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赤霞!”谷井闌驚叫一聲,還不等說話,燕玉鶴的身影一晃,隻看見袍擺輕飄,整個人朝薛茗趕去。
薛茗捏著百鬼旗,看見萬鬼臣服在她腳下,一股難以言喻的欲.望自心底翻湧,四肢百骸仿佛充滿了無窮力量,每一根血管都燃燒起來,對權力的強烈念想在此刻達到了巔峰。
她隻需輕輕揮動手裡的旗,便可將一切掌控在手中,屆時再無人能踩在她的頭上,欺負羞辱她,也再也不會害怕生命受到威脅,隻要勾勾手指便有無數人前僕後繼地以性命保護她。
從前那個因為命格而生活得艱辛刻苦,不斷受人白眼,為生活發愁的薛茗將不復存在。
她會成為萬鬼之皇,成為權力的主宰,人人敬畏的存在。
薛茗盯著手裡的百鬼旗,看著腳下那烏泱泱朝她恭敬跪拜的鬼群,臉上浮現茫然的神色,完全沒察覺她的頭頂已經聚集了遮天蔽月的雷雲。漆黑的雲層形成巨大的漩渦,環繞著薛茗所在的位置緩緩轉動,銀白若蛟的雷電在雲層中遊動,偶爾飄過幾縷略強的閃電,隱隱照亮夜間的天地。
風聲不停咆哮,鬼泣的聲音在空中環繞,隱隱有燕玉鶴叫喊她的聲音傳來,但薛茗好像失去了聽覺,愣愣地看著百鬼旗。
“成為鬼皇,一切將唾手可得。”
她似乎聽見許多聲音,男女老少,在她耳邊不停碎碎念。
又似乎天地都靜下來,萬籟無聲,隻剩下她一人。
第45章
陰年陰月陰時誕生之人,命無六親,生路坎坷。
薛茗這一路長大,活得十分辛苦,好不容易找了個工作,租了個自己的小窩就這麼平淡地生活,努力加班攢錢,卻一朝被撞到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她平生沒有偉大的志向和雄心,更不會對情感過分渴望,隻想安安分分地當個小社畜,過好自己的生活。
薛茗自己有時候也想不明白,究竟自己是犯了什麼大錯,這輩子要生活得這麼艱辛,難不成她上輩子是什麼無惡不作之人嗎?
有些人生來錦衣玉食萬千寵愛,有些人卻要面臨無休無止的坎坷,憑什麼同人不同命呢?
薛茗看著迎風飄揚的百鬼旗,心裡冒出許多陌生的念頭,甚至生出了一股濃烈的怨懟。
Advertisement
那些享受生活,享受權力的合該是我才對,生命縱然有頗多苦難,但這世上有那麼多人,不該落在我身上。
我生來與人不同,該掌萬鬼,自立為皇,成天下之主。
百鬼旗釋放的黑霧將薛茗層層環繞,幾乎掩蓋住她那雙血紅的眼,毫無血色的皮膚讓她看起來充滿病態,漆黑的鬼爪緊緊攥著旗杆,一派惡鬼之相。
蒼穹凝結的雷雲越壓越低,幾乎要落在人的頭上,龐大得一眼望不到盡頭。月光已經全然被遮住,銀白的閃電在烏黑的雲中閃爍得越來越頻繁。雲渦的中心開始快速旋轉,往下便是薛茗所站的位置,悶雷滾滾,似乎在醞釀一道劈裂天地的驚雷。
百鴉與谷井闌等人已經休戰,各站一邊,同時盯著天上聚集而來的雷雲。
便是方才被幾人逼得節節敗退也面不改色的百鴉在此時也終於變了臉色,眉眼流露出驚愕,“天雷?”
