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樾抓著戴雅的衣領瘋狂搖晃,“快醒醒!那是夜魘,我們要跑路了!”
“別搖了……”
戴雅虛弱地抬起一隻手,“我現在看不清楚……”
她的腦袋一陣陣地脹痛,經絡在跳動,血管在抽搐,眼前一片血色。
在這種令人絕望的染血的世界裡,戴雅勉強從手邊的幾本書裡抽出一本塞進懷裡,然後控制著自己的劍氣向下遊走。
她一手夾著那本書,另一手抓住旁邊的精靈少年。
劍氣在四肢匯聚。
森林裡的魔獸已然逼近,伴隨著幾道刺眼的白色光芒,馬車看似堅固的外架碎裂成幾段,在巨響中轟然坍塌。
戴雅在同一時間抓著青樾跳出了馬車。
她在地上勉強站穩,發現那輛車從上而下裂開,無論是堅硬的金屬骨架還是木制的牆幕,悉數被那隻魔獸一爪子撕裂。
假如他們再晚一瞬,可能也會死得同樣難看。
魔獸輕盈地站在變成馬車化作的廢料堆上,它已經咬死了前面拉車的馬,一雙泛著銀色寒光的眼眸,冷冰冰地注視著不遠處的人類少女和精靈少年。
“說好的這裡魔獸都不超過三階呢?”
整個車隊已經完全癱瘓、甚至許多馬車沉淪在熊熊火海之中,魔獸此起彼伏的尖嚎和人們恐懼的吶喊哭聲混在一起,四處都是慘不忍睹的景象。
“……這是成長期的夜貓豹,實力差不多就是三階。”
戴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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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太疼了,她幾乎沒有什麼思考的能力了。
那隻大型貓科魔獸放棄了嘴邊的死馬,向他們兩人撲來的時候,一大團湧動的黑影驟然從空中掠過,將魔獸從頭到尾完全包裹。
魔獸的身軀瞬間就被黑影攪碎,紛飛的血雨四處濺射,甚至噴到了戴雅的臉上。
青樾也沒來得及躲閃,他的裙擺上濺了無數的血跡,但他看上去沒有時間心疼裙子了,“快走!”
夜魘,也就是那一團模糊不清的黑影,正忙著吞噬或者咀嚼那隻夜貓豹。
它那團濃鬱黑霧般的扭曲身軀,開始小幅膨脹然後收縮,又繼續重復這個過程,像是正在起伏著碾碎吸收魔獸的殘軀,不斷有腥惡的鮮血和破碎的肉片散射而出——
戴雅幾乎要吐了。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吐,她跌跌撞撞地拉起青樾,一頭衝進了森林。
荊棘叢窸窣抖動著甩開枝條,從上方垂落的樹藤也迅速抽動,大朵綻放的食人花收攏了吐出的沾滿黏液的誘餌花蕊,所有植物仿佛都在給他們開道,甚至有幾棵樹都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向兩側緩慢地避讓了一段距離。
戴雅:“……???”
她是不是快死了所以出現幻覺?
然後,她才發現那是一些類似於樹人的生物,他們的樹幹上有近似五官的存在,甚至依稀能看出粗壯樹枝組成的雙臂和無數條虬結樹根化作的腿——
“你是木系法師?”
青樾在旁邊乖巧地點頭。
他被拽著狂奔了一段距離,看上去也不怎麼疲倦,呼吸也沒紊亂,“你為什麼停了?”
“……我才意識到你應該比我強,而且你還能控制植物,你來帶路比較好吧?”
“不不不,如果跑得太快,我來不及和植物們交流的話,”精靈瘋狂搖頭,“那我們很可能在十分鍾後又和那個夜魘見面了!”
戴雅:“……”
兩人繼續向著森林深處狂奔。
燃燒夜幕的火光,魔獸們的哀嚎,以及傾塌的車架和殘缺的屍體,都隨著他們的奔跑逐漸遠去。
因為一直能聽到夜魘恐怖的歌聲,所以兩人不敢停歇,如同亡命徒般逃竄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時分,他們欣喜地看到了遠方依稀的城鎮輪廓。
一輪旭日從地平線上噴薄而出,將青綠的田野染上一層暖紅,在那些田間小路的盡頭,就是坐落在丘陵中的小鎮,一棟棟木屋籠罩在溫柔的晨曦裡,顯得格外美麗。
縱然相隔千米,青樾也輕松地看清了這座城鎮的名字。
戴雅隻能看到城鎮入口豎立著一個木牌,還不能完全辨認上面的文字,不過聽到精靈把它讀出來後,她就松了口氣,“很好,這裡已經是帝都轄區了。”
“什麼?!”
青樾驚訝地看著她,“也就是我們跑了一夜是離帝都越來越近了嗎?”
戴雅也很驚訝,“不然難道我帶著你往反方向跑嗎?”
“……”
精靈少年嘟囔了幾句,似乎覺得這很不可思議,“你看上去完全就是在亂跑。”
戴雅懶得理他。
她早就看過整個西部的地圖,地圖本來就是東起帝都、西至新月帝國西部邊陲防線,這座城鎮的名字和位置也包括在內,“大概再過一兩個小時就到了,你沒問題吧?”
“還行,我魔力消耗太多了,但是還撐得住——你的劍氣恢復了嗎?”
戴雅鬱悶地點頭。
這家伙明明是個魔法師,但是光憑借體質也能保持和她差不多的速度,要知道她在那種速度下,劍氣一直在被消耗。
過分,精靈真是作弊的種族!
