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在池靄發完消息的不多時,參加任何場合都喜歡遲到早退的方知悟很快從停車場的方向現身,雙手插著口袋不緊不慢來到了她的面前。
某個瞬間,池靄十分懷疑他是不是早就埋伏在了停車場。
隻是因為先等在這裡的人沒面子,才裝作剛剛抵達。
“走吧,你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做什麼?”
被池靄的目光盯得有些別扭,方知悟不由得瞪了回去。
池靄這才收回思緒,淡定地誇獎道:“沒什麼,隻是覺得你穿這一身很好看。”
像是上帝興致所至時的玩笑,今天約會的他們兩個都穿了黑紅色調的服裝。
遠遠看過來,有種情侶裝的錯覺。
池靄誇獎方知悟穿得好看,也就是變相誇獎了自己。
可方知悟明顯想到了別的地方上去。
“……又不是隻有今天這一身才好看。”
方知悟嘟囔著,長垂如蝶翼的睫毛一顫,灰綠眼珠從直視池靄的面孔偏到了水族公園入口處的方向,“快走快走,這裡又沒有設置花錢的VIP通道,我可不想在外面排半天隊。”
說完,他也不等池靄,自己邁開長腿一轉身便走了。
可最後一秒對視,池靄卻從他的眼中突然捕捉到一絲淺淡的害羞。
距離燈光水母秀的開始尚有一段時間。
工作日沒有出現人流如長龍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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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了二十分鍾隊伍以後,兩個人走馬觀花地在公園裡遊覽起來。
除了最吸引遊客的表演,公園裡還坐落了大大小小的場館,有互動式的遊樂設施、講解海洋知識的劇場、水上樂園,以及常規的水族館、水生生物飼養展示場所和海洋主題餐廳。
方知悟本來還在嘲笑池靄居然也會喜歡這種父母帶著小朋友來的幼稚地方。
但當他看見遊覽在各個場館中,頭上帶著小醜魚飾品,手裡握著貝殼造型棉花糖,時不時停下來相望一秒,或是甜甜蜜蜜互喂一口的恩愛小情侶時——
他保持著不屑微笑的唇角終於抿了回去。
池靄故意逗他:“難道你談戀愛的時候都不約會的嗎?”
方知悟不服氣地反駁:“約會去瑞士滑雪,去大堡礁潛水不好嗎,誰愛來這種地方?”
池靄並不揭穿他的虛張聲勢,隻說:“來都來了,先去水族館看看吧。”
進入水族館之前,要經過一個海底通道。
高強度的鋼化玻璃在方知悟和池靄的頭頂左右構建起壯觀的半球形隧道,深藍的海水之中或美麗或怪異的魚類悠然遊動,伴隨著水草搖曳漂浮,讓人仿佛置身於海洋的懷抱。
“那應該就是錘頭鯊吧?”
池靄指著從自己頭頂遊過去的、一條奇形怪狀的鯊魚問道。
方知悟同時抬頭,觀察著它如同鐵錘一般橫生在嘴前的眼睛和頭顱,回答:“嗯,它的學名也叫做雙髻鯊。”
作為一個衝浪和潛水愛好者,方知悟了解的海洋知識比池靄多出不少。
他回憶著自己在海邊度假時,聽那些白人嘰裡呱啦說起的恐怖傳聞,刻意壓低聲音磨著牙尖對池靄道:“你別看這種鯊魚長得滑稽沒那麼嚇人,實際上,它每年襲擊人類的次數一點都不比大白鯊少,要是你在衝浪的時候正好看到這家伙從海中躍出來的頭顱,下一秒估計半條胳膊就要被撕下來出現在它的嘴裡了。”
“……真的嗎?”
池靄配合地肩膀一抖,拉住方知悟的衣袖,“那我不想看它了,我們快走吧。”
終於找回了剛才說起談戀愛約會時在池靄那裡丟的場子,方知悟頗為得意。
他眯起眼睛,正想著再嚇唬池靄兩句,卻感覺到手邊一沉。
隔著一層布料,池靄柔若無骨的手指像是尋求依靠般抓緊了他。
方知悟的心髒又在這個時刻猛地跳動了一下。
上上次是接吻,上次是池靄坐在他的身上。
前兩次還能用生理欲/望的吸引充作解釋,這一次方知悟怎麼也找不到恰當的理由。
他不由得默許了池靄對於自己的靠近和逾越,衝到嘴邊繼續嚇唬對方的話變成:“……其實也沒那麼嚇人,當你遇見它隻要不主動進攻,大概率它不會追著你不死不休。”
方知悟講,池靄聽,兩個人離開海底隧道,一路進入了水族館。
和海底隧道那種仿佛萬千魚類遊弋在咫尺之間的冰冷壓迫感不同,光線明亮,裝潢俏皮的水族館更讓池靄感覺到輕松和喜愛。
她進入此處後迅速放開了方知悟的衣袖,人也沒有繼續跟在他的身邊。
她輕盈的腳步在大大小小的方形玻璃箱前掠過,時而掏出手機對著展示的魚類按下拍照鍵,時而俯身湊到旁邊的說明介紹前,仔細閱讀著水生動物的信息。
方知悟心裡罵了句沒良心,卻是沒有邁出跟隨池靄一起觀賞的腳步。
他天性不喜歡拘束,看著這些水生動物,能夠感同身受地體會到被壓迫在人為建造的狹窄生活領域,而不能盡情在廣闊的自然中遊動有多麼壓抑和難受。
方知悟興致缺缺地駐步掃視了一圈,見池靄仍然沒有回來找自己,隻好遷就地走向她。
誰知走到池靄身邊,對方還是沒有給他一個正眼。
方知悟忍不住將自己和展示箱裡的魚類比較起來,得出結論,它們才沒有自己好看。
他伸出手指戳了下池靄,裝作不經意地說道:“你就這麼喜歡這裡嗎?”
