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折看了坐在落地窗前的蘇瓷一眼,他搖搖頭,“蘇伯父,我沒有什麼想要的,當時在火災現場的人不管是誰,我都會幫忙。”
他沒有想過自己救下的人竟然是蘇瓷的父母,知道後,他一陣慶幸,卻沒有想過以此挾恩圖報。
一旁,蘇瓷有點著急,她不停地對陸折打眼色,如果不是礙於父母在現場,她都用腳尖去踢陸折了。
笨哦,她家很多錢,他要點錢也總比什麼都不要好啊。
蘇父聽妻子說過陸折這個少年的品性好,這點他也看出來了,這點完全跟陸沉那個家伙不像,陸沉長了一張妖孽的臉,手段多多,又狠毒,他在對方手上吃過了好幾回暗虧。
“你施恩不求報,但我們蘇家欠了人情不會不還。” 蘇父看著陸折,坦誠說道:“你不要介意,之前找回小瓷的時候,我們讓人調查過你的身世,知道你的情況。”
陸折安靜地聽著。
“我們知道你是孤兒,而且身患了漸凍症。” 蘇父沒有拿出商場上的那一套交談方式,而是一位長輩對晚輩疼惜的口吻,“我們可以為你提供最好的治療。”
哪怕漸凍症這個病沒有辦法醫治,起碼優秀的醫療團隊能幫助陸折減緩病情。
蘇父繼續說道:“而且,如果你想,我們可以幫你找回親生父母。”
雖然他不能確定陸折是不是陸沉的兒子,但看在陸折對蘇家有救命之恩,他可以暫時拋開對陸沉那隻花狐狸的敵視,調查陸折是不是他兒子這件事。
聞言,陸折搖搖頭,“謝謝蘇伯父,謝謝蘇伯母,但是我不想。”
蘇瓷看見陸折拒絕蘇父幫他找回親人,她一點也沒有驚訝。畢竟被丟去孤兒院,這樣的父母找回來,也沒什麼意思,當然,或許當年是有什麼隱情,但過去這麼多年,已經不重要。
蘇父聽到陸折的話,不知道為什麼,他又想到了陸沉那個家伙,如果陸折真是陸沉的兒子,而陸折不想認回父母,他倒是可以看那隻花狐狸的笑話。
一旁的蘇母開口,“你不想找父母,我們能理解,但希望你不要拒絕治療,我們已經讓人去聯系這方面最有權威的專家。”
陸折薄唇微抿,他的餘光看了眼蘇瓷,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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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治療有用,他希望有更多的時間陪她。
蘇母這才松了口氣,畢竟陸折這個少年看起來無欲無求,什麼都不要,他們報恩也無從下手。
這時,蘇父讓人將車裡準備好的答謝禮搬上來,這都是蘇母準備的,“這些禮物你收下吧,不要拒絕,你救了我們,就是你該得的。”
“對對對。” 一旁的蘇瓷也開口,她眼睛半眯,語氣帶著威脅,“不許不收。”
陸折唇角勾起,沒有再拒絕。
不一會兒,原本就不大的房間一下子堆滿了禮物盒,禮物袋。
蘇母比較細心,她笑著說道:“我聽瓷瓷說你之後會一直呆在B市,你找到住處了嗎?要是沒有,我們可以給你提供。”
一套房子對於蘇家來說並不算什麼。
陸折拒絕出聲:“謝謝蘇伯母,但房子我已經在找,很快就能定下來。”
蘇母也沒有勉強,“如果你有什麼需要蘇家幫忙的,盡管開口,治病方面,隻要專家到了,我會盡快讓人跟你聯系。”
自從女兒告訴她喜歡陸折的事,不管是出於私心,還是想要報恩的心,蘇母都希望陸折這個年輕人把病治好,哪怕是沒有治療的辦法,能緩解病情也是好的。
陸折:“謝謝。”
蘇父昨天才出院,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並不能久坐,他跟陸折隨意聊了兩句,便準備離開了。
他還需要派人去調查陸折的身世,哪怕陸折不想找父母,但他想知道,陸折究竟是不是陸沉那隻花狐狸的兒子。
看著父母還有兩個小蘿卜頭走在前面,蘇瓷特意放慢腳步。
直到他們走了出去,蘇瓷還在房間裡,她一個轉身,直接伸出兩條手臂,攀附上陸折的肩膀。
“蘇瓷!” 陸折被女孩的舉動驚到,她的父母才剛走出門口。
“噓!”蘇瓷對著少年眨了眨眼,“小聲一點。”
陸折提醒女孩,“你該走了。”
蘇瓷烏眸裡閃過狡黠之色,“你親親我,我很快就走。”
陸折看著幾乎掛在他身上的女孩,這才發現她不僅臉皮厚後,而且,膽子還大得很。
他嘆了一口氣,“等一下你父母回頭發現你不在,會進來找你的。”
蘇瓷點點頭,“我知道,所以你快一點。” 她眼裡藏著壞色,“我今天塗了唇釉,你看看我的唇是不是更好看了?” 出門的時候,她特意塗的唇釉。
陸折對女孩子用的唇膏一點也不了解,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瓣上,確實跟她平常紅嫣的唇色有點不一樣。
他應著,“嗯。”
蘇瓷笑道:“快,你嘗嘗,這個唇釉是水蜜桃味的,裡面添加了糖果的成分,有點甜。”
嘗什麼?