九重天落下的雷,可誅殺世間一切妖邪。
百鴉睨了谷井闌一眼,冷笑道:“我道怎麼隻有你們幾個毛頭小子來,原來是背後有倚仗。”
“雖說咱們都是鬼,但好賴也有個區分不是?”谷井闌搖著扇子,慢悠悠道:“上一任鬼皇攪得人界不得安寧,你們又在人間這般作惡,濫殺無辜,上頭怎會坐視不管,放任新的鬼皇上位?我勸你現在就棄暗投明,免得這道天雷落在你的頭上。”
百鴉抱臂一笑,伸出個鬼爪指了指薛茗的位置,“你看看清楚天雷要落誰頭上。”
谷井闌皺著眉毛投去視線,就見燕玉鶴已經到了薛茗的跟前,隻是她已然被百鬼旗蠱惑了心智,渾身黑氣纏繞,不得冒然近身。
燕玉鶴喊了兩下薛茗的名字,見她絲毫沒有反應,抬手便召劍,想要將百鬼旗給削斷。正待抬手時,黑無常甩出斷掉的鎖鏈纏住他的手腕,急聲喊:“燕大俠,萬萬不可!”
燕玉鶴雙眸一冷,反手一劍,鐵鏈盡數斷裂。同時白無常飛身上前,手中的哭喪棒迎面接了燕玉鶴的一劍,也斷成兩截,他轉而抱住燕玉鶴的腰身,喊道:“燕大俠三思!若毀了百鬼旗,我們所做一切就功虧一簣了!”
燕玉鶴震劍,想要將白無常彈飛,卻聽他又喊道:“薛姑娘玲瓏心竅,定不會被百鬼旗所蠱惑,燕大俠,你萬萬不可在此時衝動呀!”
這廂燕玉鶴還沒勸住,另一邊百鴉卻突然衝出來,身形極快地掠過二人,鬼爪朝著薛茗抓去。他臉上掛著無所畏懼的笑,似乎並不在意頭頂上蓄勢待發的滾滾天雷,隻道:“這鬼皇之位,非我莫屬!”
半道上殺出來一個姜箬鳴,整個與他撞在一起。她抱著百鴉健壯的身軀,兩個人撕扯起來,“這是我爹留給我的東西,你還想篡位不成?百鬼旗是我的,鬼皇之位也是我的!”
“你太無用。”百鴉幹脆將她舉起來,頂在自己頭上,道:“你替我擋一擋天雷,回頭我讓人給你修個大墓。”
兩人在面前吱哇亂叫,吵得燕玉鶴心煩,拖著腰身上死死抱著不放手的白無常,上去就是一劍,砍斷了百鴉的手臂,也削了姜箬鳴滿頭長發,兩人同時發出驚叫怒喊。
薛茗被裹在黑氣中,耳朵糊滿了“成為鬼皇”的聲音,對外面的混亂一無所知。
不斷有聲音勸她舉起手中的百鬼旗,號令萬鬼臣服,站在權力的巔峰,然而薛茗卻用迷茫的眼眸盯著自己的手,許久都沒有反應。
她透過濃鬱的黑霧看見自己雪白而毫無血色的皮膚,墨黑的指甲,完全變成了森然的鬼爪。薛茗從裡到外都是人,骨子裡帶著活氣兒,乍然看見自己身上的變化難免嚇一跳,耳邊還不斷有密密麻麻的低語往裡鑽,擾得她心煩意亂。
她漸漸感覺到,這些莫名的聲音會讓她心生怨念,細數著她這前半生遭遇的困難和艱辛,仿佛匯聚成了慫恿的力量,催著她使用百鬼旗,莫名的咒語在她腦中徘徊,好像隻要念出來,她從此就能為所欲為,得到一切。
可薛茗向來有一個美好的品質,她從來不跟好的比,總是與更差的相比從而安慰自己活得還算可以,因此她鮮少對自己的生活抱怨。她知道這世上有人生來便錦衣玉食,享受著高等教育,對想要的東西都唾手可得,更是家庭美滿,被很多人愛著;但她也知道,這世上同樣存在著生來就被遺棄的人,有可能他們死在了嬰兒時期,有可能跌跌撞撞地長大了,卻被意外或是病痛折磨,沒有人愛,沒有人在乎,甚至連生病時買藥都是一片一片地買。
這世上總是萬般苦難,薛茗十分清楚總有人比她活得更辛苦。
她尚且好好地長大了,還有一個健康的身體,賺錢的能力,良好的心態,這些都已經足夠了。權力和金錢,並不是她所求。
