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茵斯特現在已經管不了核心了,如果再不走,是真的會死在這裡。
他猛地一拳砸在操控臺的某個按鈕上,暴喝——
“立刻開啟空間裂縫!準備穿梭! ”
與此同時,破碎機甲修理室內,江瓷從駕駛艙中出來,正抱著霍闲風,後者面色蒼白,額頭滾燙,看起來十分虛弱,跟剛才那個強悍到近乎怪物的少年判若兩人。
“怎麼回事?!”
江瓷還沒等醫療儀檢測出什麼,忽然駭然回頭——
就在此刻,禁淵周圍那四臺怪異的機器忽然啟動,發出了極為刺目的雪光。
轟轟轟——
白澤檢測到的能量波數值一路飆升,可怕的能量波甚至在這一刻超越了核彈爆發。
這一瞬間,小X和白澤幾乎是異口同聲地發出了尖銳的警告——
“不好,阿瓷快離開這裡!!!”
“阿瓷快逃!!!”
整個運載艦劇烈地震動起來,仿佛被一道巨力瘋狂地撕扯著,最後終於支撐不住,在虛弱的哀鳴中,坍塌破碎,四分五裂,短短幾秒就爆開一片猙獰的火海,
空間生生被撕開了一道參差不齊的黑洞,幾秒鍾內便擴大到了恐怖的數丈!
如果從地面抬頭望去,那將會是無比驚悚而駭然的一幕,爆炸的火光中,突然破開了一道長達數百米的空間黑腔,猶如深淵兇獸一般,森森然張開了可怕的巨口,
原本駭然的火海瞬間消失,整個世界一片漆黑,如墜永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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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狂的風暴吸力將所有的一切都卷入其中,這一秒,一線銀光瘋狂掙扎,白澤幾乎將所有的能源都用在了動力推進器上。
但既便如此,原本巨大的銀色巨人,此刻就像是風暴中的一葉扁舟,根本毫無抵御之力,空間扭曲的壓力幾乎讓雙s級別的白澤都扛不住。
運載艦破碎的萬千殘骸碎片,如同暴雨般同時迎面撞來,白澤隻能變形成最小的防御球形態,減少自身面積,盡可能避免被撞入空間裂縫。
就在這一瞬間,萊茵斯特猛地衝來,直直撞在白澤身上。
這股巨力簡直太要命了。原本白澤還能勉強維持原地,但是這麼一撞過後,他幾乎是難以反抗地被風暴卷入黑洞漩渦。
聖威伸出骷髏般的手,上面金色的紋路突刺而出,竟然生生破開了防御罩,一把抓住了昏迷的霍闲風。
“作為教會最珍貴的資產,”
萊茵斯特獰笑著,
“跟我一起回去吧,霍朝——!!!”
下一秒,那骷髏般的手就被一把白色長刀悍然斬斷。
“休想——”
萊茵斯特震驚瞪大眼,但是他連一個字都沒能說出來,可怕的空間扭曲直接讓聖威瞬間解體,轉瞬之間就消失在了黑色的漩渦之中。
墮入深淵的那一秒,
江瓷隻來得及抓住少年的手。
“霍闲風——!!!”
第50章 阿瓷社死
這一瞬間的景象,毀天滅地的碎片洪流撲面而來,如同天地傾塌般的末日。
“霍闲風——!!!”
少年的眼眸掀開一線,隻看見,混沌而模糊的視野裡,他好像看見一點細微的銀色,就好像微弱的星辰,在滔天翻攪的飓風洪流中,微微亮起暗淡的光。
啪!
一隻手緊緊抓住了他。兇猛的風刃裹挾著不知名的金屬殘片,眨眼間在那隻手臂上割出了十數道血痕!
“……”
莫名的熟悉感如同狂潮般席卷而來,甚至連靈魂都仿佛因此發出微微的戰慄。
好像曾經,也有一個人像這樣不管不顧,朝他奔襲而來。
……是誰呢?
