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的聲音,讓撿拾珠寶的老人身體僵硬。
他回過頭,就看到羅淑蘭面無表情看著他。
羅德耀臉上肌肉抽動幾下,他想擠出一個笑容,想要說些話來安撫她,但是喉嚨發緊,隻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羅淑蘭視線落在地上,又落在已經打開的保險櫃裡,之後才轉到老父親身上:“羅家事發,您害怕了,想跑……是嗎?”
那高大的保險櫃裡,放著的東西不多,但是從裡面的金銀珠寶、各種股票證券和合同來看,不難看出這才是真正的羅家庫房。羅淑蘭一顆心像是掉進了冰窟裡,抖了抖唇道:“您剛才說的都是騙我的,總店的庫房是不存在的,金庫隻有這一個,一直在您自己手裡。剛才說讓我接手總店,也是想用我來拖延時間。”
“是又怎麼樣?!”羅德耀白發凌亂,眼睛充血通紅,惡狠狠罵道:“這些本來就是老子的!”
“那我呢?我是犧牲品嗎,您寧可毀了金緣珠寶行這麼一走了之,也不想讓我試試,爸咱們還能換一條路子走啊!”羅淑蘭苦笑,她是想起自己帶了新的策劃方案想跟父親商量,這才半路回來的,但是現在看來,都晚了。
羅德耀啞聲道:“犧牲品……反正當年你已經做了讓步,再犧牲一次又怎麼了?實話告訴你,金緣珠寶行完了,金佛要是被查到,我們全家都完了!我為得到它讓賀延春入獄,又殺了他徒弟,已經回不去了!”
羅淑蘭震驚:“什麼?您殺人了?可是當初您明明說隻是掉包了金佛,而且隻要安撫好羅喬生我們就沒事——”
“不這麼說,你會心甘情願嫁給他?”羅德耀面目猙獰,大聲呵斥她:“滾出去!”
羅淑蘭心一橫,扔下手裡的檔案袋,大步走過去道:“既然您當年利用了我,這金庫裡的錢我也有一份!”
羅德耀目眦欲裂,整個人撲在鈔票和金銀珠寶上,大聲呵斥她:“這些都是我的!錢、金子……那是我的金子!我的!!”
但是已經晚了。
羅家父女在為財爭執的時候,整個羅家已經被包圍了起來。
警方在監聽到羅德耀給境外勢力聯系的時候,就立刻開始了抓捕活動,而在警方的人破門而入的時候,羅家父女兩個人在保險櫃面前已經打得鼻青臉腫,羅淑蘭不顧臉上的血汙,死死抱著懷裡的鈔票和大串的寶石項鏈。
不止是羅德耀的別墅,連同金緣珠寶行的其他主要負責人也都被一並控制起來,一並帶回去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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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人對金佛一案十分重視。
十天後,外出在逃的羅喬生也被抓捕歸案,他在第一時間就自願配合警方,把自己知道的關於羅家的一切都講了出來,同時也說出了幾十年前的那樁冤枉賀大師的盜竊案。
十一局的人是負責情報有關,他們根據羅家這件事,順藤摸瓜,又查到了幾個和走私文物有關系的人。這些人甚至還有一條境外匯款的線,一直通過境外電話高價拍賣的方式來打款,也難怪羅家一些不怎麼之前的珠寶一直都能拍出高價,而真正的古董和價值連城的寶物都被他們通過種種方式運送到國外。
這些人從事的非法活動過多,不少拍賣行已經不再接羅家送去的珠寶,而與羅家金緣珠寶行相反的,寶華銀樓信譽極好,賀延春賀大師的作品也一直都是值得收藏的珍品,正是因為如此,羅加慶之前才會一再上門去求見賀大師,執著到近乎糾纏的地步。
正是因為被賀大師嚴詞拒絕,羅家隻能铤而走險,一步步落到如今這樣的下場。
上面很快成立了邊境專案組,加大力度審查。
因為牽扯過多,還一度上了報紙、電視。
*
同一時間,京城。
白子慕和雷東川在東昌小城休息了一段時間,很快就回到了京城,他們去學校那邊報道說明情況之後,雷東川留在學校,而白子慕則帶著父母去見了賀大師。
賀大師面前,擺放著的正是從藏地尋找回來的那尊金佛,除此之外,還有警方在羅家金庫中搜尋到的剩下的半截,湊在一處,都送到了賀大師手中。
賀大師沉默看了許久,啞聲問道:“羅家怎麼處置的?”
