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妃道:“何況你不知道,蒙古部族成婚年齡更早,十一二歲成婚的比比皆是。”
阮煙壓根沒把安妃的話放心上。
畢竟在雅莉奇的事情上,安妃一向很緊張。
她笑道:“你既然這麼擔心,我倒是好奇起那少年長什麼模樣,不如咱們請萬歲爺找個人畫下那個少年的畫像給咱們瞧瞧?”
安妃想了想,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她點頭答應了。
阮煙提筆寫了信。
康熙收到信的時候,卻是為難了。
那少年又不是喀爾喀郡王寵愛的孩子。
他讓人把那少年叫來,倒是不成問題,就怕弄巧成拙,搞出什麼烏龍來。
想了想,康熙讓梁九功把雅莉奇請了來。
雅莉奇滿腹疑惑地過來,在聽到康熙不但把她出糗的事寫信告訴了她額娘,她額娘還要看那少年的模樣時,雅莉奇臉一紅,跺腳控訴:“皇阿瑪!”
康熙臉不紅心不跳,絲毫沒有愧意,“皇阿瑪也是想讓你額娘知道你在塞外過的好好的,既然你額娘想看那男孩的樣子,雅莉奇你也會畫畫,你就去給他畫一幅吧。”
雅莉奇就算不情願,也隻得答應了。
出了營帳,她邊走邊嘆氣,踢了踢地上的石頭。
先前那個人氣得臉都紅了,這會子都不知道會不會答應給她畫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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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莉奇仰頭嘆氣,做人,怎麼這麼難?
“你在幹什麼?”
身後傳來的聲音,讓雅莉奇停住腳步。
雅莉奇回頭看去,前幾日被氣跑的少年正一臉疑惑地看著她。
“你!”雅莉奇先是一驚隨後便是一喜。
她高興地跑過去:“我正想找你呢。”
“找我?”敦多布多爾濟臉上神色越發疑惑,“你找我幹什麼?”
“前幾天的事我要和你道歉。”雅莉奇說道,雖然她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但是她額娘說了,做錯事就該道歉。
提起先前的事,敦多布多爾濟神色有些尷尬,他道:“沒什麼,我沒生氣了。”
沒生氣了?
雅莉奇心裡松了口氣。
她笑道:“那你今天有空嗎?”
敦多布多爾濟怔了怔,耳根微微泛紅,“有空是有空,你是有什麼事嗎?”
雅莉奇早知道他會讀唇語,但沒想到他的表現竟然真的和尋常人無異,這也難怪前幾日她壓根沒發現敦多布多爾濟耳朵不好使。
她道:“我想給你畫一幅畫,可以嗎?”
畫畫……
敦多布多爾濟這下從耳根一下紅到了脖子,“你真的要給我畫畫?”
“是啊!”雅莉奇使勁點頭。
敦多布多爾濟低頭想了下,道:“我可以答應你。”
他阿娘吃了雅莉奇給的藥,這幾日已經好多了。
於情於理,敦多布多爾濟都不會拒絕雅莉奇。
雅莉奇臉上的笑容頓時十分燦爛,她衝敦多布多爾濟說道:“那你先等等,我去拿畫筆和紙。”
敦多布多爾濟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他低下頭,伸出手摸了摸臉。
他的臉滾燙無比,簡直就像是發高熱了。
敦多布多爾濟心想,難道他病了?!
雅莉奇的畫,數日後送達了紫禁城。
安妃和阮煙都仔細瞧了瞧,雅莉奇的畫技是阮煙和安妃一起教的,已經入了門,畫個人物完全不成問題。
隻見畫中少年身穿棕色蒙古長袍,丹鳳眼,濃眉,棕色皮膚帶著野性美感,五官來說的確精致,就是阮煙和安妃提前知曉這是個少年,也忍不住覺得這真是漂亮“姑娘”。
“這少年長得倒是不錯。”
安妃難得誇人。
阮煙點點頭,“可不是,年紀小小就長成這樣,日後大了怕是更了不得,不知道要吸引多少姑娘了。就是可惜耳朵聾了。”
她說完後,又疑惑:“姐姐,這畫可是雅莉奇畫的,你就不擔心雅莉奇對那個男孩有心思?”
“我用不著擔心了。”
安妃從容說道。
書畫可寄情。
從這幅畫裡,她看得出是雅莉奇對這個男孩壓根一點兒沒有男女之情。
這麼一來,她還擔心什麼。
阮煙狐疑地看了安妃一眼。
她懷疑安妃是在死鴨子嘴硬。
畫看完,阮煙便讓人收了起來。
她像是隨口一樣說道:“這日子過得可真快,轉眼間這個月又要過去了,明兒個可就是三十了。”
安妃心裡一動。
十月三十可是她的生辰。
安妃看向阮煙,可阮煙說完這話,卻故意不提了,安妃心裡暗暗磨牙。
第147章 第一百四十七聲
翌日一早。
安妃早早帶人去給太皇太後、皇太後磕頭。
太皇太後、皇太後各自賞了一對玉镯子,款式不同。
得了賞賜。
安妃才回到景陽宮。
她回來後坐下,喝了口茶,看似隨意一般對玉棋問道:“善貴妃娘娘還沒起呢?”
