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看了一場瘋癲戲,現在,賞南已經產生了淺淺的睡意。
站在窗邊的虞知白一直沒有動靜,到賞南已經快睡著的時候,他才提起步伐,隻不過不是往客廳的方向,而是往床的方向。
賞南睡得迷迷糊糊,模糊間感覺到有人從身後抱住自己,抱得不緊,但無法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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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榮平最近做夢總是夢到虞舍,夢到她早起跑步的樣子,她下班回家的樣子,她牽著虞知白的手送虞知白去上學的樣子,虞舍和每個人的關系好像都很好,不過都是表面上的,他們背地裡都說得很難聽。
年紀輕輕,帶著一個連親爹都不知道是誰的兒子,整天花枝招展……可以說的,真是太多太多太多了。
李榮平覺得,隻有自己,才是真正懂虞舍的人。
如果虞舍身邊沒有那個拖油瓶就好了,他知道,很多女人都會因為孩子而選擇不再嫁人。
李榮平在虞知白放學的路上埋伏好幾次,不管是試圖將虞知白推進水庫,還是企圖用石頭砸死虞知白,都莫名其妙地被虞知白躲過了,他想,肯定是虞婆子那個老不死的在護著虞知白。
一個不知來路的外孫,有什麼好護的,連這種小兔崽子都護,可想而知,虞家這一家人的品行都有很大的問題。
為了讓虞舍同意自己的追求,李榮平用了最大的努力,無所不用其極,他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愛虞舍的人。
甚至,在虞舍的葬禮上,他都哭得停不下來,世界上不會再有比他更愛虞舍的人了。
是虞知白和虞婆子害死虞舍的,如果不是虞知白,那虞舍不會那樣疲於奔命的上班,如果不是虞婆子想要續命,那虞舍就不會出車禍,這祖孫,魔鬼般的,害死了虞舍。
他是世界上最愛虞舍的人。
可當看見穿著紅裙子的虞舍血淋淋地坐在自己床尾的時候,他覺得,他不是那麼愛這個女人了,應該說,他一點都不愛這個女人。
虞舍每天都會來他的床尾坐一坐,於是李榮平不敢再在臥室睡覺,他準備在客廳睡,卻睡不著,每到半夜,他總想要去大門口走一走,他控制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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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空曠的院子裡,月光底下,他看著自己的雙手,它們看起來像是紙做的一樣,薄薄的兩片,李榮平伸手拉住小拇指,往後一扯,“嘶啦”一聲,小拇指被撕掉了,沿著手臂,撕了長長的一整條,懸在空中,飄飄蕩蕩。
一定是噩夢,一定是噩夢,一定是噩夢。
李榮平用頭撞擊著牆,但是一點都不疼,直到臉上感覺湿湿的,他抬手一抹,滿手鮮紅,他還會流血!他還會流血!他不是怪物,不是紙做的怪物!
他喉嚨裡發出開心的怪笑,混合著一聲聲女人的低泣,從他的身後傳來的,李榮平扭頭往身後看去,是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正低著頭,捂著嘴哭。
李榮平想起了虞舍,他驚恐地瞪大眼,連滾帶爬地朝前跑去,他想喊“虞舍你別過來”,但是空氣中回響著一聲又一聲的:阿舍,阿舍,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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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南第二天是被熱醒的,他蹬了一腳被子,沒成功,甚至還被壓住了,所以賞南才醒過來,虞知白和他臉對著臉,對方已經醒了。
看見賞南醒來了,虞知白貼得更近了一點,在賞南的臉上親了親。
虞知白臉皮一向如此,賞南並不意外,他艱難地看了眼床尾,一排小紙片人正趴在上邊,死死壓住。
“虞知白,讓它們滾。”賞南沒有起床氣,但看到這一幕,他不得不氣一氣,發一發脾氣,讓它們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你晚上愛踢被子,我怕你著涼,所以才壓住的。”虞知白解釋完,那一排小紙片人已經跳下床跑走了。
有一隻小紙片人跑走了,卻又跑回來,它艱難地跑上床,跑到賞南的腦袋旁邊,用腦袋蹭了蹭賞南的臉,像是親吻的動作。
賞南覺得挺可愛的。
本想逗逗小紙片人,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從賞南眼前伸過來,小紙片人被虞知白一把抓住,接著,還在撲騰的小紙片人被虞知白丟進了嘴裡——它把小紙片吃了。
吃完小紙片人的虞知白再次親了親賞南的臉,輕聲說:“你別怕,昨晚的那幾隻,我也都吃掉了。”
第25章 紙活
賞南本來未散的睡意此刻全部消失,他瞪大眼睛,“你怎麼連它們都吃?”
虞知白勾唇一笑,“不犯法的。”
“……”
“走吧,送外婆去醫院,”賞南坐起來,從虞知白身上跨過去,“她情況很不好,應該去醫院看看。”
虞知白也起來了,過了會兒才對賞南的話有所回應,“快死了,也需要看醫生嗎?”
“正是因為快死了,所以才要看醫生。”賞南覺得虞知白在這方面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它模仿人類,也是站在它的角度觀察,觀察者一些表面的東西,遵循著一些表面的規則。
賞南脫掉上衣,背脊上有一條漂亮的美人溝,白皙的皮膚在昏暗的室內宛如一塊瑩潤的玉。
虞知白站在身後,伸手碰了一下。
賞南想事情想得入迷,忘了虞知白的存在,被對方冰冷的手指碰了一下,他皮膚往裡瑟縮了下,忙套上了毛衣,眼神略有些慌亂,“你不換衣服嗎?”