白子慕道:“還在審理,聽說涉及太多境外走私案件,羅老板身上還沾有命案,很可能出不來了,至於羅家的財產收歸公有……”他怕老人傷心,沒有說得太具體。
賀大師點頭道:“好,那等我修補好這尊金佛之後,也一並交上去吧。”
當年金佛是他打造,但這金子是羅家提供,算起來也應該上交給國家。
賀大師收下金佛,沒有讓別人插手,自己帶去了裡面的單間工作室,悶頭修復。
老頭倔強了一輩子,心裡一直有一口氣咽不下,如今昭雪於天下,每一錘砸下去的“叮當”聲都像是落在他身上一樣,修復過程中,幾次老淚縱橫。
二三十年裡的鬱結,近半生的苦難,都因金佛的出生而起,也因它的再次現世而終結。
賀大師認真修補好金佛,親手交了上去。
前來交接的依舊是十一局的人,他們因為當初在藏地抓捕押送了羅加慶,也就一直參與在這件跨國販賣文物案中。對方接過來之後,笑著對賀大師道:“老先生,感謝您做的貢獻,但這金佛不是放在我們這裡。白子慕寫了一封申請函,申請把它放在博物館裡展覽,上面商議之後,覺得這提議不錯,一致通過啦!”
賀大師有些錯愕,轉頭看向白子慕。
白子慕微微頷首,老人張了張口,但幾次之後也默認下來。
金佛被轉送到博物館,白子慕攙扶著賀大師,親眼看著那尊金佛放在玻璃罩中。
有燈光照過來,金佛熠熠生輝。
佛祖寶相莊嚴,手結法印,微微垂眸俯視蒼生,大慈大悲。
白子慕扶著賀大師的胳膊,低聲道:“這裡是珍寶館,爺爺,以後所有人過來都會看到它,也會瞧見您的名字……”
賀大師在那裡駐足良久,連說了幾聲“好”。
……
從博物館回去之後,賀大師依舊有些未能回神,坐在那不時發愣。
白子慕咳了一聲。
一旁的白長淮抬頭,視線和他對上,看到小孩輕輕點頭之後,就走出來幾步道:“老先生,我有些話想同您說。”
賀大師回神,抬頭看向他,一連忙碌了數日眼睛都有些熬紅了,帶了點困惑道:“你是子慕帶來的?這幾天太忙,沒顧得上,還沒問你的名字是?”
“白長淮。”
賀大師吃了一驚,眼睛都睜大了些,他站起身走過去仔細看了白長淮,又回頭去喊白子慕,喊了一聲又拍了自己腦袋一下:“瞧我,這人都是你帶來的,你肯定先見著啦!”
白子慕笑道:“嗯,爺爺,我和我媽去藏地,在那邊遇到爸爸,金佛也是他幫我拿回來的。”
賀大師原本就對白長淮印象好,這次更是面上帶了笑容,誇道:“好,好!我就知道你也是個有本事的!”
賀大師這次有了時間,拉著白長淮坐下說話,問了問他這些年的事。
白長淮說得簡單,隻撿著重要的提了,許多事幾乎一筆帶過,但賀大師依舊聽得唏噓不已。他年紀大,經歷的事多,知道那些有多艱難,在聽到對方好長一段時間都以“賀”為姓之後,賀大師啞然失笑,連連搖頭道:“這可真是巧了,老頭子就姓賀呢!”
