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都很沉默,有些想詢問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除了應對罪犯之外,審判長並不擅長溝通。
藺綏感覺到他身上的低氣壓,帶著些許困倦地說:“帶我去醫院檢查,我的腿忽然出了問題,大概率是人為。”
燕秦的眼裡劃過一絲鋒利的暗芒,他應聲,注視著懷裡青年的睡顏,眼裡情緒柔和下來。
世界上最先進最好的醫院,一個在繁華的首都星,另一個則在利塔爾監獄。
利塔爾監獄裡關押的都是重刑犯,有些犯人身上藏著巨大的秘密,從來不缺有人用死亡來解決問題,而政府並不希望這些人死掉,他們身上攜帶的秘密遠比他們本身價值要高。
藺綏安然入睡,他不喜歡原主居住的地方,因為並不安全,所以睡得並不安穩,背後之人能做出這一切,自然也會在暗地裡觀察著原主。
他討厭被窺視的感覺,當然,縱容燕秦的不算。
首都星。
陳芩得知了藺綏離開的消息,有些震驚。
他將人丟到偏遠的星系,並且斷絕了任何聯系,藺綏不可能離開那裡,他被限制了長途出行,怎麼可能離開。
可是當看見來的監控錄像時,陳芩露出了笑容。
錄像裡明明白白的顯示,藺綏被一個男人抱走的。
那個男人的臉在陽光下顯得有些模糊不清,陳芩不能很好的捕捉他的五官,但可以確定是個男人,心裡十分得意。
要是安迪希知道藺綏已經跟別的男人走了,估計就不會再對他抱有任何憐惜之情。
陳芩當初並不明白安迪希到底是怎麼想的,當初藺綏來上門求救,安迪希用了計謀敗壞了他的名聲,解除了兩家的婚約,不僅沒有對藺家援助援手,而且趁機分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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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芩以為安迪希對藺綏沒有絲毫憐惜,在知道兩個人的婚約解除之後,還高興了好一會,雖然他是藺綏的朋友,但要不是為了安迪希,陳芩根本不屑於和那個漂亮蠢貨交朋友。
但後來他發現事情並不是他所想的那樣,因為在這一切風波還在進行的時候,安迪希竟然想養著藺綏。
陳芩心裡升起了危機感,就算安迪希不喜歡藺綏,可哪個男人會拒絕一個一直喜歡自己的柔弱漂亮的第三性呢?
尤其是這個人已經成了落難的小王子,再也沒有了最讓人忌憚的家世,柔弱好掌控。
於是陳芩立刻著手布置了自己的計劃,他特地找了一個和藺綏有幾分相似但是作風十分拜金貪財的第三性,給了錢讓他去整容,然後讓他注冊了《奇跡大陸》,讓他在裡邊興風作浪。
總之怎麼討人厭怎麼來,見到男人就上去勾引,不管對方有沒有情人,私聊發照片,表示自己第三性的身份說騷話。
對方也完成得非常好,比陳芩預料中的還要人人喊打。
陳芩做這些可不是惡趣味,因為他知道安迪希喜歡單純的人。
那個家裡破產的前未婚夫小少爺,就單純到蠢了。
他非常順利地將人哄到了偏遠星,留給他那個帶有劣跡斑斑賬號的頭盔。
陳芩都已經設想好了藺綏的未來,那個蠢貨要麼就被逼到不會再上遊戲,會在那個偏遠星裡當著瘸子,為了一口飯嫁給別的男人,或者死了更清淨。
要麼就是走上了那個賬號的老路,發現自己可以靠賣弄風騷而活下去。
不管是哪一種,他在安迪希心裡的清純形象都會蕩然無存,而這一切都和他陳芩沒有任何關系。
他隻不過是不忍心看著好朋友這樣所以出手幫忙而已,之後的路都是藺綏自己選擇的。
可是陳芩沒想到藺綏居然那麼能躲,被追殺就下線,他布下的監控也顯示藺綏根本就沒有走出房門。
要不是時不時有營養液訂單送到藺綏家門口,他都要懷疑他是不是餓死在裡邊了。
不過好在憋了一個多月,藺綏終於憋不住了。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那個男人應該就是論壇上一直在傳的藺綏的新情人長尾貓。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攀上一個滿級盜賊,以至於他之前發布的追殺令都沒人拿到獎賞,不過那個人能在遊戲裡護得他一時,還能護得了他一世嗎?
陳芩心裡打著如意算盤,想著是時候要去遊戲裡在藺綏面前露臉了。
安迪希現在都以為藺綏是主動離開的,甚至還想找到他,也是時候讓安迪希知道藺綏早就有別人了。
正在課堂上愁眉苦臉上課的清秀少年打了個噴嚏,揉了揉有些莫名發痒的鼻子。
藺綏這一覺睡得很沉,他睜眼的時候已經不在飛船上,而是在一間單間病房裡。
燕秦正背對著他和什麼人說話,藺綏的視線則是緩慢地從他的腰上向下滑。
人的視線也會說話,尤其對於感知過於敏銳的人而言,當被注視的那一刻起,燕秦就有所覺。
手心莫名發燙,燕秦和門外的醫生結束了對話,關上了病房的門。
“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的確是人為的藥物阻斷,導致了神經中樞受損,隻要使用藥物慢慢調養,可以逐漸恢復。”
燕秦端了一杯水遞到藺綏手邊,在藺綏喝了幾口後,將醫生開具的藥物膠囊放在了藺綏的手心。
藺綏將藥物吞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病床旁邊的扶手。
燕秦看著他全然信任地將藥物吞入的模樣,心竅裡的痒意越發明顯,致使他的指尖都微微顫慄,他抬手擦去藺綏唇邊的水漬,指腹在唇角處輕輕揉弄。
“可以接吻嗎?”