女孩在讓他嘗她的唇。
陸折深知女孩的性子,不順她的毛,她更使壞。
少年的下巴低下,他冰涼的薄唇落在了女孩蜜橘色唇上,才剛剛靠近,像女孩說的,他聞到了一股子香甜的水蜜桃味,而女孩的唇比熟透的水蜜桃還要柔軟。
陸折隻是輕碰了一下。
蘇瓷不滿意,“你都沒有嘗到。” 她腳尖踮起,主動送了上去。
甜甜的香味在唇齒之間溢滿開來。
蘇瓷到底顧忌著已經離開的父母看不見她,會返身回來,與陸折糾纏了幾下,她便撤離了。
聽著耳邊少年的呼吸有點重,蘇瓷目光亮亮地看著他,“味道怎麼樣?”
她的化妝品,護膚品,包括唇膏都是蘇母讓人定制的,唇釉裡面都是純天然的材料成分,一兩次吃嘴裡也沒有關系。
陸折舌尖上溢滿了女孩唇上香甜的氣息,他漆黑的眼睛深深地看著她,聲音裡的清冷被擊散,“很好。”
接著,他的唇貼近女孩的耳朵,氣息有點熱,“團團,你該走了。”
蘇瓷一下子酥了耳朵。
門被關上。
陸折靠在門板上,平穩氣息,他伸出手指摸了摸唇,隻見指尖上蹭到的是女孩蜜橘色的唇釉。
舔了舔唇角,陸折漆黑的眼裡泛著笑,女孩的膽子越來越大了,總有一天,她會被自己作哭。
從陸折的房間離開後,蘇瓷正好碰見回頭來找她的蘇母。
蘇瓷一陣後怕,好險,差點就被抓包現場了。
“媽媽。”
她笑著走上去挽住蘇母的手臂,主動解釋道:“我剛才跟陸折還有點事要聊,出來晚了,我還以為你跟爸爸已經離開了。”
蘇母知道女兒喜歡陸折這件事後,她哪裡還放心讓女兒跟陸折獨處?
她看著女兒,眼尖地發現女兒唇上的唇釉都沒有了。
如果是蘇父,他必定不會注意到這樣細小的問題。然而蘇母不一樣,她身為女的,當然容易注意到唇色,妝容這方面的小問題,尤其是今天她看見女兒特意換了一個唇色,她還誇贊好看來著。
蘇母是過來人,而且就算是現在,她跟丈夫的感情依然很好,也經常親熱,哪裡會不知道女兒的唇釉為什麼會沒有了。
她對上女兒的笑臉,心卻往下沉了沉。
……
回到蘇家後。
蘇父跟蘇母說道:“上一次你跟我提起陸折像一個人,這件事你還記得嗎?”
蘇母走到丈夫身旁坐了下來,“對啊,但是我一時想不起來像誰。” 她總覺得像是在哪裡見過。
蘇父問她:“是不是像陸沉?”
蘇母一愣,丈夫突然提起,她倏然想起,陸折的眉目長得不正是像陸沉嗎?
難怪她總覺得陸折像誰,原來是像陸家的家主陸沉。
隻不過兩人的氣質完全相反,陸折這個少年比較冰冷,沉靜,而陸家家主的性格比較喜怒無常,以至於她完全沒有將兩人聯想起來。
而她的丈夫不一樣,丈夫與陸沉從小到大便是死對頭,兩人一直互看對方不順眼。
敵人是最了解自己的人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的,丈夫熟知陸沉,所以他一眼便能看出陸折長得像陸沉。
“陸折是孤兒,而陸沉的兒子早早就丟了,難道陸折就是陸沉的孩子?” 蘇母一臉震驚,怎麼這麼巧?
