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聽我說,我剛才分析了一下,書蔚想要擁有四哥的身手,幾率為零。”
“……”
林書蔚憑借一己之力讓隊伍裡多了一絲人氣。
陳仰站在樓梯上往後看,他看到了一路的鮮血,疼痛,堅持,以及活下去的鬥志。
——他們是一群要回家的人。
陳仰的心跳徒然加快,像軍隊出發時密集的鼓點,咚咚咚地在他胸腔裡敲擊著,他聽著那鼓聲握緊拳頭,血脈偾張,神情卻是截然相反的恍惚,眼眶湿紅。
腰上多了一隻手,輕推了他一下,他猛然從那股怪異的亢奮和哀傷裡抽離出來。
“走。”朝簡在他耳邊說。
陳仰於是抬起腳繼續往上爬樓梯,每到一層都會被一種死亡的氣流浸一遍,從頭到腳從外到裡。
此起彼伏的紊亂呼吸聲在陳仰背後連成一片,到五樓的時候,攙著向東的鳳梨提議歇一歇,不行了。
“要歇也不能歇在這,去六樓。”小襄背著阿緣爬樓。
“那去六樓……”鳳梨小聲念叨著前行,“我恐高是怎麼回事……天臺會不會站滿了鬼魂……”
“有你的,別念了,念得老子頭暈。”向東撥開鳳梨的手,拍了下他的腦袋,扶牆自己走。
林書蔚從隊伍的最後上來,越過陳仰和朝簡,一步步往上走。
陳仰的視線從林書蔚滴血的胳膊上收回來,拉著朝簡沒受傷的手跟上隊伍。
在這樣昏暗的老樓裡走路,總有種後面有腳步聲的感覺,毛毛的。
Advertisement
七人停在了六樓,林書蔚不開會了,氣氛就變得沉重又緊繃。
陳仰站在樓道裡,餘光不停在樓上跟樓下之間掃動,這一棟居民樓裡隻有102,401,601和七樓的兩個住戶沒有快遞。
“陳仰,”林書蔚喊他,“如果那個物業提著斧頭出現,你能不能打?”
陳仰看向他蒼白冷峻的臉,說實話:“沒打過,不知道。”
“打得過也沒用,他是打不死的。”向東把頭靠在牆上低喘。
陳仰很快明白向東的意思,那個活著的物業隻是過去時空裡的一個片段,無限循環一樣。
很麻煩,最好不要遇到。
.
“嘎嘣”
朝簡的牙關張開又合上,奶片在他齒間四分五裂。
陳仰聽著朝簡咬奶片的聲音裡,眉頭忽地跳了跳,怎麼好像聽見了鈴鐺聲……
聽錯了?
陳仰這麼想的時候,他就再次聽到了鈴鐺聲,確定沒有聽錯,真的有。
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從樓上傳來的。
“叮鈴”
“叮鈴”
那個小女孩從七樓下來了!
第131章 你的快遞到了
陳仰聽著鈴鐺聲, 上半身條件反射地往前勾了勾,頭抬不起來。陳仰的頸椎本來就受傷了,送完快遞出來以後擔心朝簡的病情, 他強行逼迫自己忽略了那股痛感跟不適, 之後又在緊急關頭倉皇背過向東, 傷勢加重,他再次催眠自己不去想。
這會卻在鈴鐺聲裡破土而出,痛得他頭暈犯惡心,天旋地轉。
身體騰空, 陳仰被撈到了一個陌生的背上,他愣怔了會才意識到是朝簡背起了他。
這樣的環境裡, 陳仰顧不上感受第一次被朝簡背是什麼心情, 他隻想讓對方放他下來,託在他腿部的那隻右手讓他心髒揪疼。
陳仰全然忘了他幾個月前在拔掉四片指甲的情況下背朝簡走過多少路。十指連心的痛也記不起來了。
付出的跟得到的都被命運大筆一揮,模糊了大半。他也是個病人, 病得很重,可他不知道自己病了,沒有人告訴他。
就在陳仰要掙脫開朝簡的鉗制下來的時候,鈴鐺聲沒了。
陳仰刷地抬了下眼簾,通往七樓的樓梯上面一片死寂。小女孩並沒有來六樓, 她隻是在七樓到六樓的樓道裡走了走。
“仰哥, 你不是說那小孩腳上的鈴鐺不響嗎?”鳳梨幹咽唾沫,他回想陳仰描述的小孩鬼的信息,難道他記錯了?
