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東川叼著那根茅茅根邊走邊吃,路上問了幾個同學,找到了林場的那小子。
林場那倆兄弟姓李,一個讀二年級,一個讀一年級,給白子慕茅茅根的就是弟弟李成默。
李成默人如其名,話很少,但他對雷東川態度很好有問必答:“是我給的,上回你幫了我和我哥。”見雷東川沒想起來,對方又提示道,“上回我們好幾個人,剛出校門就被人堵在胡同裡了,那幾個高年級的跟我們要錢,是你路過幫了我們。”
雷東川這才想起來,那個時候他正忙著到處給他弟抓“小陪讀”,恨不得挨個追著問誰家有弟弟妹妹了,壓根就沒把見義勇為這事記在心裡。
李成默道:“我也沒什麼好東西給你,就一點小孩吃的茅茅根,給你弟弟吃。”
雷東川拍他肩膀一下,笑道:“謝了啊。”
李成默肩膀放松了些,那點茅茅根不值什麼,但他實在沒有什麼好東西可以拿的出手了,那些是他和哥哥偶然發現的,他們周末回家挖出來一根沒舍得吃,洗幹淨帶來的。
白子慕跟在雷東川身後,歪頭看他,大約隻見過一兩次,並不親近。
李成默倒是多看了那個漂亮小孩幾眼,比跟他第一次見的時候好像長大了一點點,隻是臉依舊圓嘟嘟的,一頭小卷毛微微翹著,眼睛忽閃忽閃看著很機靈,跟他視線對上之後就移開了,轉頭去看窗戶外面去了。
外面花壇迎春花開得又嬌又豔,花瓣圓圓的,一簇一簇嫩黃的花朵湊在一起明亮熱鬧。
雷東川跟他說了幾句,就帶著弟弟走了。
李成默還在那看他們,視線略微往下移了移,看向那個小不點。
白子慕身上穿著一件鵝黃色的小毛衣,淺色薄絨褲子,一雙鞋子也是白的,和他整個人一樣,幹幹淨淨,潔白漂亮。
李成默見過小孩護食的模樣,說真的,還挺兇。
和今天乖巧的樣子完全不同。
*
Advertisement
董天碩已經連著三天沒敢站路隊一起走了。
家屬大院就這麼大,他欺負白子慕的事兒大家很快都知道了,都不用雷東川說,楊盼盼恨不得拿著個大喇叭在大院裡廣播,就連這周作文課上寫的都是“痛心我的妹妹被人欺負”——作文課題目是“我的理想”,楊盼盼大手一揮寫了警察,恨不得當場就把董天碩拷起來關兩天。
雷東川在班上沒找他麻煩,但是放了學沒饒他,隻要見了董天碩就追,追的鞋掉了一隻才放過他。
董天碩被追的跟兔子似的,滿大院胡同裡跑。
連著幾天之後,董天碩也被追出了火氣來,他不敢惹雷東川,雷東川手下小弟太多,他惹不起,就挑軟柿子捏,放學回家的路上兜裡又踹了兩塊巴掌大的石頭,拐了個彎兒跑去了兇宅那邊。
董天碩繞著灰白牆來回走了一段路,選定了一處高點的位置,往院子裡扔石頭。
第一下之後,兇宅裡果然響起熟悉的老頭罵人聲。
董天碩二話不說,又往裡頭扔了一塊!
老頭罵的更兇了,拿著竹竿就出來:“小兔崽子還敢扔!有種別跑——”他出門的時候就看到董天碩背著書包跑的身影,罵道:“誰家的孩子這麼沒教養,你爹媽怎麼教的啊,大白天往別人家裡扔東西?!”
“你這裡跟收破爛的一樣,誰知道有沒有住人……”
“放屁!你才收破爛的哪!”
老頭氣得夠嗆,拿著竹竿就追出來,他腰背彎了跑得慢,剛追了幾步,就看到剛才扔石頭的胖小子突然兔子似的原地蹦了一下,撒腿就跑!
