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極少拆,更不會回。
那次體育課,因為下雨被物理老師佔用。
大家都在唰唰做題。
他的左手肘碰到了我的右胳膊。
熱度源源不斷傳來,我渾身就像是過電,心跳得飛快,寫題的手一動也不敢動。
他壓根沒發現異常,一直維持著這個姿勢。
直到下課鈴響起,他起身離開,我才終於敢大聲呼吸
班上的衛生都是我們自己打掃的。
兩個一組。
這天,勞動委員早早就將我們的名字寫在黑板的左下角。
沈冬野,黎琳琳。
並列一處。
我浮想聯翩:如果我們以後結婚,請束上的名字是不是也是這麼排列。
它們看上去,真是般配呀。
天公不作美,四點多開始,烏雲滾滾而來,沒一會電閃雷鳴,暴雨傾盆。
同學們都已經走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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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裡隻剩下竹掃把觸地的沙沙聲。
塵土在寂靜的空間裡高高揚起,像是無數探頭,在掃描著我的少女心事。
現在隻有我們兩個,我應該說點什麼。
像是嘉怡那樣,大大方方。
可我在腦中搜索了幾萬遍,還沒找到合適的話題,打掃就已經結束。
天像是被捅了個窟窿,大雨還在繼續。
我站在教學樓下,看著剩下為數不多的幾個人也被家長接走了。
沈冬野摟住一班男生的脖子:「周大壯,你帶我到公交站。」
他回頭看見我,問:「黎琳琳,你家裡人會來給你送傘嗎?」
不會的。
高一在分校區,跟姐姐所在的本部不在一處。
爸爸會去接弟弟,媽媽會給姐姐送傘。
至於我,從來都是自己想辦法的。
我手指蜷入掌心,輕輕笑著:「會吧。」
我撒了謊。
因為不想被心上人知道,自己總是被遺忘的那個。
沈冬野點點頭,勾著周大壯踏入大雨裡。
五分鍾後,整個教學樓隻剩下我一個,雨卻並沒有變小。
我默默嘆口氣,用書包頂在頭上,衝入大雨中。
出了校門,一輛公車從我面前呼嘯而過。
暗沉的天色裡,我看到黎珍珍坐在靠門的位置,埋頭做著試卷。
而媽媽則將手扶在她座椅後背,用身體給她撐開一小片安靜的天地。
短短一瞬後,公車離開,揚起高高的水花,鋪天蓋地朝我砸來。
我都忘了躲。
眼看就要濺我一身,一把黑傘猛地擋過來。
我回頭,迎上沈冬野燦爛的笑顏:「怎麼樣,哥的手快不快,準不準?」
他居然把周大壯送上公交後,拿著傘又折回來了。
我心裡發澀,眼眶通紅:「沈冬野,有沒有人說過..你像是太陽?」
下雨天,公車上人特別多。
我被擠得東倒西歪。
沈冬野握住扶手,拽了我一把:「站這吧!」
像媽媽為姐姐所做的那樣,他也用身體為我擋出一片小小的天地。
沈冬野先下車,他堅持把傘留給我。
「哥是男人,這點雨怕什麼!」
回到家,媽媽正在抖傘上的雨水。
看到我,她神色閃過一絲尷尬,很快又道:「我正準備去接你呢,沒想到你自己回來了。」
我頭發衣服到底還是湿了。
已經是十月底,身上冷飕飕的,我想衝個熱水澡。
爸爸帶著弟弟回來了。
他大著嗓門:「你要上廁所就快點,你弟弟褲腳湿了,得洗個熱水澡。」
我回想起沈冬野剛才說的話。
「黎琳琳,不是我像太陽,是你太膽小了,你應該學著表達和反抗。」
我深吸一口氣:「我頭發衣服都湿了,我要先洗。」
「你弟弟身體不好...」
我一字一句:「我要先洗,我會快點。」