“我見到的時候確實不響。”陳仰按著頸椎向上看昏暗的樓梯,不知怎麼的,他有種怪異的想法,小女孩像是在催他們快點上去。
“放我下來吧。”陳仰拍了兩下朝簡的肩膀, 卻被他背著走上了臺階。
後面扶著牆走的向東甩過來一句:“老陳,你什麼情況?”
喊完他的眉毛上挑,表情怪異,他是為了調節氣氛才那麼喊的,卻沒想到真正喊出來的那一刻有種難以形容的微妙感覺,像是喊過很多次,久違了。
這就稀奇了,向東搓了搓下巴,他明明是頭一回這麼稱呼陳仰。
陳仰聽到向東那聲“老陳”,情緒波動並不大,自從被兩個人喊“小仰仰”以後,他被喊什麼奇奇怪怪的稱呼都能接受。
察覺到背後非要問出個結果的逼人視線,陳仰簡短道:“沒事。”他從朝簡箍著他腿部的力道中感受到了強硬和偏執。
——我想背你,讓我背。
——那就背吧。
陳仰不再掙扎,他把半蜷著的手臂往前伸,摟住了朝簡的脖子,腦袋也靠了過去,帶著點煙味的呼吸輕輕拂過。
朝簡上樓的身形一滯,他愣了愣,抓著背上人的十指遽然扣緊,指尖顫抖,鮮血淋漓。
陳仰盡量把身體的重心往上提,讓他託得輕松點。
拐個彎就到七樓的那一瞬間,樓裡毫無預兆地響起了脆軟的歌謠。
“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快點開開,我要進來,不開不開我不開,媽媽沒回來……”
那聲音在他們背後!樓下!
幾人交換眼色,剛才那小女孩不是還在樓上的嗎,怎麼現在又到樓下了?
“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快點開開,我要進來,不開不開我不開,媽媽沒……”寂靜的樓道裡飄蕩著幽幽的回音,毛骨悚然。
“媽媽沒回來,媽媽沒回來……”鳳梨下意識地哼唱, “媽媽……媽媽?” 他的眼睛猛地瞪大,“是媽媽啊!”
其他人都明白了鳳梨的意思,歌謠裡的“媽媽”是重點。
向東摸了摸鳳梨的腦袋,發出一聲老父親的嘆息。
這死小孩總算是以任務者的身份走上了道軌,現在才是真正的開始。
解出答案的激動跟興奮衝散了鳳梨的恐懼,他捂住臉透過指縫往樓下瞄,小女孩不會是其他樓的,她的出現也不是無緣無故,收過快遞的住戶裡有哪個會是她的家人呢?
“101是老太和藥罐子兒子,遺像上就是他們母子倆的合照,而201是獨居的史一升,202是沒孩子的年輕夫婦……”
“602是一家四口。” 樓梯上隻有鳳梨一個人的自言自語,“不對,不對不對,那家是男孩子。”
“排除法的話,那就是……301!”
“602的大爺不是也說了,七樓沒小孩嗎!”
鳳梨急促喘息著:“對上了對上了,她就是301曹桂芳的女兒!”
隨著鳳梨說完,周遭靜得可怕。
“曹桂芳是上吊自殺的,她放在臺階上的高跟鞋踩過油漆,一定是上哪兒找她女兒去了。”
鳳梨感覺自己被打通了奇經八脈,思如泉湧,他忍不住道:“301對面住的是物業,小女孩撞見他殺快遞員就嚇得跑回了家,沒過多久他來敲門,小女孩以為是媽媽回來了就把門打開了,然後就被他滅口了!”
