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封寒應該不會跟他一起。
於是他又問:“戰爭會在兩年內發生嗎?”
注意到“兩年”這個時間限定,陸封寒跟祈言對視兩秒,被迫移開目光:“反叛軍等不了兩年那麼久。”
那就是,合約還沒到期,戰爭就會開始。
陸封寒會離開。
祈言“哦”了一聲,垂眸看著砸落在地面上的雨滴。
兩人又沒了話,各自想著事,一時間隻有衝刷天地的礡然雨聲。
這顆行星的氣候和晝夜都沒有數據可以參考,用勒託時間計算,一場雨下了快兩個小時,烏雲散去後,天空出現了“太陽”,熱度卻不算高,曬了許久,地面依然潮湿。
兩人從尖長石下面出來,在附近走了一圈,視線所及,除了石頭還是石頭,但這也說明,隻要營養劑夠用,那在救援到達之前,他們都是安全的。
陸封寒回憶起自己在第一軍校時,上過一門課,叫“太空心理訓練”,當時他們都覺得這門課開設得太看不起人了,有什麼好訓練的?
直到任課老師將他們全扔進了模擬艙裡,整個太空以全息的方式出現在他們視野裡,一切都仿若真實,他們才意識到了自己的狂妄。
作為一個小小的碳基生物,宇宙中的一縷射線、一點飛灰可能都會致命。
如果遇見特殊情況,例如長時間的飛行不能接觸地面,迫降在某個沒有生命體的星球,更會誘發人類藏在基因裡的“太空恐懼症”。
不過陸封寒沒再想下去,因為雨再次下了起來,雨勢依然很大。這讓陸封寒不得不懷疑,這麼大片的致雨雲到底是從哪裡飄來的,以為自己是灑水系統嗎?下了一陣又來一陣。
兩人躲回尖長石錐的下方,天色昏暗,有閃電掠過。
聽見雷響,陸封寒拍拍自己的大腿,無聲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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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言順從內心的想法,挪過去,枕在了陸封寒的大腿上。
手捂著祈言的耳朵,陸封寒低頭湊近,問祈言:“要不要睡會兒?睡醒了,雨就停了,說不定救援人員也到了。”
祈言抬眼看他:“不用哄我,我已經成年了。”
陸封寒反問:“那天晚上你又為什麼哄我?”
祈言閉上眼,轉了個身,背對著陸封寒,假裝沒聽見。
陸封寒失笑,手指順勢捏了捏祈言細白的耳垂:“這是問都不能問了,嗯?”
祈言不理他。
不是不能問,而是……他好像也不知道答案。
第三十八章
這顆行星上, 一天裡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下雨。祈言跟著陸封寒,在天晴時以尖長石錐為圓心,逐漸往外探索, 雖然還是沒看見有生物的痕跡,但這種經歷對祈言來說很新奇。
不過這麼過了兩天祈言就走不動了, 撿了幾塊礦石回去研究。
外面依然下著大雨, 陸封寒將指甲蓋大小的碎石隨意往上拋:“如果這種礦石沒被聯盟收錄在冊,說不定你就是發現這種礦石的第一個人。”
祈言正在記錄這種礦石的外部結構, 聞言抬頭:“有什麼用嗎?”
“當然有,發現新礦石或者新礦星,聯盟都會給發現者一大筆星幣作為獎勵。如果礦石的價值很高,那第一個勒託年產生的所有收益,會分一部分給發現者。”
陸封寒亂七八糟的事情了解得不少, “所以,不少星際流浪者最喜歡幹的,就是駕駛著一艘破破爛爛的小型星艦, 帶一套挖掘鑑定工具,在各種荒星上挖來挖去。有時候幾個月大半年都沒成果, 不過一旦找到了, 說不定就瞬間暴富。”
他在前線時,休戰期, 不少底層士兵也喜歡這麼幹, 陸封寒向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去尋礦挖礦可以, 但每到一顆行星,必須把這顆行星的具體位置、地表生態和大氣情況、引力狀態全部記錄上交。
所以南十字大區前線的星圖格外詳實,關鍵時刻能起到不小作用。
祈言聽得專心:“有人成功過嗎?”
陸封寒跟講故事一樣:“當然有, 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在前線打仗,他們整艘星艦直接砸行星表面了,砸出了一個大坑。”他隨手比了比,“等他們吐完血,發現那個大坑露出來的礦石竟然是某種珍稀礦。聯盟獎勵了他們一千六百萬星幣,不過他們全艦三百多個人,一個人分到手裡,也就五萬,勉強改善了一段時間的伙食水平。”
祈言點點頭:“五萬星幣?確實挺少的。”
陸封寒默默一噎。
如果聯盟沒按時往他賬戶裡打工資,他現在所有存款加起來,比這個“挺少的”,應該……
再少一個零?
一不小心,便直面了自己貧窮的現實。
祈言把手裡的礦石給陸封寒看:“雖然沒有儀器能觀察內部結構,但從它燒完後留下來的餘燼以及橫切面來看,應該很值錢。”
陸封寒倒沒懷疑祈言的話:“那你盲猜一下,這種礦的儲量?”