老頭以為那破孩子故意氣自己,還沒等他罵人,另一邊就衝出一個男孩,小旋風似的追上去,那步子邁得又快又穩,跟鷹抓兔子一樣一下就給按地上了!
董天碩在地上打了個滾,灰頭土臉地先舉手求饒:“雷……老大,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雷東川火大,罵他:“我聽你放屁!你還敢拿石頭,我上回怎麼跟你說的,讓我再瞧見你拿石頭,見一次揍你一次!”
董天碩哆哆嗦嗦想求饒,但被抓了個現行,實在想不出什麼理由。
老頭氣喘籲籲跑過來,手裡的竹竿當了拐杖,伸手指了指:“好,好小子,抓的好!給我按住了,看我這回不收拾他!”
雷東川把董天碩提起來,那老頭脾氣也很是古怪,一般人可能就抓著去見家長嚷嚷一同,可他不,上去就衝著董天碩屁股抽了一竹竿,毫不客氣。
老頭報了仇,揮揮手大氣道:“滾吧!”
董天碩挨了一下,捂著屁股想走。
雷東川又喊住他:“把鞋脫下一隻來,光著腳從這走回去,讓我知道你半路穿鞋,明天還收拾你!”
董天碩怕他,老老實實照做。
那老頭大仇得報,頗是得意,他看了雷東川一眼嘿嘿直樂:“臭小子,還挺記仇,上回也是他追的你弟弟吧?追掉了一隻鞋,躲我屋裡的那個——”老頭抬手摸了摸胡子,轉折十分生硬,但語氣十分自如,“那個孩子怎麼沒來啊?”
雷東川道:“爺爺,你說小碗兒?”
“對對,就是他,那個小卷毛。”
“他放學回家去了,我大哥接的他,從那邊大路上騎自行車走的。”
老頭哦了一聲,瞧著有點遺憾,自己拎著竹竿回去了。
雷東川還記得他上回幫了白子慕,一路跟到門口,問道:“爺爺,我上次來看到牆邊好多磚,特別亂,我今天沒事我幫你搬——”
老頭當著雷東川的面把大鐵門關上了,擺擺手趕他走:“不用,不用,我這裡好得很,少來多管闲事。”
雷東川往前湊了湊,還想再說,老頭警惕地看著他,當著他的面掛上了鐵鎖,“咔崩”一聲,鎖了個結實。
“別想翻牆啊,我就煩別人來我這裡,嗡嗡嗡的吵死人,你敢來我就拿竹竿抽你!”
老頭哼了一聲,拎著竹竿進去了。
雷東川心想,這個爺爺可能就是這樣,脾氣大,也沒有一般老頭那麼和善。
他懷揣著這個想法,一直到了周末。
周末兩家湊在一起吃飯,董玉秀買了很多滷味回來,雷媽媽也做了拿手好菜,兩家熱熱鬧鬧一起吃了頓飯。
四月天氣漸熱,中午的時候一件小毛衣就夠了,白子慕喝了一碗熱乎乎的雞湯,鼻尖微微冒汗,董玉秀就把他的外套脫下來掛在一邊,小孩衣兜裡掉出幾顆黑乎乎的烤花生。
董玉秀剛開始沒認出來,還以為是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嚇了一跳。
雷媽媽離著近,撿起腳邊那顆黑球一樣的東西用手指搓開,笑道:“我當是什麼,這不是烤花生嗎?”
董玉秀問道:“子慕,這是哪兒來的呀?”
白子慕張口吃了一勺湯飯,含糊道:“爺爺給的。”
“哪個爺爺?”
“胡子……到這裡的怪爺爺。”白子慕用小手比劃了一下胸口的位置,仰頭道,“媽媽,爺爺還給我吃了橘子罐頭和雞蛋糕,還有杏仁糖。”
董玉秀:“……”
這聽著太熟悉了,不就是她給那位住在兇宅的老先生送去的謝禮嗎?
