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來,這「寧採臣」根本就是個假冒的。真正的寧採臣沒有一點主角光環,已經死了。
忽然間,薛茗想起一個關鍵。她是從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後就遇見了此人,一開始所有的信息都是從他口中得知的,那麼假設他的身份是假的,他口中的話,又有幾分真?
剛睜眼時此人就叫她“赤霞兄”,倘若這話是假的呢,她的身份其實根本就不是燕赤霞呢?
一瞬間,薛茗思緒猛然串在一起,好似被一拳打通了,整個人都明白過來。
陽氣衰竭的身體,毫無作用的法器,還有與原著燕赤霞對不上號的性別,身邊更是沒有一件東西證明原身的身份……她好像,根本就不是穿越成了燕赤霞!
薛茗倒抽幾口涼氣,一時間感覺心肝脾肺涼了個徹底,腦子發懵。她看著門邊站著的「寧採臣」,攥著手中寫有“寧採臣闲書”的書冊,嚇得雙腿發軟,趕緊小跑幾步來到玉鶴的邊上,與他的身體貼在一處。
感受到單薄的衣衫下傳來的冰涼溫度,她心裡才算是稍稍安心了些,便揚聲衝門口道:“你究竟是誰,冒名頂替寧採臣,想做什麼?”
卻見這人勾著唇角,斜身倚在門框上,玩味道:“你總算肯露臉了,我本以為你要失約。”
薛茗頓時非常驚訝,因為這句話並不是對她說的,而是對她身邊站著的玉鶴。
玉鶴神色仍然平淡,看著那人道:“你來此地作何?”
“當然是來看熱鬧啊。”他含著笑,目光在薛茗身上流連,溫聲道:“你這幾日不是稀罕得緊,我來看看你忍不忍心下手剝她的魂。”
這話什麼意思?!她警惕地豎起耳朵,抬頭去看玉鶴,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身體也下意識離開了他,往旁邊退了兩步。
玉鶴不置可否,神情分明沒什麼變化,但薛茗卻莫名覺得氣氛不對勁。這兩人顯然是認識,並且合謀了什麼事情,更重要的是,這些顯然與她有關。
或者說,與她這個身體的原主有關。
薛茗慌張地後退,直到後腳跟撞上了牆,才驚覺自己已經沒有退路。她看著站在左右兩邊的兩個人,隱約察覺到自己的認知要被顛覆,一些恐怖的真相即將揭露,心亂如麻地問:“你們在說什麼?剝什麼魂,誰的魂?”
「寧採臣」咧嘴一笑,看著她道:“你是真的還是裝的,我到現在分辨不清楚,當真全忘了?”
Advertisement
話音落下,他突然伸手敲了個響指,狂烈的風平地而起,從門窗洶湧地灌進來。薛茗被吹得迷了眼,本能抬起袖子擋風,待這一陣強風過去後,她將袖子放下來一看,當即整個人被震住,臉色煞白,心髒劇烈地撞擊胸腔。
隻見面前的原本有的一堵牆憑空消失,十數盞燈浮在半空中,將漆黑的夜照得透亮,巨大的槐花樹完整地呈現在面前。
此時這槐樹已經不再是薛茗進來時所看見的那種,在朦朧夜色裡盛開潔白花朵的模樣,而是吊滿了密密麻麻的屍體,身上皆穿著白衣,於枝頭間來回飄擺。這場景很像許多個晴天娃娃掛在一起,隻不過這些屍體比晴天娃娃猙獰許多,皆是雙掌釘了釘子,嘴被死死地縫起來,每個人都瞪著血紅的眼睛,像是活生生痛死的模樣。
薛茗隻看了一眼,就嚇得軟成了無脊椎動物,踉跄地坐在地上,渾身跟電打的一樣,打起哆嗦。
“這些可都是你親手所為,現在不記得了?”「寧採臣」笑得輕快,指著槐樹上密集的屍體,喚道:“姜箬鳴。”
像一記鍾撞在了心裡,薛茗猛地一個激靈,在此時終於知道了自己這副身體的原主叫什麼名字,“所以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卻叫我‘赤霞兄’來誤導我,然後我引回這座廟中。”
“這可不算騙,是你逃下山後,自己以你師兄‘燕赤霞’之名騙取各派的寶物,一路上殺人無數最後藏匿此處,察覺我們來,便佯裝不記得從前,扮作無辜之人,是也不是?”那人站直身體,語氣忽而凌厲許多,“若是你認罪伏法,可少吃些苦頭。”
