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勁揚二話不說就閉氣,一頭栽進水裡。
文青把鹹口香糖吐出來,揉成小團子:“可不能往海裡扔。”
小團子被他放進口袋裡,他將領結系到領口底下,整理了一番西裝,會客一般隆重。
做完這個動作,文青閉上眼睛張開手臂,身體往海裡倒去。
所有人全部沉到海底的時候,場景一變,他們出現在海邊,腳下是潮湿的淺灘,頭頂是溫暖的陽光。
這是才是真正的浴場。
就在這時,陳仰五人後面冷不丁的響起一個聲音。
“你們來了啊。”
陳仰轉身的動作窒住,他抓住朝簡,緩緩的扭著脖子往身後看去。
說話的人是馮初。
他站在沙灘上面,穿幹淨的白襯衫休闲褲,領口被海風吹得翻飛。
脖子上有一條線。
第68章 海水浴場歡迎你
這種任務才剛剛開始的場面是怎麼回事?
陳仰心跳如雷, 面上不露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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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馮初給他的感覺很陌生,不是他們在幻境裡接觸到的那個。
馮初抬頭看了眼天色:“傍晚的時候,你們來找我。”
他盯著陳仰五人:“記住, 傍晚。”
說完就朝著浴場的兩個帳篷方向走去。
那兩個帳篷是挨著的, 分別是一紅, 一黃,馮初進的是黃色的那個。
陳仰的視線從黃色的帳篷那裡收回,移向旁邊的紅色帳篷。
“馮初是npc?”趙元一臉的懷疑人生。
陳仰幾步上岸,一屁股坐到地上, 眼前發黑,他直接躺了下來:“npc加厲鬼。”
趙元不自覺的湊過去, 他瞥到朝簡的身影, 立即騰開位置讓對方上。
朝簡把拐杖丟地上,往陳仰身旁的沙子裡一倒。
面部冷白如玉,發絲跟睡衣都有些亂, 前所未有的狼狽。
趙元去陳仰另一邊躺著,他們是從幻境裡的海底過來的,身上很幹燥,沒一滴水。
但疲勞跟憔悴是真的。
“哥,你是說, 這個任務裡真正的厲鬼是馮初, ”趙元側躺著,面向陳仰,“他是女裝大佬,拼圖上的紅裙子女人就是他?”
“那豈不是他自己拼自己的照片,自己挖自己的屍骸……”
“越說越來勁了。”文青彈了彈西裝上面不存在的灰塵,“我還能男女不分?”
“再者說, 女裝大佬進女更衣室洗澡,那不是耍流氓嗎?”
趙元沒聽清:“什麼?”
大腦死機的張勁揚見趙元這麼傻逼,他覺得自己還能拯救一下。
“哥們,那是兩個帳篷。”張勁揚指給他看。
趙元頓時一個激靈,對啊,他怎麼把這一茬給忘了。
兩個帳篷,說明這個任務裡的人物是兩人。
“馮初剛才進的是黃色的帳篷,”趙元刷地坐起來,“那紅帳篷裡面難道就是拼圖上的……”
“嚷什麼嚷,頭疼。”文青打斷趙元,“小智障,都到現在了,你怎麼還不明白,這個任務背後的故事是某一天,浴場來了一對男女,他們在這搭帳篷等日出看日落。”
趙元瞪眼:“這不是我的腦洞嗎?”
文青驚訝的說:“你連腦子都沒有,哪來的腦洞?”
趙元:“……”
他不搭理文青,認真的把之前那個腦洞裡的無頭鬼替換成馮初,捋了捋說出來。
“馮初跟紅裙子女人是同伴,他們來海邊玩,他一念之間起了歹心,在欲望的操控下把她從女更衣室拖到男更衣室裡,想對她不軌,結果被反殺,頭砍掉,剩下部位埋在了那個沙坑裡面。”
趙元條理清晰道:“沙坑裡的屍體沒了,是馮初自己爬起來走的,他死後報仇,以更殘忍的手法殺人碎屍。”
“沒想到女的怨氣太大,直接就成了厲鬼,我們這次的任務目標是她。”
趙元咽了一口唾沫:“全部被我說中了。”
他剛做完總結,就聽陳仰來一句:“馮初不是無頭鬼。”
這盆冷水潑的既突然又兇猛,趙元當場懵逼。
陳仰說:“身形不像,那個無頭人影穿灰色衣服,是中年人的體型。”
他堅持自己的看法,對方不是兇手就是上一批任務者,二選一。
幻境的浴場沒答案,這個浴場應該有。
陳仰看了眼兩眼呆滯的趙元:“不過你的腦洞也不全是錯的。”
趙元登時就從暴擊的情緒裡走了出來,他的腦子轉得快,想到了不思考,直接往外說:“原來這個故事裡不是隻有兩個人物,是三個啊,那無頭鬼扮演的是什麼身份?”
“還有馮初,他呢?難不成他就隻是一個發布任務的npc?”