雷東川困惑了,問他:“小碗兒,你怎麼進去的啊?我去的時候他都關門,不讓我進。”
董玉秀也想知道,她去了好幾回,別說關門不讓進了,她連那位老先生的面都沒見著。
白子慕咽下嘴裡的飯,道:“我,爬進去。”
雷東川:“你爬牆了?”
白子慕搖頭:“牆下面有個洞,哥哥,我每次都是從那裡爬進去。”
“你啥時候去的啊?”
“你追董……唔!”
雷大哥手疾眼快往小孩嘴裡喂了一勺飯,對他道:“先吃飯。”
白子慕努力嚼著飯粒,剛吃完,就又被喂了一勺飯。
小孩平時被家裡其他人喂飯的次數多一些,但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缺點,比如雷媽媽喂飯的時候,總是念叨“挑食長不高”,而趁機多喂上一會,其實完全是她享受小朋友信任張口的滿足感;雷二哥喂飯的時候跟逗小貓似的,喂的飯都沒他自己說的話多,嘀嘀咕咕的能一頓飯都不停;雷奶奶和董玉秀差不多,她倆都是陪著吃,小孩吃的慢,她們跟著吃得慢;至於雷爸爸,在屈指可數回家的次數裡,因為偷著喂過兩次鈣奶餅幹泡牛奶試圖代替早飯,被全家人禁止投喂了。
雷東川喂飯是最沒有原則的,他幫著偷吃的次數太多,能讓他替小朋友夾幾筷子菜就不錯了。
雷大哥算是比較靠譜的,他動作快,就算幫著偷吃,大家也都看不出來。
白子慕的小碗裡有一大塊排骨,他吃不下,一臉期待地等著大哥幫忙。
雷大哥:“……你得自己吃。”
中午大家齊刷刷圍坐在飯桌前,他這次是真的無能為力了。
雷東川快速扒拉了碗裡的飯:“小碗兒,下午你帶我過去看看。”
董玉秀也想跟著,但猶豫一下還是道:“那東川幫我帶點東西過去,你跟子慕去還好點,我就不去打擾了。”
下午,白子慕就帶著雷東川去了舊宅那邊。
雷東川在牆邊看到了被青草掩蓋的那個小洞,非常小,也得虧他弟個子矮又靈活,小魚似的一下就溜過去了。
雷東川等他進去了,就自己繞到大鐵門那去等著。
過了不多會,就聽到院子裡一老一少的聲音,老頭竟然還在笑:“真的?你給我看什麼好東西啊?”
雷東川覺得稀奇,趴在門上往裡看。
熱門推薦
直男校草跟女友吵架被趕出家門。我試探地問:「要不,先 住我家?」誰知,他一住就是半個月。
研究生導師想把他兒子介紹給我。 無奈之下,我從大街上拉了個帥哥。 「導師,這是我剛找的男朋友。」 帥哥一臉懵的看著我,又看了看導師。「爸?」
我穿越到京圈文裡,為了逃避家族聯姻,開了一個修車鋪。 京圈太子爺們一天撞壞兩輛車,我的小日子十分滋潤。 直到有一天,女主跑到我的修車店來打工。
高考結束,衛燃哄著我開了葷。 之後他食髓知味,糾纏我整整七年。 朋友們都笑他舔狗: 「你就嫁了吧,他就差把命給你了。」直到偶然間,我發現了他的社交小號。 幾千條動態裡,滿滿都是病態的痴戀。 一身白裙的女孩漂亮嬌嫩。 是他遙不可及的白月光。 我這才知道,原來戀愛七年, 他把性給了我,卻把愛給了別人。
我囚禁了養我長大的清冷師尊。 他雙手被縛,衣衫大開,眉眼被遮。 一副任人採擷的模樣。 我日日與他歡好,卻不敢叫他一句師尊。 直到正道人士將我打成重傷。 堅固的鎖鏈被他輕易掙脫,一身血衣擋在我面前: 「我看,誰敢動我徒弟!」
我是個結巴。班裏人最大的樂趣就是逼我講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