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布布聽到比努努撞上山壁的悶響,接著又在附近狂奔,時不時撞在山壁上,又調轉方向繼續。
顏布布知道它是太開心了,但還是道:“你不要把自己撞傷了啊……還要注意腳下,萬一哥哥在草叢裡怎麼辦?不要踩著他了。”
比努努顯然激動得聽不進任何話,依舊還在四處亂撞。
顏布布慢慢爬起身,對著前後左右都深深鞠躬,由衷地感謝道:“羞羞草,謝謝你,謝謝。”
他感謝完四周的羞羞草,這才長長吸了口氣,吸到胸腔都跟著微微外擴。
接著便用盡全力高喊出聲:“哥哥……”
哥哥……哥……
崖底原本就是狹長山谷,將顏布布的聲音放大得更加洪亮,並一遍遍回蕩。
“哥哥……哥哥……哥……”
顏布布在原地慢慢轉圈,從各個方向一遍遍呼喊著封琛。比努努也竄了回來,跟著他一起吼。
他喊完一陣後停下,卻沒有聽到任何回應,便兩腿微微分開,再次深呼吸,準備喊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哥哥。
可就在他吸氣時,突然察覺到眼前似乎有了一點光感,像是在開著燈的屋子裡睡覺,雖然閉著眼睛,也能感覺到有光。那極致的黑暗在快速變淡,活似往濃墨裡潑上了水,墨汁被四散衝刷,從中透出了一絲光亮。
顏布布的那聲哥哥斷在喉嚨裡,他保持著深呼吸的動作,轉動著眼珠左右看。
他看見自己周圍的黑暗如同大霧散去,越來越稀薄。一團光線從頭頂灑落,將他身周一米距離的空間照亮,而其他地方依舊是一片濃黑,光與暗界限分明。
他微微低頭,看見腳邊的羞羞草,也看見正一臉驚訝將頭轉來轉去的比努努。他又抬起頭看上去,竟然看見了一小團圓圓的天空。
那團天空蔚藍如鏡,周圍卻依舊是濃濃黑暗。光柱如同一把重錘砸落,再直穿向下,生生拉出了一條光明的甬道。讓顏布布恍惚覺得自己置身在一口深井中,頂端便是那明亮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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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努努,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啊?”他喃喃地問。
“嗷……”比努努的聲音裡也帶著震驚。
顏布布盯著那團光亮看了幾秒後才轉回了頭:“別管這是怎麼回事,先找哥哥。”
他話音剛落,前方的濃黑便迅速變淡,出現了一條長長的甬道。甬道兩邊依舊全是暗物質,呈現出一種純粹的黑,但當中這條甬道卻被陽光照亮。
顏布布和比努努都仰頭看著那一線天空,又慢慢低頭,看著前面那一條光亮的綠茵道。
“這是誰幹的?是羞羞草嗎?”顏布布強壓住心頭的震撼,壓低聲音問比努努,活似生怕聲音大了,嘴裡吹出的氣會將兩邊的暗物質又吹回原位似的。
比努努茫然地搖頭,又點點頭,再搖頭。
“應該就是羞羞草,它突然給我們弄出一條可以看見的路是想做什麼?是想讓我們從這裡離開嗎?可是我記得以前那些士兵掉崖後,是被爬藤又拖回山頂,沒有誰說過會出現一條有光的路啊……”
比努努繼續茫然地搖頭點頭。
顏布布心頭突然浮出個猜想,心髒也跟著狂跳,以至於說話都有些結巴:“會不會,會不會是在,是在指給我們,我們找哥哥的路啊?”