蘇父點點頭,“可能性很大。”
哪怕他派人去調查也沒有什麼效果,畢竟陸沉派出這麼多人手,都沒有找到孩子。
“我打算弄清楚陸折是不是陸沉的孩子。” 蘇父告訴妻子,“後天秦老爺子舉辦宴會,陸沉那家伙已經應邀了,我準備也出席。”
調查不出來也沒有關系,隻要他在宴會上拿到陸沉的頭發,到時候做一個親子鑑定,結果自然一清二楚。
秦老爺子的七十大壽,邀請了不少豪門中人前來,最為讓人關注的就是陸家的陸沉,還有蘇家的蘇盛國,兩人都是頂級豪門的掌權人,加之互看對方不順眼,神仙打架,他們這些小的或許能看看好戲。
蘇父是和蘇母一起出席宴會的,這麼多年了,兩人的容貌依然保養得很好,甚至氣質尤勝當年。
哪怕蘇家是出了名的顏值逆天,到場的賓客依然豔羨地看著蘇父和蘇母,不光男帥女嬌,沒想到這麼多年了,兩人還這麼恩愛。
而跟蘇家這一對夫妻不一樣,陸家的陸沉是獨自一人出席宴會。
這麼多年過去,保養得當的不僅是蘇父和蘇母,就連陸沉也一樣。
歲月對這個男人格外寬容,一點也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痕跡,一張俊臉不光長得帥氣,他還長了一雙多情的桃花眼,不管是年輕的時候,還是現在,提起B市最妖孽的男人,大家必定會想起陸沉,當年對陸沉前僕後繼的女人可是數不勝數。
而現在的陸沉挑了挑眉,桃花眼含笑地看著蘇父,直接嘲笑出聲:“之前聽說你差點死在了火災裡,我還以為你現在躺在醫院動不了,沒想到今天能看見你。”
蘇父絲毫不示弱,“我天生命大。”
陸沉扯了扯唇角,“也對,禍害遺千年,哪裡這麼容易死。”
蘇父笑道:“說起來,還多虧了救我的人,我想,你應該會有興趣見見我的這個救命恩人。”
“你的腦子沒有被火燒壞吧,我為什麼有興趣見救你的人。” 陸沉神色慵懶,冷笑了一下,“見到對方,我還要罵他多管闲事,救了你這麼個禍害。”
蘇父:“你想見,我也不一定讓你見。”
陸沉挑眉,“誰稀罕。”
“花狐狸,你今晚的火氣有點重啊,不會是羨慕我有妻子在旁,而你形影隻單吧?” 蘇父知道陸沉哪裡是痛處,直接踩哪裡。
當年陸沉的兒子丟失後,他的妻子溫雅就跟他鬧不和了。
陸沉這人臉皮也厚,在雨裡,他跪求著妻子不離婚的這一幕曾經轟動整個B市。
兩人確實沒有離婚,不過溫雅在兒子丟失後,一直對陸沉愛理不理,哪怕陸沉厚著一張臉追妻,也得不到妻子的好臉色。
蘇父每次這樣打擊陸沉,屢戰屢勝。
果然,陸沉黑色一張臉,他重哼一聲,從蘇父身側經過,擦肩而過時,陸沉重重地撞了一下蘇父。
“盛國,你沒事吧。” 蘇母趕緊扶穩丈夫,她對陸沉和丈夫每次碰面都會吵上一架,甚至恨不得動手的幼稚行為很無語。
蘇父看著得意走遠的陸沉,他站直腰身,“我沒事。”
他對妻子伸出手,上面是一根頭發。
“拿到了。” 他笑道。
“誰的頭發?” 蘇母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陸沉那隻花狐狸的。” 他剛才還思索著怎麼靠近陸沉的身側,拿到他的頭發,沒想到對方特意撞過來,而他西裝的衣袖上正好沾著這一根陸沉的頭發。
他了解陸沉,陸沉有嚴重的潔癖,除了他的妻子,誰也會靠不了他的身。所以,這樣短的一根頭發必是陸沉的。
蘇母聽到丈夫的話,她迅速反應過來,“你要拿陸沉的頭發跟陸折的做親子鑑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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