我關上了浴室門,擰開閥門。
熱水拍在冰涼的皮膚上,我打了個寒顫。
五分鍾後我就出來了。
媽媽皺著眉:「你弟弟比你小,你也不知道讓讓他。」
「我比姐姐小,也沒見媽媽你來接我。」
媽媽張了幾次嘴,找到理由:「你姐姐上高三。」
我靜靜看她:「以前也沒有。」
那天半夜,我起來上廁所。
隔著門板聽到媽媽跟爸爸抱怨:「琳琳現在怎麼回事,越大越不聽話了。」
「算了,別管她,咱們還有珍珍和聰聰。」
說出來,情況也不會有改變。
但至少我心裡舒坦一些。
第二天我去找嘉怡一起上學,賈姨卻說她早走了。
等我到學校,她卻不在教室。
李浪在。
她把我叫了出去。
雨後初晴,鼻間都是湿潤的泥土氣。
她咄咄逼人:「你是不是喜歡沈冬野?」「沒,我沒有...」
「別以為他給你打傘就是對你有意思,他一向同情弱者。你成績要是繼續吊車尾,下學期你們也不會再是同桌。」
7
回到教室,沈冬野已經來了,他蹙著眉看了李浪一眼。
李浪笑眯眯摟住我:「我跟琳琳是好朋友,你這麼看著我幹嘛。」
真虛偽。
我撸開她的手,回了座位。
沈冬野鼻頭紅紅的,一直打噴嚏,他扔給我一盒香蕉牛奶:「去給哥打杯開水,這是好處費。」
李浪眼睛瞪大:「沈冬野,你把我給你的牛奶給別人喝。」
沈冬野把牛奶扔回給她:「那就還你。黎琳琳,牛奶先欠著。」
李浪差點氣死。
我給他打了開水,泡了一包感冒藥。
沈冬野怕苦,但我灼灼盯著他,他還是喝下去了。
他逼著我也喝一杯:「好兄弟,有苦同享!」
藥很苦,但我的心很甜。
早自習快結束,嘉怡姍姍來遲。
她隨便編了個理由,因為成績好,班主任沒有苛責。
下課後,我追問她這幾天神出鬼沒地去了哪裡。
她臉色緋紅,雙目放光:「琳琳,我遇到真愛了。他超帥的,我下次帶你認識。」
我告訴她:「嘉怡,我決定好好學習了。」
「你不是一直在學嗎?」
「不一樣的。」
從前我學習,像是完成任務。
現在我學習,是為了能一直站在沈冬野的身邊。
我真的在拼盡全力。
我經常問沈冬野題,他有時嘆氣:「黎琳琳,這個題你前幾天做過類似的,你要學會觸類旁通啊。」
對。
我得舉一反三,不能讓他覺得我是個笨蛋。
不能浪費他太多時間。
我背單詞總是很刻板,效率低。
沈冬野看著我在紙上一遍又一遍地寫加強記憶,搖搖頭:「你得找到其中的規律,這樣死記硬背很快就會忘的。」
「找一找獨屬於你的記憶密碼..」
後來,我真的找到了辦法。
從前那些單詞,像是水裡撈不上的滾珠。
如今,它們卻爭先恐後跳入我的託盤中,縱使有顛簸滾動,也不會輕易墜落。
沈冬野很好奇:「你的密碼是什麼?」
天氣已經轉冷,他說話時哈出一團白氣,氤氲了他的五官。
我的密碼是你啊,沈冬野。
我將一切的記憶,與你扯上關系,它們就此,牢牢定在我的腦海裡。
我做了小卡片,夾在自行車頭。
去學校的路上,也能記下一串公式。
幫媽媽揉面調餡時,我就把所有相關的英語全部回憶一遍,也可鞏固記憶。
我不再跟著嘉怡一起去社交。
反正那些朋友,到現在都記不住我的全名。
天氣越來越冷,期末考試很快就來了。
我跟沈冬野分在一個考場,李浪在另一個。
語文考試前,她遞給我一封信:「黎琳琳,幫我轉交給沈冬野唄。」
粉紅色的信封上,布滿了桃色的愛心。
少女心事,昭然若揭。
8
要學會拒絕啊,黎琳琳。
我深吸一口氣:「還是你自己去給比較合適。」
李浪的閨蜜看不下去了:「大家都是同學,你怎麼這點小忙也不願意幫?」
「既然是小忙,那你也可以幫!」
說完,不顧兩人難看的臉色,我進了考場。
