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狗無妨地擺了擺手。
談笑間,寇響將杯子裡剩下的啤酒一飲而盡,徑直走上了舞臺。
周圍喧囂叫喊聲更甚,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兩個人給吸引過來。楊吱也伸手歡呼起來:“Caesar加油!”
寇響順手接過了主持人遞過來的話筒,面對Mon不善的肢體挑釁,他嘴角隨意地揚了揚,風輕雲淡。
越和他深入接觸,楊吱便越是覺得寇響其人,很難懂。
他脾氣真的很不好,經常沉著臉生悶氣。有的時候,他好像又很大度似的,譬如在battle的舞臺上,他從來不會給人臉色或者侮辱別人。
“他為什麼不生氣?”楊吱問大狗:“那個人說話,真難聽。”
大狗笑了笑:“看來嫂子還不是很了解我們Caesar啊。”
楊吱想說,我真不是你嫂子,轉念,還是算了,隨他怎麼想吧。
“他絕對不會在battle裡跟人動手,不管別人diss多難聽,都不會。”
楊吱更加不解了:“為什麼?”
大狗想了想:“或許,是出於對嘻哈的尊重吧,Caesar很愛嘻哈音樂。”
“這樣啊。”
楊吱若有所思地望向舞臺,聚光燈下,那個一舉一動都散發著致命魅力的男人,他一腔熱忱,尊重嘻哈,尊重手裡的話筒。
兩個人的一場battle精彩絕倫,Mon滿嘴粗口,說話非常難聽,沒有底線,問候你所有親朋好友。
而寇響的rap節奏感極好,雙押和三押的韻腳也完全不是Mon所能比得上的,而且他的說唱並不是全然的念詞,他有自己的flow,帶有某種韻味在裡面,這是別人學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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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狗看著舞臺,羨慕地說:“在技巧和詞匯量方面,沒有人能比得上Caesar,無論是坐公交還是地鐵,他都在記詞記韻腳,有才華還勤奮的人,是老天爺賞飯吃。”
“他真的很努力。”這一點楊吱深有感觸,反正她給他輔導的時候,這家伙能一邊做題一邊寫詞,特牛逼。
大狗將杯中的啤酒飲盡:“假以時日,他一定能把中國的hip-hop發揚光大,讓更多人知道,嘻哈是一種有態度音樂,不是什麼暴力啊,犯罪啊髒話啊…現在的人對嘻哈誤解太深了。”
楊吱的血突然熱了起來,看著舞臺上光芒四射的男人…態度麼。
他堅持的態度,又是什麼呢?
battle的比賽,每個人四十五秒時間去diss對手,由現場觀眾的歡呼聲大小來決定最終的贏家。
Mon的匪幫說唱名不虛傳,很能帶動現場的情緒,一時間難分勝負,主持人說不如再比一場,不等擲硬幣決定誰先開始,Mon直接開口diss——
“hey,帶著你的學院派,趕快從老子身邊滾開,別人都說Caesar有多厲害,老子看來,不過是個什麼也不懂的乞丐。”
“去你媽的August,去你媽的Caesar,一群有錢人家的小孩,無病呻吟還自以為出彩,在老子的匪幫說唱面前,你們都是衰仔,yo,不如回家吃奶。”
寇響平淡地笑了笑,挑著眸子睨著他,等他唱完最後的幾秒。
Mon卻突然望向了人群中的楊吱,中間有一段話,他將話筒移開,可是嘴型卻動著,也就是說,隻有距離他最近的寇響才能聽到。
四十五秒,時間剛剛好,Mon唱完這最後一句直接扔了話筒,全場轟叫,氣氛被他最後這一波推向了最高潮。
楊吱從Mon的眼神裡便知道,他一定說了她不好的話。
大狗對楊吱說:“你別在意,diss是這樣的。”
楊吱當然知道說唱的diss文化,就是相互揭短踩踏,但是那個叫Mon的家伙,也的確太不尊重別人了。
話筒重新交到寇響的手裡,他的臉色發生了變化,之前的平靜淡漠早已經不復存在,陰沉的眸子裡似乎蓄著一場暴風驟雨。
四十五秒已經開始,但是他沒有開口,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周圍人也開始躁動起來。
寇響的臉色,漸漸從之前的淡薄而轉向了陰沉,他手裡緊攥著話筒,一言不發。
“不是吧,Caesar唱不出來了?”
“這是要認輸的節奏啊。”
然而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寇響掂了掂手裡的話筒,突然砸向了對面洋洋得意的Mon。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寇響她媽居然…動手了?!
Mon沒來得及反應,腦袋讓話筒砸中,疼得他龇牙,他朝寇響撲過來:“我操你媽…”
寇響上前就是一記狠拳,砸在Mon的臉上,兩個人扭打成一團。
Mon不可能是寇響的對手,他每一拳都用盡了全力,像一頭發怒的公牛,將Mon按在地上猛揍,毫無還手之力,被打得頭破血流。
周圍人見勢不對,跟著上臺幫忙,Mon今天是帶著他的兄弟來這場聚會,寇響卻孤身一人。
不,他還帶著一個楊吱。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楊吱驚呆了,剛剛不是還說寇響是有態度的rapper嗎,怎麼跟著就打起來了?
他孤立無援,在場子上以一敵多,楊吱顧不得多想,連忙跑過去幫忙。
主持人和周圍的幾個男人奮力拉開了寇響和Mon,Mon臉上掛了彩,當然寇響也沒好到哪裡去,嘴角滲出血跡。
“Caesar,就這點水平嗎。”Mon喘著粗氣,被揍得不輕,嘴角咧起一絲輕蔑的笑:“沒詞就動手?”