“非常大,”祈言指指地面,“雨水落下來,直接滲透,不會聚集成水流,說不定下面全是這種礦石。”
沒猶豫,他又開口:“如果聯盟獎勵一千六百萬星幣,我分你一千五百萬。”
“這麼大方是會吃虧的,”陸封寒笑他,心裡又冒出幾許不太明晰的期待,故意問,“為什麼給我這麼多?”
祈言給出理由:“因為我已經很有錢了。”
陸封寒:“……”
十分有道理。
把礦石翻來覆去研究了一遍,祈言又裹著陸封寒的外套,將個人終端的屏幕投影在空氣裡,神思專注地繼續做“破軍”的架構。
陸封寒發現,祈言雖然嬌氣又挑剔,但他的這種嬌氣和挑剔是很有分寸的。
而且他的環境適應力非常強,讓陸封寒錯覺兩人依然在勒託的家裡,而不是在一顆荒星的幾塊石板下,等待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到的救援。
沒出聲打擾祈言,陸封寒其實很習慣這種獨自一人的狀態,依照在前線養成的習慣,他打開個人終端裡的模擬戰場,挑選了四十年前的一場戰役作為背景,開始玩兒兩軍對戰的戰略遊戲。
雨一直在下,兩人躲在尖長石錐下,做著各自的事。
就這麼過了三天,撕開一包營養劑給祈言,陸封寒又兩口咽下屬於自己那份:“等回了勒託,你第一件事是幹什麼?”
祈言想也不想:“洗澡。”
陸封寒笑著捏捏他的臉:“嘖,果真是小潔癖。”又想到,“我身上隻帶了你一天的藥量,按照勒託時間,兩天沒吃藥了,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還好,”祈言靜了靜,“這三天的記憶……我都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不同時間發生的不同事情,都穿插嫁接全混在一起了,不過我情緒沒問題。”
陸封寒皺眉:“藥的作用是?”
問完,陸封寒想,可能是因為這顆行星上一共就他們兩個人,朝夕相對,明明以前因為分寸或是其他顧忌問不出的話,現在都能平平常常地問出來了。
“主要是摒除類似害怕、恐懼的負面情緒,讓我冷靜、理智地分辨記憶的真假,還有些別的輔助效果。”祈言咬著營養劑,話說得含含糊糊,“不過我已經習慣了,沒什麼關系。”
陸封寒卻不覺得“沒什麼關系”:“回去就吃藥,我會幫你記著。”
祈言點點頭,沒把營養劑一口喝完,而是叼著小口小口嘗,一邊繼續做“破軍”的架構。
寫了幾十行字符,他又問陸封寒:“假如,我是說假如,你是前線的一個士兵,你會希望有一個人工智能在跟你聊天的時候,講講冷笑話或者小故事嗎?”
“如果有這個功能,應該會不錯,偶爾需要放松。”
“那小故事呢?”
“也可以。”
“你比較喜歡話多的還是話少的?”
陸封寒想了幾秒:“話多一點的,不然太冷清了。”
綜合了陸封寒的需求,祈言飛快鍵入指令,順便還加上了“會唱歌”這一條,讓“破軍”以後能在恰當的時候唱歌給陸封寒聽。
並不清楚祈言是在做什麼,陸封寒見他問完繼續面對那一頁頁的字符,自己也繼續玩戰略遊戲。
當天夜裡,陸封寒從淺眠裡驚醒,手下意識地幫枕在腿上的祈言蓋了蓋外套,再抬頭時,便看見漆黑的天幕中出現了一道亮光。
低聲把睡著的人叫醒:“應該是救援的人來了。”
話是這麼說,他卻沒有急著站到空地去呼救。
祈言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裹著外套沒說話。
直到小型星艦降落在逃生艙附近,確定出現的人身上穿著救援服,陸封寒才帶著祈言從尖長石錐裡出來。
確定雙方身份後,臨走,祈言還帶上了一塊礦石。
星艦逐漸升空,祈言才發現,他們所在的這顆行星整個都被棕色的地表包裹,沒有海洋也沒有湖泊,隻有一條巨大的河流如長線般在地表橫切而過,整體呈楔形。
祈言猜測,所有的水最終應該都會滲過礦石層,匯聚在地下。
等回過神來,才聽見陸封寒正在詢問星艦事故相關。
救援人員深棕色的頭發微微卷曲,笑道:“你們運氣真的不錯!雖然是在躍遷通道出的事,但逃生艙都扛住了,沒有損壞。現在把你們找到,再找到剩下的五個,我們也可以收隊了。”
“隻剩五個人?”陸封寒敏銳地捕捉到關鍵,“距離星艦事故多久了?”
“四十三天,按照勒託歷,今天是十二月十二日。”
陸封寒和祈言對視了一眼。
明明他們在那顆荒星上隻過了五六天時間。
棕發的救援人員了然:“是不是發現時間流速不一樣?我們找到的不少乘客都遇見了同樣的情況,有的以為自己才失蹤三四天,沒想到已經過了半個月。有的在宇宙中飄了快大半個月,都快餓死了,結果現實隻過了一個星期。”
陸封寒明白過來:“因為躍遷通道?”
“沒錯,還有你們所在的行星也有影響,時間流速不一樣,很明顯,你們在躍遷通道裡耽擱了一段時間,所在行星的時間流速也比外面要快,正常的。”救援人員搬出一句老話,“宇宙之大,無奇不有!”
“那劫持星艦的星際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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