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吱被她的模樣逗笑了:“這是不是就網上流傳已久的那句話,年少的時候不能遇見太驚豔的人?”
“對,就是這樣!真是一見聞皓誤終身啊!”
“噢,我見過比他更帥的男孩。”
舟桐桐驚呼一聲,來了興趣:“你見過更帥的男生,這個世界上還有比聞皓更帥的物種存在嗎?”
楊吱關上了牆邊夜燈,頃刻間黑暗從四面八方將她包圍,她閉上眼睛,腦海的畫面隨時間回到三年前,高三教學樓走廊盡頭,高高的天窗漫下夕陽的餘暉。
她眼睜睜地看著那個落拓少年,一拳一拳用自己的手砸著大理石的牆壁,砸出一道道鮮紅的血印。
每一拳,都是一句我愛你。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她捂著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眼淚順著指縫一滴滴滑落,他的每一拳,都戳進了她的心裡。
。……
“楊吱,楊吱。”舟桐桐推了推她,將她的回憶打斷:“接著說呀,到底有多帥。”
楊吱斂下了眸子,夜色裡眼神分外柔和:“他左眼下,有一道淺淡的疤痕,看起來很兇,有時候眼神淡淡的,就像一頭剛剛睡醒的野獸。”
舟桐桐分外不解:“有疤痕啊,都破相了,你還說他比聞皓學長帥。”
“嗯。”
年少的時候,不能遇見太驚豔的人。
以至於後來的人生裡,所有出現的都成了可以將就,卻不是最稱心如意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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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舟桐桐還在被窩裡迷迷糊糊夢囈著,楊吱已經起床,拿起筆在一本嶄新的筆記本上籤了名,然後背著沉甸甸的挎包,提著吉他出了寢室門。
先去操場慢跑,到無人的小花園吊了嗓子,洗過澡之後去食堂吃早飯,然後在音樂教室找到了虎山老師。
虎山老師在音樂學院還算年輕,卻已經是副教授的級別,學術上他專門進行說唱研究,寫過好多篇C刊發表的專業論文,也出過專著;而在圈子裡,他是大名鼎鼎的虎山,中國說唱圈元老級的人物。
“老師,我遲到了。”楊吱呼吸急促地走進教室,見虎山穿著寬大體恤斜倚在窗邊,正拿手機看著國外的比賽。
“是我早到了。”他謙和地微笑著。
虎山老師也是學院裡人氣值最高的教師,不僅僅因為他扮相年輕,嘻哈潮流的打扮時常會引得學生紛紛模仿。更因為他心態也和學生們很近,總是能打成一片,學生喜歡在下課之後圍聚著他,和他來一段說唱的Cipher。
大一的時候,楊吱找到他說要跟他學說唱,那時候虎山是很震驚的,楊吱的嗓音堪稱完美,唱功也很扎實,在流行的道路上好好走下去,肯定能有一番成就。
可是學rap和唱流行,路子就完全不同了,她如果是興趣的話,他倒是可以教著玩,可如果是想以專業歌手走這條路,於她而言卻是浪費。
但是楊吱的態度很堅決,她不是一時腦熱學著玩,她是真的想要唱好rap,當然,流行也不能丟,她說她能夠兩手抓。
虎山警告過她,很多學生在大學的時候,都是這樣,學了這個又想學那個,結果到頭來一事無成,如果她真的有清晰的目標,就應該朝著這個目標前進,不要首尾兩端。
“我有我的夢想,但我的身上還背負了另外一個人的夢想,他愛嘻哈,我愛他。”楊吱這樣說。
虎山年輕的時候熱忱地愛過很多女人,叛逆過,也遭受到過教訓,但是他仍舊堅信,愛是人類最美好的情感,隻有心裡裝著愛,音樂才能還原它最本真的面目。
虎山並不是因為楊吱的這句話而同意教她,是她的眼神打動了他。
虎山收下了楊吱這位關門弟子,每周四節課,從零開始,對她進行說唱的基本功訓練,從一開始的念課文開始,念你基礎到的所有句子,主意重音和咬字,然後是韻詞,慢慢到個人風格的flow訓練……他幾乎是傾其所有地教,而楊吱也是拼了命的學,沒有時間,不睡覺擠出時間也要練習。
這三年的時間裡,虎山時常會帶楊吱去各種各樣的音樂酒吧找厲害的rapper進行pk,後來楊吱在流行樂這邊有了知名度,為了避免麻煩,她去地下廣場便會用黑口罩遮住嘴,戴鴨舌帽遮住眼,這都成了她的標志。
