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人守護第4章

「潮汐，我他娘都感覺到靈魂在脫離身體了，要不是你來得及時，我現在已經在輪回路上排隊了！」

我抿了抿唇，板臉瞪她：「輪回路排隊？想得美！異界之魂，連入地府的資格都沒有！」

她臉色更白了。

我恨鐵不成鋼地戳她腦門，卻被她吐槽：「怎麼跟你那個小情郎一個德行。」

我戳得更用力了：「別給我嘻嘻哈哈的，老實交代，你的避水珠怎麼會被葉天拿到？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他，蠢蛋一樣自己送上門了？！」

19.

面對我的質問，蕭沫沫一臉懵。

「我沒……」她想開口解釋，卻又突然頓住。

我看她身體發顫，面色駭然，好半響後，她才顫抖著嘴唇開口：「我好像，確實去見過葉天。」

我皺眉：「去沒去過你不記得？」

「記不太清楚。」

「我記憶中是呆在房間哪兒都沒去的，但腦海裡又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記憶。」蕭沫沫揉了揉眉心，似乎頭疼得厲害。

她努力地回憶了好半響，突然驚呼：「我腦海裡多了一些記憶，都是關於葉天的，呃，是一段，我跟他甜蜜的戀愛時光？！」

不知道蕭沫沫具體整理出來了什麼內容，總之我眼睜睜看著她臉色從白到綠，又由綠轉黑。

「我焯，那段記憶裡面，我跟他都已經啪啪啪了！！老娘的初夜！」

聽她一驚一乍地嚷嚷了半響，我臉色也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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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蕭沫沫會將避水珠送給葉天，那段被灌注的記憶中，她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了葉天。

「那東西那麼篤定我們會愛上葉天，就是靠的這種惡心手段？」

強行灌注一段不實記憶，悄無聲息地將記憶篡改，實在是，惡臭得令人發指。

我有些慌，連忙拽住大長老的手：「長老，您快給我檢查一下，我的記憶沒問題吧？」

要是被動了手腳，讓我以為真的愛慘了葉天，等我傻乎乎地離開了大海，就再也回不來了。

大長老瞪我：「你有沒有問題我能看不出來？」

「那蕭沫沫你們不就沒看出來嘛。」

我還是不安心。

大長老也皺了眉，拉著蕭沫沫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許久才松開了眉頭。

「她是在你娘檢查過神魂之後，大約是這兩天，才剛剛被攝了心智的。」

這兩天，鮫人殿中唯一會動手的，隻有葉天。

他哪來的這本領？

「葉天的神魂估計蘇醒了。」大長老沉聲嘆息。

20.

葉天的神魂可能蘇醒了，這猜測驚得我娘徒手拍塌了一座側殿。

「他如果神魂蘇醒，就該知道不能沾染背後那東西！」

但葉天卻還是逃跑了，顯然是下定決心，要跟背後那東西共進退的。

「難道，他下凡歷劫之前，就跟那東西勾搭上了？」我摩擦著下巴，心裡越發不安。

我的猜測一出口，眾人都沉默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天上如今到底是什ţú⁹麼光景？

就葉天一個參與其中，還是有更多的神，試圖沾染一個個小世界？

正在大家一籌莫展時，水僕來報，有長老發現須彌界波動了。

我跟我娘對視了一眼，突然默契地開口：「先別靠近！」

我娘見我也這樣說，眉心緩緩放松：「潮汐是怎麼想的？」

我有些激動。

鮫人生活在深海，所以接觸的人類極少，海底的其他種族又都聽話好收拾。

生活安逸，也就導致了鮫人大多單純，呃，說難聽一點，就是有些傻得天真。

我自己也明白我可能腦子不夠靈活，從前從沒沾手過這些族中大事。

今天娘親開口問我了，是不是證明我又聰明了不少？

「女兒覺得，不如讓葉天做誘餌，透露些消息給他，讓他帶著消息離開，利用假消息，引誘背後之人上鉤。」

背後那東西一直躲在暗處，鮫人族未免太過被動。

萬一耽擱久了，人家找到機會離開了本界，事情就更麻煩了。

「那潮汐覺得，用什麼做引，才能勾得出背後的東西？」

我抿了抿唇，眼神開始閃躲。

能做誘餌的東西倒是有一樣，就怕說出來，我娘會抽我魚筋。

但我娘一直耐心地等著我開口，我幹脆一閉眼，豁出去了：「女兒覺得天道鏡做餌十分合適！」

21.

