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諾蘭似乎是那種無心權勢的人——這樣的高階聖徒在教廷裡也不在少數,他們之所以能在聖術掌控方面取得極高的成就,就是因為他們淡泊名利,專注修煉。
不過,或許他也有那種願望,隻是自己不知道呢?
“總之,他們推薦了我,在明知道我不需要推薦也能進入聖光之塔的前提下。”
戴雅一咬牙決定把話說得露骨一些,“說明他就是要給我人情,強買強賣的那種,所以我想謝伊閣下大概有意紅衣大主教的位置,有那麼點勢在必得的意思——而且他是教皇陛下的學生,有更高遠的志向也說不定。”
“這樣啊。”
半晌,諾蘭輕輕地嘆息一聲,俯身牽起少女的手,“你好像總是在擔心我,我想告訴你不用考慮這麼多,但是又挺享受這種感覺,情感這種東西真是復雜。”
戴雅怔怔地看著他。
指尖依然源源不斷地傳來溫暖的觸感,她能清楚地感受到男人手掌的暖意和力度,充滿了讓人眷戀的安全感。
想起之前的各種經歷,她的鼻子有點發酸。
有一瞬間,戴雅真想請他帶自己去聖城,遠離這是非之地,然而凌旭的話又回響在耳邊,也許隻有將葉辰那個人徹底地——
“戴雅。”
少女怔然回神。
金發男人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有人認為精神力與靈魂有關,精神力高強的人,都擁有奇妙特殊的靈魂。”
戴雅有些莫名地看著他:“啊?”
難道說因為她是異世的靈魂,所以才有這樣的精神力嗎?
“如果你不會控制的話,別人可能會感受到你的情緒變化,尤其是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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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蘭低頭看著她,燦金的睫毛上流蕩著驕陽,眼神清澈可辨,並沒有一絲一毫的厭惡或者忌憚,“怎麼忽然想殺人了?”
他這話說得太過於輕描淡寫,仿佛那是如同喝水吃飯般的日常一樣。
戴雅卻在後悔自己太過激動了,因此無瑕去仔細思索對方的反應可能意味著什麼,“控制精神力嗎……我最近都在研究基礎聖術,我回去找幾本關於精神力的書看一看?”
“可以,不過如果隻是想避免剛才的情況。”
男人的聲音變得越發低沉緩慢,似乎在引導聽者的思緒,“閉上眼睛,先放松下來,然後想象你身邊環繞著一圈牆壁——”
少女闔上雙目,墨染般濃鬱的睫羽垂落,清麗的臉龐恍若煥光,嬌嫩的唇瓣紋路清晰,天然上翹的弧度仿佛在等待親吻。
“你在腦海裡構建它。”
唯一的欣賞者卻毫無遐念,“顏色,花紋,厚度,和你的距離遠近,這些都隨你喜歡,但你要相信它是真實存在的——”
庭院裡的花叢浮動著馥鬱的芳香,鱗翅斑斓的彩蝶在花間穿梭,垂落著茂盛藤蘿的長廊裡一片寂靜,帶著熱意的暖風自耳畔拂過,遠處巍峨雄偉的神殿沐浴在陽光裡,萬千景象隨著她合眼前的記憶映入精神世界。
——它們忽然變得無比清晰真實。
戴雅幾乎要喊出聲來,因為她並未睜眼,卻能奇跡般“看”到外界的景象,就好像它們主動被投射到自己的腦海中。
她並沒有尖叫。
在由一片黑暗逐漸變得繁榮生動的精神世界裡,戴雅幻想出自己的牆壁。
——高聳的水晶牆幕徐徐升起,陽光在上翻轉折射,散落出千百道流離幻彩,它該是單向透明的狀態,無法阻隔自己凝望外界,他人卻無法窺伺自己的內心。
朦朧中,她還能感受到指尖傳遞的溫暖熱意,那個男人依然佇立在旁邊,他們相觸的手指尚未脫離,環形的牆壁自然也在兩人之外。
或者說將他們共同圈護在方寸之地。
“你成功了。”
少女恍恍惚惚地睜眼,“你能看到?”
