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棋盤上,本來以為皇上一個人坐著是在打棋譜,沒想到棋盤上一個白子都無,隻用黑子比了個七星北鬥的星位。
謝翡浸-淫-書畫多年,已瞬間想到了那幅赫赫有名的《重屏會棋圖》,越發膽戰心驚,心中瞬間浮起無數揣測,驚疑交加,面上也難免露出了一絲惶然。
蘇槐帶著人過來把棋子收了,給謝翡上了茶。
謝翊慢悠悠拿了黑棋隨手下了一子:“卿這些時間可辦了什麼文會?春日晴好,採採流水,蓬蓬遠春,沒去好好踏春遊春?”
謝翡小心下了一子:“隻與人去了濱水之處的白家的別業,那裡移栽了不少芍藥牡丹,花繁而厚,甚美,略畫了幾幅畫。”
謝翊仿似很有興趣:“有空送來宮中給朕看看。朕記得上次卿說哪家國公府的公子,也擅畫?不知可有新作,一並送來給朕賞賞也好。”
謝翡道:“是鎮國公府上的許世子,他得蒙皇上恩典,也才考入了太學,可惜這些日子春寒料峭,聽說他是酒後著涼,病了十幾日不曾進學了,邀他遊春也是不能。”
謝翊捏了棋子頓了頓,抬頭看了眼蘇槐,蘇槐連忙低頭悄無聲息退了出去。謝翊這才說:“不是聽你說他年歲不大嗎?怎的少年人縱酒如此不知節制?”
謝翡替許莼分辨道:“他進學以來是極勤奮的,平日也不去那等風流場所,應酬也極有分寸。聽說是他長兄此次會試取了五十三名,家宴上想來是縱情了些。”其實學裡也有傳說他聽說庶兄中了覺得沒臉便數日不曾進學,但君前自然不能如此說。謝翡倒是遣了人去問候他送了些補品,隻回了說身體不支多謝關心,待病後必還席感謝。
謝翊道:“嗯,會試得中,那自然是該賀,但既然是世子,怎的上還有長兄?”
謝翡解釋道:“並不是同母,乃是庶兄,聽聞是婢女所生。”
謝翊微一點頭:“如此說來,這靖國公府上的主母倒是賢德,容得下婢生子出頭。”
謝翡怔了下,平日隻聽說靖國公為兄長去世,撿漏承爵,夫人是商戶之女,無甚見識,是靖國公老夫人當時為了填補虧空為二兒子娶了來的。如今看來,許莼既不是傳說中的紈绔荒唐,庶兄又以弱冠之齡,以婢生子的身份會試得中,可知這主母確然賢良,不由贊同道:“皇上明鑑。”
謝翊下了一子,抬頭看到了蘇槐進來,便問道:“朕忽然想起來,昨日劉肅來請平安脈,朕一時不得闲,教他今日才來的。”
蘇槐心領神會道:“已在沃雪堂候著了,陛下可要宣進來診脈?”
謝翊低頭看了眼殘局:“這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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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翡已連忙起身道:“臣先告退,陛下若是有召,再來侍奉。”
謝翊微一點頭,起身出去,謝翡連忙恭送,蘇槐緊緊跟著謝翊出去,沿路到了附近的沃雪堂,謝翊才問:“怎麼回事,不是昨日還送了功課來嗎?怎麼病的?”
蘇槐道:“是奴婢疏忽了,問了六順,說是這幾日都是夏潮親自過來送的世子功課,並不曾到竹枝坊。剛剛讓六順過去打聽了下,才知道果然是會試放榜那日,家宴喝醉了受涼得了風寒發熱,養了十幾日,據說是周大夫看了病開了藥,也針灸過了,問題倒不大,隻是世子不愛喝藥,病情反反復復的,因此一直沒去學裡。許世子又嚴命著不許泄露,更不許和國公府說,向來是怕高堂長輩擔心。雖是病著,看書功課倒是沒落下。”
謝翊在心下算了下日子,這已將將十六日了,一個風寒怎的這許多天,便起身道:“朕去竹枝坊看看。”
蘇槐連忙道:“可要帶太醫?”
謝翊搖頭:“不必,風寒的話,周大夫足夠了,隻恐是心病。”
當下換了衣裳,謝翊隻帶了六順從後山過去,仍如從前一般敲門進去,春溪下來接了馬鞭和馬:“九爺來了?少爺在樓上歇著,我們上去通稟。”
謝翊問道:“不必了,他不是病了嗎?我上去看看就好,怎麼病的?聽說酒後著涼?既是家宴,自有長輩管束,如何喝醉的?”
春溪原本口舌算不上極好,見謝翊這麼一連串問題,竟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隻笨拙道:“隻是小風寒,世子說沒關系歇一歇就好了,家宴……世子大概多敬了幾杯……”
謝翊也沒打算得到答案,快步走上了樓,看到許莼倒也沒有躺在床上,一個人懶洋洋坐在躺椅邊上,並未束冠,腿上蓋著張青錦被,正側著臉看著躺椅下,垂下手指逗著一隻玉色獅子貓。
那貓渾身雪白長毛,雙眸為藍金寶石鴛鴦眼,面對著許莼手裡的小魚幹,並不著急,隻是慢悠悠喊了一聲,看到外面來人,起身轉頭便沿著矮幾、矮櫃輕捷跳上了多寶閣頂,居高臨下往下窺視。
許莼一抬頭看到謝翊,驚喜交加:“九哥!您怎麼來了?”便要站起來。
謝翊伸手按他肩膀坐回去,看他臉上果然瘦削蒼白,一雙眼睛陷了些,顯得大了許多。
他坐在了躺椅對面的貴妃榻上問:“躺著吧,我坐這兒說話就行。聽說你病了,過來看看你,哪裡來的貓?”
