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慕跟在董玉秀身邊,扶著她胳膊慢慢走。
董玉秀問他:“子慕,身上的錢還夠不夠?”
白子慕點頭道:“夠的。”
他的錢是之前在琴島市的時候駱江璟給的紅包,董玉秀全都讓他自己支配,有一千元,另外董玉秀這兩天給他開了“工資”,再加上提前預支的零用錢,一共湊了兩千塊做成本。
展銷會館裡,因為飾品都統一在一個大廳,因此不隻是扣子,一些金屬、塑料、玻璃等等材質的飾品也都在這裡,或是做皮包上的裝飾,或是做涼鞋上的配件,一應俱全。
在到處忙得熱火朝天的攤位對比下,一處角落裡的攤位顯得過於清闲。
一名青年坐在那裡,在幾番招攬生意不成之後,有些頹喪地坐了回去,他身邊堆放了許多白色的透明袋子,裡面滿滿一袋袋雪白的棉絨。
白子慕經過攤位,看到那些白白的棉絨,停下腳步摸了一下樣品。
董玉秀低聲問道:“怎麼了?”
白子慕道:“媽媽,這個好軟,可以填在我的熊貓裡。”
他的幾個熊貓玩偶已經擺放了好幾年,原先填充在裡面的棉花幾次水洗之後,已經結團變板,整隻熊貓看起來都“瘦”了。
董玉秀停下來也摸了一下樣品,很軟的材質,是她以前從未見過的。
青年連忙起身,又一次開始宣傳自家產品:“歡迎來看啊,同志你看這是我們廠自行研發的新產品,羽絨棉!你看這一袋,它和羽絨多像,又輕又細膩,一整團拿在手裡特別保溫!”他抓了一大團羽絨棉在手裡團了團,又松開,“瞧,一點都不變形,蓬松度非常好的!”
董玉秀站在那裡問道:“這是什麼材質?”
青年聽到她問立刻來了勁頭,自豪道:“化學合成材料,超細人造纖維!”
“這能填充玩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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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保證無毒無害,質地良好!除了填充玩具,用它填充被子、羽絨服都行,又暖和又輕便!”
90年代和現在不同,當時最受歡迎的時髦面料都是人造合成的,像是尼龍聚氨酯一類面料,更是被時尚雜志吹捧為高科技布料。雖然“高科技布料”不如天然織物舒適,但用它制作而成的衣服不臃腫、易清洗,大部分還非常輕薄,很受年輕人歡迎,誰要是穿上一件這樣面料的衣服,那可真是前衛人士了。
青年也在吹捧他手裡的貨物:“您看,這裡有長絲和短絲兩種,短絲柔軟,長絲白淨細膩,和羽絨相似度最高了。而且它比羽絨服還要好的一點就是,它不會鑽毛啊!”
金穗微微擰眉:“用好一些材料的羽絨服,也不會鑽毛啊。”
青年臉上紅了一瞬,訕笑道:“那,那價格也不一樣嘛,這個羽絨棉多便宜,你可以用它代替羽絨,能省很多的!”
金穗不滿:“那不成造假了嗎,還叫什麼羽絨服,幹脆叫羽棉服算了!”
董玉秀在一旁聽著,心裡微微一動。
……
回東昌小城的時間又推遲了幾日。
董玉秀在車上還在思索,前面坐著的金穗有些想不明白,小聲問道:“玉秀姐,咱們今年不是打算做羽絨服嗎?進了這麼多羽絨棉會不會影響制衣廠原本的進度?”
董玉秀道:“兩種都做,回去之後再商議。”
金穗還想再問,就看到後視鏡裡的董玉秀手指放在唇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又輕輕指了指趴在她膝上睡著的男孩。
金穗點點頭,放輕了聲音叮囑司機開穩一些。
一路舟車勞頓,終於在晚上回到了東昌小城。
礦區家屬大院的路很窄,汽車要停靠在胡同外,金穗扶著董玉秀下車,司機原本想過去抱下白子慕,冷不丁就看到一旁胡同樹影下蹿出一個人來,差點滑一跤,等看清楚之後才松了口氣:“東川啊,你這嚇我一跳。”
雷東川從早上接到電話就搭車從鄉下回來,一直在等,好不容易等到晚上把人盼回來,幾步就衝過去美滋滋道:“叔,我來,我來!”
他嘴甜,跟東昌制衣廠這些人混得比白子慕還熟,尤其是董玉秀身邊的幾個得力人手,跟誰都能聊上幾句。這邊說著,就彎腰過去開了車門,剛好看到白子慕坐在車裡揉眼睛,一副還未完全睡醒的模樣,他看到雷東川先喊了一聲哥哥。
聲音很輕,雷東川還是聽到了,就這一小聲讓他心都踏實了。
雷東川接了白子慕回去,跟在董玉秀身後小聲道:“姨,房間我已經打掃好了,你床頭櫃上放著一個保溫杯,裡面水是下午剛燒開倒進去的,你晚上喝可以直接拿。”
董玉秀笑道:“好,多謝你。”
雷東川道:“不用客氣,我晚上就跟小碗兒睡一屋,姨你有啥事就喊我,我耳朵可靈了,一聽見就能爬起來。”
金穗聽見看他一眼,笑道:“怎麼,今天不把子慕背回你家去了?”