成熟男人的嗓音帶著特有的低沉,他的話語如同他的充斥著渴望的眼神一般直白。
藺綏允諾:“當然。”
病房的單人床發出了輕微的聲響,扶手上青年的指節漂亮纖長,由於過度侵入而手背繃緊,淡青色的血管脈絡清晰。
燕秦痴迷於他身上甜味的暖香,不過想起了醫生囑咐的營養不良需要好好休養這樣的話,還是稍帶克制的停止了攫取,為藺綏端來了營養餐。
星際的大部分居民依靠營養液而生活,因為方便快捷,但也有一部分人更喜歡古老的進食方法,燕秦下意識認為青年一定會更喜歡營養餐而優於營養液,所以為他準備了這個。
看著青年因為進食而舒展的眉眼,燕秦便知道自己的直覺沒有出錯。
“你知道你的腿是誰動的手腳嗎?”
轉回了這個話題,燕秦的眼底有些冷意。
就在剛剛藺綏接受檢查的時候,他已經拿到了關於藺綏的相關信息。
身為權限較高的大審判長,燕秦想調查s級罪犯的檔案內容都十分輕易,更別說隻是一個被列入了限制長途出行名單的名字。
藺綏一定不是這個遊戲頭盔的原號主,畢竟在這個遊戲賬號活躍的時候,藺綏在首都新陷入風波之中。
想到資料裡藺綏還有一個未婚夫燕秦心裡有些莫名的不愉,他並不清楚這種情緒叫做嫉妒或者說吃醋,隻是下意識地對那個人產生了不喜。
不過好在那個人有眼無珠,他們之間已經沒有關系。
“大概知道。”
不出意外的話,不是陳芩就是那個未婚夫安迪希,不過大概率是陳芩。
“需要我做什麼嗎?”
燕秦並不是一個會以權謀私的人,事實上工作了這麼多年,他也並沒有什麼私情可言,但現在不一樣了。
那是一種從心底溢出無可控制的感覺,想要讓眼前的人開心,想讓欺負過他的人付出代價。
沒由來的,顯得有些盲目,但又格外堅定的感覺。
“確實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比如……”在燕秦的注視下,藺綏拉長了語調,勾起燕秦的好奇心,而後才慢慢道,“告訴我你的名字。”
“燕秦,”被詢問的人立刻回答,似乎是覺得這樣的態度稍顯急躁,他又低低重復了一遍,“我叫燕秦。”
似乎是想將這名字,刻進眼前青年的心裡。
“藺綏,我的名字。”
這場景若是被第三人看見,必然會覺得格外的突兀,充滿了矛盾。
看起來格外相熟,甚至是連親密動作都做過的人,竟然才交換彼此的名字。
不過對於身處其中的人而言,沒人覺得奇怪。
藺綏沒有繼續開口讓燕秦幫忙做什麼,燕秦心裡的活動卻未停止。
據他的調查,藺綏的父親正在首都星的第二監獄服刑,他的哥哥和姐姐則分別在兩顆星球上從事著義務勞動。
需要將卷宗抽出來重新調查一遍嗎?
還是說將藺綏的家人調來利塔爾監獄,讓他們可以見面?
審判長在認真的想著這種可能性,遠在其他星系的三人渾然不覺。
要是他們知道兒婿/弟夫有這種打算,可能會當場棒打鴛鴦。
有期徒刑變無期監禁,這可真是太刑了。
“我的遊戲頭盔呢?”
藺綏的視線在病房裡巡視了一圈,想著該上遊戲刷經驗了。
燕秦:“不打算換號嗎,我可以為你準備新的遊戲艙。”
“不打算,有些事情我喜歡親自動手。”
藺綏可不是有勢不借,隻是目前還沒走到那一步。
青年的眉宇間仍然殘存著些許病弱的神色,可吐不出來的篤定讓人不會懷疑他話語的真實性。
燕秦將收在抽屜裡的遊戲艙拿了出來,藺綏拿在了手裡。
“遊戲見。”
他對燕秦彎唇,戴上了頭盔。
意識連接,眼前是略顯死寂的莊園。
藺綏頭上的紅名已經消失,高級追殺令已經到期了。
藺綏去完成了日常任務,在精靈的出生地,精靈母樹前進行祈福。
祈福任務完成後,會給一些經驗值和隨機掉落的物品,不過都是一些回血的藥或者是一些可以增加短效微弱增益的食物。
消息框上盜賊的頭像閃動,藺綏點開了對話框。
【長尾貓】:刷本?
【藺】:來。
【長尾貓】:刷95級的光明副本吧,對你的裝備比較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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