“話說……你認識那個生物,夜魘?”
“我在書上看到過,很久以前也在王國邊界遠遠見到……”
他們在城鎮的酒館裡洗了澡。
在帝都郊外的大道上,越是靠近城市,道路上的景象越是繁華。
周圍四通八達的小路向中間匯聚,數輛豪華的馬車從不同的方向匆匆駛來,還有牽著或騎著各種契約魔獸的佣兵們,繼續向前時,路兩側逐漸出現了戎裝的衛兵,他們的神情隱藏在金屬面甲之後,眼神嚴肅地直視著前方。
除了呼嘯而去的馬車和駕著各種坐騎的佣兵們,路上的行人也有不少,而且也有許多人類之外的種族,他們混在其中也不算特別扎眼。
過了一段時間,他們終於接近了帝都西門巍峨高聳的城牆,青灰色的壯闊堡樓矗立其上,城外排起了長長的隊伍,等待的人們在雄偉的城牆前顯得越發渺小,戴雅加入了他們,等待的隊列緩慢地向前挪動。
城門口的帝國軍衛兵們在檢查入城者的身份,家住在帝都的公民在另一側排隊,他們的速度就快了很多,而印著家徽的貴族們的馬車,更是稍微停頓一下就放行了。
前方傳來一片整齊的腳步聲,城門口的道路塵埃飛揚,站崗的衛兵們紛紛低頭,做出了小幅度行禮的姿態。
排隊等待入城的人們,主要是那些來自外地的人,紛紛驚呼出聲。
一隊身著镌有黃金浮雕的青色甲胄的騎兵,從城門方向飛馳而來,溫暖的晨曦落在光滑锃亮的盔甲上、照耀著鋒芒畢露的兵刃,折射出明亮的點點光輝。
“是聖騎士!”
“是裁決騎士團……”
那些聖騎士們的坐騎都是魔獸,種類卻並不相同。
他們的隊伍似乎是按照坐騎高矮種族排列,相近的就被排在一起,而且速度保持一致、因此遠遠看去依然相當整齊。
那些戴著面甲的聖騎士們,身上穿著制式的輕甲,胸口部位以黃金熔鑄出劍與盾牌的徽記,周邊還有纏繞著花紋的數字,似乎象徵著他們隸屬的軍團和部隊。
“昨夜西邊發了求援信號?”
“我怎麼聽說是與惡魔有關?”
“不可能吧!”有人尖叫起來,“我不相信,那些惡魔怎麼可能再進入大陸?!”
整個神跡大陸哪怕紛爭不斷、然而大家最畏懼的敵人依然是惡魔,那些生存在極端惡劣的虛空外域的恐怖種族。
最低階的惡魔也可以輕易屠殺一個城鎮的居民,五階以下的戰士幾乎沒有反抗的能力。
五階戰士在帝都也許有很多,但是,像是瑪瑞這樣的普通城市,除去劍師公會派來的人之外,也隻有兩個而已。
“戴雅,”青樾拍拍旁邊少女的肩膀,“昨天晚上我就想問你了,這對你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嗎?”
戴雅回過神來。
她一直怔怔地看著那些揚長而去的聖騎士,直到他們的背影徹底消失在道路盡頭,“什麼?”
森林精靈沉默地一指她手中的書,“這個。”
戴雅的十幾箱行李全都在馬車上,當時的情景太過兇險,夜魘的怪嘯還在深林中回蕩,她除了頂著一臉血逃命之外,幾乎什麼都忘了。
因此,除卻能裝入外套口袋裡的紫金幣和幾樣小物品——
戴雅的手裡隻剩下一本厚皮彩繪故事書了。
少女茫然地低下頭。
封面上十分幹淨,純澈的藍天白雲、幽靜的山林高塔,一切都沒有被血跡玷汙。
“這是一個朋友送我的。”
戴雅忽然就想起諾蘭,想起他向自己微笑、又為自己驅逐疼痛治愈餘傷的樣子,在經歷了腥風血雨噩夢般的一夜之後,這些記憶忽然變得無比清晰。
事實上,帶著這麼一本厚重的故事書逃命是很不明智的,不過——
她抱緊了懷裡的書,“幸好我沒有在混亂中把它丟掉。”
精靈抿了抿嘴,也沒有多問,隻是伸手擁抱了她一下,“我們該進城了。”
戴雅丟掉了所有行李,但是,最能證明身份的物品,依然被她攜帶在身上。
前面的兩人被放行進入帝都,衛兵已經在向她招手,少女向前走了一步,抬起手,掌心裡升騰起朦朧的黑色光霧,一塊冰冷的黑曜石徽章在霧氣中凝聚。
衛兵一眼就認出那是祈願塔三座學院塔樓中的劍之塔,這是新生們的身份標識,因為與血液相融因而避免了替考或丟失信物等等讓人混淆的事件。
不過——
他有些疑惑地掃視著面前的女孩,從穿著衣料來看,這個姑娘並不像一般的平民,而且還風塵僕僕面有倦色,外套上殘留著幹涸的血跡,“你是怎麼抵達了這裡?”
“我本來有行李和馬車,但是在經過西邊森林的時候,遇到了一些魔獸……”
她將發生的事大致說了一下。
衛兵又問了幾個問題,然後和顏悅色地讓她站到一旁等待,自己轉身走向另一個看打扮似乎是隊長的人,他們低聲聊了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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