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燈緊緊手臂,藤蔓自袖口悄悄探出,搜尋著接下去的通路。
實驗品的衣著很簡陋,他們隻有最簡單足以遮蔽身體掩蓋傷痕的衣物。顧淵的衣服正裹著他,兩人幾乎毫無間隔地相貼著,近得能聽得見彼此的心跳聲。
即使回到了少年狀態,顧淵也依然要比他高出半個頭,還未及褪出成年鋒銳的面龐尚顯柔和,寬闊修長的肩臂輕輕松松就能將他整個人圈起來。
胸膛溫熱,轉眼將跗骨寒意盡數驅散。
陸燈閉了閉眼睛,眼底迷茫散盡,用力握住顧源的手:“跟我來。”
通風口修得四通八達,隻要找準方向,就能從這裡通到稍許安全的地方。
陸燈對這裡的布局並不陌生,藤蔓稍一探索就已找到出路,牽著他正要前行,顧淵卻忽然心頭輕動,下意識回頭望下去。
在被警衛們呼喝推搡著踉跄前行接受轉移的實驗品裡,有某一瞬間,他忽然瞟見了一道影子。
是個黑頭發的男孩子,比其他人還要更瘦小些,低著頭踉跄前行,還在被人喝罵訓斥著動作遲鈍,沉重的腳镣拖在地上,已經將腳踝磕碰磨出斑斑血跡。
他已經接受了太多的實驗,身體早已在崩潰邊緣,任何一點觸碰都會叫他輕輕抽著涼氣,蒼白柔和的眉宇間泄出隱忍的細細痛楚。
有守衛故意踩住了他的腳镣,他重心不穩地向前跌倒,額頭狠狠磕在尖銳的儀器角上,瞬間綻開刺眼的殷紅血色。
顧淵心口狠狠一縮,幾乎忍不住向前邁了一步,那道身影卻轉眼消散,仿佛不過隻是緊張過度的一瞬幻覺。
回過神,陸燈正望著他,安靜黑眸裡顯出溫和關切。
……隻是幻覺。
顧淵定定望著他,目光自柔軟額發間滑落,投進那雙眼睛裡,忍不住抬手去輕輕碰他的眉峰。
陸執光好好地站在他面前,雖然疑惑,卻也並不焦急催他,隻是耐心等待著他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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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發輕輕撥開,清秀的眉眼就徹底露了出來。
陸燈微仰了頭望著他,清俊眉峰溫和地舒展著,皮膚光滑溫潤,看不出有什麼顯眼的疤痕。
盡力驅散胸口的壓抑,顧淵沒有再多開口,隻是稍稍俯身,在他額間輕輕印下個吻,握住那隻手:“走吧。”
陸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依然喜歡這樣親近的碰觸,眉眼融融彎起來,眼底淌出笑意,牽著他往漆黑的通風道裡鑽進去。
通風道七拐八彎,偶爾會有通風口透進的亮光一晃而過。
兩人越走越深,警衛的喧鬧聲也越來越遠,漸漸渺不可聞,隻能聽見腳步和愈快的呼吸心跳聲。
黑暗的環境向來容易叫人感到緊張,兩側又傳來不知什麼機器的嗡鳴聲,震得人心神越發不寧。顧淵慢慢數著自己的心跳,腦海中卻反而漸漸浮起一段有些久遠的記憶。
他和陸執光曾經一起演過一次戲。
被關在實驗室裡的少年,數不清的人體實驗,日復一日的折磨,逃不出的監牢……
數據庫堆疊的內容都經過多次加密,雖然被提前特批恢復,也依然有不少還難以完全回憶得清楚。
顧淵正盡力回憶著接下去的劇情,面前陸執光腳步稍頓,手中忽然亮起一團暖黃色的光。
顧淵怔忡,下意識抬頭望過去。
那團光芒幾乎是毛茸茸的。
溫暖的細小光線柔和地擴散著,將那一小片地方照得亮起來,像是隻剛剛生出絨毛的雛鳥,溫暖而柔軟,乖巧地伏在掌心。
光芒走不多遠就又被黑暗漸漸吞噬,在這樣幾乎純黑的環境下,卻依然叫人覺得輕松溫暖。
陸燈掌心託著的是一株小小的螢火草。
暖色的光芒在額發間輕快跳躍,把睫尖清晰地塗上一層細細的金粉。光線映落在清澈眸底,眸光靜靜落在他身上,眉眼間依然沁著溫然弧度。
顧淵望著他,心口悄然沁過輕軟暖流。
“有這個會好一點。”
陸燈將螢火草遞過去,那一團暖芒也從他的手中落進顧淵掌心:“它的光能照亮的範圍很小,不會被外面發現的。小心一點——”
“也是末世植物的一種嗎?”