“娘娘,往日這個時辰,貴妃娘娘都還在睡呢。”
玉棋說道。
安妃哪裡不知道這事,隻是今日到底不同。
是她的生辰。
安妃想,興許是阮煙雙身子,嗜睡,便沒去打擾。
她對林安道:“傳膳吧。”
林安答應一聲,出去了。
安妃拿起書來翻看,可心卻有些心不在焉。
她已經習慣了雅莉奇、阮煙陪她一起過生辰。
今年冷不丁這麼冷清,倒是顯得心裡有幾分寂寥。
窗戶外秋風吹著竹葉,簌簌聲響更叫人心中寂寞。
秋日天高。
安妃看著窗戶外,正出神時,卻聽見一陣腳步聲傳來。
她斜眼看去,林安帶著人空手回來了。
安妃眉頭蹙起,“不是讓你去傳膳,早膳呢?”
“回娘娘的話,今兒個掌廚的說要親自端來。”
林安打了個千,說道。
安妃不悅,這張德什麼時候這麼愛搶功了?
一個早膳也至於這麼大費周章。
她正要開口,就瞧見門口簾子打起,阮煙披著鬥篷,手裡提著個食盒走了進來,“姐姐,掌廚的來了。”
“怎麼是你?”
阮煙的肚子這幾個月越發大,安妃哪裡敢讓她提重東西,連忙上去接過來。
阮煙甩了甩手,這一路親自提過來還真是累得慌。
她笑道:“可不就是我,你今日的早膳可是我親自給你做的。”
安妃嘴巴微張,有些吃驚,“你這大著肚子,怎麼能做這些?”
阮煙道:“若是旁人也就罷了,是你,別說大著肚子,就是要生了我也爬起來給你做一頓,畢竟今兒個可是你生辰。”
阮煙幾句話,哄得安妃臉上都是笑容。
安妃心裡明明高興,嘴上還要說:“你這張嘴,怕是能把死人給說活了。”
“姐姐,今兒個你大日子,可不許說不吉利的話。”
阮煙被言春攙扶著在羅漢榻上坐下。
玉棋等人擺出了象牙小幾來。
食盒打開,玉棋親自一一捧出。
一碗長壽面,一碗雞絲小餛飩,一碟醬王瓜、一道鹹酥花生。
阮煙解釋道:“長壽面可是我親自做的,我練了好幾日,才能做成這樣的。好不好吃你今兒個也得吃了。”
長壽面講究的是一根面從頭吃到尾。
要做長壽面還真不容易。
安妃心裡早已無比受用,別說這長壽面賣相還不差,就是賣相不好,衝著是阮煙做的,安妃都會吃完。
她拿了筷子嘗了一口,面條是不如御膳房做的好吃,可她還是點頭笑道:“味道不錯。”
阮煙臉上頓時露出笑容,小得意的說道:“那是,您也不瞧瞧是誰做的。要我說,我其實在做菜方面挺有天賦的。”
安妃怕她一炫耀起來又沒完,笑著拿了筷子給她,“你的餛飩也快吃吧,別回頭涼了。”
這頓早膳別提多簡單。
估計在後宮妃嫔眼裡看來都稱得上寒酸。
可安妃卻吃的十分開心。
午膳太復雜,何況還請了小鈕钴祿氏、那拉貴人和周答應來做客。
阮煙才剛上手,可不敢攬這擔子。
於是,張德就露了一手,西湖醋魚、八寶鴨、香草蘑菇燉豆腐、萬年清酒燉櫻桃肉、焖羊肉,因著阮煙愛吃鍋子,還叫了個菊花鍋子,早些萬歲爺送回來的羊殺了一隻,搞了個全羊宴,一半拿去或烤或焖,一半則片成片,留著下鍋子。
五個人都吃的很香。
尤其是阮煙,天冷的時候她就愛吃鍋子,熱氣騰騰的鍋子下了羊尾巴油、羊上腦、黃瓜條。
熟了的黃瓜條肉汁軟嫩,在二八醬裡那麼一涮,沾染上了芝麻花生的味道,那味道真是別提了。
其他人見她吃得香,也忍不住食指大動。
吃飽喝足。
眾人都出了一身的汗,卻渾身舒坦極了。
周答應道:“往常妾身覺得宮裡的羊肉就夠好吃了,今兒個才知道蒙古的羊肉更嫩,這下鍋一涮,那肉可真是好吃。”
“可不是,若是不如此,萬歲爺怎麼特地讓人送了二十多頭羊回來?”
小鈕钴祿氏打趣道,“可不就是知道善貴妃娘娘好這口。”
阮煙被打趣,臉也不紅,理直氣壯道:“這話說的,鈕钴祿妹妹不也有,今兒個吃了我的,明兒個咱們可得去吃她的,不然可就虧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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