陳仰從此時的鳳梨身上看到了趙元的影子,腦洞大開兩眼發光尾巴狂甩的樣子如出一轍。
鳳梨分析完了見隊友們都不回應,他的精氣神頓時萎縮了一大截:“錯了嗎?”
“錯沒錯的都要證據。”陳仰趴在朝簡肩頭。
“噢噢。”鳳梨撓撓脖子,“那我們現在去哪?要去301確認一下嗎?”
“先上去。”陳仰說,“繼續往上走。”
鳳梨往老大那挪,很小聲地說:“仰哥是不是腿不舒服?”
“頸椎傷了。”向東往嘴裡塞了根煙。
“那不影響走路的吧。”鳳梨擔憂地看了看陳仰的頸椎,狗糧來得不是時候,他又無法抗拒。
向東扣打火機的蓋帽,竄出的火苗照亮他虛弱乏力的眉眼:“你仰哥背了那家伙很多次,沒上千上萬也早就過百了,換他背一次怎麼了。”
“……”鳳梨看得出來陳仰不想讓朝簡背,而朝簡想要背他,哪怕包得很緊的手又開始滲血。最後是陳仰妥協了。
鳳梨默默吃掉這碗帶血的狗糧,唏噓著往小襄背上的阿緣那看,唉聲嘆氣:“大家都好慘啊,隻有我跟小襄沒受傷,我姐還沒醒。”
向東緩慢把一條腿抬起來,跨向上面的臺階:“你哪來的姐?”
“阿緣吶,”鳳梨說,“老大,我認她姐的時候你不是在場嗎,你是見證人。”
向東:“……”
林書蔚跟背著阿緣的小襄在他們前面爬樓,那兩人不約而同地停在了七樓的樓梯口。
鳳梨被周遭凝固的氣流封住口鼻,窒息感襲來,他緊張地扶住老大,小心翼翼上樓,站在他們後面的那層臺階上扭著脖子探頭。
七樓沒人住!
鳳梨跟其他人一起沉默,大氣不敢出。
陳仰對於七樓的狀況大感意外,這一層竟然沒有他想象的現實又驚悚的故事,看來沒快遞就沒任務世界的原住民npc。
那麼……陳仰小幅度側過頭往一個方向看,隻剩一個天臺了。
天臺有風吹了進來,涼絲絲的,外面像是深秋的夜晚,而不是炎夏臨近正午。
鳳梨抽了抽鼻子:“你們聞到什麼味道了嗎?”
“廢話,鼻子又沒插大蔥。”向東抽著煙低罵,他媽得,任務的主線終於被這油漆味串聯起來了。
.
天臺上是深夜,風往七人流汗流血的身上吹,他們頭頂是陰沉沉的夜幕。
有個男人背對著他們蹲在地上,旁邊放著一個油漆桶,他正在拿著大刷子給一把椅子刷油漆。
鳳梨打量那男人的衣著跟輪廓,他的臉色一白:“是那個物業!”
親眼跟物業打過交道的向東,以及聽過描述的另外幾人也認出來了。任務裡的主要人物就在不遠處,他們像是聽見了離開倒計時。
陳仰從朝簡的背上下來,他隔著一段距離觀察物業,隻從對方身上查探到了悲痛絕望,沒有提著斧頭在樓道裡追殺快遞員的瘋狂兇殘。
這是哪個時間點的物業?
小襄的額頭滴下細汗,今天剛做的頭發黏糊糊地貼著脖頸,她喘著氣道:“我們過去?”