我以為會遭受我娘的無敵旋風螺旋尾，沒想到我娘竟然同意了。

我大受鼓舞，興衝衝地親自前往葉天藏身之處，去散播假消息。

為了增加真實性，我還拉上了幾位長老做搭子。

「長老，葉天一直找不到，我實在無法安心。」

「那潮汐待如何？」

長老們壓抑著眼底的無語，盡心盡力地配合我。

我們從須彌界前走過，一股若有似無的Ťū́₀香味竄入鼻腔。

我心神都在演戲上，沒有注意。

「天道鏡不能放在長老殿中了，我提議將天道鏡轉移到萬裡深淵中，其他種族下不去，反而安全。」

「聽潮汐的，那回去後，就安排鮫兵轉移天道鏡吧。」

……

回到鮫人殿，我一臉興奮地問幾位長老：「我剛剛演得怎麼樣？」

幾位長老笑得有些勉強，但還是給了我肯定：「十分自然。」

那我放心了。

我喜滋滋地去布置陷阱，轉身的瞬間，腦海中突然浮現葉天的面容。

一閃而逝的畫面沒有引起我的注意，但偏偏我心髒突然輕微一顫。

那種感覺就像，我一百年沒吃到海藻餅，突然就想念得緊。

我在想念葉天？見了鬼了！

我抿抿唇，立馬折身去找大長老。

來到長老殿，正巧見蕭沫沫神情激動。

「潮汐，我想起來了！」

「什麼？」

「我看過的那本以葉天為主角的書，書裡有些細節我覺得能幫上你們。」

我精神一振。

雖說書肯定也是葉天背後之人杜撰的，但既然內容是由葉天為主角，肯定是參雜了不少葉天的真實情況。

「我記得，書中有一段說葉天身上有特殊的桃花香氣，書中葉天的成名技好像也是關於桃花的，什麼灼灼桃花殤，我記不清了……」

桃花？原來我方才在須彌界前聞到的香味，是桃花香啊。

22.

自從聞到那股桃花香，我開始頻繁想起葉天。

明明我跟他相處不多，但記憶卻像是永無止境。

因為有蕭沫沫的前車之鑑，我特別留心分辨我的記憶。

記憶中我感受到了情竇初開的欣喜羞怯，感受到了與愛人相處的甜蜜，感受到了恨不得把心挖出來給對方的刻骨銘心。

眼看我表情越來越不對勁，大長老終於出手，侵入我的神識，想要替我清理那段記憶。

但我條件反射地抗拒，我的神識在攻擊大長老，我想留下那段錯誤的記憶，我怕忘了與葉天的甜蜜點滴。

大長老不敢硬闖我的識海，一時間有些為難。

我聽他著急地讓人去喚我娘來，我甚至控制不住地想，就算我娘要捶死我，我也不會放棄跟葉天在一起……

「何需伯母動手，我來！」

突然到來的炎鳩表情陰沉得嚇人，疾步走來衝著我的腦門就是一個爆慄。

我聽到我不受控制地說：「男女有別，還請炎公子不要招惹我這個有夫之婦！」

聲音有多鏗鏘有力，我內心就有多虛。

完了，等事情解決完，炎鳩一定會搬一座山將我壓成魚片兒。

果然，炎鳩的神識進入我的識海，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灼燒一切的憤怒。

我想攔他，卻見他在識海中突然放軟表情，用一種很悲傷的眼神看著我：「汐汐，你忘了我帶你飛上天空時，你答應過我什麼了嗎？」

答應過他什麼？

哦，我想起來了。

我羨慕炎鳩能在天空翱翔，於是求他抓住我的肩膀，帶我上天看看。

但是他說，抓住肩膀會刺傷我的皮膚，隻能背在背上。

但是精衛鳥隻接受背自己的伴侶，我當時二話沒說，就答應以後會嫁給他的。

23.