薛茗轉眼看向玉鶴,見他面色如常,顯然對所有事情都知情。或許從她進入廟中,發生的所有事都不是偶然,那些總是往她房間裡鑽的鬼,那些屢次踩在死亡邊緣的危險,都有背後的推手,都是為了試探她設下的局。
因為她這具身體的原主,顯然是個十惡不赦的陰邪之人。
她殺了很多人,其中就包括寧採臣。
薛茗想通這些,出了一身的冷汗,急聲解釋道:“不是!你們找錯人了,我不是姜箬鳴!我是被——”
隻是話還沒說完,她猛然感覺地面往下陷了幾寸,緊接著“咔咔”的聲響密集地響起,地面開始出現龜裂。狂風又起,伴隨而來的是許多慘烈的哭嚎聲,尖銳刺耳,薛茗隻聽了幾下腦袋就疼起來,她趕緊捂住耳朵爬起來,轉眼就看地上已經布滿裂痕,腳下傳來震顫。
“媽呀,地震了,地震了!!!”薛茗害怕地大喊。
陰風圍繞著槐樹卷起來,上面吊著的屍體開始飛舞,相互撞在一起。門口站著的「寧採臣」臉色也驟然一變,幾乎是玉鶴同時抬頭,朝同一個方向看去。薛茗也跟著看,見那屋頂上不知何時站著一個婦人,衣著雍容華貴,滿頭銀釵金簪。她的身邊則跟著先前來搶聶小倩屍骨的老妪,此二人便是當初薛茗爬起來起夜時,透過石窗所看見的人。
地面劇烈一震,險些將薛茗震個大跟頭,再低頭一看,那些原本裂開的縫隙此時隱隱亮著血紅的光芒,極快地相互交融蔓延,形成了繁瑣而密集的咒文,從四面八方朝槐樹奔去,像是某種看起來就充滿陰邪氣息的陣法。
「寧採臣」如一支離弦箭蹿上半空,直奔那雍容婦人而去,同時雙手化成鋒利鬼爪。婦人邊上的老妪應聲而動,迎著他直直衝來,發出嘶聲叫喊,一口尖利鬼牙從他的頭顱咬下。「寧採臣」神色兇戾,鬼爪噗的一聲就刺進老妪的身體,接著一撕,輕易將這老妪生生撕成兩半。
此時狂風將槐樹卷得東搖西晃,樹葉落了滿地,風中悽厲的哀嚎和哭聲越來越響亮,吵得人頭痛欲裂。薛茗緊緊貼著牆站著,恍然間看見上面掛著的屍體突然一個個扯爛了嘴上縫著的線,將嘴巴張大到了非常誇張的長度,然後又半透明的霧氣從屍體口中被抽出,匯聚於風中,朝屋頂上那個婦人湧去。
地上的陣法散發出灼眼的光芒,呈波浪般抖動起來,薛茗趕忙扶著牆費了老大的勁兒才站好,一具屍體砰的一聲落在她腳邊,怨恨的眼睛死死地瞪著她。
薛茗尖叫一聲,定睛一看是寧採臣的屍體,他被縫住的嘴也在蠕動著,像是掙開血線的前兆。薛茗料想那些屍體口中被抽出去的灰霧應該是什麼關鍵東西,便動作比腦子快了一步,解下腰間的錦囊對著寧採臣屍身打開,把屍身整個吸了進去。
剛把錦囊塞進懷中的衣襟,就聽兇狠的嘶吼從半空傳來,薛茗抬頭看,見「寧採臣」已經與那婦人廝打在一起。風中匯集的霧氣源源不斷地湧在婦人身上,她的模樣也變得越來越恐怖,身形比之前大了兩倍不止,被撕裂的衣裳掛在身上,勉強遮住關鍵部分,露出來的地方也男女難辨,一雙手臂突生許多利刺,鬼爪極長,在空中揮舞時發出呼嘯的風。
薛茗看得心驚膽戰,那些無形的風形成強力攻擊,將底下的建築輕易摧毀,破碎的石塊如下雨般噼裡啪啦砸下來。她轉頭見玉鶴早就不在原地,於是也開始東躲西藏,繞著斷壁殘垣亂蹿。
地上的陣法越來越紅,像是新鮮的血液塗上去一樣,薛茗在慌亂間跑了一陣,忽而覺得後背泛起灼熱,汗水緊跟著流下,浸湿衣裳。事情發生得很突然,她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隻見「寧採臣」在空中與那鬼婦人打得不可開交,玉鶴不見蹤影,而她,在敏捷的逃命動作下,勉強沒有生命危險。
最後跑得實在是累了,薛茗擦著熱汗坐在一處尚是安全的斷壁下躲著,罵道:“媽的,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整這毀天滅地的動靜怎麼沒人管,還有王法嗎?!至少讓我先解釋清楚吧!莫名其妙讓我背這黑鍋,我要是死在這兒,傾家蕩產也要告到陰間最高法院去!”
