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勉閉著眼睛哼唧了一聲算是答應,她們今晚都守著他也好。
今兒是鬼門開的日子,他怕他一睜眼,看見阿飄。
葉勉半夜睡得迷迷糊糊,卻又胸口悶得很,想要伸手拂下身上的被子,卻發現手臂怎麼都抬不起來,難受地喘了幾下粗氣,意識漸漸一絲清明,身子卻依舊動彈不得。
這是鬼壓床了?!
葉勉心內一絲駭然,努力地想要坐起身,卻依然徒勞。
葉勉知道自己這是做夢,大腦冷靜地安慰著自己,現代人要相信科學,這是常見的睡眠麻痺現象,之前也不是沒遇到過,過上一會兒就好了。
隻是隨著時間越久,仿佛身上越沒有力氣。
好像和之前不大一樣。
葉勉終是有些崩了,能感覺到自己渾身汗津津地,想要開口喊人,卻連嘴都張不開,腦子渾渾噩噩想要入睡卻又被嚇得幾絲清明。
大腦的意識正拉扯間,卻突然聽到床帳外有些窸窸窣窣的動靜,葉勉心內一凜,這動靜絕不是他熟悉的寶雪寶荷!
葉勉一時嚇得都快哭了,卻依舊發不出聲,哭都哭不出聲,前世看過的所有恐怖片在他腦子裡走馬燈一樣轉著,腦內無限想象外面那是個什麼東西。
葉勉身子發著抖,卻最終還是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卻是一睜眼就被人捂住了嘴。
葉勉應激張嘴就咬,卻聽那人“嘶”了一聲,卻沒有躲,隨即一股熟悉的冷香鑽進鼻尖,葉勉睜大眼睛。
“唔唔”莊珝!!!
莊珝鑽進床帳,伸手在他額上探了探,滿手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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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成這樣?”
“你搞什麼鬼?”葉勉氣到腦內炸煙花,恨不得提刀砍了他!
莊珝又一把把他嘴捂住,“噓”聲安撫,“你別吵,一會兒把人吵起來,葉璟當以為我來與你幽會偷情。”
葉勉一把拽下去他的手,剛想張嘴罵他,就聽莊珝又低聲說:“剛才那人不是我。”
葉勉瞬間瞪大眼睛,隻覺得頭皮發麻,後背密密地冒了一層冷汗。
“你說啥?”葉勉顫聲問道。
“不怕。”
莊珝見他身子在抖,是真的怕了,便跪起身,把他摟在懷裡,輕聲安撫。
第58章 是人就好
葉勉推開莊珝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莊珝被葉勉推開也不介意, 隻靠在背後的迎枕上,手上卻還抓著葉勉的手不放。
“是嘉貴妃的人。”
“嘉貴妃?”葉勉一臉震驚。
“前兩日七皇子一直與她鬧著要討你作伴讀, 她便又起了那心思, 卻怕你與我關系密切,便派人來跟著你查探一番,本想夜裡收拾了他們, ”莊珝冷哼了一聲,“哪想那兩個蠢貨卻跟著你進了府,怕是被你今日收的那封信勾進來的,想墨下來回去主子那裡討功賞。”
葉勉大腦消化了半晌,隨即拍了拍胸口, 松了一口氣道:“還好,是人就好。”
莊珝:“......”
“這麼看著我幹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怕那玩意兒, 殺人不過頭點地, 嚇人可不行。”
莊珝無奈地看著他:“你是虧心事做多了不成?”
葉勉擺了擺手,“你不懂!”
你又沒死過。
莊珝搖了搖頭,似是不知從哪裡說起,好半天才看著他語重心長道:“惡人比惡鬼可怕的道理葉璟沒教過你?”
葉勉突然想起, 問他:“那兩個惡人呢?”
“在我那裡,怎麼?”
“你要怎麼處置他們?”
“你想怎麼處置?”莊珝挑了挑眉,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我說了你定要說我婦人之仁,可是你可不行如上次一般挖眼割舌又拋屍的, ”葉勉撫了撫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太殘忍了些。”
莊珝看著他, 幽幽問道:“你可知你哥在大理寺是如何刑訊的?”
葉勉瞪了他一眼,“你少挑撥我們兄弟關系。”他哥還有個诨號叫玉面閻王,他怎會不知其中含義。
莊珝不太高興,“怎麼葉璟能做的,我來做便是殘忍?”
