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需要詹沛的指導,也可以再多分擔些工作,整個寒假中實驗室的維護工作都分給他也可以。
隻需要能被批準使用實驗室裡的儀器和試劑,他就能把實驗一路做下去。
他想再看一次,那天站在電鏡龐大的操作臺前時,他的小教授眼睛裡的光。
*
陸京墨被抱著轉了五六個圈,暈暈乎乎坐在桌前,還有些沒緩過神來。
顧川柏這些天雖然忙碌,卻始終勁頭滿滿。他能猜得到對方一定是卯足了勁在攢著什麼驚喜給自己看,也以少點一堂課的名為條件收買過顧川柏的舍友,可依然沒能得到什麼確切的答案。
按照劇情線,顧川柏做實驗被導師阻撓,以致出現意外,都是研二才會發生的事。
雖說他確實有意給出過些引導,可如果要根據這些零星的引導,再加上在詹沛實驗室得到的數據,就能在研一上半年時做出完整的實驗設計,顧川柏的天賦隻怕並不比現在還沒入學的那個主角差出多少。
心頭騰起些不安,陸京墨扶著桌沿坐下,舀著番茄牛腩的湯汁澆在米飯上,在腦海裡詢問系統:“能入侵電鏡中心的監控嗎?”
“能!還能調白宮辦公室的!”
系統最喜歡這樣特工一樣的任務,立刻積極地轉了兩個圈,飛快地通過無線網絡入侵校園網,調出了電鏡中心的監控。
陸京墨慢慢扒著飯,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所見圖像,把其中幾張截屏放大,神色不由微變,放下筷子霍然起身,快步出了門。
顧川柏確實提前做出了那個實驗。
導師也需要持續有論文發表,詹沛經常會要求學生的一作署名,卻也因此並不會額外阻攔學生去做有發表前景的實驗。
可顧川柏的這個實驗,卻在無意中部分重疊了詹沛過往一篇論文中數據造假的實驗過程,並且得到了全然不同的結果。那篇論文的影響因子已經到了5、60,一旦被戳破真相,他這些年的成就都可能跟著坍塌幻滅。
隻要顧川柏還在詹沛手下,這個實驗永遠都是做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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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川柏現在過去,一定會被詹沛想盡辦法當頭潑盡冷水。對於一個研二已經看透了詹沛的研究生,和一個剛剛入學滿心希望幹勁的學生來說,這場風波的打擊是完全不同的。
出來得急忘穿了外套,關上門才覺出身上有些冷。陸京墨沒有心思再回去拿衣服,蹙緊了眉,抬手扶上電梯面板。
他必須得盡快趕過去。
天色已經擦黑,晚風涼飕飕地穿透衣物,不多時就帶走了身上殘存的些許熱量。
陸京墨走得急,額間已沁了層微汗。一路趕到電鏡中心,在走廊裡逐個找過去,果然見到一扇辦公室的門半掩著,裡面傳出的訓斥聲響亮得幾乎能叫所有人聽得清楚。
“……好高騖遠,眼高手低!你現在懂什麼,就敢跟我說做實驗?這種水平的實驗設計也好意思往上交,寫得狗屁不通,是指望我給你批改錯字嗎!”
詹沛的巴掌在桌面上拍得啪啪響,厲聲呵斥著面前不知天高地厚的研究生,眼中卻藏著極細微的一絲惱羞成怒。
顧川柏交上來實驗計劃自然不是像他說得那樣不堪,甚至設計得靈氣十足,有許多步驟連他都看得眼前一亮。
可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實驗要是做下去,他接下來的學術生涯隻怕都要毀於一旦,甚至連先前的榮譽也要被盡數推翻也不一定。
那幾頁精心整理的實驗計劃散亂地扔在地上,上面落了半個鞋印,顯得狼狽至極。
顧川柏面色漲的通紅,咬緊牙關站在他對面,雙拳攥得愈緊。
詹沛驚怒交加,叱罵時也越發口不擇言,冷聲譏諷:“是跟著你那個還在吃奶的教授長本事了?他才多大,懂得什麼?不過就是仗著些人一路護送,有幾篇不知道是誰代筆的論文,就被當成特聘教授請進來——”
“不是。”
顧川柏聲音低啞得幾乎透出血來,終於開口打斷了他的話,瞳色黑沉:“陸教授的天賦比你強得多,也比你想得到的強得多,不要因為你沒有見過,就去汙蔑別人不可能……”
頭一次被這樣肆無忌憚地頂撞,詹沛氣得霍然起身,揚手就要打下去。
顧川柏站在原地,眼眶發燙,身體卻是冷的。
他是這個人的研究生,他的前途,他的文憑,他的所有希望都捏在這一個人的手裡面。
費盡心血的成果被踐踏沒關系,被批得一文不值也沒關系,他能熬,他能守著多餘的廢棄試劑和晚上沒有人的時候做實驗,可如果詹沛下定決心要壓住他,他這輩子都可能拿不到研究生的畢業證書。
前途坍塌迷惘,最後的希望也悄然幻滅,他似乎早已不知不覺進了個死局,卻剛剛才來得及意有所察覺。
他還有一個約定。
他本來是想給他的小教授一個驚喜的。
始終挺直的肩背慢慢彎下來,顧川柏閉緊雙眼,咬牙等待著那一巴掌扇下來,卻被一隻手緊緊扯住了手腕。
那隻手上的力道幾乎不容他反應抗拒,一把將他扯到身後。顧川柏心頭猛地一跳,睜開眼望著面前忽然多出來的熟悉身影,喉間忽然啞得發緊。
陸京墨牢牢護著他,另一隻手穩穩鉗住詹沛的手腕,力道收得愈緊,詹沛甚至已經疼得龇牙咧嘴,拼命掙扎起來:“你幹什麼!誰叫你進來的——這兒沒你的事!”
