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開檔案袋,拿了那份殘缺不全的工作證給她看,心情陳雜,一時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他在這裡用幾天時間,大概整理好了那些檔案,看過所有的資料和照片,最後隻有這份東西不沾血跡,可以拿到母親面前。
董玉秀打開檔案袋,認真看了。
她認得上面的字跡,也曾在為白長淮收拾行李箱的時候,見過這份證件,但是此刻,她更相信自己白天見到的人。許多事情可以改,但是人身上的那種氣場和長年累月帶來的小習慣,是不會改變的。
“我本來想說找不到,但我不想騙你……”白子慕垂著眼睛,小聲道。“媽媽,我不想你再難過一次。”
董玉秀看著他,眼睛裡也湿潤起來,她和兒子相依為命多年,彼此了解最多,她把白子慕當成比生命還要珍貴的存在,她的子慕何嘗又不是呢?
……
房間裡的對話聲音很輕,雷東川在門外幾乎聽不到什麼,模模糊糊聽著房間裡並沒有爭吵的聲音,一時也放下心來。
白子慕在房間裡待了很久,一直到夜深了,才出來。
雷東川在外面院子裡不知道轉了幾圈,見他出來,立刻走上前,把手裡的大衣給他披上:“夜裡風大,冷不冷?”
白子慕搖頭,悶聲往自己房間走。
雷東川跟他住一個房間,瞧見之後立刻跟上,等進來之後才小心翼翼問道:“小碗兒,你和董姨吵架啦?”
白子慕脫去外衣,踢掉靴子,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悶在裡面不說話。
雷東川跟著上去,隔著棉被又問了一遍:“真吵架了啊?”
棉被笨拙動了動,滾著往牆角靠近了一點。
雷東川湊近了,但拆不出人來,幹脆把整個棉被一塊抱緊了,把人固定在那嘀嘀咕咕問了好一會,白子慕不勝其煩,又或者被按在棉被裡裹了太長時間熱了,從裡面鑽出來的時候臉頰都是燙的,“沒有,沒吵架,你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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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東川道:“我不,一撒手你肯定跑沒影了。”
白子慕:“……”
白子慕:“哥你別鬧我,我想靜一靜。”
雷東川哄他:“你一個人靜一靜有什麼用?一會想得難過,又掉金豆豆,你心裡有不高興的事兒,你跟我說,不就是因為那個郎卡嗎?明兒一早我偷摸讓車隊發動車子,咱們帶上董姨,一口氣跑回東昌老家去,這輩子咱們都不出來了,我家裡還有三座山呢,我隨便種點草藥就能養活你,咱水塘裡那麼多黃鳝,我全養起來,就給你一個人吃。”
白子慕悶聲道:“瞎說什麼,我還要回去上學,馬上就拿畢業證了。”
雷東川抱著他笑了一聲,房間裡黑,剛才進來的時候也沒來得及點燈,他就摸索著過去親了白子慕額頭一下,低聲道:“好,那就先上學,你想幹什麼我都陪著你。”
白子慕安靜躺了一會,喊他哥。
雷東川嗯了一聲,道:“我在這。”
白子慕帶了點鼻音道:“我哭了好幾天,還給他上香,燒過紙錢……哥,我真的以為他不在了。”
雷東川親了親他眼尾,把那一點淚水吃掉,白子慕被他舌頭舔得不舒服,想要躲,但他自己鑽進了被子裡一時半會掙脫不開。
本來悲傷的情緒,也被雷東川折騰得傷心不起來了。
白子慕好不容易把胳膊抽出來,推搡他下巴,讓他離自己遠一點,“髒。”
雷東川低低笑道:“不髒。”
“我說你……別舔我臉,哥,別撓我痒痒!”
白子慕被他鬧出一身汗,心裡悶著的情緒也像是隨著汗一並揮發了,除了衣衫不整,頭發凌亂,倒是沒別的不爽了。
雷東川開了燈,打了一盆熱水給他洗臉,還用手指代替梳子,給他梳理了翹起來的頭發。
白子慕想要拿梳子,雷東川攔住他道:“這個不行,太細了,你一使勁兒又要拽下來幾根頭發,你不疼,我瞧著還心疼呢。”他去行李裡翻找帶來的洗漱用品,背影看著寬大而可靠。
白子慕坐在床鋪上,手裡拿著一條熱毛巾,呆呆看他。
他早慧,記事的時候尤其早,記憶裡那個不太清晰的高大背影和雷東川的重疊,好像在很久以前,也有人這樣在老舊的皮箱裡翻找著一把梳子,說著類似的話。
那個時候,媽媽被無微不至地照顧著,保護著。
而現在,她鬢角已經有了白發。
雷東川在行李中翻找到帶來的梳子,給白子慕梳理頭發,白子慕坐在那吸了吸鼻子,帶著還未散去的鼻音道:“哥,明天早上,我打算和我媽過去看看。”
雷東川手上動作頓了下,道:“需要我陪你嗎?”
