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2024-11-22 14:31:043081

  宛遙瞧見身側經過好幾個手腕上帶有鐵環的,她悄悄靠到項桓耳邊,“是彭家的家奴。”


  少年目光瞥去,揪著草冷哼一聲,“那廢物傷到眼睛了,想必也急需藥草……真便宜他,居然還活著。”


  越到下午,山頭就越熱鬧,茯苓、芍藥、甘草但凡長得和普通草不一樣的皆被洗劫一空,連好些冬眠初醒的兔子都給嚇得縮回了窩。


  南方溫暖,不少杏花樹已開始冒骨朵兒,項桓坐在一塊光滑的大石上偷闲,一仰頭瞧見頂上斜生出來的一枝,花開得正好。


  他忍不住手賤地摘了半截,信手往宛遙腦袋上插。


  一扎下去卻又覺戴得不正,左右看著別扭,於是想取下重新來過,然而花枝粗糙,這一取牽扯出不少青絲,直接把她盤好的發髻給打亂了。


  後者終於氣急敗壞地捂著腦袋,抬腳去踢他。


  不遠處的餘飛正起身抹了把汗,迎面便被秀了一臉,他陰測測的咧嘴鄙夷地嘖了聲。


  “傷風敗俗。”


  臨近傍晚時,雨忽然說下就下,方才還是晴空萬裡,轉眼滿山便是哗啦啦的一片響。


  眾人被劈頭蓋臉地澆成了落湯雞,隻得提前收工走人,分外狼狽地回了府衙。


  由於客房緊張,餘飛三人擠在一間小院中,他們是一起從軍一塊兒操練的,從一開始就同伍同住。


  餘飛和項桓素來闲不住,剛進軍營那會兒兩個人窩裡鬥,互相切磋打了大半年的架,後來相看生厭,終於膩味了,於是跑出去找別人打架,兩個禍害被放出山猶如脫韁野馬,久而久之才名聲四起。


  天已經黑了,眼下宇文鈞不在,他們倆沐浴更衣完,各自坐在院內小憩。


  晚上大雨初歇,餘飛斜靠欄杆,飲一壺清酒對月享受人生。


  但喝著喝著,視線卻不由自主落於項桓身上——他正漫不經心地在擦頭發,雪牙如影隨形地立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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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上回單槍匹馬和袁傅對陣之後,軍中都快把他傳成神了。


  從臥薪嘗膽蟄伏數年的隱忍小輩,變成神兵附身將星轉世,一槍把袁傅打回老家的大仙!


  餘飛忍不住心痒痒,久違的躍躍欲試引得滿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喂,小桓。”


  他把酒放下,“聽說你在袁傅刀下走了上百招,還能和他打平手?你這功夫幾時精進到這種地步的?”


  項桓連頭也沒抬,還在擦脖頸,“假的,我哪兒能和他打成平手。”


  “這麼說,走上百招是真的了?”他準確地避重就輕挑了個自以為是的重點,當即跳過欄杆,“诶,我們倆比試比試吧?可有些日子沒跟你過招了。”


  “我沒空。”後者把一腦袋的青絲抹得甚是凌亂,“一會兒還要去幫宛遙碾藥的,你找宇文吧。”


  餘飛翻了翻眼皮,白天被虐得不夠,居然晚上還來!


  “宛遙宛遙……你也太重色輕友了。


  “平時都圍著她轉,分我一個晚上能怎麼樣?”


  項桓:“我才不要,誰要跟你一個糙老爺們兒過一晚上。”


  餘飛暗自龇牙,眼珠子一轉,幹脆打鴨子上架,抄起自己的刀就往上砍。


  項桓聽得耳邊風聲,急忙險險避開,長刀刮過他的巾子,登時劃一分為二成兩半。


  他不禁惱道:“姓餘的,你是不是沒事找揍?!”


  對方顯然比他還不要臉,笑嘻嘻地承認:“既然知道,還不跟我打一場?”


  “做夢!滾一邊兒去!”


  項桓不接這個激將法,說著抽身便要跑。


  “想跑?”


  府衙後院原本一片安靜,回廊檐下的燈卻被兩道疾如閃電的風吹得左搖右晃,瞬間滅了。


  這一個在後面追,一個在前面跑,怎麼都不肯停下來好好幹架。


  此時,宛遙房內。


  浴桶熱氣騰騰地擺在屏風後,滿室彌漫著清新的水汽。累了這些天都沒能好好沐浴,她縮在桶裡舒服得吐泡泡,四肢百骸好似脫胎換骨般的爽利。


  直等水快涼了宛遙才慢吞吞起身,她將水珠擦幹淨,在原地裡轉了一圈卻沒看見更換的衣裳。


  約莫是將外衫擱在了床邊,宛遙迅速穿上裡衣從屏風後走出來,窗戶是關著的,她撿起裙子剛剛系好,忽聽見屋外乒乒乓乓似有什麼動靜。


  “站住!”