“穩妥點,等會。”陳仰搖頭。
“砰”林書蔚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嚴重砍傷的那條胳膊不停流血,很快就在地上凝了一灘。
陳仰的眉心蹙了起來,現在大家沒在送快遞,在樓裡待的時間沒限制,但氛圍更緊迫。
整個隊伍都籠了一層鐵鏽的味道。
陳仰抹了把臉,眼前的情勢沒辦法讓他實施穩妥的策略,隻能冒險,他看了眼捏不停奶片的朝簡,又去看地上悶聲按壓傷口的林書蔚,眼裡閃過一絲精芒。這兩人制造的動靜沒有引起物業的注意,對方似乎看不見他們。
思緒走到這,陳仰大步朝著物業那走,手拉上了朝簡。當習慣跟信任,依賴,以及喜歡攪合在一起撕扯不開的時候,隻能跟著心走。
陌生的情感被任務跟身份號劈得細碎,整理起來會很難,陳仰沒有人能求助,如果妹妹還活著,他就有人能說了。
可惜沒有如果,妹妹把他一個人丟在了這個逐漸玄幻的世界。
三四年前的那場禍事將陳仰的人生徹底砸斷,社會關系發生了大變化,一起長大的武玉先是變得生疏,之後好不容易建立起同事模式又昏迷不醒,大學同學們都跟他沒了交集,而康復院幫了他很多的大哥張琦請假聯系不上。就連莫名跟他親近的孫文軍都暫時退出了他的生活圈。
至親不在了,朋友也接連失聯。
陳仰猶豫考量許久,慎重地把向東放在了朋友兼戰友的位置,可還是有很多話不方便透露。
這個任務結束以後,他要去看心理醫生,沒人能聊就跟醫生說。
他想問問醫生,對他溫水煮青蛙,像是蓄謀已久,有著恐怖獨佔欲的人總是用一種痛苦眼神盯著他,卻又什麼都不說,他要怎麼處理這段感情。
陳仰覺得自己的心態有點崩,神經也變得衰弱,朝簡對他打開了心門,直面了他的兩個問題就停止了,沒讓他進去。隻給看不給進,這太折磨人了。
陳仰自認做任務以後慢慢找回以前的心性,樂觀向上,目標堅定,可他昨天才剛開竅,今天就進了任務,很累,無論是強迫自己專心查線索,還是琢磨朝簡對他的隱瞞背面是什麼。
可能是怎麼都琢磨不出來,陳仰的腦子壞掉了,他想起了香子慕提過的前世今生,想起了向東懷疑他失憶,不止是間接性忘記當年自己和妹妹出事相關那麼簡單,然後就開始懷疑是不是上輩子跟朝簡有過一段,不是團圓的結局,所以朝簡今生來找他了,既執著又怨恨他。
朝簡一直不說上輩子的事是在躲避天運的規則,怕連累他粉身碎骨萬劫不復,隻能等一個契機。
熱門推薦
我大學室友,家裏特別有錢,他爸是做 房地產的,他是個富二代。
一次意外,我與前男友恢復了聯繫。 我們分開了三年,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圈和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 我謹記當年的慘劇,時刻保持著“愛人重逢也能做朋友”“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在意”的口是心非體面成年人人設。 直到一次醉酒後,成熟穩重的萩原研二忽然抱緊我,在我耳邊發出暴言: “小千裏,和他分開跟我在一起吧。” “……研二也可以做你的情人哦?” 我:“……咦?”
我是娛樂圈高冷影帝。賀錦晟追了我三年才將我追到手。 人人都說賀家太子爺栽在了一個男人手裡。 直到周年紀念日那天我聽見有人問他跟我談戀愛是什麼感覺。 賀錦晟手裡掐著煙,漫不經心吐著煙圈:「跟男人接吻,挺惡心的。」
遊戲輸了,被主持人要求給前男友發新年快樂。結果不小心 打錯了字。把「新年快樂」打成「新婚快樂」。下一秒,手 機響了起來。
"我受人所託,進山參加一場壽宴。 可進村後,宴席上全是生肉,而我是來的唯一一個女人。 他們將我視為主菜。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有演技殺人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