虞知白也當著賞南的面把上衣從頭上扯下來了,頭發被衣領撩亂,他頭發其實有些長了,而且發質一看就比賞南的要硬一些,耷在額前,混亂與怪誕的氣息開始蔓延。
“下次是什麼時候?”
“什麼?”賞南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昨晚說,下次繼續,下次是什麼時候?”虞知白套上襯衫和外套,領子還折在裡面。
虞昌月曾說過,美人在骨不在皮,紙人也是一樣的,一個完美的成品勢必會擁有一副完美的骨架,人類的骨架總是會有著各種各樣的問題,比如顱骨過大造成的不協調感,比如脊柱的側彎和強直,虞知白每次在扎紙人的時候都會很注意骨架的構造,相反,皮相就顯得沒有那麼重要了。
賞南,是獨一無二的,虞知白想,他扎不出來賞南這種水平的骨架。
聽到虞知白的這個問題,賞南微微愣了下,之後他才想起來自己在昨晚說“下次再說”,其實,他隻是隨口一說而已…..
但看著虞知白一本正經的模樣,賞南沉吟了會兒,“就是下次。”
虞知白:“……”
賞南看著虞知白,腦海中突然冒出來一個問題,“虞知白,你那個,你的腹肌是練的還是你自己扎的?”
如果是自己扎的,那賞南覺得,虞知白其實還是挺在乎自己的形象的,剛好扎八塊,線條清晰,肌理分明,不過於健壯,帶著青春年少男生特有的朝氣健康。
虞知白眨了眨眼睛,“我本來就長這個樣子。”
“我和那些紙人不一樣,我和你一樣,會成長,會衰老,最終也會死去。”虞知白牽著賞南的手,按在自己的腹部,“你很喜歡?”
虞知白是虞昌月親手扎出來的紙人,取了人類虞知白的最後一抹神識和她自己的心頭血,人類的幾個人生階段它也都擁有,所以人類的七情六欲,它其實也是有的,隻是它需要引導和學習,依照本能行事的怪物,隻會毀掉這個世界。
虞昌月為他能變成人類,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
“哦,我本來想,如果可以的話,你也可以給我扎兩塊腹肌出來。”賞南有點失望。
“南南現在這個樣子,已經很完美了。”虞知白說道。
虞知白不太會拐彎抹角,它想什麼便說什麼,賞南看著對方,耳朵慢慢燒了起來,他眼神躲閃著對方的直視,“走吧,去看看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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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昌月已經醒了,看著窗外慘淡的天光,虞知白去給外婆做了早餐,賞南給外婆穿好衣服,扶著出了房間。
虞昌月昨晚受了驚嚇,臉色不太好,她沒吃什麼東西,也沒給虞知白好臉色,看虞知白遵從本能在屋子裡找著虞昌月出門要帶的保溫杯,外套,就診記錄……賞南心裡泛起一股酸意,哪怕虞知白是怪物,他本能還是知道自己應該對虞昌月好。
“走吧。”出了門,虞知白自然而然地站在了臺階下,彎下腰——虞昌月沒辦法自己走太遠的路,更沒辦法自己下樓,她需要有人背著才能下去。
虞昌月還在生虞知白的氣,即使知道生氣也是白生氣。
賞南看虞知白還保持著那個姿勢不動,輕輕戳了一下他,“我來背外婆下樓,你先去叫車。”
“好的。”
虞知白拎著一堆東西頭也不回地走了。
賞南看了一眼虞昌月的表情,老太太明顯更生氣了。
人類的確是一種很復雜很難搞懂的生物啊。
醫院,無時無刻都很多人,越多專家坐鎮的醫院,越是熱門和搶手,賞南在車上低頭看著可以掛的門診號……已經沒有可以掛的門診號了。
思考片刻,他隻能給手機的備注“特助”打電話。
對方很快就接了,“我馬上給您安排。”小少爺提要求,別說是安排醫生,哪怕是讓他現在就去考個醫科大碩博連讀也是沒問題的。
出租車掉頭朝回南坊西洲私立醫院駛去,西洲私立是賞家的產業,挖來的醫生不僅限於國內專家,賞家財大氣粗,也給得起聘金。但能去看得起病的人,並不是十分多,所以賞家每個月都會舉行義務看診,每個月的看診日,都會有人天不亮地去排隊。
聽見小少爺要來,院長急急忙忙從辦公室帶著人跑下來,又給老年內科和康復內科打了電話,在病人還沒到的時候,一大群人就在醫院停車場等著了。
出租車停下,一開始,他們以為虞知白是小少爺,覺得和手機裡的照片不太像,小少爺應該不會穿那麼單薄的帆布鞋,隻能繼續張望,直到看見背著虞昌月的賞南,就是他了。
擔架推上來,賞南將虞昌月放在了擔架上,虞昌月沒經歷過這樣的派場,嚇得立馬就要起來,虞知白搶先賞南一步,一言不發地握住虞昌月的手,虞昌月這才鎮靜下來。
私立醫院的服務和診療技術齊頭並進,更別提是自家的老板,於是從上到下都對虞昌月積極對待,熱情不已。
檢查做了個遍,院長拿著厚厚的一沓報告單和檢查結果,和賞南,還有虞知白說道:“老太太情況很不好,營養不良,骨質疏松,可能被哮喘引發的慢阻肺……”
“如果從現在開始慢慢調理和治療,老太太應該還能多活些年。”
賞南掃了眼虞知白,對方根本不懂這些,它摳著手指甲,依靠本能做出摳指甲的動作,它很焦慮,即使它不知道為什麼焦慮。
“治吧。”賞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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