兩個沉默幾秒後,迅速提步,踏上了那條灑滿陽光的小道。
因為左右兩邊一直往上都是黑色,隻有這條小路亮著,讓顏布布產生一種錯覺,似乎這是建在虛空裡的獨木橋,是唯一通往人間的光明通道,兩旁黑暗裡則是無境的深淵。
他和比努努往前走著,經過之處的暗物質又迅速合攏,將他們身後的小路重新吞噬在黑暗中。
顏布布順著小路直行了約莫百米遠,看見前方道路往左彎曲。他走到拐角處後,發現這條路一直通往左邊山壁。
山壁也被一線光照亮,讓他看清約莫幾十米高的地方有一個山洞。
顏布布在看見這個山洞時,渾身血液就衝上了頭頂,激得耳朵都在嗡嗡作響。
他有種篤定的感覺,封琛就在那個山洞裡。
比努努明顯也猜到了,和顏布布一起迫不及待地往前衝。
比努努先顏布布一步到達山崖,爪子摳著石縫迅速往上爬。顏布布也抓住一條爬藤,還不待抓穩,兩腳就已經蹬上了山壁。
那不是條普通的爬藤,而是變異種,它極力扭著細長的藤條想將顏布布甩下去。
顏布布被它一下下從山壁甩到空中,又一下下撞了回來。他顧不得身上的疼痛,牢牢抓住爬藤不松,隻抓緊每一個蕩回來的機會往上爬。
爬在他頭頂上方的比努努突然伸爪,在那條爬藤上狠狠撓了一記。那爬藤這才老實下來,乖乖地任由顏布布往上爬。
顏布布動作也很迅速,在比努努竄進洞後,也緊跟著翻了上去,還來不及起身就抬頭往裡看,一下就看見了躺在洞裡的那道熟悉身影。
洞外的光線照進洞內,他看見封琛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面色蒼白如紙,看上去就像是一具沒有生命的蠟像。
顏布布在原地站了幾秒,才拖著腳一步步向著封琛靠近。他目光死死地盯著封琛,汗水順著他那蒼白得比封琛好不了多少的臉頰往下淌。
“哥哥……”
比努努已經站在封琛身旁,怔怔地看著他的臉。它似乎覺得他臉上的血跡太礙眼,便伸出爪子去將那紅色擦掉。
顏布布似是木偶般走了過來,走到封琛左側後,慢慢跪了下去。
他這個動作做得無比艱難,關節像是生鏽般晦澀,動作間仿佛會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他跪在封琛身側,又極緩地側頭,將耳朵貼在他胸口上。
他想去聽封琛的心跳,但腦袋裡卻不斷發出轟隆隆的劇烈聲響,如同海浪撲打巖石,如同銅鍾被敲響,讓他怎麼也聽不清。
“比努努,你聽一下,聽一下,我聽不見……”他努力開啟像是黏在一起的唇,發出瀕死者般虛弱而沙啞的聲音。
比努努立即趴了下去,也將耳朵貼在了封琛胸口。
等待的過程是酷刑,是煎熬,而這種酷刑卻被抻得極其漫長。每一秒過去,顏布布都覺得自己沒法再撐住,也距離死亡更近了一步。
他腦中這時竟然冒出個想法,如果哥哥沒了,那他就去尋找自己死亡後比努努依舊能活著的辦法,讓這漫長的酷刑早日結束。
比努努卻在這時抬起了頭,拉著他的手,將他手掌小心地放在封琛胸口上,再用那雙黑漆漆的眼睛看著他。
顏布布保持著這個姿勢沒有動,幾秒後突然抽了口氣,回看向比努努。
比努努朝他點了下頭,眼睛裡透出濃濃的歡喜。
一人一量子獸沒有再交流,隻圍著封琛開始忙碌。他們剛才走過的那條小路雖然已經重新被暗物質填滿,但洞口卻始終有一縷陽光透下,也給洞內留下了足夠的光線。
顏布布脫掉自己的外套,讓比努努用爪子破成條,將封琛的傷口包扎上。他要將外傷先粗粗處理下,再去檢查精神域。
在看到封琛身上的那些猙獰傷口,還有因為骨頭斷裂而有些變形的大腿和手臂,他的眼淚都止不住。但當所有傷口都包扎好,他調出精神力探入封琛的精神域後,這下連眼淚都嚇得收了回去。
封琛的精神域裡空空蕩蕩,那些原本如同金絲銀縷般閃著碎光的精神絲已經不見影蹤。
