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又喊:“阿仰!”
陳仰將手蓋在靳驍長的手背上面,接著是白棠,曾進,錢漢拉著他哥,最後是兩個女生。
所有人的手疊在一起:“加油加油加油!”
九人裡面,有三人的嘴唇是閉著的,一個是和大家不在一個年代的靳驍長,一個是心裡破了個口子,疼得要命的陳仰,另一個是這段時間都沒說過話的錢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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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漢發完卷子,他走到教室門口,照著陳仰草稿紙上寫的字念:“還有兩分鍾,沒進考場的要快點了!”
十幾二十秒後,一股陰風灌進了教室。
主角來了。
姜未穿著幹淨的黑白校服,手裡拿著一個淺藍色筆袋,整齊的黑色發絲貼著修長的脖頸和白皙的額頭,他走路的姿勢端正平穩,高挺的鼻梁上駕著一副黑框眼鏡,整個人顯得斯文又嚴苛,儼然就是校園裡的學霸校草,身上有光。可那不是陽光的光。
陳仰猩紅的雙眼微微睜大,姜未和他同桌姜知有一張一模一樣的臉,他卻能一眼分辨出他們的區別,太不一樣了。
親眼見到姜未,陳仰才知道姜知裝他哥,裝得很像又不像,因為這對雙生子眼裡的世界剛好相反,一個是晴空萬裡,一個是陰雨連綿。
哥哥姜未的骨子裡有一股濃到化不開的陰鬱。在那股陰鬱底下還藏著白骨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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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未坐下來以後,教室裡隻有筆尖摩擦紙張的沙沙聲。
考生認真做卷子,老師認真監督,一切都處於緊張又平和的氣氛裡面,直到老師把椅子挪了一下。
教室裡的氣流瞬間凝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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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漢呆愣地坐在椅子上面,我要死了?他無措地尋找他哥的身影,找到的時候發現他哥正在看他,不知看了多久。
哥,怎麼辦?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意識到!錢漢無聲地喊著。
錢秦一瞬不瞬地望著弟弟,他的卷子上一個字都沒有。
陳仰的視線在錢家兄弟身上掃了掃,又去看姜未,對方還在低頭寫卷子,像是沒有被打擾。
講臺上的錢漢松口氣,沒事,我沒事。
當姜未放下筆的時候,他就消失了。這代表語文已經考完了。
大家紛紛站起來活動手腳。
錢漢把所有卷子都收起來放到講臺上面,楊雪湊過來看姜未的卷子。
“怎麼樣?”錢漢也湊上去,滿臉好奇的表情。
“答題格式完美,卷面完美。”楊雪發自肺腑地贊嘆道,“字也寫的很好,工整又有骨感。”
“滿分。”出題的楊雪說。
錢漢“啊”了聲,呆呆道:“人各有命……”他滿是感慨地瞅了瞅他哥,“是吧哥。”
錢秦拉著他離開了教室。
過了一會,姜未的身影又出現在了走廊上面,第二場數學開始了。
一直擔心時間不夠的吳玲玲和曾進都放下心來。
之後的文綜和外語也是這樣的速度,四科很快就全部考完了。姜未最後一次走出考場的那一刻,時間跳到了第二天上午。
風是溫柔的,陽光也是溫柔的,那些學生們站在臺階下面有說有笑,班主任還沒來。
陳仰想趁機查一查投毒的事,看看這裡面究竟有沒有其他名堂,可他的狀況很不理想,也提不起那個勁調查食堂和校長辦公室。
“你看你這個糾結的樣子,”文青大發慈悲道,“好了好了,我替你跑一趟。”
“注意安全。”陳仰反應過來,對著已經跑遠的文青大喊,他下一刻就看見對方原路返回,拽走了打盹的靳驍長。
陳仰蹲下來撿樹葉,他的視野裡多了一片豔麗的紅色。
白棠將周圍最漂亮的樹葉遞給了他。
陳仰接過去跟自己手裡的放在一起,繼續撿。