我全力投入每一場考試,三天下來,整個人像是褪了一層皮。最後一場考試結束,一群人圍上去找沈冬野對答案。
爭論聲、嘆氣聲不絕於耳。
我默默收拾著自己的文具,看著冬日裡即將落幕的夕陽,將最後一點柔光灑落在男孩的臉上。
襯得他神採飛揚。
我看得入迷,他猛地轉過頭時,我視線一時來不及躲閃。做賊心虛,神色慌亂。
他卻朝我璀然一笑:「黎琳琳,等會我們一起走啊。」回去路上,他話很多,我隻淺淺回應。
其實我無數次想問他:「沈冬野,下期我們應該就不是同桌了,你還會記得我嗎?」
可到底還是沒有勇氣。回到家,奶奶來了。
我不喜歡她,因為她也不喜歡我。
媽媽懷我時,爸媽找大神瞧過,我是個兒子。
所以爸媽和奶奶滿懷期待。
沒想到我卻是個女兒。
他們一開始是想把我送走的,是爺爺堅持留下了我。
爺爺很好,可惜爺爺不長壽。
奶奶曾說過很多次:「你要是個兒子,你爸媽也不至於為了生你弟弟罰那麼多款。」
或許爸媽也這麼覺得。
如今的苦日子,都是因為我不是他們想要的兒子。
晚飯桌上,奶奶果然開始發言了:「琳琳,要不你這高中別讀了。」
「你爸媽每天起早貪黑,身上都是舊傷,你也不是讀書的料,趁早別浪費時間。
「以後就跟著你爸媽學做包子,減輕他們的負擔,還能學一門技術在手上,也不怕嫁不出去。」
弟弟大口吃飯,姐姐皺眉:「琳琳才十六。」
奶奶眼睛一瞪:「那怎麼了,我十六歲都已經嫁人了。」
爸媽全程沒說話。
沉默,就是默許。
從小到大,無數次都是這樣,他們用沉默逼著我一讓再讓。
我辯解:「我一直在好好學的。」
奶奶提高聲調:「用功有什麼用,你就不是讀書的料。你怎麼這麼不孝順,一點也不體諒你爸媽。」
媽媽也輕聲開口:「你們三個一起讀書,我跟你爸負擔是挺重的。以你現在的成績,的確是沒希望考個好大學…...」
9
又是我,
總是我!
多年積攢的委屈,在這一刻如海浪一樣翻湧而來。
「都是爸媽的孩子,為什麼每次犧牲我?過年沒有新衣服,下雨天不來接我,隻有我沒有自己的房間,現在連孝順也是我一個人的責任……憑什麼呀!」
憑什麼,我就是那個最不受寵的。
面對我厲聲哽咽的質問,爸爸放下筷子,不耐煩道:「是你自己腦子不頂用,還怪我們。」
「這樣吧,我要求也不高,你這次能進班級前二十,你就接著讀吧。」
期中考試,我排班上四十。
也就是說,我這一次要上升二十名。
哪是那麼容易的事。
萬般煎熬中,到了拿成績單的日子。
我在校門口遇到了李浪。
她開開心心從私家車上下來,一抬眼見我後,笑容立馬凝住。
眼底浮出濃濃的一層嘲諷。
「你之前借著問問題,三天兩頭纏著沈冬野,這次成績一出來,他肯定就知道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黎琳琳,就你這樣的吊車尾,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好嗎?」
李浪的朋友上前:「算了,反正下學期她就不會是沈冬野同桌了。」
不管是家人還是同學,他們都不相信我在努力學。
我和李浪到得很晚。
落座後,老李掃了一眼,道:「行,人基本到齊了,現在就把成績單給大家發下去。」
「成績退步明顯的同學,一定要在假期好好思考原因,調整態度。」
退步的,不會是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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