寇響臉色陰沉鐵青,楊吱從來沒有見他如此這般地暴怒,她擋在他的身前,緊緊抱著他的手臂:“求求你。”
他垂眸看她,小丫頭臉色被嚇得慘白,嘴唇發顫,聲音宛如奶貓的叫喚。
他能感覺到她用了多大的力氣,她固執得就像一棵青草,根莖死死地抓著泥土,他輕而易舉就可以拔開,可在她而言,卻已經是全部了。
他今天是帶了姑娘出來,寇響這樣對自己說的。
男人的心軟隻有一秒鍾,但也僅是這一秒,在他心裡那高高築起的堅固城牆,轟然坍塌。
就在這時,隻聽“哐”的一聲悶響,身後有男人拿著啤酒瓶子,直接招呼到寇響的腦袋上。
隨即,幾道彎曲的血流如蚯蚓般,順著他發際線緩緩流淌,染紅了他的眼睛。
楊吱捂嘴尖叫。
寇響一把將她攬入懷中,手緊扣她後腦勺,將她的臉按進自己的懷裡,不讓她看到。
“沒事。”他輕輕噓了聲,回頭望向用啤酒瓶砸他的男人。
被他兇狠的眼神震懾,那人連著退了好幾步,心虛氣短。
寇響撿起一隻酒瓶,環顧眾人,他滿臉的鮮血讓周圍人感受到一種凜然決絕的懼意,原本喧囂的場地霎時間安靜下來。
“這是我Caesar唱嘻哈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在臺上跟人動手。”
他聲音低沉,目光冷冽,望向地上那個被他揍得頭破血流的男人:“現在我就把話放出來,從今往後,誰他媽要是敢在臺上diss我女人。”
隻聽“砰”的一聲悶響,酒瓶砸碎在Mon的身邊。
哗哗啦啦,碎渣灑了一地。
寇響攬著楊吱的肩膀,決然走出了廢棄工廠。
**
凌晨時分,醫院。
創口處理室,護士幫寇響處理頭上和手上的傷口,叮囑傷口不要沾水,忌辛辣和煙酒。
楊吱站在門邊,看著護士將白色紗布一圈一圈將他腦袋纏繞起來。
她眼睛又紅了一周。
寇響坐在椅子上,回頭衝她比了個倒拇指,嘴角揚起來:“愛哭鬼。”
楊吱背過身去,靠著牆壁,用力揉了揉眼角,把眼眶裡殘淚的眼淚擠幹淨。
剛剛的局面真是把她嚇得魂飛魄散,一場架說打就打,半點徵兆都沒有,寇響那滿頭的鮮血就像從地獄裡爬出來的修羅鬼似的。
她還以為他要死了呢。
幾分鍾後,寇響腦袋被綁得像個木乃伊似的從創口處理室走出來,見楊吱蹲在牆邊,抱著自己的手臂,臉埋進膝蓋裡,瑟瑟發抖。
還真嚇壞了,膽子這麼小?
寇響蹲下身,指尖戳戳她的腦袋:“哎,出息點。”
楊吱沒理他,於是他又捏了捏她紅彤彤的耳垂:“剛剛來醫院的路上,你抱著我跟哭喪似的,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你要守活寡了。”
他調子戲謔,捋起她耳邊一絲柔順的長發,放在掌心把玩:“知道嗎,從來沒有女人,那樣子為我哭過。”
“我爸爸…”楊吱突然開口:“我爸爸就是那樣沒的…”
柔軟的發絲,突然扎了他的手。
她抬起頭,鼻頭紅撲撲,一雙杏眼也腫了起來:“媽媽牽著我去賭場的時候,看到爸爸被人抬出來,滿身是血,身上搭著一件羽絨服,腦袋上也全是血,特別疼。”
特別疼。
她一直在重復那三個字,那樣徹骨的疼痛伴隨她的童年,她的成長。
“看見別人打架,我特別害怕。”她聲音低沉壓抑:“繼父有時候也會打媽媽,一個耳光,推搡幾下子。”
她望向寇響,啞著嗓子不解地問:“為什麼男人這麼喜歡揮舞拳頭。”
那是他們證明自己存在的方式,寇響以前一直是這樣以為的。
暴力,野蠻。
那是男人證明自己存在方式。
“因為他們很害怕。”
他的手輕輕落到楊吱的肩膀上,如此對她說。
第36章 新同學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 已經是後半夜,大街空蕩蕩沒有了行人,一輪冷月懸在薄暮的夜空中, 孤零零。
借著月光,楊吱抬頭打量他,他腦袋上包著潔白的紗布, 遮掩了英俊的容貌,往日的畢露鋒芒的氣質都收斂了不少。
看起來可憐兮兮。
楊吱啞著嗓子說:“要疼的話,哼哼幾聲,把疼哼哼出來就不疼了。”
寇響擰著半截眉毛,心說他又不是大姑娘, 哼什麼哼。
她自顧自地說:“小時候摔了跤, 媽媽總是這樣說, 哼哼出來就不疼了。”
看著她柔順的眉眼, 寇響竟不知,別的母親原是會說這般溫情脈脈的話語。
趙女士,外人口中的溫婉佳人,在家裡卻是另外一副模樣, 寇響無數次深夜裡見她手裡一根冷煙,嫋著長夜漫漫, 冰冷如霜。
從來未曾待他片刻溫柔, 那些兒時渴望的母愛, 長大了, 便嗤之以鼻。
求而不得, 復棄之。
他鼻息間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不是這樣哼。”楊吱糾正:“好疼啊好疼啊,這樣的。”
寇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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