白子慕輕輕搖頭,垂眼道:“我自己可以,我想去看看他,有好多事想問他。”
白子慕有心事,晚上就睡不好,翻來覆去好不容易到了天亮。
天色蒙蒙亮的時候,他就起身出去,本來打算先去找輛車子,再去敲董玉秀的門,但是他剛走到院子裡,就聽到外面傳來汽車聲響,聲音不大,但這裡太過安靜,聽得清楚。
白子慕去了院門口,就看到了郎卡的車隊。
郎卡站在最前面,他換了一身衣服,除了面色略微帶了一點病容,看不出和平時有其他不同,正站在那裡指揮人慢慢從車上搬東西下來。連郎卡身邊那群平日裡趾高氣昂的手下,也一個個都跟鹌鹑似的,盡可能放輕聲音,不發出聲響。
第242章 湯面
郎卡正在低聲安排,一抬頭就看到了白子慕,略微愣了一下,很快就向他走過來。
白子慕手扶在大門那,下意識往後退了一小步。
郎卡站在原地,也不敢動了。
兩個人就站在那裡,彼此打量對方,郎卡看了白子慕身上穿著厚衣服,眼神柔和,白子慕要直白的多,他從頭到腳細細看了郎卡一遍之後,抿了抿唇,一言不發。
還是之前認識的人,但是現在兩邊眼神都有了變化。
郎卡主動問道:“吃過早飯沒有?來這裡還適應嗎,昨天睡的好不好……”他還沒問完,就看到白子慕扭頭走了,一時想喊他也不知道喊哪個名字才好。
副手走過來,低聲問道:“老大,我把他抓回來?”
郎卡轉回視線,擰眉道:“抓他幹什麼,隨他高興。”
副手:“……”
副手沒敢吭聲。
在這裡,還沒有人敢對郎卡做這樣失禮的事,不過那個叫白子慕的男孩一開始就不太一樣,郎卡對他很寬容。再加上昨天在醫院的事,郎卡雖然沒明說,但是副手和其他幾個在場的人都瞧在眼裡——昨天那位董小姐走了之後,郎卡一分鍾也沒在醫院多待,出院之後立刻處理了手頭一切事務,火急火燎帶他們趕到這邊。
如果不是怕太早驚動吵醒對方,恐怕搬過來的時間還能再提前一兩個小時。
很快,白子慕又折返回來,這次他帶了人過來,是駐守武警部隊的負責人。
對方剛起,被白子慕帶過來的時候也有些懵,不過他也認識郎卡,瞧見之後熱情打了招呼,看到車隊和忙碌搬卸的這些人,有些奇怪問道:“怎麼今天來了?往年都是春天之後才來呀。”
郎卡點頭道:“有點事要辦。”
負責人看看車隊,又看看白子慕:“這是?”
白子慕道:“他要住過來。”
郎卡有些意外白子慕會幫他說話,但是這會兒再看,就發現白子慕還戴了一副手套,打算幫忙的樣子,他心裡微微一動,一種很細微的暖意升起,即便天氣再冷也隻覺得渾身暖意。
負責人驚訝:“你要住過來?這麼多人,可安置不了……”
郎卡還在看白子慕,笑了道:“就我一個,我打掃了附近的院子,其他人住在相鄰的地方。”他又指了指搬卸下來的物品,“這些東西是給你們送的一些補給,還有一些汽油和燃料,上次答應你運來的。”
“好好,我就說嗎,你在這裡有自己的房產,怎麼跑來我這裡,不過還是歡迎呀!”負責人挽起袖子,笑道:“我也來幫忙搬。”
他說著叫了幾個人,一起來搬卸東西。
白子慕臉上有些發燙,含糊道:“我也去。”
郎卡看著白子慕笑,在白子慕走過的時候,拽了他胳膊道:“不用,你陪我去廚房。”
“去廚房幹什麼?”
“我帶了一些食材,想做點吃的給你們嘗嘗。”
白子慕猶豫一下,還是帶他過去了。
白子慕最開始會錯了意,以為郎卡要搬進來住才叫了負責人過來,他以為要辦什麼手續,結果看起來郎卡和這邊駐地的負責人也是認識的,還經常跑這邊幫忙運送物資。白子慕有點尷尬,但郎卡並不覺得,他心裡反而挺高興,認為是小孩對自己是關心的。
有了這樣一個認知,郎卡理所當然地提了第二個要求,他請白子慕幫忙給他打下手,自己下廚親手做了早飯。
廚房裡。
郎卡煮了湯面,動作很嫻熟,看起來不是第一次做了。
白子慕在一旁給他打下手,郎卡沒怎麼讓他動手,好像隻要小孩能留在一旁觀看就已經很高興。
白子慕以前經常做這樣的活計,他小時候不管是雷媽媽還是雷東川,都喜歡給他一小籃菜讓他在門口擇菜或者剝豆子,選的位置和郎卡指定的差不多——都是離著鍋很遠、絕對不會被熱油濺到,但家裡大人一回頭就能看到他的位置。
白子慕坐在那邊,手裡拿著一小把青菜,心裡感覺怪怪的。
郎卡喊他:“子慕,我能這麼叫你嗎?”
白子慕頓了一下,點點頭:“可以,不過我有點事想提前跟你講好。”
“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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