“我的學生在這裡挨欺負,我是他的老師,我不認為這不幹我的事。”
陸京墨一字一頓開口,嗓音冷得像是在冰泉裡浸過。
他沒有再鉗拿對方的手腕,隻是俯身蹲下,把那幾頁紙一張張撿起來,有灰塵的地方用掌心細細拂淨。
顧川柏的胸口忽然激烈起伏起來,上前想要把那幾張紙搶回來撕掉。陸京墨卻已轉臂藏到背後,單手將他輕輕一攏:“老師看,老師想看。”
他的語氣緩和下來,就又透出今天下午兩堂課尚未緩過來的沙啞。
顧川柏動作一頓,順著他的力道慢慢緩下來,望著那雙依然清潤柔和的黑眸,身體忽然止不住隱隱發抖。
陸京墨握住他的手,撫慰似的握了兩下,回身望向詹沛:“把他的學籍給我。”
“你要帶他?”
詹沛挑挑眉,臉上忽然現出濃濃嘲諷,冷哂一聲:“陸教授,這裡是Z大!先不說你現在有沒有資格帶學生,就算有,按我們學校的規矩,研究生轉導師也必須有原導師的同意——你明白嗎?”
“你不同意嗎?”
陸京墨的目光照他身上一掃,語氣依然平靜,詹沛卻莫名生出些寒意:“你想幹什麼?我告訴你,這裡都是有監控的,你別想動手——”
“詹教授放心。”
陸京墨落下目光,把那幾張紙仔細疊好,裝進襯衫的口袋裡:“你發表在《CELL》上的那篇論文,敢讓川柏做重復實驗嗎?”
重復實驗是論文造假的試金石。詹沛那篇論文這麼多年來都沒有被重復試驗成功過,一直找的是變量難以控制、實驗條件不能完全重復的借口。
他當初也提心吊膽過了好幾年,這些年來當初的熱點都已漸漸過時,論文也不再有人提起,才終於稍松了口氣,心裡卻畢竟仍存著陰影。
也正是因為這個,他看到顧川柏交上來的實驗計劃時,才會忽然惱羞成怒到不擇手段。
陸京墨的聲音不高,詹沛卻瞬間瞪大了眼睛,目光深處透出濃濃驚恐:“陸教授,你——你是什麼意思?!那是生化試驗,不是你植物實驗室該做的!你拿學校的資金做這種事——”
“我有私人實驗室。”
陸京墨並不擅長同人爭辯,到這個地步已經到了極限,微低著頭錯開視線,緩緩應了一句。
反派是要留給將來的主角的,他原本還沒有決定到這裡就動手,可詹沛這樣的敗類,多留一年就要再多禍害一批學生。
既然不能和平交接對方手下的研究生,隻能順便把這個敗類早點除掉了。
系統也被他的決斷嚇得膽戰心驚,察覺到宿主的心情並不好,機械音磕磕巴巴地小心提醒:“宿,宿主,這是後面重要的蘇爽虐渣情節,主角要欺負反派的……”
“我知道,你把主角的系統號給我,我賠他經驗點。”
陸燈在腦海裡平靜地回了一句,不顧錯愕到緩衝的系統,抬頭看了看面色土灰的詹沛,朝顧川柏伸出手,目色重新溫澈:“走,跟老師回去。”
顧川柏抬頭望著他,身體卻仍僵硬得不知道動彈。陸京墨索性傾身去拉住他的手,領著他出了辦公室,一路向外走去。
腳步聲回響在空蕩蕩的走廊裡,實驗室裡忙碌的研究生探出腦袋又匆匆收回,早已麻木的黯淡目光裡,隱約閃過些不易察覺的羨慕。
顧川柏被他領著,穿過漫長的白色走廊,走出實驗樓的大門。
外面的風很冷,路燈卻閃著暖黃色的光芒。
陸京墨衣服穿得少了,被風一吹就打了個激靈。顧川柏霍然回神,連忙脫下外衣想要替他裹上,卻被陸京墨輕按住手臂:“穿好,我沒事。”
顧川柏望著他,沒有動彈,冷透了的身體反而漸漸回暖。
強烈酸楚衝破冰封,麻木的鈍痛卻也慢慢尖銳起來,在胸膛來回呼嘯刀割,劃得他喉間漫開血腥氣,身體支撐不住地倒下去。
陸京墨及時抱住了他。
胸膛相貼,被熟悉的溫度環攏,顧川柏的呼吸隱隱急促。
擁著他的身體也被夜風吹得微涼,手臂間的力道卻依然穩健。
褪去了隻在兩人獨處時才會顯出的柔軟放松,面前的年輕教授顯出分明沉靜可靠,唇線繃得執拗,溫秀眉宇間透出不容質疑的堅定。
顧川柏的嘴唇開始發抖,氣流在喉間輕顫兩次,才終於啞聲叫出來:“老師……”
“老師在。”
陸京墨壓著他的話尾應聲,收緊手臂,還要再開口,耳旁卻已傳來再難壓抑的低低哽咽:“老師,我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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