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南爬到凳子上站著,陳懸兩隻手都戴著手套,他摘掉右手的白手套,拿起手機,“老師?”
沒開免提,賞南隻能通過14得知付東餘在手機那一頭具體說了什麼。
“付暄情況不太好,體溫忽然降到了32。”
“陳懸,我已經把工作間給你準備好了,你現在能來一趟嗎?”
“你兩個腎長得如何了?今晚能先取一個給付暄嗎?”付東餘的語氣小心翼翼的,幾乎算是捧著陳懸了,捧著他兒子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賞南腦子裡嗡的一聲,的確是嗡了一聲,兩隻耳朵裡邊嗡嗡直響,是耳鳴,他記得14說過,陳懸有心髒,還有兩顆腎,他以為是陳懸自己給自己做的。
他也奇怪過陳懸一個空心傀儡,為什麼還要一日三餐比人類都吃得準時,還每天早上出去慢跑,是為了供養寄生在他身體裡的器官麼?
賞南呆呆地看著陳懸柔聲地和那頭焦急萬分的付老師溝通。
陳懸自己好像覺得無所謂,還在討論說摘左邊還是右邊,說右邊的長得更好。
[14:付暄的身體,所有的器官,全都是陳懸提供的,除了眼睛,他破掉的皮膚,陳懸也都拆了自己的給他,不過陳懸本來就是傀儡,這些對他身體不會有太大的傷害,可拆得越多,他就會越冷漠,你完成任務的難度就會越高。]
[14:而且很奇怪,他的黑化值……不是來源於被拆解身體,他是自願的。]
[14:他器官隻剩下了腎和心髒,還有一小半腦子,等心髒摘出去,它肯定會比現在要恐怖許多,黑化值可能也會開始上升。]
賞南看著陳懸慘白地下颌,他掛了電話,順手拿走了椅子上搭著的一件黑色長風衣,賞南忙抓住衣擺,“你去哪兒?”
陳懸看著一臉焦急擔憂的賞南,他彎下腰,“daddy現在要出門辦事,你在家乖乖的哦。”
賞南沒像平時一樣和陳懸爭執daddy不daddy的稱呼問題,他跳起來,抓住陳懸的衣領,“帶我一起。”
他很嚴肅,可由於陳懸給他的外貌條件沒往古板嚴肅那一類型走,所以不管如何嚴肅,管他面無表情還是不開心的皺眉,看起來都還是那副招人疼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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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懸看了他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什麼,在賞南以為自己又會被拒絕時,陳懸把他從衣領上拽下來,塞進了口袋裡,“那走吧。”
.
店裡已經打烊,下樓時,那些展品娃娃驚訝陳懸和阿南這麼晚了居然還要出門。
“很大的雨哎,這麼晚出門,很危險的。”
“爸爸,記得帶一把大一些的傘!”
陳懸在倉庫裡拿了一把很大的黑傘,外面的雨算不是瓢潑大雨,可也絕不隻是綿綿細雨,馬路上已經積攢了好幾天的雨水,在馬路兩旁匯聚成兩條洶湧的小河。
站在店門口,陳懸踩著短靴的步子一頓,又收了傘轉身回店裡。
賞南扒著衣服口袋,“不去了?”
“不是,我給你也拿把傘。”陳懸說著,重新打開倉庫的門開始翻箱倒櫃。
“?”他要傘做什麼,陳懸有就行了。
陳懸從一個紙箱裡翻出一堆小視頻,拿了一把明黃色的塑料傘,撐開,剛好夠娃娃用的尺寸,他遞給賞南,“雨太大了,我撐傘估計也照顧不到你。”
他本來就高,撐在手裡的傘就會距離賞南越遠,風衣單薄,雨絲飄進來,阿南也會跟著被打湿。
除了小傘,陳懸還給賞南找了件連帽的透明雨衣,從頭到腳的罩住,再塞進口袋裡,賞南把腦袋探出來,撐開傘,“這樣嗎?”
陳懸眼神一頓,點了點頭,“是的。”
傀儡本身就擅長做娃娃,不管是普通的娃還是傀儡娃,所以他也具有異於常人的對娃娃的鑑賞能力。
阿南一手扒著口袋,一手舉著小傘,雨衣套在身上顯得他笨拙起來。
可愛。
這麼晚了已經很難打到車,陳懸沒有在路邊久等,而是去了李彩碧的驕咖啡廳,在他店門口的花盆裡,拿了一套車鑰匙。
站在路邊,陳懸摁了下鑰匙,不遠處一輛車型方正的黑色越野車車燈閃了閃。
“你怎麼知道李老板在花盆裡藏了車鑰匙?”因為下雨,賞南要很大聲音和陳懸說話,才能讓陳懸聽見。
陳懸:“我平時很少出門,沒有買車,如果要用車,都是用李彩碧的,用了之後給他加油就行了。”
陳懸舉著傘朝越野車走過去,他俊美的臉在夜色和被雨水浸染得寒光凌凌的路燈下,如刀片一般的蒼白鋒利,他頭發比之前長了些,仍是扎在腦後,扎得很低,落了幾縷在耳畔。
賞南把傘往後靠,抬起腦袋去看陳懸,他忽然問道:“哥,這麼大的雨,要是你被打湿了,這些雨會不會順著你身上的縫合處流進你的身體裡?”