漸漸的,說唱圈有了一個名號為“Cae”的女rapper,戰鬥力很強,已經pk掉了半邊首都城的地下rapper,風頭極盛。
大家都說,不愧是虎山帶出來的學生啊,這氣勢,都快趕上當年在首都城地下廣場紅極一時的Caesar了,而且兩個人連名字都取的差不多。
現在Caesar退圈之後,rapper們時常還會提起他,唏噓不已。
年紀輕輕便佔盡風頭,他的天賦和實力堪稱完美,在幾百上千場battle的比賽中,他將首都城整個underground的rapper們都吊打了一遍。
他是所有rapper們恐懼的來源,但也是他們心中的希望曙光,中國的嘻哈,也許真的會在他的手上崛起。
直到某一天,這束光疏忽間,寂滅了。
現在Cae的出現,讓很多人重新看到希望,如果不是因為她是個女的,別人都要以為Cae是Caesar重出江湖了。
當然楊吱能夠在三年的時間裡做到現在這樣的程度,除了她自己的努力,虎山老師的幫助以外,其實還有一個人,也一直在幫她。
她並不知道那人的名字,也沒有見過其本人,隻是在一個rapper的群裡加了他,他的網名隻有一個句號。所以楊吱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這人,他性格很冷,很少提及自己的事情。
他在說唱音樂方面似乎挺有經驗,教會了楊吱很多東西,不僅僅是樂理上的技巧,還有很多包括嘻哈文化當面的東西,怎樣與rapper打交道,一些rapper對你做的手勢的含義,譬如掌心朝內的V字手勢,在嘻哈圈是“peace”的意思。
楊吱寫了詞也會發過去請他幫忙看看,句號兄特別忙,信息白天發過去,他隻有深夜了才會有時間回復,但一定會回,然後細致地幫她修改。
不過有讓楊吱覺得奇怪的地方,句號兄從來不會跟她發語音,即便她唱了一大段的語音給他聽,他也隻是打字回復,給出意見,楊吱猜測他是圈裡老炮了,唱的肯定不賴,可是他偏偏從不發聲,非常神秘。
不過無所謂,不管他是什麼人,楊吱就隻拿他當自己的師傅,拼命向他汲取著知識。
虎山老師隻教了楊吱說唱的技巧,但是這位句號兄,他把非常多駁雜的底層嘻哈文化幾乎傾囊傳授給了楊吱。
他懂得太多了。
有一次楊吱問他,你為什麼要教我,這樣不求回報的…我見過你嗎,我應該見過你的。
那是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醞在她的心裡,很奇怪。
句號兄沉默了很久,回了她一個英文字母:atonement。
贖罪。
他在為自己的夢想贖罪。
第70章 你喜歡他
此刻夜已經深了, 偶爾能見打扮落拓的路人甲乙丙遊晃在通道周圍。
地下通道的慘白色燈光時明時暗, 浮光宛若夢境, 楊吱迷迷糊糊踏入了一間地下紋身店。
店裡燈光昏惑,牆壁上貼著各式各樣的紋身圖案,看得人眼花繚亂。
正對面的椅子上, 一個穿黑體恤的小哥正在玩遊戲, 楊吱進來,他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隻說道:“桌上圖案自己選,選好了告訴我。”
楊吱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邊,翻了幾頁之後說道:“我不要這些圖案。”
“定制的要加錢, 400起, 看大小和顏色材料往上加。”
“可以。”
黑體恤的小哥這放下手機,走到楊吱面前:“訂制哪種?”
“字母。”
“紋哪裡?”
楊吱伸出手, 攤開自己纖瘦細長的手腕:“這裡。”
黑體恤的紋身小哥漫不經心點了點頭,說道:“什麼字母。”
“三個字母,大寫的C和小寫的ae。”
Cae。
紋身小哥調制著墨水,坐著準備工作, 嘴裡還絮絮叨叨地說:“我上一個客人,男的, 長得還挺帥, 也在手上紋了個首字母縮寫, 我就告訴他啊, 兄弟, 你可想好了,將來要是和女朋友分手,這玩意兒讓其他女生看到,肯定跟你鬧。那兄弟說老子廢話多,嘿,老子好心提醒他,不識好人心,老子就給他推薦了永久型的藥水,沒想到這家伙還真是一根筋,還真用了永久的,紋的是什麼來著…我想想…”
楊吱打斷了他,問道:“永久型藥水,洗不掉嗎?”
