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東的腦力跟武力雖然不配套,但差距應該在不斷縮小。
陳仰還沒見過他正兒八經的做任務,估計有自己的一套處理方式,不至於上去就是粗口加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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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東叼著煙把一樓的樓道逛了一遍,他半蹲在101門外的小爐子前,一股股的熱氣卷著中藥味撲向他,熱情似火。
門吱呀一聲開了,老奶奶走出來,向東起身打招呼:“老太您好。”
老奶奶看了眼他嘴邊的煙,不適地捂嘴咳嗽。
向東夾開煙。
“年輕人,抽煙對身體的危害大著呢,不健康。” 老奶奶咳著說。
“老太您說的是。”向東隨意掐滅。
老奶奶渾濁的雙眼轉了轉:“你是個好孩子,聽話。”她像是看自家孩子一樣看向東,“聽話好啊,聽話好。”
向東笑了笑,下一刻就聽到老奶奶說:“你怎麼打耳洞了啊?這不好。”
剛才還慈祥的老奶奶此時瞪著向東,布滿老年斑的臉上盡是冷意:“男孩子打什麼耳洞,不像樣子!”
蒼老的聲音裡帶著訓斥,語調有種瘆人的尖銳和強勢。
我操!向東一口老血湧到了嗓子眼,他把耳朵上的小圓環取下來:“老太,我這都是生活所迫。”
老奶奶不說話了,兩隻眼睛盯著他。
向東若無其事地捏住小圓環,聽老人突兀道:“你是快遞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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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向東咧咧嘴,挺俊的一張臉上掛著正經的表情,“瞧我這記性,差點把正事給忘了,這是您的快遞,我給您送過來了。”
老奶奶驚訝道:“是藥材啊,我昨天讓小何在網上給我買的,今天就到了?”
“現在網購效率高。”向東一邊記住小何這個人物,一邊按下自動筆,提醒老人,“您在這籤個名字。”
老奶奶說:“我老眼昏花的看不清,你幫我籤一下。”
“那不成。”向東為難道,“公司明文規定,客戶一定要親自籤收。”
老奶奶說:“很多快遞員不都是自己寫的嗎?東西還沒開始送就籤收了。”
“別人是別人,我這兒真不行。”向東苦笑,“老太您要是不親自籤收,我這個件就等於白跑了。”
老奶奶攏了攏一頭稀松白發:“你老板不在這,你籤了沒人知道。”
“不是這個理。”向東神色嚴肅,“工作不能這麼糊弄。”
樓道裡偏暗,老奶奶一身黑衣幾乎要跟背融為一體,空氣裡的中藥味跟霉味都壓不住她身上的老年味。
向東把呼吸跟心跳都控制在正常頻率。單子是肯定要籤的,不然他就沒以後了,那他媽的可不行。
過了一會,老奶奶又恢復成了之前的慈祥和藹:“你這個年輕人死腦筋,不會變通。”
向東說笑:“我是覺得做人得有原則。”
“快遞員這活不討喜,你不錯。”老奶奶接過向東的自動筆,在單子上籤字。
向東看著老人籤下名字,懸著的那顆心放了回去。
“那老太,您忙,我先……”向東撕下單子就要走,沒留神碰到了爐子上的砂鍋,他反應敏捷地一把拖住砂鍋,顧不上燙就給推回爐子上面。
向東把燙到的手放到陰冷的牆上蹭蹭,媽得,還好他速度夠快,他敢確定,隻要砂鍋掉地上碎了,他絕對沒好果子吃。
“老太,您這中藥的味道聞起來好苦。”向東吹了吹火燒火燎的手掌。
老奶奶揭開砂鍋的蓋子看看:“良藥苦口啊。”
“說的是。”向東安慰道,“老太您喝藥的時候可以準備一塊糖,喝完藥吃點就不難受了。”
“這藥不是我喝的,是我兒子喝的。”老奶奶說, “他偷偷跑出去了,一直沒回家,我就把藥溫著,等他回來喝。”
向東挑眉,還有個兒子?