  “吃我一刀‘龍騰虎躍’——”


  她正轉頭朝那聲音來源處望去一眼,猛然間傳來巨響——面前鎖好的窗戶連窗帶支架一起破開,像是誰一腳踩得過重而落空。


  而那人沒收住勢,從外面驀地往裡一撲,徑直倒在了她身上。


  冬日的寒氣和對方溫熱的呼吸一並朝她襲來,措手不及。


  宛遙那一刻幾乎是懵的,她上衣還未穿,裸/露的肌膚讓五觀六感驟然放大,能將來者的衣衫、衣帶,甚至於指尖的薄繭都感受得一清二楚。


  偏偏那人還下意識地抱住了她的臂膀,冰涼的地面將後背瞬間激出一片雞皮疙瘩。


  此刻,被窗戶殘骸砸到後腦勺的項桓也猶在發愣,為了不撞傷屋內之人,他在落地時勉力用手肘支撐,但還是無可避免的壓到了對方。


  小臂因重擊而隱隱鈍痛,項桓尚未來得及去查看傷勢,隻覺面頰碰到一絲湿意,鼻間彌漫著沁人心脾的皂角餘香。


  目之所及是一把烏黑的青絲,還在滴水,而指腹下的觸感卻細膩軟滑,有些微的湿潤。


  他不由得來回摩挲了兩下,緞子似的光滑。


  少年怔怔地抬起頭,正對上宛遙一雙茫然又驚惶的水眸,眼底寫滿了錯愕。


  項桓才發現她隻穿了件小衣,海棠紅中繡著三朵白梅,襯得肌膚奶白如雪,羊脂一樣,在燭光下又殷殷的透著粉。


  沐浴後泛起紅霞的臉頰隨著呼吸起伏,胸膛有什麼圓潤溫軟之物正輕輕貼著他的衣衫。


  腦子裡好似有一把煙花炸開。


  他忽然莫名地心跳如雷,回過神剛要解釋:“我……”


  宛遙的動作卻來得比他快,仿佛是本能反應,揚手就扇了一巴掌上去。


  “啪”的一聲脆響。


  她打完之後自己就呆了,兩手蜷在胸前一動不動,而項桓竟也這麼訥訥地把她望著,顯然是被扇得有點懵。


  “項桓!”院內的餘飛還在不依不饒,“你們沒事吧?哎,這房子怎麼搞的,這麼不禁碰……”


  眼見著正朝這邊走,項桓猛地回過神,飛快從她身上起來,抓起床頭的衣服稀裡糊塗地把人裹住,隨後箭步衝出去,迎面衝著餘飛便是一腳。


  後者剛要開口罵,卻被他微微腫起的半邊臉驚住,一時半會兒沒想到發生了什麼。


  “你、你這臉怎麼……”


  項桓摁住他的腦袋給轉了個圈,朝前推道:“看什麼看,還不走!”


  “不是,那裡面……”


  “什麼裡面外面的,再往後瞧我挖了你眼珠子!”


  少年們的言語聲逐漸遠了。


  宛遙吃力的從亂七八糟的衣袍中將頭掙扎出來,她在原地呆呆地坐了片刻,旋即打了個激靈,迅速跳上床,將被子一抖迅速蒙頭蓋住。


  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膚好像都在陪她集體咆哮。


  啊啊啊啊!


  天哪!


  作者有話要說:  [注:“勇略震主者身危,功蓋天下者不賞……人臣之位而有震主之威,名高天下”出自《史記·淮陰侯列傳》]


  阿懟:嗯,可以考慮我們的孫子叫什麼名字了!


  【???】


  謝謝大家,這章四舍五入可是輛瑪莎拉蒂啊!


  還不誇我!


第86章


  回房的這一路上項桓都在發愣。


  餘飛就見他時不時地看著自己的手, 好像若有所思。


  “诶,大頭。”


  項桓忽然問道, “你摸過女孩子嗎?”


  後者被他問出一縷心酸來, “你這不是廢話嗎?我上哪兒摸女孩子去。”


  項桓語意不明的感慨一聲,便沒再說話了。


  接下來的客房小院呈現出一種不可思議的安靜, 宇文鈞忙完進門就隻見得餘飛百無聊賴地坐在臺階上耍刀,氣氛和諧得令人驚奇。


  屋內點著一盞燈, 項桓難得肯這般老實地坐著。搖曳不定的燭火照清他掌心的紋路, 上面有薄繭和粗糙的劃傷。


  項桓歪頭託腮,目光出神。


  他同宛遙一起長大, 拉過手也抱過人, 但這樣子觸碰到她卻是頭一次。


  想不到女孩子的身上居然是這種感覺, 真是……


  項桓不知該怎樣形容, 換了隻手撐頭,攤開五指前後翻了翻,莫名覺出點美好來。


  如果打他一巴掌, 再讓他摸一次就好了。


  腦中才冒出這個念頭,七經八脈中便似有洪流湧向四周,胳膊上的筋迅速麻至指尖,沒緣由地開始燥熱。


  他自己愣了一下, 忙將窗推開, 試圖透點涼氣進來。


  此時,離廂房不遠的書齋內。季長川正挑燈翻看參軍遞來的賬目,聽到動靜, 抬眸朝外面瞅了幾眼。


  這才無奈地搖頭,“幾個孩子都那麼鬧騰,什麼時候能長大啊。”


  參軍笑著打圓場,“年輕人嘛,總是闲不住的。”


  相視笑了一場,季長川把手中的賬本掀去幾頁,其中冷峻的數字到底讓他散去了臉上最後的一點輕松寫意。


  “現如今,軍營裡就隻剩這麼些糧食和藥品了嗎?”


  參軍露了抹苦笑,“軍醫與將士們日日上山採藥,但還是不夠用。藥草畢竟有採完的那一天,朝廷再不發補給,怕是要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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