他正要再多囑咐幾句,顧淵卻已抬手接住,眼裡顯出些好奇:“我還以為末世的植物都長得都像嗜血藤,原來也有這種風格的……”
嫩綠的葉片柔柔舒展著,莖條細細弱弱,尖端打著小卷兒,被光芒映得幾乎透明。
顧淵忍不住抬手輕戳了兩下葉片,正要誇一句可愛,螢火草已經砰地挺直,葉片抡圓了呼呼轉著,亮著柔和暖芒的花盤張開滿是小尖牙的嘴巴,啪地咬住了他的手指。
顧淵:……
陸燈睜大了眼睛望著他,笑意涓滴匯聚,終於從眸底鮮明地淌出來。
外面還有不少人在四處搜尋,他們蹲在又黑又狹小的通風道裡,壓抑沉寂,危險如影隨形——這一切卻似乎都不算如多重要了。
愛人就在身邊,即使回到了記憶中那個最恐懼的地方,這一切也依然難以讓他覺得緊張。
陸燈伏在他肩頭笑夠了,才終於深吸口氣盡力嚴肅下來,輕咳一聲,屈指敲了敲螢火草的花盤:“張嘴,下來。”
螢火草這才松口,被陸燈抬手接住,放在他肩上,繼續把介紹補充完:“……隻要記得不要隨便碰它,它是不會咬人的。”
小尖牙的力道不大,铆足了力氣也不過咬出了一排細細的紅印。顧淵震撼莫名,深吸口氣默默點頭,望向陸執光正要說話,目光卻忽然落在那雙黑眸仍未褪盡的笑意裡。
察覺到他的目光,陸燈眨眨眼睛疑惑抬頭,顧淵卻已朝他笑起來,收緊手臂將人攬進懷裡:“咬的好,我早覺得該被咬一下。”
自從來到了這個神秘的百煉空間裡,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陸執光這樣放松地笑出來。
直到現在,他心口懸著的某些東西才終於堪堪落地。
顧淵低下頭,把人在臂間摟住,一手護在他背後,細細吻著他的額角眼尾。
螢火草被放在他的肩頭,頭一次見這樣的場面,連忙拿葉片捂住花盤,光芒也跟著越發朦朧細微,狹小的通風道反而成了極靜謐安寧的一隅。
陸燈被他抱進懷裡,心裡越發安穩,索性也不再急著往前走,放松了微眯起眼睛,在他頸間輕輕蹭了蹭。
顧淵親了親他的頭發,正要詢問,懷間的少年卻已握住他的手。
陸燈仰頭望著他,聲音輕緩:“我沒事的……”
顧淵微怔,隨即輕輕一笑,手臂環過腋下,攬在單薄脊背上,抱著他坐正身體:“我知道。”
堅實的懷抱仿佛隨時都能放松依靠上去,陸燈抿起唇角,也徹底露出笑意,抱著他貼近,枕在肩上輕聲開口:“我出來的時候看過時間,我們必須在五天內離開這裡才行。”
聽他說起正事,顧淵也收了心神,稍稍坐正身體:“要離開多遠,出了研究所就安全了嗎?”
“不行,爆炸的範圍會很廣,整個基地都會被炸毀的。”
陸燈搖搖頭,盡力回憶著記憶中的細節:“基地發現我們逃獄之後,一定會立刻戒嚴搜查。我們在走之前要去實驗室多拿些東西,通行證應該也在那裡——隻是實驗室白天都是有人的,我們要盡量等到天黑進去,所以還要在通風道裡多等一會兒……”
如果沒能及時跑出去,其實大概也能有存活的機會,隻是那樣實在太過賭運氣,也不能保證顧淵的安全。隻要還有一點兒別的辦法,陸燈依然不打算冒險留在這裡。
顧淵信他,也始終沒有問他怎麼會知道這一切,隻是點了點頭,將他說的都牢牢記住:“好,我們一起想辦法。”
陸燈眉眼微展,握住他的手,掌心一翻又變出了個泛著香氣的果子,朝他遞了過去:“現在還急不得,先歇一歇,保存體力。”
果子不知種類,卻薄皮脆嫩飽滿多汁,看起來就分外香甜可口。
顧淵難得長了記性,將那個果子託在掌心,仔仔細細看了一圈。
有些疑惑他在做什麼,陸燈眨眨眼睛抬頭,顧淵已率先開口:“先問問——它不會在我咬它的時候,忽然跳起來崩飛我的牙吧?”
陸燈忍俊,輕咳著搖了搖頭,自己先摸出一個吃了,把果核亮給他看。
他的異能是植物系,隻要種子足夠,催發出這些根本不會耗費多少力量。顧淵見他有得吃,才終於放心,含笑探身在唇畔上碰了碰,拿起果子咬了兩口。
甘甜汁液順著喉嚨躺下去,總算緩解了一路的幹渴。
顧淵滿足地舒了口氣,望著不知疲倦般又開始忙著探路的身影,心頭輕動,也撐身站起,上去幫他的忙。
兩人走走停停掐準了時間,在夜色降臨實驗室停工時,剛好潛行到了實驗室正上方的通風口。
藤蔓順著鐵柵的網格探出去,摸索著轉開四角的螺絲,又穩穩接住了掉落的鐵網。
實驗室裡關著燈,四處都是黑漆漆一片。
陸燈舒了口氣,回身朝顧淵招了招手,撐身正準備躍下去,目光卻在觸及下方儀器時驀地一凝,心口狠狠一跳,下意識停住了腳步。
察覺到他的異樣,顧淵扶住他的肩膀,打了個手勢無聲詢問。陸燈卻隻是抿緊了唇輕輕搖頭,朝他笑了笑,轉身率先跳了下去。
他的身手跳這樣的距離毫不費力,輕捷無聲地落在地上,又接應著顧淵也落下來。
藤蔓將通風口的鐵網松松擰上,陸燈翻出幾株螢火草,借著亮光查看一圈,朝存放藥品的實驗櫃徑直走過去。
顧淵跟在他身後,目光卻忍不住落在那些雖不知名字,卻也能依稀猜出用途的儀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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