薛茗不適宜地想起自己的黑心上司,他隻管理著一個部門,不過三十多歲發際線就禿得腦門锃亮,每回站在辦公司訓人的時候腦袋都反射著閃亮的光。有時候部門聚餐時,他喝得多了,總是摸著自己的大腦門說:“如果不是管理你們,我的頭發不會掉得那麼快。”
薛茗或許算不上一個大好人,但也絕不會做個壞人,更不會成為這些作惡之鬼的領導。
百鬼旗無法蠱惑她的心。
“我不要。”薛茗不知道自己在對誰說話,隻想讓耳邊那些竊竊私語停下來,於是拒絕道:“我隻想活著,不想做鬼,更不想與你們為伍。”
剎那間,縈繞在她周身的黑霧如潮水般退散,原本變得比她還要高的百鬼旗迅速縮小,眨眼就變回了巴掌大小。視線恢復之後,薛茗最先看見上方幾乎要壓在頭頂上的滾滾雷雲,閃電在其中遊蹿,仿佛下一刻天就要塌下來一樣。
薛茗從前沒見過這種景象,但心裡多少也猜到了些許,眼下這看起來跟渡劫似的場景,八成也與這百鬼旗和鬼皇之位脫不了幹系,說不定她剛才隻要點頭答應,頭頂的雷立馬就劈了下來,把她劈得連骨灰都不剩下。
這時她聽見身旁傳來吵鬧的聲音,轉頭一看竟非常熱鬧,百鴉與姜箬鳴扭打在一起,燕玉鶴則持著劍站在旁邊,被白無常死死抱住了腰身。
他是第一個發現薛茗已經擺脫了百鬼旗鉗制的人,此時隔著鬧騰的百鴉,姜箬鳴二人,與她對視。
燕玉鶴的眸光向來清淡如水,如深不見底的湖泊,不管何時看都是漂亮的,但他視線落在薛茗的身上時,平靜的湖面就開始泛起漣漪,盡管不明顯,卻還是讓薛茗稍微看出了分別。
她不禁彎唇,輕輕笑了一下。
薛茗沒說話,轉眼看見邊上鬧騰的姜箬鳴,忽而在絳星的背上跑了幾步,縱身一躍,整個人朝姜箬鳴撲過去。
百鴉與她還在爭執,見薛茗撲過來,下意識要伸出鬼爪攻擊,然而胳膊才剛抬起來就覺得肩胛骨一涼,整條手臂被齊齊削斷,滾落下去。燕玉鶴持劍,氣息貼得很近,對百鴉有一個冰冷的對視,下一刻劍就又揚起來,墨黑的長發飛舞,金芒劍刃散發出凜冽之氣。
百鴉見狀隻得先甩開姜箬鳴閃避,卻見薛茗將她接了個正著。她抱住姜箬鳴的身體,兩人糾纏著往下墜落。
“你想做什麼?”姜箬鳴瞪著她,晃動著四肢掙扎。
熱門推薦
直男校草跟女友吵架被趕出家門。我試探地問:「要不,先 住我家?」誰知,他一住就是半個月。
研究生導師想把他兒子介紹給我。 無奈之下,我從大街上拉了個帥哥。 「導師,這是我剛找的男朋友。」 帥哥一臉懵的看著我,又看了看導師。「爸?」
我穿越到京圈文裡,為了逃避家族聯姻,開了一個修車鋪。 京圈太子爺們一天撞壞兩輛車,我的小日子十分滋潤。 直到有一天,女主跑到我的修車店來打工。
高考結束,衛燃哄著我開了葷。 之後他食髓知味,糾纏我整整七年。 朋友們都笑他舔狗: 「你就嫁了吧,他就差把命給你了。」直到偶然間,我發現了他的社交小號。 幾千條動態裡,滿滿都是病態的痴戀。 一身白裙的女孩漂亮嬌嫩。 是他遙不可及的白月光。 我這才知道,原來戀愛七年, 他把性給了我,卻把愛給了別人。
我囚禁了養我長大的清冷師尊。 他雙手被縛,衣衫大開,眉眼被遮。 一副任人採擷的模樣。 我日日與他歡好,卻不敢叫他一句師尊。 直到正道人士將我打成重傷。 堅固的鎖鏈被他輕易掙脫,一身血衣擋在我面前: 「我看,誰敢動我徒弟!」
我是個結巴。班裏人最大的樂趣就是逼我講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