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2024-11-21 15:57:044120

賞南:“……”


懷閃閃是嘴賤賤死的吧。


[14:啊,不是的呢我的神父。]


懷閃抽了幾張紙巾擦幹淨了手指,站了起來,走到窗戶前,撥動著窗簾吊著的流蘇,過了半天,他才說:“神父,您是幹淨的,最好別染上鮮血,一旦嘗到了鮮血的滋味,您就不是您了。”


賞南坐在沙發上沒動,“所以昨天晚上主教大人根本就沒有想讓我行刑的打算。”


“是啊,聖主是不會讓他的孩子染上鮮血的。”懷閃笑了笑,轉過身,直接路過賞南所坐著的位置,快活道,“走吧,看看你的廚房做了什麼好東西。”


躲在桌子底下的小黑犬衝著懷閃的背影發出吠叫。


本來都已經離開了的懷閃在聽見它的吠叫之後,突然又返了回來,他站在門口,朝小黑犬嗷了一聲,小黑犬立刻嗚咽了兩聲,蜷縮了回去。


“神父,您也一起來吧,不好好吃飯可能會長不高。”他似乎一點都不在乎賞南是否看見了他剛剛瞬間出現又瞬間消失的紅瞳。


死神太頑劣,死神不在乎他的聖子們。


賞南指尖有些發涼,他摸不準懷閃,他覺得懷閃會殺了自己也說不定。


[14:可能性不大,死神隻負責收割靈魂,不會親自動手,但如果你死了,應該就能體會被鐮刀收割的感覺。]


“還是算了吧,我一點都不想體會被鐮刀收割的感覺。”


廚房很快準備好了午餐,賞南對他們的出餐速度不會感到任何意外,因為廚房的執祭做飯講究速度,他們覺得吃飯的目的是為了果腹,而不是滿足口欲,**永遠不會被滿足,聖子要永遠保持清醒。


所以他們才將食物做得那麼難吃,不管是雞鴨魚還是鹿羊豬,簡直是暴遣天物。


聖主教講究將食物分開享用,哪怕是一家人,哪怕他們共用一張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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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主教大人也要一起用餐,執祭們更加用心地準備午餐——他們在難吃的食物上放了一朵用胡蘿卜雕的小花。


教內許多神職人員都愛吃生食,格尼是,懷閃也是。


懷閃前面的幾個瓷盤內和賞南的食物簡直是天差地別,全部都是血淋淋的。


賞南實在是忍不住,他抬手叫來阿仁,“阿仁,給我一些黑胡椒和鹽。”


阿仁臉上流露出哀傷,“神父,您是對我準備的午餐感到不滿意嗎?”


他一臉“我真是該死”的表情,讓賞南深呼吸一口氣,慢慢將手放在了桌子上,重新抓起餐具,“沒有,你做得很好,挺好吃的,下去吧。”


餐廳裡隻有刀叉時不時磕碰撞出的聲響,懷閃喜歡大口享用食物,特殊餐刀切下來的生肉往下滴著紅色液體,體積可以一口將懷閃的口腔塞滿,他的神情越吃越亢奮,最後連眼睛都變紅了都毫無察覺。


馬利維沒有和他們一同用餐,馬利維討厭懷閃大主教,也害怕懷閃大主教,他情願和執祭們一起用餐。


所以餐廳裡隻有賞南和懷閃,窗簾擋住了射入餐廳內的大部分光線,賞南一半被陰影籠罩,一半被陽光覆蓋,他的頭發和臉白皙如初雪,聖潔得像天使,而在他對面的那個人……


懷閃露出了滿口的獠牙,和人類的牙齒完全不同,瞳孔和唇色鮮紅,切割生肉的時候,賞南聽見了盤子裂開的聲音。


賞南閉了閉眼睛,呼出一口氣,低下頭食不下咽。


[14:我覺得它挺可怕的,神父,你覺得呢?]