老奶奶把蓋子蓋回去,佝偻著背看他:“年輕人,你送快遞的時候有見到我兒子嗎?”
“我不認識您兒子,見到了也不知道。”向東說,“要不您給我看看他的照片,下次我再碰到就叫住他?”
老奶奶疊聲道:“好好好!”
“你等等,”老奶奶激動得一把老骨頭都在顫,“你進屋吧,進屋說。”
向東的太陽穴一跳,他婉拒道:“不用了,我就在這吧。”
老奶奶也不勉強,她像是年輕了好多歲,腳步都利索了不少,急匆匆就回了屋。
向東打量對門的102,門口什麼都沒有。
那個小何就住在那裡?向東的拇指摩挲幾下唇角,他的客戶是101的,對門的跟他無關,他不可能貿然去敲門查問。
“看,這就是我兒子。”
向東聽到老人的聲音回頭,瞳孔微縮。
老人舉著相框,她的神情跟照片上的一模一樣,包括那身黑衣。
隻不過照片上不止是她,還有她兒子。
向東露出詫異之色:“這是您跟您兒子的合照啊。”
“是啊,就這麼一張。”老奶奶說。
向東看了看照片:“您兒子長得像您。”
老奶奶撫摸著照片上的兒子,眼眶湿潤:“小何也這麼說。”
下一秒老人就抬起頭:“現在你已經看過我兒子的照片了,那你能把他送回來了吧。”
向東:“……”
媽得,掉陷阱裡了!
“老太,我沒有見過您兒子。”向東說完,老人臉上的笑意就不見了。
向東忍住一肚子髒話,他額角繃著青筋搓把臉,微笑道:“您看這樣行不,我幫您留意著,我也會跟我的同事們打招呼,人多力量大。”
“您放心,我一定把這件事記在心上。”向東又語氣誠懇地說了一句。
老人幹癟的嘴角跟遺像上一樣抿著,神情冷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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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東應付完老太,後背的衣服被冷汗浸湿了,露出粗野健壯的肌肉線條,他這單做得不容易,演技都上了幾個臺階。
好在不是解謎,他最不擅長這個。一切跟嚴謹慎密的邏輯相關的他都不太行。
向東正要往外走,樓上忽然傳來了下樓聲,他的耳朵動了動。似乎是從五樓到六樓之間下來的。
那腳步聲的主人穿的是拖鞋,走路慢慢悠悠,很自由愜意。
向東想到了武慶說的那個鬼,他走到樓梯口向上看。
客戶在一樓,向東不能去樓上,這是他能站的最好的位置,如果那家伙下來,他就能看得見。
拖拖拉拉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四樓,三樓,二樓……直至二樓到一樓的樓道裡。
然後就消失了。
向東已經看清了他的樣子,老式背心,深灰色舊拖鞋,中年男性,抽煙,胡渣臉,這些全部都和武慶透露的信息對上了。
隻不過……
向東停在原地,不制造任何聲響,他在等那個男鬼再次出現。
不多時,樓上又響起了腳步聲。向東在男鬼快要走到先前消失的地方時開口:“大哥!”
中年男人聞聲向下探頭,像是這才看見他:“你叫我?”
向東說:“你媽在等你回家。”
中年男人傻眼:“什麼?”
向東眯了眯眼,武慶說這個鬼魂崩潰了,照他現在的狀態來看,他不僅對樓層沒概念,還會忘記所有的糾結和痛苦,死後活得輕松自在。
“這是我第二次看見你從樓上下來,你再走幾步就會回到原點,你並不是在往下走,而是一直在樓道裡打轉,你下不來。”
“你家在一樓。”
向東忌憚樓裡的厲鬼,也趕時間,沒功夫慢慢聊,他一個一個信息往外蹦,簡單粗暴:“你跟你媽都死了。”
中年男人嘴裡的煙跟他的身子都在抖:“不可能!”