許莼道:“二表哥那邊託人從閩州送過來的,說是難得見到這樣品相好的獅子貓,血統又純,就讓人送過來了……也抓不了老鼠,一隻耳朵是聾的,也不大親人,我還想著恐怕養不熟。”
謝翊道:“嗯是聽說過這種獅子貓如果是藍色眼睛,多半都是聾的。這貓既是異色瞳,想來藍色這邊眼睛的耳朵,就是聽不見的。”
許莼抬頭看了眼貓,佩服道:“九哥您真是淵博,怎麼什麼都知道呢。”
謝翊原本擔心他心中鬱結,沒想到在自己跟前尚且還活潑著,隻是到底眼裡有些鬱色,伸手摸了摸他額頭:“還發熱嗎?”
許莼道:“好多了,九哥您別擔心,我就是稍微著涼了一點點,養幾天就回來了,周大夫說了不妨事的。”
謝翊道:“六婆說你是為著家裡的事不開心,藥也不喝,飯也不吃,所以病好不了。”
許莼臉上浮起了心虛,眼神不由自主躲閃著:“六婆年長了,瞎說呢。”
謝翊原本就是詐他一詐,看這樣子,果然是有事了,便問道:“所以什麼事?總不能是你嫉妒你庶兄會試中了,心裡不快吧?我看你可不是這樣的人。”
許莼低著頭嘟囔著:“誰嫉妒他。他才學好,憑自己本事考上的,我犯不著嫉妒他。我心裡不快活,是我祖母說,想要把他記到我伯父伯母名下,承了長房的嗣。庶子又不是隻有他一個,現成的還有三弟許葦。獨獨挑大哥,還不是因為他中了舉?這許多年衣食讀書,哪樣不是我阿娘照應,雖說如今已有了诰命,但若是沒有呢?大房怎麼好意思伸手摘桃子?”
謝翊有些意外:“你祖母倒是個精於此道的,你大哥是婢生子,又放出去過,血脈存疑,你祖母認回來養在你母親膝下,大了又過繼到長房夫人名下,這一番操作,便將婢生子變成了長房承嗣子了——大概也是為了他前程,畢竟婢生子不好聽,你母親有你這個嫡子,絕不會將他這個長子記在名下。你父親想來是同意的了,你母親怎麼說?”
許莼沒精打採,將躺椅原本靠著的方枕無意識拉了出來抱在懷裡揉搓著:“她說大哥走了是好事,我就變成了嫡長子,沒個庶子壓上頭。將來分家出去也清爽,錢她也不在意……她掙的錢多著呢,才不在意這些,倒是我枉做小人。”
謝翊道:“你既不高興,和你母親說說,你伯母家既然平白享受了這麼個進士兒子,白家總不能一點意思沒有吧?你母親不在意,白家也這麼不懂事?白家仕宦世家,我聽說他們京城有個溫泉別業,種了幾百本牡丹芍藥,很是有名,就拿了這別業,也可以。”
許莼揉著手裡的方枕,萎靡不振:“算了,這樣的莊子我娘手裡多著呢,她恐怕還嫌我眼光不大氣。”
謝翊慢慢問道:“我看令堂極寵溺你,如何看著你們母子倒有些隔閡,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母子連心,有什麼事早日說開也好,這點小事,何必傷了你們母子的情分。”
許莼低著頭半日不說話,謝翊卻看到他手裡的抱枕上噠噠落下幾滴水印,迅速在方枕的墨綠色緞紋上暈染開來。
謝翊:“……”
這委屈看來大了。
許莼隻啪啪地落眼淚不說話,謝翊隻好從袖中拿了帕子遞給他,許莼接了過來胡亂擦了擦,低聲道:“九哥不知道,我阿娘,才幹胸襟,是如男子一般地,她是不屑於這些內宅的蠅營狗苟的。”
謝翊:“令堂想必很是有些經營才幹,但內宅這些瑣事,也是事關你的爵位,豈能不在意。”
許莼低聲道:“嗯,還有我身上的爵位,也對盛家很重要,除此之外,她對許家,是毫無留戀,也絕不介意的。”
謝翊慢慢問道:“此話怎講?”
許莼擦了擦淚水,定了定神:“這話要從靖國公府,我祖父那一輩說起了。我祖父當時還任著滇州布政司,當時滇邊緬蠻來犯,朝廷派了大軍去抵抗。祖父當時負責軍需、軍餉事宜,卻不知如何,聽說是被奸猾下屬蒙騙,遺失了一批軍餉,聽說達八十萬銀之多,當時負責將兵的滇州總督便立逼著要我祖父補回,否則就要上奏朝廷,問我祖父一個貪汙軍餉的罪,抄家殺頭。”
謝翊道:“嗯,遺失軍餉,事關重大,若是敗仗,全都會推在你祖父頭上。一時也查不出這麼快,壓著補上確實是當時最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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