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緣說:“智力沒問題,不胖。”
陳仰的神色凝了幾分,看來不是凌晨那個傻子:“人呢?”
“被管理處的幾個人帶走了。”阿緣主動交代,“剛才過去的那個,就是幾人之一。”
陳仰問起遊客跟任務者的傷情。
“遊客沒有生命危險,任務者當場身亡。”阿緣似是覺得冷,她把黃色薄棉衣的拉鏈往上拉了拉,“多虧了林書蔚,是他打掉了那精神病手裡的刀,我們才能上去將對方制服。”
當初在送快遞的任務後期,他們在樓道裡逃命的時候,小襄為了自保放下她獨自跑下樓,腳上還穿著她的運動鞋。如果不是林書蔚扮演的楚肆扔了個保溫杯,小襄被砸得行動停緩,那個瞬間,斧頭朝她劈了過去,死得極有可能是阿緣,因為當時她被丟下了,傷得重,跑也跑不了。
阿緣搓搓幹燥又冰涼的手,其實林書蔚的反應能力跟身手都很不錯,隻不過他不想那樣,他想躲在隊友們身後。
陳仰觀察阿緣的情緒:“林書蔚跟你聊了他的病?”
阿緣搖頭又點頭,她的視線掠過人流,像是想要找一個定點,找了一圈發現找不到:“都是些不存在的人,他是在模仿。”他‘被’拋棄了而已。
表姐放下花生糖,拍了拍阿緣的後背,滿臉的擔憂和慌張。
阿緣跟陳仰打了招呼,拉著表姐走了。
陳仰坐在長椅上吹風,林書蔚那四哥隊友應該是早期認識的,過去這麼久了,他還記得他們,說明他們都死了,徹徹底底的死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永遠記得死去的隊友,是一件悲傷的事。
因為如果哪天你無意間得知自己忘了某個隊友,那就說明對方被重置了,擁有了二次機會,重新上路,重新出發。
也許你的隊友重置後,你們還會遇到,也許不再遇到,各走各的,那也沒關系。
陳仰想到了那個長了一雙狐狸眼,會嚶嚶嚶的少年陳西雙,他們不會再有機會組隊了,也都忘了曾經的合作經歷,他不覺得有多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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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走才是最重要的,對他,對那個有幸二次重置的少年都是。
陳仰下意識地把背包放到腿上,快速勾住拉鏈拉開,他想和朝簡核對一下,看看他還有沒有忘記那個老隊友。
可等陳仰翻找背包的時候,他才想起來,那個記錄著他重置後做的所有任務的筆記本……已經轉給向東了。
這像是在提醒他,一切已經接近尾聲,不論是他的第一趟路還是第二趟路,那些隊友都各有各的結局。
陳仰情緒低谷的時候,朝簡不打擾他,也不把他往上拽。
不一會,有壓抑的哽聲傳入朝簡的耳中,他的牙關大力咬合了一下,奶片在他口中崩開。
有幾個彩色的泡泡朝著他們這邊飛來,落在了陳仰的眼睛跟臉上,他愣了愣,抬頭望向那個舉著泡泡機吹泡泡,笑容燦爛的小孩。
看著看著,陳仰也笑起來,他能為一點小事難過,同樣能為一點小事開心。
朝簡攥著藥瓶的手一松,嗓音有點啞:“哥哥,走?”
“昂啊。”陳仰抓起背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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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打算去管理處看看那精神病,他想知道劉值會怎麼處置那種危害景區秩序,影響旅遊節的人。
在去的路上,陳仰碰到了張琦,腳步頓了下就迎面走過去。
張琦背對著陳仰往前走,碰到誰就道個歉,他心不在焉精神恍惚。
陳仰拍他肩膀的時候,他抖了抖回頭:“老弟,是你啊。”完了又對老弟的對象點點頭,雖然不熟,禮數還是要做一做。
“怎麼就你一個人,小李小薛呢?”陳仰看了看周圍。
張琦有點不自在。
陳仰猜到了什麼:“鬧矛盾了?”
“沒。”張琦說,“我是大叔,他們是小年輕,大家不是一個年代的,再加上他們兩個彼此合作的次數比我多一次,自然要親近點。”
陳仰看著張琦。
張琦的肩膀垮了下來,臉上寫滿了挫敗頹然。
陳仰說:“那你跟著我吧。”
張琦猛地抬頭:“啊?老弟你說啥?”