“陳先生,雖然我不清楚你為什麼這麼難過,”白棠的眉眼清冷如雪,唇間溢出的字句卻是溫暖的,“但是我通過任務了解到的你堅強又柔韌,目標明確,不動搖不猶豫,你是我……”他微微垂了垂眼,“是我第二個羨慕的人。”
陳仰撿樹葉的動作一頓。
“第一個是向東,我羨慕他可以活得肆意妄為,”白棠說。
陳仰撥著一疊樹葉,隨意道:“那你羨慕我什麼?“
白棠微笑:“你的心裡有路,腳下有路,前方有燈火在照著你,你會一路向前。”
回答他的是一串溫柔的曲聲。
陳仰面向太陽吹樹葉,金色光暈從他的頭頂灑下來,絲絲縷縷地鑽進他破了個口子的心裡,連帶著他整個人都暖和了起來。
“這是什麼曲子?”白棠的桃花眼裡波光潋滟。
陳仰的大腦有一瞬的空白,他無意識地說:“好像叫……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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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文青回來告訴陳仰,食堂和校長辦公室都沒發現。
這個結果讓陳仰感到意外,所以其實是他想多了,投毒這件事就是原先查到的那樣,不存在什麼沒挖掘到的真相?他對姜未這個人的認知也是錯覺?
“怎麼還沒站好隊?”班主任的聲音從左後方傳來。
陳仰站起身看去,班主任第三次穿上了任務剛開始時的藍褂子,扣子扣得整整齊齊,稀疏的頭發也精心梳理過,啤酒肚圓滾滾的。
班主任又在催:“站好,都站好,王娟,你再說話我就讓你站到前面來,等你說完我們再拍,好不好?”
王娟吐舌頭。
“這是在拍畢業照,都正經點,把它當回事行不?”班主任氣得沒脾氣了,“站好!”
陳仰正要往隊伍裡走,他忽地發現那些學生們看不到他們了。與此同時,隊伍裡突然多了一群陌生面孔。
那一霎那間,陳仰的心底竄出了一個猜測,他快速數了數多出來的人,二十,剛好是這次任務的隊員數量。
錢漢懵逼了:“這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楊雪也有些懵,她都站到臺階上了,卻發現自己在那些學生眼裡成了隱形的。
“笨吶,”文青搖搖頭,“時間跟當年拍畢業照的時候重疊了啊,那二十個學生是活下來的,也許是食物吃的少,中毒的症狀不重,也有可能是自身的身體機能較強,催吐催得及時,總之命大就是了。”他自言自語,一臉沒勁地撇撇嘴,“這麼說,新生開學那天,我們就是代替的那二十個學生唄。”
陳仰打量臺階上的學生,一共三十五人,姜未和常超都還沒出現。等他們來了,這個班才算是全員到齊,一個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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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班的隊伍已經站好了,最下面站的是女生,第二排是班主任和女生,第三排是個子矮的男生,最後一排是班裡的高個們。
“人呢?”班主任從隊伍裡出來,“常超?!”
陳仰看到學生們齊刷刷地朝著一個方向扭頭,他也望了過去。
所有人的臉都衝著食堂。
幾個瞬息後,一個少年從食堂後門走了出來,那是常超,他渾身湿噠噠的,一張臉腫脹慘白,嘴唇青紫。
常超走幾步就回頭揮揮手,後門口那裡站著一個胖胖的身影,一直凝望著他。
死亡讓父愛多了一股腐爛的味道。
常超走到隊伍前,他沒停下來,直直地踏上臺階,站到了屬於他的位置上面。
站上去的那一刻,常超變回生前的模樣,高大帥氣。
“還有個呢?姜未!”班主任再次喊道。
陳仰按住肩頭亂敲的爪子,側低頭問:“你搜查食堂和校長辦公室的過程裡有沒有碰到姜未?”
“要是碰到了,我肯定會跟你說的啊。”文青揉揉爪子,“阿仰,你手勁好大。”
“別鬧了。”陳仰往四樓看。
大家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任務到了最關鍵的時候了,千萬不要有意外發生。
就在所有人等得快要絕望的時候,教學樓裡走出來一道颀長的人影。
陳仰的瞳孔一縮,他還沒開口,楊雪就已經將他想要說的話喊了出來:“他不是姜未,他是姜知!”
