燒紙往嘴裡塞,不希望我們看見他在祭拜夫人。”
虞寧初聞言,再去看虞尚,果然嘴角一圈都被燙紅了,舉著雙手想捂嘴又怕疼的樣子。
好好的夜晚鬧出這種事,虞寧初隻覺得頭大,一邊叫人去請郎中給虞尚診治,一邊讓丫鬟快點收拾好裡裡外外的狼藉,別耽誤了明日最後一場法事。
李管事暫且將虞尚扶到了後院陳氏原來的房間,虞尚很疼,一直發出野獸般的嗚咽低吼,虞寧初看不來這種場面,隻在外間等候。
郎中終於來了,在裡面檢查了很久,出來後回稟虞寧初,說是虞尚吞火燒到了舌頭,暫且是說不出話來了,隻能養著,等傷口結痂了,看看能不能恢復正常談吐。
燒到嘴裡,喝水吃飯都成了問題,這要是疼愛自己的父親遭受這番折磨,虞寧初定要心疼落淚,然而她與虞尚之間幾乎沒有任何父女情分,隻掛著父女的名號,虞寧初便全部交給李叔、丫鬟處理就是,待塵埃落定,她又回了自己的院子。
鬧騰了大半夜,虞寧初是睡不著了,她躺在床上,腦海裡全是虞尚發瘋的畫面。
母親去世後,虞尚與陳氏夫妻恩愛,就像不曾有母親這個人一樣,為何虞尚落了次水,竟如此懼怕起母親來?即便真有鬼魂,母親因為心結而死,恨的怨的都是京城那幫人,怎麼可能來糾纏父親?難道父親做過什麼特別對不起母親的事,所以才會將落水一事推到母親鬼魂作祟上,生出了心病?
可惜,那些陳年舊事,虞寧初想了半夜也想不出任何頭緒。
最後一日法事結束,慶雲寺的高僧臨走前,出言安慰虞寧初,說昨晚虞尚與冤魂的恩怨已了,以後安心養病,應該不會再出岔子了。
虞寧初對慶雲寺的高僧沒有什麼好感,當初虞尚要她嫁給曹奎,如果不是舅母沈琢花錢讓慶雲寺改了說法,她與曹奎的八字定會被慶雲寺說成天作之合。
什麼得道高僧,無非打著佛祖的名號立足賺錢罷了,要不是要扮演孝女,虞寧初才不會請他們來做法事。
高僧們一走,虞宅又恢復了往常的安靜,隻有虞尚因為病重,不時會發出三兩聲痛苦的哀嚎。
虞家暫且沒什麼事了,不知道宋池那邊的案子辦得如何了。
想到錦衣衛辦的那些殘害忠良的案子,虞寧初的心又是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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