霍闲風想不起來,隻是閉上眼,陷入一片漆黑的混沌。
無盡的黑暗似乎蔓延了很久,又似乎隻是短短一瞬,直到霍闲風聽見一聲沉悶的輕叩
咚咚!
就像是有人在敲擊著一個裝滿水的玻璃箱。
[我回來了。]
這一道屬於男孩的嗓音,陌生又熟悉。
這一聲就像是石子墜湖面,在永夜般的黑暗中泛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霎時間,整個漆黑的世界伴隨著這道聲音而明亮起來。
——這裡是一座巨大的實驗室。
牆壁,地面,天花板都是一片銀白,看上去是一種非常聖潔的裝潢。
無數靜謐的實驗儀器停放在這裡,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數據流快速穿梭著,就像是飛速流淌的江海洪流。
中間是一座巨大的球形培養艙,裡面充盈著淡藍色的營養液,最中央的位置,蜷縮著一個約莫四五歲大的孩童,他的後頸一直到脊柱上,插著十幾根細細的管子,看起來分外可怖。
這時,穿著白袍的男孩站在培養艙前,伸出手,指節輕輕叩了叩玻璃,然後將溫暖的掌心貼在冰冷的玻面上。
[我回來了。]
他的聲音有些稚嫩,但語氣非常溫柔,就像是清晨時微微拂過的山嵐。
霍闲風安靜地注視著那個白袍少年的側臉,很容易認出來這應該是孩童時期的霍朝。
之前從地球上逃離之後,他就有意識地去搜索過霍朝的照片,但那大部分都已經是霍朝成年之後的模樣,威嚴,冷銳,沉穩,是一個非常非常符合聯盟統帥的形象。
但如果再看這時候的霍朝的話,便和以後那位聯盟統帥有著很大的差距,他如今看起來隻有八九歲的模樣,面容稚氣卻清俊,讓人生不出任何的防備心。
這時,培養艙裡面微微泛起些許漣漪,然而霍朝並沒有得到回應。
他也不惱,隻是輕輕撫摸冰冷的玻璃,自顧自地喃喃自語,
[今天我認識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人,叫江燼生。]
[他有一頭銀色的頭發,緋紅色的眼睛,很特別,非常自來熟的性子,但實際上很聰明,是教會這次選拔出來的孩子中,最聰明的一個……]
[昨天立春,首都馬上會開好多好多花,但長雲不太喜歡,因為他對花粉過敏,這段日子大概會非常難熬了……]
白袍男孩絮絮說了很多很多,但大部分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日常。
霍闲風微微皺起眉,覺得這些事情他好像聽過,但仔細一想,又沒有。
很奇怪的,如果他就是霍朝,如果……眼前的這些所有都是屬於他的記憶,霍闲風覺得至少應該是第一視角呈現。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他站在第三視角,安靜地注視著掩埋於時光洪流中的灰色過往,仿佛在看一場荒誕的全息電影。
[霍朝殿下,]
霍闲風和年幼的霍朝同時回頭,看見了門口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他們微微低頭,露出十分恭敬的模樣。
……殿下。
霍闲風知道教會的人把教皇稱作冕下,至於殿下這樣的稱呼,這證明霍朝在教會的地位,很可能是僅次於教皇的。
為首的那個白大褂上前一步,像是念著某一句宣判。
[——時間到了。]
咚!
這一句話就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砸在霍闲風的腦子裡。
面前的場景像是模糊的像素一樣拉伸,隻餘下一片血腥而瘋狂的模糊。
強烈的痛苦仿佛什麼尖銳的針管生生刺入了他的後脊和大腦,
像是被抽取了什麼,又像是同時被注入了什麼。
極致的疼痛讓霍闲風連慘叫都發不出來,隻能猛地跪在地上,痙攣的手指在金屬地面上抓撓出無數凌亂而瘋狂的血痕。
此時此刻,他看不見任何東西,當然眼前的畫面也是一片模糊,隻能聽見一些斷斷續續的冷漠交談
[開始抽取……神經液……王蟲……]
[怪物……霍朝……適配度……]
[測試……精神力阈值增長……突破……]
極端的仇恨和痛苦仿佛在這一刻填滿胸腔,如同一場暗黑叢林中暴起的一場地獄烈火,誓要將所有的一切燃燒殆盡。
[啊啊啊啊啊——!!!]
