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冷的鱗片絞動中,他幾乎窒息。
在他因為呼吸肺部即將爆炸時,蛇尾又開始遊動,鱗片剐蹭著唇,帶來痛感。
氧氣爭先恐後地湧入肺部,唇瓣感受到了銀白鱗片的暖意。
藏匿在鱗片之下的翕張,燕秦呆愣愣地看著黑發美人,看見了他唇角上揚的弧度。
垂落地尾部掃動,像是搖鈴進食的信號。
第222章 美人蛇
蛇的泄殖腔在蛇尾附近,準確來說是尾端向上一點的位置,所以蛇類之間的活動也被稱為交尾。
藺綏畢竟是半蛇之軀,另一半來自人類的基因讓他的構造發生了些許變化,位置向上移動,雖然不像人類那般正好在腰以下的部位,但也按照等比例分布,處在不遠處。
這也就是藺綏尾巴纏繞了好一會兒的原因,他半眯著眼,看著被自己纏住的青年。
屋外黃沙漫天,雖然此刻仍然在白日,但原本的玻璃已經被風卷來的沙子覆蓋,一片模糊不清裡,光無法照進。
室內光線陡然暗了不少,像是被布蒙住的光源,光隻能勉強從幾乎沒有的縫隙中透露幾許。
風沙月的特殊性,讓在這片大陸上生存了近百年的怪物們產生了某種變化,他們會更急切地在這一段安全的時間內尋求效率,因此什麼都方便的驚人。
燕秦的手掌觸碰著冷硬的蛇鱗,在暗淡的光線中,如同墜入那片睡蓮湖。
唇舌觸碰著湖水,由於靠的太近,所以看不見那朵睡蓮花的全貌。
變異的睡蓮花在捕捉到獵物時會合上花瓣,將它們朝著更深的地方帶入,成為自己的養分。
蛇尾卷曲,不自覺地緩緩遊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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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綏手背上的青色血管在手指屈伸的過程中格外明顯,與鱗片相接的地方發燙,藺綏用另一隻手按住,面上透露些許煩躁。
這並不是基因支配的最終結果,但藺綏並不願意。
他的眼裡帶著矛盾和掙扎,被蛇尾纏繞的黑發青年卻一無所覺。
燕秦正在努力表現自己的忠誠,可惜能觸碰到的距離有限,本能地想要用其他地方進行撲咬。
鱗片碾磨而過,燕秦還未來得及歡喜,便察覺到繃緊的蛇尾如針,威脅性地盤踞。
“繼續。”
藺綏撐著腦袋,笑容裡含著警告,口中的命令不容置喙。
領主大人的命令下,年輕的管理員大人微微清醒,有些不情不願地照辦。
他心有困惑,明明可以更加方便快捷地為領主大人效勞,向來被人稱贊慷慨仁慈的領主大人卻隻肯吝嗇的讓他動動嘴。
藺綏閉上眼,眉心神色隨著燕秦而微動。
他就是故意的,他明明知道他的野心,知道他的想法,知道他的渴求,但他就是不給。
因為他一想到這是最後一個世界,這或許是他們最後一次相見,在這次分別之後,就會迎來結局,他就感覺到不甘心。
尋常人在得知自己和伴侶即將要走向分別時,或許會在最後一段時間抵死纏綿,帶著即將分別的想法讓自己不那麼遺憾,藺綏卻偏不這樣。
藺綏很清楚,燕秦或許會忘了他,系統會讓燕秦忘了他。
如果系統還要繼續讓燕秦這位所謂的主角繼續行走在大道上,那它勢必要鏟除掉這條道路上所有的阻礙,比如他,以及他留下的痕跡。
燕秦會忘了他,一想到這種可能,藺綏就不可抑制地迸發出殺機。
想殺了天道,也想殺了燕秦。
你那麼愛我,那你一定願意追隨我而死去,對嗎?
藺綏就是個自私到極致的人,他想要的東西,他一定要得到,他喜歡的東西,他也一定要帶走。
是愛意阻止了他的殺意,每當他有這個想法出現時,又會自我抗拒,他也想過如果燕秦遺忘了他也不錯,就當從未遇見他,這樣燕秦還是懸劍山上來去如風的劍修,而非為情所困步入迷途。
想法來回拉扯,不甘反反復復。
所以他就不讓燕秦這麼輕而易舉的如願,憑什麼他可以在碎片世界裡和他糾纏,然後就這樣忘記?
他就要讓燕秦心心念念,隻能看著卻吃不到,最好這種渴望足夠瘋狂,讓他就算是被天道消去了記憶,也依然記得自己有什麼沒有得到的東西。
那這種浮動的想法裡,思緒與身體分離,卻又在最極致的那一瞬交織。
藺綏的尾巴拍了拍燕秦的面頰,燕秦用臉蹭了蹭冰冷的鱗片,透著幾許痴迷。
燕秦並不知道眼前的美麗怪物是懷著怎樣的情緒被他送上頂端,他的舌尖微微發麻,分不清到底是持續被壓迫,還是蛇的毒素。
領主大人慵懶地說:“出去吧。”
燕秦有些驚愕,事實上風沙月才剛開始,怎麼自己就要被趕出去了?
“是我哪裡做的不好嗎?”