雷東川臉皮厚,權當沒聽見。
他以前的時候幹過這事兒,有一回白子慕跟著董玉秀出差,去了翼城,住了一晚才回來,他那會剛念小學三年級,想得都快哭了,瞧見弟弟之後背起來就跑回自己家,誰說都不好使,就是不肯還回去了。
這事兩家大人經常拿來打趣,金穗經常來,因此也知道。
雷東川頭兩年還有點不好意思,現在家裡人說多了,他已經沒感覺了。
不能把弟弟背回自己家,他就留下唄。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留宿在這邊。
雷東川心安理得住了下來。
白子慕在車上睡了一路,但回家之後還是有點迷糊,雷東川給他擦臉,又塞了牙刷給他,小孩也認真站在那刷牙,仔仔細細刷著還在那數數,雷東川瞧見他就高興,尤其見他這樣更是樂得不行,湊過去“叭”地一下親在那頭小卷毛上。
白子慕手上刷牙的動作頓了頓,像是反應了一下,才抬頭去看他,微微擰起眉毛像是不滿。
雷東川趕忙道:“我刷牙了,真的。”
白子慕緩聲道:“那也不行,不可以亂親。”
“沒亂親,我就親你一個,我可是你親哥!”
“那也不……”
雷東川跟他挨著,肩膀輕輕碰他一下,親昵道:“哎,小碗兒,你想我沒?”
白子慕說到一半的話停下,想了片刻,點點頭。
雷東川比他大方多了,小聲嘀咕道:“你都不知道我多想你,你那天就留個小紙條,你都不知道我回來找不見你多心急!你下回別自己跑出去了,一定要去,就等等我,咱倆一起唄?”
白子慕“唔”了一聲,還在想。
雷東川一見他這樣,就挑眉道:“這事你還要想啊?”見白子慕剛要點頭,立刻就一邊磨牙一邊上手給他撓痒痒,“我幫你想想啊?想好沒有,再想啊?”
白子慕差點被嘴裡的牙膏沫嗆著哈哈哈笑個不住,浴室太小,他想躲都沒地方躲,被按在那撓了一頓痒痒,最後都伸手去拽雷東川耳朵了,“哥……哥哥,錯了!”
兩人從浴室出來,一個眼圈微紅,還含著一點剛才笑出的眼淚,另一個耳朵被扯紅了一片,連帶著耳垂下方一小片脖頸那也紅了。
小哥倆打鬧一陣,晚上睡覺的時候自發自覺,和好如初。
金穗走得晚,剛好瞧了個全場。
這畫面她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每回瞧見還是忍不住笑著搖頭,低聲道:“玉秀姐,我這兩天剛覺得子慕在外頭長大一點了,可一回來跟東川這麼一鬧騰,又跟小孩兒一樣了呢。”
董玉秀輕聲道:“東川護著他。”
金穗頓了一下,輕嘆一聲:“其實他在咱們面前,也可以這樣的。”
董玉秀捧著保溫杯沉思片刻,道:“是我不好,如果我身體好一些,子慕也不用這麼急著長大。”
金穗道:“玉秀姐,你可千萬別這麼想,他也是疼你,我們好些人都念叨呢,子慕長得漂亮,學習又好,對你也這麼照顧,真是不知道以後能不能有這樣的福氣,也生一個子慕這樣的乖寶寶。”她想了想,又補充道,“要是實在不行,生個東川這樣的也行,感覺長得15歲就能自己養活自己了,能幹好多活啊!”
董玉秀笑道:“那怎麼行,還是個孩子呢……”她手上用了點力氣,保溫杯紋絲未動,又試了兩次手都擰紅了也沒見保溫杯蓋子打開,隻能遞給金穗道:“你試試,東川手勁兒太大了,這蓋子我弄半天打不開。”
金穗力氣在制衣廠算大的,但也打不開,最後隻能去找了把螺絲刀給撬開一點縫隙,好歹給打開了。
金穗看著那保溫杯,心想,她可能還是低估了雷東川,這麼大的力氣,怕是14就行。
走廊隔壁小臥室裡。
白子慕被撓了一通痒痒肉,困意已經消散大半,躺在那翻了兩次身,努力尋找舒服的位置繼續睡覺。
雷東川剛才還在鬧,但這會兒已經舒舒服服睡著了,還打起了小呼嚕——他已經好幾天沒睡好了,今天接到人,踏踏實實睡了個好覺。
白子慕也是幾天沒睡好,在車上睡得斷斷續續,也不舒服,好不容易到家了卻精神振奮,一點都不能接茬睡下去,一時心裡有些委屈。他看看一旁的雷東川,忍不住把腳搭在他肚皮上,先是一隻腳,見對方沒什麼反應,又搭了另外一隻腳。
雷東川睡得可香,也不知道夢到什麼好吃的,還咂了一下嘴。
白子慕一雙腳挨在對方身上,困意像是順著傳遞過來,橫躺在床上也慢慢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兩個人都起遲了。
董玉秀來叫他們起床吃早飯的時候,兩個人還睡得四仰八叉,倆枕頭沒一個枕著,白子慕抱著個枕頭橫躺在那,雷東川枕頭已經滾到床下去了,手裡抱著白子慕一隻小腳丫,恨不得都貼到床邊去睡,就這樣,愣是睡得特別踏實,沒一點醒的跡象。
雷東川在外一貫霸道,誰也猜不到他在家——在床上,能被弟弟欺負成這樣。
董玉秀看了失笑,敲了房門喊他們:“子慕,醒醒,起來吃飯了。”
白子慕“唔”了一聲,還未睜眼,一旁的雷東川已經先打了個哈欠坐起來了。董玉秀見他們醒了一個,也就放心了,叮囑道:“東川你慢慢喊弟弟起床,我先去制衣廠,上午的時候讓人送東西過來,你們不要出去,就在家等呀。”
“哎。”
雷東川起來之後,先去找了鞋子,把白子慕哄著起來,給他穿了鞋。
白子慕坐在床邊,頭發卷翹起一撮,垂眼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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