霍闲風聽見了兩道歇斯底裡的慘叫,一道源於霍朝,另一道,是蟲族的語言。
是幼蟲的聲線,非常稚嫩,甚至比他在地球上聽到的那些,更加年幼,如果換作人類,大概相當於一兩歲嬰孩的啼哭。
霍闲風冷汗涔涔,胸腔的窒息感一陣大過一陣,就好像整個人掙扎溺亡在洶湧的海嘯中。這樣強烈而刺激的幻覺仿佛持續了很漫長的時間,又仿佛妪铣僅僅隻是一瞬。
他緩緩抬頭,眼前那模糊的畫面終於逐漸清晰起來,
還是同樣的畫面,同樣的地點,隻是每次霍朝的身高都有細微的差別,他總是認真地對著沉默的培養艙說很久很久的話,期間最常提到的名字就是裴長雲和江燼生。
偶爾,年幼的霍朝還會帶一些東西來,比如人類小孩喜歡的玩具,又或者一些漂亮的糖果,但並沒有任何結果。
直到有一天,他小心翼翼,帶來了芷玫花。
沉默的王蟲幼崽第一次給予了回應,怪異的語言清晰地傳遞到了男孩的腦海裡,
[人類,你聽好了,]
[終有一天,我會親手讓你們這個種族……]
金色的豎瞳冰冷而兇戾,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一字一頓道,
[——在宇宙中除名!]
“……”
啪嗒。
美麗的花朵落在了地上。
片刻過後,寂靜的空間內響起了艱澀而隱忍的哽咽
摔壞的花朵又被傷痕累累的小手顫抖著撿起來,轉瞬落滿大顆大顆滾燙的眼淚。
……
“霍闲風……霍闲風……?”
江瓷頭一次見到少年痛苦的表情,後者像是陷入了某種可怕的夢魘,無法掙脫。
他焦灼地環顧四周,竟發現這裡似乎是一處未曾記錄帝國名冊的生命星。
沒有信號,沒有坐標。
抬頭可見鬱鬱蔥蔥的巨木樹林以及各種怪異而巨大的植物,如果不是深刻地記得他和霍闲風落入了萊茵斯特打開的空間裂縫,江瓷甚至都會認為自己進入了全息的古地球世界體驗遊戲。
“沙沙——”
“沙沙——”
樹影婆娑,密密的葉片摩擦出怪異的聲響,似乎有若有若無的嘶吼從遠處傳來,但仔細一聽,又仿佛是幻覺,總而言之,這怪異的氛圍就像恐怖片高能之前的寂靜,讓人汗毛倒豎。
江瓷緊緊攥住白澤變形組成的手槍,半跪在霍闲風身邊,警惕地環顧四周。他隱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但是又不曾察覺到什麼。
在這種陌生未知的危險環境,當然首選是熱武器。
銀發少將保持著這個姿勢足足快二十分鍾,直到確認周圍並沒有什麼異動之後,才稍微放下武器,準備找出醫療儀檢查一下霍闲風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就在江瓷放下長槍的瞬間,隻覺得一股冷風從背後呼嘯襲來,剎那間一股可怕的寒意直接從脊背竄上頭皮。
銀發少將擰轉腕骨,通過手槍側面的反光,隻見一道巨大的黑影從高處一掠而下,咆哮著直衝他而來。
那一瞬間江瓷心底悚然,一時竟是辨不清那影子到底是人,還是什麼詭異的怪物。
說時遲那時快,他猛地就地一滾,直接盲狙,
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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