“不是洗不掉,但是很難洗,也不容易掉色,貴著呢。”
“我也用那個,麻煩了。”
紋身小哥怔了怔,喃喃自語:“是畢業季暑假又來了嗎?小妹妹,高中才畢業吧,我說啊,你們還真別衝動,未來人生還長著呢…”
“就用那個,麻煩了。”
紋身小哥搖搖頭,接過了楊吱的手,在她纖細的手腕處消了毒:“對了,之前那個要紋女朋友名字的家伙,你知道他紋在哪裡嗎,我還是頭一次見有人要紋在那種地方。”
楊吱差點想歪了,紋身小哥卻說道——
“他紋在手掌心。”
地下通道的頂燈白晃晃的光圈漸漸遠了去。
楊吱從夢境中漸漸蘇醒,睜開眼,便望見窗臺邊一簇幽靜的吊蘭,招展著墨綠色的枝葉,一輪彎月高懸於天際,她睡意消散,索性坐起身來,看著窗外濃鬱的夜色,發了會兒呆。
那已經是三年以前了。
“他紋在手掌心。”
楊吱本能地看向自己的右手手腕上哥特風格的字母。
Cae,多年前的紋身此刻依舊清晰,顏色沒有變淡。
出境的時候,楊吱會在手腕處戴不同風格的镯子,掩住刺青。
“從今往後,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Caesar!”
當年頹喪的少年,說得那樣決絕。可是她不相信,她不相信那是他的真心話,Caesar,這個名字承載著他年少時那份沉甸甸的夢想,而那也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夢想。
前路坎坷,艱難險阻,荊棘滿地。
如果你的夢想蒙塵,不要難過,我會幫你撿起來。
楊吱緊緊握了握拳。
已經無心入睡了,她索性換了一身衣服,戴上她的鴨舌帽和口罩,直奔距離學校不遠的一個地下酒吧,那裡是周邊幾所高校的rapper聚集地,當然也不僅僅是高校學生,這地方也有不少社會上的職業rapper,什麼人都有,魚龍混雜。
一開始楊吱到這地方,別人看見她,會說她是虎山帶出來的關門弟子,牛逼著呢。
他們的調子裡夾雜著歆羨,嫉妒等等各種復雜的意味,畢竟想要拜虎山為師的rapper大有人在,可是虎山竟然選了個女的當自己的入室弟子,要知道,在圈子裡,女rapper可是少之又少的。
不過這些年,她憑實力打敗了不少人之後,提虎山老師的名字少了,大家再說到她,都會叫她Cae,她也漸漸打出了自己的名號。
地下酒吧不夜城,即便是後半夜,依舊甚囂塵上,金屬撞擊著耳膜。年輕人的夜生活,這才剛剛開始。
楊吱戴著黑口罩一出現,場子裡便跟著沸騰了起來,不少人都想要約她的battle,楊吱也不拒絕,反正她來酒吧的目的就是為了訓練自己的技巧和應變能力、虎山老師總是說,埋頭在教室裡自己一個人練二十個小時,不如去酒吧和真正的rapper槓二十分鍾。
隻有在實戰比賽裡,在這種緊張又刺激的氛圍裡,在和不同風格的rapper的比賽中,她才能真正地提高自己。
楊吱以一貫壓倒性的優勢,勝過了好幾個rapper,最後一場比賽,從人群中走出來的男人讓她反應略遲鈍了兩秒。
他反戴鴨舌帽,左眉三分之二處被截斷,一雙上揚的桃花眼還勾著年少時的輕狂不羈。
徐嘉茂。
楊吱隻是驚訝了一小會兒,便立刻恢復了戰鬥狀態,和徐嘉茂來了一場持續半個多小時的精彩絕倫的battle,引得周圍人紛紛撫掌叫好,場子裡的氣氛掀起高潮。
最終還是楊吱技高一籌,將徐嘉茂打敗,也算是報了當年初入廢棄工廠的時候被他diss的一箭之仇。
後來兩人走出酒吧,楊吱便摘下了口罩:“你是怎麼認出我來的?”
徐嘉茂笑了笑:“鼎鼎大名的Cae,還是個女rapper,我都不用見你,隻是聽到這個名字,便猜到了。”
楊吱踢開腳下的碎石子,沒講話。
有些東西,不能說,碰不得,一碰就疼。
她拆開話題問道:“你考上了B大,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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