董玉秀在一旁倒茶,笑著道:“就是呀,我這一路上都在想,這可真是上天給的緣分。”
賀大師被哄得高興,也笑著應是。
董玉秀又道:“上天一定是知道您老人家福壽綿長,特意請了您來照顧子慕的,這裡裡外外繞了一圈,合該咱們是一家人。”她看向丈夫,讓他也說幾句感謝的話。
白長淮卻跪下來,給賀大師敬茶。
賀大師嚇一跳:“使不得,這是做什麼?”
白長淮道:“我是個粗人,雙親去的早,一直都是部隊撫養我長大,身邊沒有什麼親人,阿秀和子慕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老先生您幫了她們就是救了我……”他頓了一下,認真道:“您多年前認下子慕,收在身邊教養,我感激您老人家,不管這杯茶您喝不喝,我都認下您這個幹爹。”
賀大師驚訝,抬頭去看周圍的人。
白子慕精通數學,但是對這些禮儀知道的並不多,見賀大師看向自己,猶豫道:“爺爺,我也要跪嗎?”
賀大師哭笑不得,擺擺手,不讓他來搗亂,猶豫片刻接過面前男人的那碗茶水,喝了一口。
董玉秀瞧見,也過來給賀大師敬了茶,笑著道:“您老人家當初收下子慕,也對我照顧很多,如果不是您當初那五萬塊錢,我的制衣廠也開不起來,幹爹,我給您敬茶了。”
賀大師接過茶盞,都喝了,茶水入喉,些微苦澀轉瞬化為甘甜,一直沁到心裡去。
白家一家高興,賀大師比他們還高興,他對工作室裡的人道:“去,找個人跑一趟,去學校喊東川,讓他晚上出來吃飯!你們幾個,也別忙啦,今兒老頭子高興,收拾一下東西,在大酒店請客,咱們好好熱鬧一下!”
寶華銀樓的那幾個大師傅和學徒一早就豎著耳朵在那聽,隻是隔著遠,聽不太清楚,這會兒見賀大師高高興興出來,眾人臉上也露出笑來,連聲答應著去忙碌了。
賀大師牽著白子慕的手,一直笑得合不攏嘴,他是真的高興。
他的子慕有家了。
沒成想,他這個孤老頭子,眼瞅著黃土埋到脖子的年紀了竟然也有家了!
第253章 談情
雷東川趕過來,通知的突然,他準備了鮮花和果籃一起帶了過去。
酒店裡,他和白子慕是小輩,長輩們笑著交談的時候,他就湊近了低聲問道:“小碗兒,你爸真給賀爺爺敬茶了?”
白子慕點點頭,給他夾菜:“嗯。”
雷東川嘖了一聲,道:“真沒想到。”
“我也沒想到,不過這樣也挺好的。”白子慕給他夾了蝦,“哥,你這個月是不是要去郊區工地那邊?”
雷東川順手剝了蝦殼,又遞還給他,隨口道:“對,又接了二十幾套別墅的活兒,方啟他爸在那邊盯著了,估計過年也隻能放幾天假,那邊催得急。”
白子慕本來蝦是給他吃的,但是雷東川送到嘴邊了,他也就吃掉了,一邊嚼一邊問了關於建築隊的事。
雷東川來京城之後成立了建築公司,已經做得小有規模,他在做生意方面從來不是一個安分的人,從一開始就沒想著按部就班地接手家裡的那些產業。
雷家父母對最小的兒子也縱容,好歹小兒子也算是幹了經商的老本行,比起留在部隊的大兒子和一心打職業球賽的二兒子來說,老三算是家族產業唯一的繼承人了。
雷東川路子野,白子慕不放心追問了幾句,具體的沒問出多少,反倒是被喂了好幾隻蝦。
白子慕咽下去,擰眉道:“月底你等等我,我跟你一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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