金發男人俯首凝望著她,淺淡的眼眸如同閃爍粼粼陽光的碧湖,“大部分時候,精神的力量不能被眼睛捕捉到,但是精神力比較強的人之間,或者說通曉精神魔法的人之間,能彼此感知這種壁障的存在,你可以慢慢學。”
戴雅失神了剎那,然後才從那雙溺死人的眼睛裡掙脫出來。
她不知道對方是否“看”到自己的牆,或者說知道她的牆將兩個人都圈在了一起——這應該沒什麼影響,畢竟他剛才說牆的距離遠近無所謂。
戴雅隱隱約約能體會到這種牆的意義所在,卻又說不出什麼道理,“那我可以感知到你的牆嗎?”
“我沒有牆。”
諾蘭輕松地說,“你剛剛建立了你的精神世界,以你所見到的景象為基礎,它是可以被改變的,你可以慢慢研究,等你熟悉了使用精神力,我可以把我的精神世界展示給你……如果你想看的話。”
“如果那不會涉及到什麼隱私,或者讓你不想展示的事,我確實想看。”
戴雅小聲說,“我要怎麼熟悉使用精神力量?不斷改變精神世界的樣子嗎?”
這次見面莫名其妙變成了精神魔法課堂。
戴雅一直覺得諾蘭是那種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聖徒,一心沉迷修煉聖術的存在,這場談話下來,類似的念頭還更加堅定了——
比較起最常見的元素魔法,操控冰火風水等力量的魔法,精神魔法幾乎是完全靜態的。
元素法師們修煉的時候大概還要不斷移動,練習一下戰鬥時的走位,精神魔法就不需要,無論是幹擾對方的思緒、窺探他人的思想,還是進行催眠誘騙等等,隻要能確定目標的位置,哪怕施術者躺著也可以完成。
高手們甚至可以百米千米之外操控目標。
戴雅聽得心潮澎湃,深深悔恨自己沒帶本子無法全部記下來,不過她對於防御和基礎性擾亂攻擊已經大致有數,可惜如果無人配合這些就不太容易練習,獨自修煉隻能悶頭提升感知能力。
“我帶你去見見你想感謝的人吧,”諾蘭看著陷入沉思的小姑娘,“你在這方面學得挺快,但是這種修煉也無法一蹴而就。”
精神魔法入門課告一段落。
戴雅剛才一直傾聽,現在輪到她講話了,她就談起這些日子的經歷。
譬如說她買了新書,埋頭研究四大基礎聖言,包括她如何弄傷自己又施展治愈術,幸好每次都非常成功。
少女眉飛色舞地比劃著傷痕的尺寸。
最初隻是一道淺淺的血痕,不過一公分長短,後來隨著她對治愈術越來越熟練,那逐漸變得越來越過分,甚至還有用劍氣爆體而大出血——
戴雅想到那些畫面,即將衝口而出的話語戛然止住,“後面那幾次我就不說了,否則你會覺得我是個有自虐傾向的神經病。”
兩人離開了花園,走入僻靜的神殿回廊裡,窗外的陽光灑滿走廊,偶爾會有其他的聖職者匆匆經過,他們對諾蘭深深鞠躬,戴雅則是對他們欠身低頭。
大家不曾開口打招呼,結束了動作後就擦肩而過。
偶爾倒是有幾個女孩向諾蘭投去驚豔的目光,但也隻是一瞬間,她們就用充滿敬意的姿態行禮,另一邊的戴雅也隻能心情復雜地向她們問好。
因為迷霧森林一事,聖城派出了許多人,最近總殿有不少面生的高階聖職者出入。
這裡的牧師和聖騎士們權限太低不能了解更多,但也知道三緘其口從不多問,哪怕某個大祭司身邊跟著一個莫名其妙的見習聖騎士,也與他們沒關系——萬一那是什麼親戚或者重要人物呢?