顏布布瞬間就反應過來,封琛應該是進入了神遊狀態。而且因為神遊的時間太長,他的精神力已經快消失殆盡。
他在向導課上學過,如果哨兵處於神遊狀態過久,當精神力完全消失後,精神域就會崩潰。而這名哨兵則會陷入永遠的沉睡,再也不會醒來。
顏布布心急如焚,在封琛的精神域裡飛快奔走。但這片空蕩蕩的精神域,就像那條小道兩旁暗物質給他的感受一樣,隻有無盡的虛空。
他還發現封琛的精神域在萎縮。
這精神域空間縮減了一半,原本飽滿平整的半透明邊界也如同放置了多日的水果,因為丟失水分而出現了深深的褶皺。
他看向遠處的精神域內核,那懸浮在空中的銀白色內核也在縮小,顏色變得晦暗無光。
封琛從來不允許他進入自己的精神內核,隻要他有接近的意圖,就會毫不留情地將他丟出精神域,所以他也養成了不靠近的習慣。
雖然封琛現在處於昏迷中,但他知道那內核裡是不會有精神絲的,所以也不會耽擱時間去裡面尋找。
顏布布四處找尋精神絲。隻要能找到那麼一兩根,讓它們重新煥發生機,那麼隻要以後好好調養,封琛雖然不會恢復到從前的哨兵能力,最起碼精神域不會崩潰,不會陷入永遠的沉睡。
可他將整個精神域都找了個遍,也沒發現半根精神絲。封琛的精神域裡就像燃過一場大火,將那些精神絲都燒了個幹幹淨淨。
“你藏在哪裡的?你快出來,你藏在哪裡的?”
顏布布心裡一直在緊張地念叨,目光也不斷在四周打量。當他再一次碰到封琛的精神域外壁時,視線突然捕捉到有一縷銀色閃過。
顏布布心頭狂跳,湊近那層外壁仔細尋找,終於讓他發現在那外壁皺褶裡,藏著一縷細弱的精神絲。
這縷精神絲的狀態也不大好,銀色的光若隱若現,像是隨時都要消散在虛空中。
“乖乖的,別動,別動……”
顏布布生怕驚擾到它似的,謹慎小心地撫過將它快要斷裂的部位。在他的修復下,那條虛弱的精神絲恢復了完整和柔韌,重新煥發出瑩澤的光。
顏布布看著它飄向空蕩蕩的精神域,趕緊又在外壁褶皺裡尋找還有沒有藏著的精神絲。他花費了一番功夫,還真的又找出了十來根。
當這十來根精神絲被修復完畢後,封琛的精神域便沒有繼續萎縮,但也沒有恢復原狀,隻維持著現狀。
顏布布還惦記著封琛的外傷,在他精神域最後再搜尋了一圈,確定那十來根精神絲都很健康,也確定再也找不到其他精神絲後,這才退出了他的精神域。
封琛還在昏迷著,但情況比開始要好。他臉色不再白得如同一具蠟像,胸脯也有了明顯的起伏。
比努努一直在旁邊安靜地蹲著,現在見顏布布睜開了眼,便立即伸爪推了下他。
顏布布知道它想問什麼,便回道:“我把哥哥的精神域穩定住了,薩薩卡也不會有事的。”
他現在要給封琛仔細處理外傷,卻沒有傷藥。
“比努努,剛才在小路上時,你有沒有見到一種橢圓形葉子的草?就混在羞羞草堆裡。我記得野外生存課上,教官講過一種草,說是可以止血消毒,還能促進傷口愈合。當時他給我們看了那種草的圖片,就是橢圓形葉子,這個你記得嗎?”
比努努遲疑地點了下頭。
“我不確定教官講的是不是我們剛才看到的草,當時他講了很詳細的識別方法,可我就隻記得橢圓形葉子……”
顏布布第一次真切地為自己學習不好感到難受。但封琛的傷口不能不處理,他便和比努努一起下到洞底,去準備一些必備物品。
那條小道雖然已經被暗物質填滿,但當他倆往前走時,身前的暗物質便會散開,又重新顯出一條新的路。
雖然不知道那種草是不是教官口裡能治傷的草,但顏布布還是摘了些裝在褲兜裡,又和比努努各自採了一大堆不知名野草抱在懷裡。
他倆重新回到洞內,顏布布便將野草鋪在封琛旁邊的地面上,鋪了厚厚一層後,和比努努兩個小心地將他移上去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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