葉勉張了張嘴,如實辯解道:“我隻是接受不了有人因為我被如此懲治。”
莊珝看了他一眼,半晌才淡淡道:“那便算了,隻是他們嚇到你了,不懲不行,既如此,便也隻嚇嚇他們就好。”
莊珝一時變得這麼好說話,葉勉總覺得哪裡不太對,隻是他今晚腦子亂糟糟地,一時想不出,便也沒再糾纏。
“今晚這事我得謝你,不過現下時候晚了,待明日我去學裡尋你細說。”葉勉揉了揉額角說道。
莊珝盯著他的臉,緩緩道:“不能現在謝嗎?”
葉勉抬起眼睛,“三更半夜的在床上,你想我怎麼謝你?衣裳脫了和你睡嗎?”
莊珝怔愣了片刻,隨即搖頭哼道:“不愧與葉璟是親兄弟。”
葉勉踹了他一腳,“你少去打聽我哥!我哥當年如何我不清楚,不過你若膽敢再將我當成女人調戲,我打斷你第三條腿!”
葉勉橫眉立目,莊珝卻看著他點頭,“你如此,我倒更放心些。”
葉勉沒忍住又踹了他一腳,莊珝卻伸手將葉勉的腳踝抓在手裡,“我沒把你當女人,”想了想又認真說道:“也沒有哪家小姐長得比你好看,她們怎能和你比?”
莊珝說完低頭在葉勉腳背上咬了一口,便利落地鑽出帳子。
“你的兩個丫鬟一會兒就會醒,你讓她們睡在你腳踏上,不過是兩個奴才,也值當你心疼。”
葉勉腳上被他咬的生疼,嘶嘶哈哈地揉著。
死變態,怕是得了狂犬病了!
莊珝走後,葉勉將昏睡的寶雪寶荷喚了起來,說要沐浴。
兩個丫鬟見葉勉寢衣背後都湿透了,額發也是汗津津的,唬得一跳,葉勉隻敷衍說是做了噩夢,寶荷趕緊把人都叫了起來,在院子裡的小灶上燒了水給他沐浴。
沐浴完再在窗邊晾幹頭發,外面已經晨曦淡淡,葉勉看了看屋子裡的漏刻,倒是還能再睡上半個時辰,便打著哈欠爬上了床,卻沒成想,躺下了卻沒爬起來。
許是被這一晚上的糟亂給魘嚇著了,亦或是剛出了滿身的冷汗就洗澡,在窗口吹風著了涼,這副身子竟發起熱來,而且病勢來勢洶洶,待身邊伺候的大丫鬟發現不對,去探他額頭時,已經燙的厲害。
寶雪寶荷嚇得腿肚子都軟了,趕緊跑著去正院稟告,等邱氏和葉侍郎著急忙慌趕過來時,葉勉已經燒得人都不清楚了,怎麼喚都喚不醒,隻躺在那裡哼哼唧唧地說著什麼聽不明白的胡話。
“去!趕緊去把葛大夫給我請來!”邱氏的聲音一絲尖利。
待大夫被豐今拽著袖子拖到寶豐院,又給開了方子,強灌了藥,邱氏才想起來懲治這寶豐院,問清楚昨日的情形後,邱氏恨恨地一拍桌子,把寶雪、寶荷還有豐今全都拖下去狠狠地打了一通,又從正院調了兩個大丫鬟過來服侍著。
那邊葉勉灌了藥依舊燒得滾燙人事不省,邱氏抹著淚與趕過來的葉老夫人和大嫂何氏抱怨,“怎麼這兩年,每回的七月半都鬧這麼一出,去歲也是這一晚,突然就發起熱來,怎麼灌藥都沒用,娘,您說勉哥兒是不是被什麼不幹淨的纏上了?”
“別胡說!”葉老夫人輕斥,想了想又不安道:“上回親家給求的福囊可找出來了?讓人掛在床頭上去。”
“一直在他床頭掛著呢,”邱氏拿著帕子點了點眼角道。
何氏也一臉擔憂道:“弟妹也不用多想,想是巧了,剛那丫鬟不也說了,昨兒夜裡勉哥兒發了汗又沐浴了一回,怕是夜裡露水涼,硬生生給凍著了,”何氏肅了口氣,“隻咱們哥兒身邊伺候的奴才著實可惡,若是我,定是不肯饒的!”
邱氏冷哼了一聲,恨道:“勉哥兒待人仁義,我是怕孩子醒了與我要人,不然大嫂以為我這次會留著她們!”
何氏嘆了口氣,安慰道:“也是,別他醒了再因著這個鬧上一場,病倒難好,隻等他身子利落了,咱們再慢慢收拾,”
葉老夫人也鹿頭拐杖往地上一頓,哼道:“如今他身邊的這幾個伺候的日子長了,都以為小主子再不會奈何她們,便都不肯上心了,看我這次饒她們不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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