反正他們隻需要向那些閣下們行禮就好。
戴雅暗搓搓地向旁邊看去。
諾蘭正向那些年輕的聖職者回以致意,依然是一副溫柔有禮的姿態,那些人中好像還有誰認識他,行禮的時候不止說了尊稱還喊出了名字。
金發男人微微頷首,窗外灑落的光束落在他身後,英俊無瑕的臉容浸沒在陰影中,淡金的符咒花紋蔓延在白色外袍的襟邊和袖口,這次他倒是沒有再半敞著衣領,隻是布料並不厚重,因此健壯胸膛的肌肉輪廓隱隱浮現,莫名就多了一種奇異的侵略感和攻擊性。
但是,那些感覺很快又被他的神情所柔和淡化。
與此同時,戴雅看到了交錯金線勾勒的權杖圖案,纏繞著細膩精致的咒文,比起普通祭祀的簡單權杖更為輝煌繁復,象徵著高階聖職者的大祭司烙印徽記,安靜浮現在膚色白皙的手背上。
——他也喜歡將職階徽記放在手背上啊。
戴雅美滋滋地想著,和自己是一樣的。
關於職階徽記這種東西,無論戰士法師還是聖職者都有,而且這其中有一些契約魔法的存在,據說幾乎不可能作假,倘若真有這本事的人,恐怕也沒有作假的必要了。
另外,徽記不僅能顯現在皮膚上,也可以顯示在正穿戴的衣服或者盔甲上,而且也可以隨著意念而變化位置。
在少數情況下,譬如說神殿內外站崗的聖騎士們,可能會被要求讓徽記統一出現在胸口,以顯得整齊劃一,以及一些重大嚴肅的重合,這件事會被特殊要求之外,其他的時候,聖職者們就可以像法師和戰士一樣,隨便讓這個徽記顯示在什麼地方。
雖然絕大多數人的選擇都是胸前,因為那是最顯眼的,而且相比之下不會太過高調或者影響儀容——比起放在臉或者脖子上來說。
“顯然你都治好了。也許隻有你這樣被神喜愛的人,才能用這種方法練習治愈術。”
諾蘭向來很善解人意,戴雅不願說的,他也就不問了,反正小姑娘不說他也知道發生了什麼,畢竟那些傷口每次都是在聖術的作用下愈合的,而進行聖術所用的聖言都要向同一個人祈禱。
他沉吟一聲,“至於別的,之前你說過,你修煉的劍氣比較特殊,所以我想……你隻是習慣了疼痛。”
金發男人微微嘆了口氣,語調裡多了幾分沉重意味。
他抬起手,動作溫柔地揉了揉女孩的發頂,“總之,你辛苦了。”
戴雅也知道雖然自己那些治愈術的效果很出色,卻並不意味著她完美掌握了這個聖術,因為她是聖靈體,任何聖術在她身上作用都會翻倍,表現最明顯的就是治愈和淨化。
然後她就被再次摸頭了。
暖融融的觸感從發頂蔓延開,寬大的手掌蹭過柔軟的發絲,少女微微眯起眼,甚至下意識蹭了對方的手心——
戴雅:“……!!!”
等等。
她感覺自己仿佛變成了一隻被順毛的狗子。
作者有話要說:
丫丫的日常——今天撸狗,明天被撸(不是
第35章
小姑娘呆滯了一秒,旁邊的人已經把手收回去,似乎也沒感應到她的異樣,“到了。”
這條走廊兩側的幾間辦公室都大門緊閉,長廊盡頭的拐角處有兩個人交談著出現。
風衣上有著釘錘徽記的大神官率先露出笑容,旁邊穿著日常制服的聖騎士軍團長也看了過來,他們身後還跟著幾位白銀聖星騎士團的大隊長,腰間掛著鑲金插玉的華麗佩劍,一個個都沉默不語地聽著前面的大佬們談話。
此時,大隊長們紛紛俯身向諾蘭行禮。
前面的大神官容顏雋秀,笑起來時就像是一隻正在算計獵物的狐狸,此時這隻狐狸正在向她招手:“麻煩你把她帶來了,閣下。”
戴雅向兩人行禮:“謝伊閣下,林晟閣下。”
一個見習聖騎士單獨面見高階聖職者,其實很少發生,因為見習聖騎士通常沒有見到大佬的機會。
從雙方的身份差距上來說,一鞠到地也不為過。
戴雅直起腰時忽然想到,她其實並沒有向諾蘭這樣行禮,雖然後者應該不會在意這種小事,然而說到底,這不是一個人人平等的世界——
她這麼想著,眼神裡不由帶出一點猶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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