他大吼著往樓下衝,然而他隻邁出幾步,身影就詭異地定格,消失了。在那之後樓上便響起了悠闲的腳步聲。
再一次見到樓梯下面的向東,中年男人臉上的堅信一寸寸裂開,滲出來的是濃黑的死氣,他一屁股坐到地上,迷茫地拿掉嘴邊的煙。
向東趁機說:“你媽給你熬了中藥,聞到了嗎?”
中年男人痴傻地搖搖頭。
向東脫了T恤扔上去。中年男人無意識地拿起腳邊的T恤,一股陌生又熟悉的中藥味向他襲來,他像是被什麼東西撬開了腦袋,扒掉了皮肉,嘴裡發出悽厲至極的嘶吼:“啊啊啊!”
兩行血淚從中年男人的眼裡流了下來,他想起來了。
那天他趁他媽去代收點給他拿快遞就偷跑到天臺抽煙,因為身體原因死在了下樓的途中。
生前他不想回家,覺得他媽很煩,總是嘮嘮叨叨的讓他吃中藥,說什麼吃了藥病就好了,都是假的,病根本好不了,他媽還管這個管那個,他不要回去。
那個想法在他死後成了阻止他回家的惡念,仿佛在說“你不是不想回家嗎,那就別回去了”。
而他媽上不來,也是因為那股惡念,因為他不想見到他媽。
他死了以後,一直覺得自己要往下走,應該往下走,一直往下走,卻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他全都知道了,他想回家。可他永遠到不了一樓,回不去了。
“幫我,誰來幫幫我!”中年男人抬起頭,整張臉已經腐爛生蛆,兩隻沒了眼睛的黑眶對著向東,“幫幫我……”
“你先等著!”向東說完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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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東赤著上半身出來的時候,陳仰立即看手機,用時五分多鍾。
“怎麼在裡面待了這麼久?”陳仰問道。
“有突發情況。”向東先把單子給中年快遞員,之後才返回陳仰那裡,透露了老奶奶和他兒子的事。
湊過來的幾人聽了個全程,臉色都白了一度。
“又多了一個鬼。”鳳梨呢喃,“樓裡到底有幾個鬼啊?”
陳仰思慮的不是鬼的數量,是向東答應老人家的事:“你對鬼許了承諾,會很麻煩。”
“沒辦法。”向東吞雲吐霧,“形勢所逼。”
陳仰說:“不過這條支線完成了,說不定會有線索。”
“那也等完成了再說。”向東咬著煙摸下巴,“送一個件完不成任務,可能還要再送,到時候我想辦法。”
陳仰蹙了蹙眉心,沒等他再捋一捋頭緒,中年快遞員就已經扔了第四個包裹。
602的,這次是陳仰抓到了單號。
蟬叫得刺耳,陳仰的心裡很平靜,該來的總會來,他沒想過自己會送哪一層的快遞,因此抽到第六層不會讓他感到失望,有的隻是接受。
鳳梨替陳仰擔憂,雖然六樓不是頂樓,可也很高了,目前最高的。
“東哥,怎麼辦啊?”鳳梨拽老大褲腰。
向東啐了一口:“媽得。”他繃著臉跟陳仰說,“我沒碰到那個厲鬼,你小心點。”
陳仰點點頭就要往居民樓走,背包帶子被扯住了,他在那股力道下停住腳步,轉過臉看朝簡:“越往後,任務的時間越少,我得快點,給你和剩下的人爭取時間。”
朝簡半垂著眼,一言不發。
陳仰說:“沒事的,我送完快遞就回來了。”
朝簡依舊沒回應。
“你在那裡等我。” 陳仰指了指居民樓前的臺階。
朝簡的腦袋順著他指的方向偏了一下,又把腦袋轉回來,扯著陳仰背包帶的手沒有半分要松開的跡象。
向東牙疼:“我說啊……”
陳仰一個眼神瞪過去,向東閉嘴抽煙。
“你吃完這些奶片,我就出來了。”陳仰抓了把奶片給朝簡,“不是一次吃掉,是一個個吃,也不準咬碎。”
朝簡猩紅著眼嗤了聲:“你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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