陳仰沒急著回答張琦,他用餘光偷瞄朝簡,發現對方的氣息沒有亂。
朝簡把帽檐壓下去,擋住了眼底的無奈,他不是生來就患有多重人格障礙,以前的他不需要吃藥,不會發瘋自殘,他好好的啊。
他也沒想要陳仰和孫文軍香子慕那兩個老搭檔斷絕來往,不清楚香子慕是怎麼認為的。
或許是香子慕沒有通關,沒有拿回全部的記憶,隻憑那些夢組成的片段和自我理解推測造成了那樣的誇大想法。
而且香子慕不待見他,從一開始就生疏遠離,她在情感上有偏向性的成分在裡面。
她為了陳仰,不得不幫他這個討厭的人挖掉了那塊肉,心裡頭肯定不痛快。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和角度,以及所求所願,沒什麼好說的。
朝簡沒有解釋香子慕的誤解,因為他對陳仰的佔有欲的確比正常數值要高一些。
陳仰從讓他敬佩的老前輩,變成很仗義的朋友,很好的哥哥,喜歡的人,搭檔,愛人。
身份一路變化,最終成為比他的命還重要的存在,他不想失去,不能失去。
當初他們在一起之後,陳仰還是會和談得來的隊友在現實世界碰面結交,也照樣會有香子慕孫文軍的四人隊。
變化是有的,陳仰人生的排位第一從友情變成了愛情。那也是香子慕厭惡他的關鍵原因,他是個多餘的,半路插進來的,礙事。
陳仰死了,他發病,經過漫長的垂死掙扎半夢半醒之後,他的性情變化很大。
再重逢,他因為病情的原因,不止多了暴力狂躁,還有偏執多疑控制欲,連帶著他的佔有欲也比以前更強。
朝簡想在陳仰的手機裡裝監聽,監視他的每一條信息每一通電話,甚至想用鐵鏈把他鎖起來關在屋裡……
一旦他那麼想的時候,他就砸自己的左腿,利用劇痛提醒自己,不要忘了這條路是他從終點走回來的,為的是找到停在半路的陳仰,一起走。
所以那些罪惡的想法都被他殺死了。
去年去陳西雙老家那回,陳仰讓他幫忙看手機,他拉黑了孫文軍。
原因有兩個,一是他怕陳仰跟孫文軍接觸得多了,影響到記憶和阈值。二是,孫文軍總是跟陳仰聊那片阈值種子長成的葉子,次數頻繁得讓朝簡的情緒瀕臨失控,直接拉黑了他。
拉黑掉以後,朝簡的情緒更差了,他怕陳仰怪自己,就幼稚得撒謊說孫文軍罵他。
那時的陳仰想回避孫文軍,對於他的拉黑沒有什麼意見。
就那一次,之後他再也沒有那麼做過,因為他確定孫文軍不會影響他的計劃,便不再幹涉。
他的哥哥沒有重置前的記憶,聽信了香子慕那個老搭檔單方面的,帶著個人情緒的說詞,也不動腦子想想,自己身邊的朋友就沒斷過不是嗎。
朋友圈跟蕭條不沾邊,更談不上被嚴禁。
朝簡摸了摸陳仰的頭發,等你進最後一關,看到我們的過去,記起所有,你就會知道,當初的我給你的不是病態的愛,是健康的。
但是,我從終點回頭找你這段路走得太難了,幾乎是用爬的,現在的我不能再給你那樣的愛了,我盡力了。
陳仰看不到朝簡的眼睛,隻能從他身上感受到哀傷的東西。
“不要多想。”朝簡溫熱的呼吸噴到陳仰的耳朵上面,“算了,現在的你喜歡多想,那就隨你吧。”
“隨你。”朝簡重復並強調了這兩個字。
陳仰沒有感到意外,這也不是他們中間首次出現第三個人。
當然,感情上是絕對不行的,他的箭頭就沒歪過。
朝簡落後一步,看著陳仰和張琦肩並肩,邊走邊說話,他拉下口罩,剝了兩個奶片抵進齒間。
關於陳仰交朋友這件事,朝簡和他重逢後就慢慢有了一個固定的態度。朝簡不阻攔,卻也不會加入進去,他的世界不需要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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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琦一路都在散發負能量,他說小李神經兮兮的,總是說女鬼還貼在她背上,他叫她不要那麼說了,她還要說。
在任務世界疑神疑鬼會嚇到隊友,人嚇人,嚇死人。
陳仰被一股股的負能量入侵,他也跟著發惱騷,煩躁崩潰,髒話蹦了一句又一句。
快走到管理處的時候,陳仰才意識到自己蹦了多少髒字,他把朝簡拉到一邊。快三十的老爺們有點難為情。
“那個,我……”陳仰吞吞吐吐。
朝簡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還好,你也就會說那個字。”
陳仰耳根一紅,咳道:“是嗎,我都沒注意。”
“我好像沒聽你爆過粗口。”陳仰不假思索地冒出一句。
朝簡:“我不愛說。”他的眉頭微皺,腰彎了彎,“你想我說?”