在天空翱翔的快樂記憶突然被翻出，我嘴角不自覺地掛上了笑意。

識海片刻的松懈，炎鳩迅速鑽了進去。

識海中，都是我跟葉天親近甜蜜的畫面。

我看到炎鳩面色發白，身體顫抖。

我從沒見到過這樣的炎鳩。

他是個極為頑劣且固執的性子，永遠掛著不可一世的張揚笑意，似乎永遠精神滿滿，從來不會疲倦。

他一顆一顆固執地往海裡投石，枯燥的事情卻被他以打水漂等方式玩得興致勃勃。

他對我又好又不好，喜歡捉弄我，往我腦門上扔石頭。

但他會因為我的好奇，日行萬裡去給我找來凡間有趣的小東西。

我娘喜歡他，所以每當我娘要收拾我，我都會找他救場。

他很夠義氣，每次都能替我擺平我娘，就算免不了的懲罰，他也會陪我一起承受。

我看不得他現在搖搖欲墜的脆弱模樣，腦海中關於他的記憶一段段翻出，逐漸佔據了一半腦海。

我站在中間，左邊是跟葉天的甜蜜，右邊是從小到大，炎鳩無一缺席的陪伴。

「潮汐，過來。」左邊的葉天朝我伸手，神情溫柔，一雙桃花眼波光流轉，眼中盡是寵溺。

「汐汐，我帶你上天看雲海。」右邊的炎鳩扯著笑，沒有葉天的溫柔，反而因為勉強，略顯幾分僵硬。

我的內心告訴我該往右邊走，但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一次次地看向左邊那雙溫柔的眼睛。

右邊的炎鳩卻面色一沉，怒道：「你去吧，你走了我好帶其他鮫人妹妹上天，還有龍宮的龍女也生得好看，小爺才不稀罕你！」

行，這才是熟悉的炎鳩。

24.

我身形朝左邊略微偏移，外強中幹的炎鳩立馬臉色大變：「潮汐！」

我朝他笑：「你去帶別的鮫人妹妹上天吧。」

「汐汐，我騙你的，我隻帶你一個鮫人上天，你不許動！」

「潮汐，快過來！」左邊的畫面突然縮小，葉天面色一僵，朝我走了幾步。

「汐汐，我來接你！」炎鳩見狀立馬警惕，同樣朝我走來。

「站著別動！」我制止炎鳩，板著臉，「我過來找你！」

區區一段假記憶，在有心戒備之下，要是還能侵佔我的內心，那我簡直愧為本界最強的鮫人族了。

更何況，還有個突然闖入的炎鳩搗亂，神識中那絲絲縷縷的莫名情愫瞬間就被他的莽夫行徑斬得七零八落。

我頭也沒回地朝著炎鳩遊去，完全不顧身後葉天的嘶吼，任由身後記憶隨風消散。

「就這小場面，你還不相信我？」我得意地朝炎鳩揚下巴，卻見他臉色臭得嚇人。

「能解決還糾纏這麼久？很享受假記憶裡面的卿卿我我？！」

我縮了縮脖子，不敢囂張了。

「我隻是想看看戀愛怎麼談的嘛。」

「有什麼好看的？！想談戀愛，不會找……」

「找什麼？」我笑嘻嘻地看他。

他抿著唇，突然轉身準備抽離神識。

我叫住他：「我娘說了，讓我過個百八十年再談成親的事。」

「什麼成親？跟誰成親？為什麼要百八十年？」

他緊張兮兮地回頭，似乎察覺了我眼中笑意，揚著下巴咳嗽兩聲。

「伯母說得沒錯，鮫人三百歲才算成年，你現在怕是情竇未開，談那些過早了。」

「你說得對，所以辛苦你要再等百年啦～」

我說完，不顧他錯愕的神情，封閉識海，將他彈了出去。

25.

我招呼著鮫兵往深淵方向搬天道鏡，一路打足了精神，半點不敢大意。

旁邊的炎鳩欲言又止，想問什ťṻ₄麼，又怕影ṱú⁵響我辦事，憋得滿頭大汗。

我抽空偷瞄他一眼，賊兮兮的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