“確定嗎?”吳玲玲的身子晃了晃,不死心地問。
楊雪的臉色發白:“確定,我確定。”
“那我們完了……”曾進和吳玲玲異口同聲,他倆都站不住地跌坐在地。
班主任的遺願沒完成,時間線就要重來,重頭來過,再從“新生開學”開始,這太可怕了。
一股滅頂的崩潰從地上的吳玲玲和曾進身上散發出來,瞬間擴散至整個隊伍。
就在這時,陳仰驀然出聲:“來了。”
“什麼來了?沒有啊。”楊雪一下子沒明白。
陳仰的眼睛一直看著姜知,看著他嘴角輕揚眼裡帶笑。
“他是姜知,也是姜未。”陳仰說了一句話。
笑著的姜知,既陽光又陰鬱。
姜未沒有現身,他選擇附在他弟弟身上。
全員到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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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陽光明媚,陳仰他們都在等相機響起“咔”聲。
文青無聊地轉著硬幣:“聊聊天啊,你們說,這起悲劇的根源是什麼?”
“林洋。”活過來的曾進說,“常超根本沒有自殺,如果林洋不砸他,不給他綁石頭沉底,他就會回家,那他爸給班級投毒的事就不會發生了。”
楊雪不認同道:“你要這麼想的話,那我覺得常超要是不被姜未和班主任,以及班上的同學說,他就不會去水塘邊自殺,林洋也就不會有砸他的機會。”
曾進反駁:“那還不是他自己上課吃東西。”
楊雪:“……”
“哦豁,”文青圍著他倆轉圈,“所以點題了嘛,不學不要耽誤別人。”
“別討論了,沒有意義。”白棠說。
“也是哈。”文青嘆氣,下一秒他笑起來,“那我們討論點有意義的東西。”
陳仰對這句臺詞以及文青猶如孔雀開屏的神情很熟悉,他的眼角狠抽。
這家伙留到現在的大戲隻會是投毒的事,敢情他在食堂或校長辦公室找到了線索。
“文青!”陳仰瞪過去。
“嚇我一跳。”文青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紙團,偷偷塞給陳仰,“好了好了,這是我在校長辦公室找到的,我隻給你看,不給其他人看。”
然而音量大到周圍人都能聽得見。
陳仰習慣了文青的炫耀和渴求關注的表演,他沒再說什麼,直接扒開了紙團。
是份破報紙,上面有一條新聞被文青圈了起來。
新聞講的是一個準高考生從車前救下三歲孩童,死在了送去醫院的路上。
到這裡是少年英勇,令人惋惜。
後面的發展卻出人意料,充滿了荒誕的戲劇性。
那起事故發生不久,一隻流浪狗在附近覓食,出現了嘔吐抽搐的症狀,很快就當場死亡。
有人把過程拍到網上,引起市民恐慌,以為是病毒入侵,世界末日。
直到警方查監控發現一個小瓶子碎了,流出了粉末,流浪狗是舔到它才中毒的。
而瓶子是從救人身亡的高考生兜裡掉出來的……
陳仰看完沉默了下來,他猜對了。其實也不全是猜,他是在嘗試著揣摩姜未的內心以後才那麼想的。
先前夏樂和姜知都描述過姜未,陳仰將他們的描述結合到了一起,拼湊成一個完整的姜未。
姜未是完美主義,容不得瑕疵,他也極度在意別人的看法。所以他做班長做學生做兒子做哥哥都做到最好。
然而常超的自殺讓姜未被班主任找去談話,被很多同學指點甚至吐槽抨擊,他的世界有了汙點,髒了不幹淨了,這讓他不能接受,可他又改變不了別人的看法,那就讓那些人消失。
“看完不說點什麼?”文青扒著陳仰的肩膀。
“不評價。”陳仰把報紙遞給白棠和楊雪幾人,他看著臺階上的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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