她在這頭生著氣,半空的戰鬥也逐漸分出勝負。婦人吸收不少陰怨之氣不斷增強修為,卻仍舊不敵「寧採臣」的爪子,沒個幾下就被他抓得魂體四散,扯著肢體撕得七零八落。
恰逢此時,那些散落的魂體竟凝結成小鬼的模樣,開始嘰哇亂叫地往四處奔逃。「寧採臣」見狀臉色一變,暗道大意了,匆忙去抓,隻是方才他撕得太碎,幻化成的小鬼太多,一時間難以顧及。
他手忙腳亂地抓了片刻,見小鬼快要逃走,忙回頭大喊,“燕赤霞,你究竟要看到什麼時候!快幫忙!”
薛茗聽到這聲怒吼,腦子讓嚇得一時沒轉過來,疑惑地扒著斷牆站起,露出一個小腦袋,迷茫道:“啊?誰在叫我?”
突然間咆哮的狂風從薛茗的身後刮來,卷得飛沙走石鋪天蓋地,幾乎將她吹得站不穩。與先前不同,這股風並不銳利,十分清涼,且帶著一種不知名的清香。
薛茗慌忙轉頭看去,就見身後不遠處,玉鶴站在狂風之中,黑白相間的衣袍獵獵翻飛,墨發絲絲縷縷地飛舞,隱約遮住淡無波瀾的俊臉。
同時一聲鶴鳴直衝雲天,清亮得如一柄利劍斬破混沌,浩然之氣震徹九霄,震顫靈魂深處。
一隻巨大的鶴自玉鶴的身後出現,雙翅伸展時翱向天際,幾乎佔了半邊天。
它的翅羽染上絢爛的火焰,頭頂的赤色羽毛也變得極長,於飛翔間輕飄著,好似踩著雲彩降世的仙鶴。
第26章
薛茗還以為自己眼睛出毛病了,她使勁揉了揉眼睛,再抬頭一看,見那隻巨大的鶴已經騰飛半空,翅羽的火焰照得天地一片豔紅。
薛茗扒在牆頭目瞪口呆,看著這威武的仙鶴從頭頂飛過,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這是絳星?那隻撲騰著細腿蹦蹦跳跳,隻有她膝蓋高,變成紙鶴的時候甚至比棗子大不了多少的小白鶴?
它揮動翅膀,掀起強大的風流,原本環繞著槐樹的風渦瞬間被破壞,半透明的霧氣順著風勢而上,四散逃竄的小鬼被風流卷入其中,發出悽厲尖銳的海豚音,盡數被吸入絳星的喙中。零散的幾個,也如小雞啄米一般,被絳星一個個吃掉。
薛茗回頭,看見玉鶴還站在那裡,就像一個置身事外的人看熱鬧,沒有任何動作。
不用他出手,絳星就能解決一切。
熱門推薦
直男校草跟女友吵架被趕出家門。我試探地問:「要不,先 住我家?」誰知,他一住就是半個月。
研究生導師想把他兒子介紹給我。 無奈之下,我從大街上拉了個帥哥。 「導師,這是我剛找的男朋友。」 帥哥一臉懵的看著我,又看了看導師。「爸?」
我穿越到京圈文裡,為了逃避家族聯姻,開了一個修車鋪。 京圈太子爺們一天撞壞兩輛車,我的小日子十分滋潤。 直到有一天,女主跑到我的修車店來打工。
高考結束,衛燃哄著我開了葷。 之後他食髓知味,糾纏我整整七年。 朋友們都笑他舔狗: 「你就嫁了吧,他就差把命給你了。」直到偶然間,我發現了他的社交小號。 幾千條動態裡,滿滿都是病態的痴戀。 一身白裙的女孩漂亮嬌嫩。 是他遙不可及的白月光。 我這才知道,原來戀愛七年, 他把性給了我,卻把愛給了別人。
我囚禁了養我長大的清冷師尊。 他雙手被縛,衣衫大開,眉眼被遮。 一副任人採擷的模樣。 我日日與他歡好,卻不敢叫他一句師尊。 直到正道人士將我打成重傷。 堅固的鎖鏈被他輕易掙脫,一身血衣擋在我面前: 「我看,誰敢動我徒弟!」
我是個結巴。班裏人最大的樂趣就是逼我講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