賞南看著自己早就開始顫抖的右手,“你這不是廢話。”


懷閃的胃口很好,他就要將自己面前的食物全部吃光,但留下了最後一小塊牛肉,他放下已經被他掰彎的餐刀,換上叉子將那塊牛肉叉了起來,手臂越過餐桌,牛肉送到了賞南嘴邊,“神父,請享用。”


賞南慢慢抬起眼,遲遲沒有張開嘴。


[14:在聖主教教綜中,好吃的食物隻能分享給自己最喜歡的人,最後一口食物更甚,他們說最後一口食物就和生命一樣重要。]


漂亮的白發神父慢慢張開了他粉紅色的唇,潔白的牙齒露出幾顆來,但是還不足夠將那塊牛肉送進去,柔軟冰涼的牛肉已經抵在了他的唇邊,懷閃的表情比之前還要亢奮。


懷閃迫不及待地把牛肉推進賞南嘴裡,他太用力,速度也太快,碰到了咽喉處,神父登時紅了眼睛,揮開懷閃的手,彎下腰差點吐了出來。


懷閃離開椅子,蹲在了賞南的腳邊,抬手用手掌捂住了賞南的嘴,賞南滿眼眼淚,不明所以地看著懷閃。


“神父,浪費食物是要被聖主狠狠懲罰的。”


神父的眼淚沿著臉頰慢慢滑下來,溫熱的淚水挨著了懷閃的手。


“神父您別哭啊,”懷閃猩紅的眸子閃了閃,他陡然站了起來,捏開了賞南的嘴,食指和中指並攏送入了賞南口中,他手指很長也很涼,靈活地在賞南口中搜索了一圈,將那塊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的生牛肉掏了出來,然後丟進了自己的嘴裡,“但也不能浪費了。”


第100章 死神頌歌


阿仁說過,博拉奇的食物都是被聖主祝福過的。


他聽見餐廳的動靜,急急忙忙跑進來,圍裙還系在脖子上,“神父,您……主教,您這是?”


懷閃將手從賞南臉上收了回來,指腹還殘留著溫熱的淚水,他已經很多年沒哭過了,但卻見過不少人哭的樣子,人在死前大多會流淚,或恐懼,或懊悔,他們哭起來的樣子都很醜陋,連神父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


桀骜不馴的主角睨視著不安的阿仁,“你做的東西太難吃了,都把神父難吃哭了,好好向聖主懺悔你的無能吧,執祭。”


尚且年輕的阿仁臉色灰敗,對他實施打擊教育的懷閃大主教早就瀟灑離去。


空蕩蕩的客廳,阿仁苦哈哈地問賞南,“神父,真的很難吃嗎?”


雖然懷閃大主教將他的食物掃蕩一空,但那不重要,因為他服務的是神父,神父面前的食物幾乎沒怎麼動過。阿仁很擔心,因為執祭的工作得來不易,他還有懷孕的妻子和體弱多病的母親需要照顧,他需要這份薪水,也需要聖主的庇佑。


賞南用手背揩掉臉色的淚漬,“沒有,隻是缺了一點鹽,下回可以試著多放一些。”


“好。”阿仁不再拿聖主的話解釋為什麼要少鹽,因為聖主沒給他發薪水。


阿仁忐忑地回廚房了,午後斑駁光影下,賞南繼續用午餐。


[14:他真壞,神父,你說對不對?]


賞南啃著玉米,“最後一口食物要給最喜歡的人,是什麼意思?”


[14:……字面意思,這是我從聖主教教綜中翻閱到的,但不知道這對於死神本人是否適用。]


“我更傾向於他就是想惡整我。”賞南回想起懷閃剛剛的眼神,猩紅、亢奮,像關在牢籠裡的野獸看見了即將要被喂給自己撕咬下肚的兔子或者田鼠,但他不是兔子,也不是田鼠,他是神父,懷閃也知道,可也並不影響懷閃對神父露出那樣的眼神。


他可是神父,聖主的孩子。如果馬利維在場的話,一定會這樣憤慨說道。


馬利維不知道餐廳裡發生了什麼,他和執祭們一起在小餐廳用餐。


“執事,”叫阿合的一名執祭好奇道,“您知道為什麼最近懷閃主教總是頻繁來神父這裡拜訪嗎?”