燕秦向來嚴於律己,做任何事情都要做到完美,雖然他是沒有經驗,但是經驗總是從實踐中得到的,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始實踐。
“我不是那些低等怪物。”
藺綏淡淡地看著他,蛇尾纏住青年的身體,將他丟了出去。
燕秦摔在了地上,有些狼狽地撐起胳膊起身。
他沒有再追問,因為他看見了藺綏的眼神。
那是一個極為冷淡,甚至稱不上輕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樣器具。
一件不值得被使用的器具,被認為食之無味,所以拋棄都不可惜,甚至不想再利用的東西。
燕秦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他沉默地向外走,腦海裡依舊是美麗冷酷的領主大人。
那是全然放肆的妄想,甚至帶著些報復性的設想,被他綁住雙手的青年,蛇尾隻能虛虛無力地掛在他身上。
這想法很快便被燕秦煩亂地揮去,壓抑又躁鬱,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和傷心。
好過分,真的好過分,怎麼可以這樣。
可燕秦又清楚明白的知道藺綏就是這樣的人,可他總覺得不該是這樣。
根本沒有什麼盛宴,滿心期待地掀開了蓋子,叼住了一塊肉,還沒來得及吃兩口,就又被拿走了。
燕秦頹喪地離開大門,又被迎面而來的風沙糊了一臉沙子,更加憤怒了。
他欺負我就算了,沙子也欺負他!
燕秦神色緊繃,邁著大步走向了被充當臨時牢房的地方,那裡關押著農場的管家。
比起攻城掠地擴張領土,更麻煩的是擴張之後的管理問題。
不僅要調節新舊居民之間的問題,新居民之間的一些事情也需要得到重視,尤其要注意紀律的問題。
管家自從那天看見老爺被殺了之後,就一直膽戰心驚,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也會死去,當看見滿身煞氣推門而入的管理員大人,一個哆嗦跪到了地上,一點反抗之心都沒有,問什麼答什麼。
燕秦一邊登記一邊心煩,他都被人從房間裡趕出來了,還要在這裡任勞任怨地替他工作!
他到底有哪裡做的不好?
難不成真的是他的口技太差了?
不可能啊,雖然比不上“京中有善口技者”,可是他也快樂了呀。
燕秦邊走神一邊登記著農場和其他地方的交易往來,管家戰戰兢兢,壓根就沒敢抬頭看,所以就沒有發現管理員大人的臉色,從冷若冰霜變成了迷茫惆悵。
問完了管家,燕秦又滿腹疑慮地去處理別的事情。
房屋分配、人員歸屬、職責、獎懲等等問題需要盡快確定好,大家看見管理員大人在風沙月的前期還這麼努力,也沒人敢懈怠。
事實上,不過是有人在化悲憤為動力而已。
燕秦還惦記著藺綏想換廚師的事情,詢問了農莊裡有誰比較會做飯。
農奴們都是自己做飯,他們辛辛苦苦耕種許久,一年下來糧食也僅僅是勉強果腹,沒什麼花樣,專門給農場主做飯的廚師自告奮勇地站了出來。
燕秦讓他試一試,當看見成品時就沉默了。
這玩意兒可以說和老莫克不相上下,非常原始粗糙的烹飪手法,不過比老莫克的手藝好上一些還難得的,會做一點點心,但這種水平還是不夠。
“管理員大人,我也會做飯。”
後排有人默默伸出了手,連接了眾人詫異的目光。
燕秦招手:“過來試試。”
那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有點畏畏縮縮地從後面走了出來,當他走近看見管理員大人的長相時,整個人愣住。
之前不管是被抓還是後面在聽宣告的時候,他一直都處於比較後排的位置,所以根本就沒有看清管理員大人和領主大人長什麼樣。
燕秦看見他也頓了一下,前兩天忙於安排領域裡的事情以及想著風沙月的事,所以他把這位同學都忘到腦後去了。
其實他和這位同學也不是很熟,畢竟他們不是一個系的,不過看在都是老鄉,而且這位老鄉在本世界還給他提供了一些線索的份上,他當然會好好照顧。
洛杉臉色可以說是五彩繽紛,低聲咬牙切齒:“種田遊戲?”
當初就是為了套他話是吧,還騙他說朋友要做一款種田遊戲!
燕秦微笑:“穿越隻是跟風玩梗?”
洛杉心虛:“那都是按照上頭的指令做事嘛。”
不過他又很快開心起來,想著外邊還有一堆人看著,才忍住了去拍燕秦肩膀的衝動。
“兄弟你可以啊,太牛了吧,都混成管理員大人了。”
bro真帥啊,看看這才是穿越,人家混的啥樣他混的啥樣,仿佛不在同一片廢土。
“一會兒細說,能做點什麼?”
燕秦眼角餘光看著屋外的人,讓洛杉先做飯。
看到這位朋友會做飯,他就放心了,雖然材料有限,但是也應該會比較貼近藺綏的口味。
洛杉看著廚房的食材,忍不住有些激動地搓手手,環視了一圈之後說:“快點的話,弄個麻辣燙吃吧?”
“行。”
當一股奇異的香味鋪滿了廚房,甚至往外溢時,大家忍不住往裡望。
“領主大人特供,以後小山就是領地的廚師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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