第一次有人問陳懸這個問題,不過也是第一次有人知道它的秘密。
那些娃娃不懂,他們以為人類都是爸爸這樣的。
“不會。”陳懸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賞南收了傘,從他口袋裡爬出來,爬到副駕駛。
雨天,又是深夜,賞南奮力拉出安全帶,將鎖舌插入到鎖扣裡。
啪嗒一聲,陳懸朝副駕駛看過去,發現阿南坐在副駕駛上,用安全帶把自己整個都綁在了座椅上。
他笑起來,“你怎麼還知道系安全帶?”
“因為我聰明。”賞南抖了抖衣服上的水珠。
陳懸的擔心沒有錯,他在陳懸的口袋裡,但陳懸的傘根本攔不住往下半截飄的雨,陳懸的衣擺打湿了,他也跟著被打湿了。
越野車在雨裡啟動,賞南縮在座椅上睡著了,雖然陳懸是一隻怪物,並且陰晴不定,可他也不得不承認,和陳懸待在一起,其實很有安全感。
這或許是因為在陳懸眼中,他隻是一隻娃娃,和人類不一樣,對陳懸構不成任何威脅,就算有再多小九九,三十五公分的娃娃又能成就什麼豐功偉業呢?
因為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所以陳懸才處處周到,才會溫柔有加。
幸好在這個世界是個娃娃。
路程有些遠,晚上也不敢將車開太快,但賞南睡得很沉,不過車一停,他立馬就醒了,他心裡一直掛著這件事,哪怕是睡著了都放不下。
賞南醒來時,陳懸已經解開了安全帶,打算下車,並且沒打算帶上他。
陳懸似乎也沒想到阿南忽然醒了。
四目相對。
賞南手忙腳亂朝陳懸爬過去,“你怎麼不帶上我?”
“看你睡得沉。”陳懸用手接住阿南,將人放進口袋裡。
-
門口站著付東餘和衛淑,兩人心急如焚,度秒如年地等著陳懸,看見車燈的時候,他們才大大地松了口氣。
接過陳懸手裡的傘放到一邊,付東餘趕忙說:“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阿暄的體溫就那麼降了下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就隻能叫你來了。”
陳懸跟著往樓上走,“老師,先說好,就算所有器官都回到了付暄的身體,我也不能保證他能醒過來,他到時候的狀態,很有可能和現在差不多。”
衛淑蹣跚地跟在後面上樓梯,“怎麼會是跟現在差不多呢?當時醫生說是因為內髒破裂出血,內髒受到的傷害太大,既然修好了,那肯定就能醒過來了啊。”
付東餘推開付暄房間的門,付暄的臉色比上次見到的時候差了許多,幾乎泛出了青色,他安寧地躺在被子裡,像,死了一樣。
面對衛淑的疑問,陳懸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可能是因為,付暄他不想醒過來,我感覺不到他有求生意識。”
“不可能!”付東餘情緒忽然激動起來,他蒼老的臉上全是故作鎮定的慌張,“我和他媽都還活著,他怎麼能就這麼丟下我們,我們辛苦教育培養他十幾年……”
“我不太清楚,”陳懸猶疑道,“我隻是寄生於付暄,我不清楚他的想法。”
“陳懸啊,”付東餘幾乎老淚縱橫,“你一定要幫幫老師,一定要救活阿暄,我就這麼一個孩子……”
陳懸烏沉沉的眼神落在付東餘的白發上,“老師,我會盡力的。”他說道。
付東餘所說的工作間就是一個相當於醫院手術室的地方,隻不過沒醫院那麼規範。
也不需要那麼規範,付暄已經不再是當年的付暄了,他的身體幾乎已經被傀儡師重塑,也可以說,付暄現在也是陳懸的作品。
付暄被付東餘抱到臺面上,頭頂的白熾燈亮得驚人。
在付東餘出去並且帶上門之後,賞南才從口袋裡探出腦袋,他看清臺上躺著的付暄——充滿破碎感的陳懸。
陳懸掀開付暄身上的薄被,付暄他很瘦,他在床上躺得太久了,肌肉幾乎已經全部萎縮,隻是皮膚還沒出現什麼大問題,但看著仍舊嚇人得很。
旁邊的架子上擺著各種各樣的器具,閃著冷光。
陳懸脫掉了外套,將外套放在了靠牆的一把椅子上,賞南被丟懵了,狼狽地爬起來,站在陳懸的衣服上面。
他看見陳懸接著又脫掉了打底的T恤,賞南從未看過陳懸完整的身體,也就是沒有看見過陳懸完整的傷,但現在也不是完整的,他隻脫了上衣。
上邊一圈一圈,一條條的縫線,中間穿插著幾道不算長的突兀的黑色縫線。
陳懸偏著頭,對上賞南深思與打量的眼神,他的嘴角兩邊出現縫線,他衝賞南笑了笑。
“陳懸,”賞南叫了他的名字,“你要做什麼?”
“叫daddy,不然我不會回答你。”陳懸輕聲說道。
空氣都仿佛停止了流動,跟著一起變得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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