馬利維狠狠撕咬著一隻烤兔腿,“誰知道呢,說不定是在憋什麼壞水,嫉妒我們神父擁有美麗的白色長發。”


阿合和同伴們都覺得馬利維執事說得很對,“格尼大主教為什麼不把懷閃主教帶去王宮?那裡可比外面要有意思多了,還會有許多女僕服務他。”


“王宮裡沒有酒吧,也沒有賭場,他當然不會去。”


“真是擔心懷閃主教找我們神父的麻煩啊,神父可是聖危爾亞最好的神父。”阿合說道。


“不說這個了,馬利維執祭,您知道嗎?昨天晚上神父去了警察司,唯哈喬街道新建的遊樂場外面出現了連環殺人案的第四個受害者,是一名美麗的女士,是聖主最忠誠的聖子,她在世時,給聖危爾亞捐了不少侍奉。”


“神父去了警察司?我不知道!”馬利維大驚。


“您當然不知道啦,神父覺得太晚了所以沒叫您,他是和司機一起去的,回來時,我剛做完一場禱告,還問神父安了呢。”


馬利維露出愧色,他從未離開過神父身邊,還是在這樣危險的時期,他居然都不知道神父獨自一人去了警察司。如果神父遇險,那他的罪過就算是聖主親自審判,都是無法被饒恕的。


-


懷閃之後的兩天沒再出現過,神父的工作很忙,黑化值暫時沒有波動,賞南忙於工作,也就沒太去管他。


警察司來電比以往頻繁了許多,他們會向賞南報告查案過程中的每一個進度。即使在賞南看來,他們的工作其實毫無進展。受害者的屍體無法一直停放在警察司,家屬有一定的權利,他們要將屍體領回家去,要為她舉行葬禮,要讓她去往天堂,得到永生。


沒有可以再進行查探下去的證據,他們隻能根據手中已知的線索慢慢查探,這是第四名受害人,聖危爾亞從未出現過這樣古怪稀奇的事情,簡直是不可原諒。


第一街區的市民陷入巨大的恐慌中,因為第四名受害人出現於第一街區,所以嫌疑人一定還在第一街區活動,說不定下一個受害人就是他們其中的哪一個。


前來神父小堂和聖危爾亞大教堂做聖告的人越來越多,絡繹不絕,進進出出,熱鬧不已,小堂每天都能收到頗豐的侍奉,而賞南的嗓子在連著進行了二十多場的聖告後徹底倒下了,隻能將聖告暫時交給馬利維。


然而前來做聖告的市民都是衝著賞南神父來的,隻有聖主的孩子才會像聖主一樣保護他們,這個黑頭發的執事既不是神職人員,更加不是聖主的孩子,是無法為他們提供庇護的。


馬利維一點都不生氣,一點都沒有覺得自己被蔑視了,他覺得市民們說得很對。


但一時間,除了馬利維,他們壓根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小堂內除了賞南,職位最高的就是馬利維,如果馬利維無法被市民們所接受,就必須要向其他神父求助,但聖危爾亞大教堂沒有其他的神父駐扎於此,這是賞南才擁有的殊榮與優待。


那就隻能求助於駐扎在聖危爾亞大教堂的主教們了,盡管主教隻負責監督教區內神父們的工作,他們不需要去主持聖告。


前來做聖告的市民們暫時接受馬利維執事為他們做一次聖告,因為賞南答應為他們去請主教來主持聖告。


著一身簡易黑袍的神父自聖危爾亞大教堂偏殿走到後面的一排排雪白尖頂建築物之中,地板上繪著黑白相間的花紋,四周都靜悄悄,毫無人聲——這裡是位主教們的辦公樓,他們的辦公樓中有屬於他們的座堂,面積要比神父的小堂要大許多許多,座堂內也有不少市民在做聖告,聽見腳步聲,他們往身後看去,看見白發神父,立刻露出敬畏的眼神。


主教的座堂是不需要有人主持聖告的,因為主教比神父更接近聖主。


賞南拜訪的第一位主教是百梨,她是女子,今年四十歲。


辦公室的門被拉開,一名執祭站在房間內,他說道:“百梨主教身體不舒服,正在家中休息,如果神父有什麼事情的話,他可以代為轉達。”


第二位被拜訪的是東佴,他喝醉了酒,在辦公室裡撕扯自己的自己的白袍,大喊著“聖主請憐憫您的聖子,我已經獨身四十年,母親說今年如果繼續獨身,那就是受到了聖主您的懲罰,聖主,請您告訴我,您真的是在對我實施懲罰嗎?”


為東佴服務的執祭非常尷尬,尤其是在神父面前,“神父,東佴主教的母親催他結婚,但他一直未能成功,女士們都對主教的身份望而卻步,所以……”神職人員要保持獨身直至到十歲,如果想要結束獨身,需要向教皇寫申請信函,經同意後,才會被允許與一名女士結下婚契。而一旦和神職人員結下婚契,就要同生共死——神職人員是很容易被處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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