沒人回答。
張勁揚頭上的問號比趙元的還多,陳仰在走神,朝簡睡著了,文青在裝逼的擺pose看大海。
“……”
趙元瞪著藍天白雲,晴空萬裡:“傍晚不就是日落嗎?還是跟日出日落有關。”
“到時候我們去帳篷那裡找馮初,他會給我們發布任務,不知道是什麼。”
“這裡的時間流逝應該是正常的,太陽不會突然升起突然下山。”
陳仰耷拉著眼簾:“看日頭,距離日落還早。”
他蜷著疼到麻木的雙手,翻身避開不算強烈的陽光,疲倦的說:“大家都休息一會吧。”
張勁揚沒法靜下心來,他隻想快點完成任務回去:“還需要休息嗎?後面肯定不會再有體力工作了。”
“哥們,不要亂立Flag。”趙元如臨大敵。
張勁揚:“……”
文青裝逼結束的時候,沙灘上的四人都睡得很沉。
中間的兩個人挨得很近,幾乎鼻尖相抵。
文青的皮鞋踩著細沙,他慢悠悠的繞到那兩人頭頂,蹲下來,伸著脖子湊近。
朝簡驀然掀起眼皮,猩紅的眼底布滿冷戾:“滾。”
“慄毛,不要這麼大火氣。”文青託著腮笑,“你這人真是,前一秒在睡覺,下一秒就醒了,反應沒絲毫遲鈍,非人類啊這是。”
他指指熟睡的陳仰:“這是你的什麼?窩裡的食物?”
朝簡掃了眼文青的那根手指,快要戳到陳仰臉頰了,他皺著眉頭抬手打開。
“啪”一聲響。
陳仰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怎麼了?”
朝簡說:“有蚊子。”
陳仰太累了,他來不及思考蚊子就陷入了沉睡中。
文青吹吹自己被打的手指:“這個浴場是真實的季節氣候,四月份確實有蚊子了,要麼說我怎麼就佩服你呢,臨時發揮都有邏輯,真講究。”
朝簡坐起來,單手抓了抓額前的頭發,隨意捋著往後理,他的目光落在陳仰左耳後方那道疤上面,抄在發絲裡的手指摩挲了幾下。
文青的話題來了個漂移:“養成好玩嗎?要不我也搞一個養養?”
“哎,還是算了,一步步帶起來的,不一定是默契的搭檔,也有可能是叛徒,為了自保,趁我不留神要我命,死我不怕,但我不想那麼死,太沒意思。”
文青拋了拋硬幣,去遮陽篷下坐著去了。
朝簡面對著大海,眼半睜半闔,他似是在看海浪,看得入神。
然而身旁的人揮了下手,想摸索什麼,朝簡立刻把一條胳膊伸了過去。
胳膊被一下扣住。
睡夢中的人疼到了,手指頭輕微抽搐,喉嚨裡發出吃痛的模糊悶哼,手沒松開。
朝簡無奈的扯了扯唇角。
.
陳仰一覺睡醒,氣色恢復了一點,他拉著朝簡去查線索,並讓文青看著還在睡的兩個體力擔當。
文青在遮陽篷下吹海風,吃吃喝喝,好不自在。
陳仰走幾步回頭:“你的手機還有電吧,給我用用。”
文青喝口可樂:“確實有電,可在海裡那麼一泡,死於非命。”
陳仰沒料到是這個結果:“不防水?”
文青滿臉震驚:“手機還能防水嗎?我不知道啊,我的老師沒告訴我。”
陳仰:“……”
他的情緒沒爆發,反而往下沉:“文青,任務已經接近尾聲,不要在這時候開玩笑了。”
“總是不接戲,沒勁。”文青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扔給陳仰。
朝簡替陳仰接下手機,按了按,扔還給文青。
這一系列舉動讓陳仰默了。
他們五個人,三個有手機,全部報廢,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是怎麼回事?
手上的疼痛很快阻攔了陳仰的思緒,他從紗布裡聞到了惡臭味,指甲那裡的血肉感染化膿了。
紗布還不能拆,必須繼續捂著,傷口完全暴露出來,不小心碰這碰那會更疼。
十指連心,手一疼,心髒就抽痛,頭竟然也跟著疼。
陳仰在心裡安慰自己,還是有好消息的,這個任務進度走得差不多了,隻差一個前因後果。
況且整個任務的大背景沒錯,原來的猜測沒被推翻,所謂的例外是個烏龍。
陳仰倏地衝到遮陽篷底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馮初不是任務者?”
文青眨眨眼:“此話怎講?”
陳仰的額角直抽:“我就說你怎麼莫名其妙的發口香糖,還開始找馮初聊天,原來你是覺得自己等了很久,遊戲都沒達到你的期望值,你忍不住的親自出馬,找了個借口接近他,試探他,看他會有什麼反應,更是提了脖子跟腦袋分家之類的話,搞不好你還挑釁他了。”
文青露出無辜的表情:“我還給你們發口香糖了呢。”
陳仰說:“我們都是配角,主角是馮初。”
文青臉上的無辜消失無影,他放下了可樂:“帥哥啊……”
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陳仰拉開空椅子坐下來:“你是怎麼發現的馮初的身份?”
“是不是我跟朝簡進來這裡之前,浴場發生了什麼?”
文青輕飄飄的說:“沒發生什麼啊。”
“我是第一個到的,當時浴場隻有我自己,很無聊,我在黑暗中等這次的智障們,沒想到等來了你們,我正想跟你們來一場感天動地的敘舊,冷不防被那個小弟弟給破壞了,那我就有點生氣了嘛。”
“我一生氣,手電筒的光就掃了過去,想看看是哪個智障,結果發現他的語氣是害怕的,身體反應不是,大驚喜啊,我就不生氣了,我很歡迎他的到來,啊不該這麼說,我們才是客人,不管怎麼說,我是很開心的啦。”
陳仰氣道:“馮初的身份關聯到任務,這你都瞞著。”
文青奇怪的說:“我什麼樣的人,你不清楚嗎?我以為我們經歷過火車站一行,你已經對我知根知底了。”
陳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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