“不用,我沒想。”陳仰趕忙解釋,“做你自己就行。”
還是別了,一個人一個性格,他想象不出朝簡發怒噴髒的畫面,這樣就挺好。
朝簡驀地扣住陳仰的後腦勺,將他的腦袋扳向十點鍾方向。
陳仰看到了正在被兩個遊客拉著拍照的劉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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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遊客都是小姑娘,頂多十八歲,她們把背包背在前面,手裡舉著自拍杆,打扮得青春洋溢,眼中的世界是五彩繽紛的。
劉值很配合,小姑娘們讓他站哪他就站哪,讓他比剪刀手就比剪刀手,他沒有半分不耐煩。
陳仰沒找劉值,他找上了那兩個遊客:“你們為什麼要拉著景區的管理人員拍照?”
“你和我們合照,我就告訴你。”臉上有雀斑的小姑娘談條件,一點都不怕人,看起來也沒什麼戒心。
陳仰看著她那幾處雀斑,想起了小啞巴,他笑道:“好。”
小姑娘說到做到,她拍到滿意的照片,就回答了陳仰的問題:“那大叔是網紅啊,網紅制服帥哥,你不覺得他穿黑色工夫超迷人的嗎?!”
“……”陳仰的嘴角抽搐不止,網紅這個詞出現在任務世界,很違和。
“我們是來這玩的,碰巧遇到他了才拍的照片,就這樣,沒別的了。”小姑娘的同伴有些敏感,說話謹慎了點,“像有的人,會特地來找他。”
陳仰點點頭:“旅遊節的時候嗎?”
“都有,”小姑娘搶在同伴前面說,“旅遊節最多吧。”
陳仰若有所思。
“哥哥,我能加一下你的微信嗎?”小姑娘打起朝簡的主意,捧著手機害羞道。
朝簡一語不發。
小姑娘還想試試,她的同伴意識到這個沒看到臉,光看身形就很帥的青年不好說話,趕緊拽著她跑了。
“老弟,人要沒了,咱快跟上啊!”張琦眼瞅著劉值消失在街角。
陳仰回過神來,他拉著朝簡,叫上張琦,大步追了上去。
管理處隻有一個值班人員,不存在有誰窩在裡面嗑瓜子闲聊的情景。
陳仰三人進來的時候,劉值剛給自己的茶杯添上熱水。
“你們怎麼上這來了?”劉值把水瓶的塞子塞回去,“有事嗎?”
陳仰不動聲色地打量視線範圍內的一切,挺簡陋的,幾張桌椅,一個玻璃櫃,櫃子裡上有個關老爺佛像。前面還有個小爐子,插著三根香。
值班的小伙子看著監控,沒有投來好奇的視線。
陳仰沒開口,張琦就憋著,他覺得老弟比他有經驗多了,還是不要添亂得好。
幾瞬後,陳仰撓了撓臉,擺出不安的姿態:“劉隊,我聽說有個精神病跑出來亂捅人。”
“沒事了,已經制住了。”劉值語氣安撫。
陳仰長長地松口氣:“那他現在人呢?不會放回去了吧?”
劉值吐掉嘴裡的茶葉:“死了。”
“啊?”陳仰一臉的吃驚,“怎麼?”
劉值道:“猝死的。”
陳仰唏噓了兩句:“那他的監護人來領他的屍體了嗎?”
“監護人還沒聯系上,這件事等旅遊節結束再說吧。”劉值把杯子放到桌上,嘆道,“旅遊節要緊。”
陳仰說:“我聽說還死了一個人,傷了一個遊客,能瞞得下來嗎?”
“就這幾天了,旅遊節是不能終止的,必須照常舉辦。”劉值看看陳仰三人,“小陳,小朝,老張,辛苦你們了。”
“忙去吧。”劉值末了說道,“對了,今晚八點在原來的地方開會,你們通知一下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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