“是啊,至少維持在這個玻璃櫃裡,哪怕旁邊的介紹寫明了它們是劇毒生物,也讓我覺得很無害。”池靄的視線終於不再聚焦於眼前,她轉過頭來,望著方知悟一本正經說道。
“可你不覺得它們很不快樂嗎?”
方知悟說,“原本生活的領域那麼大,如今為了滿足人類的喜好,隻能被拘束在這個破玻璃櫃中,我要是這條魚,我肯定會得抑鬱症。”
“或許你的想法是對吧。”
池靄沒有反駁,她再次側過面孔,注視著玻璃箱裡的小巧魚類鄭重地思考了片刻,然後對方知悟說道,“可我是個很自私的人,我喜歡的東西就要像這樣——永遠生活在可控制範圍內,供我日復一日地欣賞,又不會傷害到我,我才會覺得很好。”
第32章
聽著池靄的話, 方知悟的眉峰很快皺起又展開。
他沒有強迫別人非要和自己三觀一致的喜好,僅是帶著點戲謔的意味說道:“看不出來,遠近聞名的好人池靄小姐也會有如此自私自利的時刻。”
池靄並不感覺受到冒犯:“如果任何事都能夠無私的話, 那就不叫好人, 叫聖母了。”
方知悟覷著她道:“恭維你一句,你就真的坦然收下好人這個稱號了啊?”
明知道對方就是挖好了這個陷阱等著自己往裡面跳,池靄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
她突然轉過頭來望著方知悟,輕聲道:“那, 方知悟, 你認為我不好嗎?”
被池靄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 方知悟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沒有讓自己在這場頭皮泛著麻意的對峙中落敗臉紅,不過,他又哪裡還能想得出來怎麼回應才能佔據上風。
大腦空白幾秒,方知悟卻是看回了玻璃箱內那群令他提不起興致的魚類,鼻尖輕哼了一聲,嘟囔著說道:“……你明明是最壞的人。”
至於為什麼壞,他沒有說下去。
“你說什麼?”
池靄卻好像沒有聽到, 注視著他悄悄發燙的耳廓又詢問一遍。
“……沒、沒什麼!八點半快到了,該去排隊了!”
兩人入園的時間實在不算早, 隻簡單遊覽了海底隧道和水族館, 那頭水母秀就要開場。
抵到表演所在的D場館時, 檢票口已經排起了長隊。
所幸開放的檢票通道夠多, 八點半的最後兩分鍾,兩人終於進場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趁著明亮的燈光還沒熄滅, 池靄打量了一圈劇場的布置。
空間還算寬敞, 也是選用了接近於海洋的藍色作為主色調。
一共三層,觀眾席呈半圓階梯狀向上, 有點像影院的構造,區別在於沒有設置多餘的、座位之間分割出來的上下通道——倘若觀眾想要中途退場,或是去上廁所,隻能進去兩邊的樓道,裡面有狹窄的回旋樓梯,也是最容易發生踩踏的地方。
池靄粗粗把劇場的布局刻入腦海,下一秒,頭頂倒懸的燈光盡數關閉。
有一個空靈的女聲開始倒數五、四、三、二、一。
接著,自後向前的一束聚攏光線筆直投向舞臺。
黑暗中,觀眾視線受阻的間隔裡,一個巨型玻璃水族箱突然出現在舞臺上。
不過它顯然還暫時不是當下的重點,燈光快速掠過其上之後,向左伴隨著入場者的腳步,在還沒有亮起的舞臺投屏上,炸開一個又一個逼真的海浪水花。
池靄專注地欣賞著,同時感覺到座位扶手上的裝置噴出沁涼微小的水汽。
“哇哦。”
她右手邊坐著的方知悟抹掉臉頰上的水珠,不鹹不淡說道,“好像是有點東西。”
像是為了印證自己的實力並非如此,那位入場的表演主持者身上忽然迸開照亮整個身形的白光,展開雙臂對著觀眾們高聲邀請道:“準備好了嗎,與我一起領略水母的世界!”
“準備好了!”
被調動起興致的男女老少們振臂呼應著。
池靄不得不承認,這個單憑一己之力,就讓新世紀水族公園成為新一代網紅打卡地的節目,確實設計得很是別出心裁。
那位高喊的年輕男性表演者,與其說是主持人,倒更像是承擔著馴獸師的職責。
在他激亢話音落下的瞬息,初始的那束水藍光線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轉眼化作了萬千絲緞般的光束,輝映著飄蕩在巨型水族箱裡的半透明水母們。
水母輕盈而優雅。
光束無形而絲滑。
在馴獸師手中指揮棒的引導下,水母和光束一起模擬成各式各樣的動植物形象,在背後微微泛著流光的巨幅屏幕上,演繹出同海底世界有關的童話故事。
這個故事並不來自於世界上任何知名的篇章。
起碼池靄沒有讀到過。
她認真地看著劇情,發覺它們對於大人而言,也十分趣味橫生。
故事敘述的頻率很快,在被夢幻的光效和配合默契的水母所震撼的觀眾還沒有反復琢磨前,便已經又展開了新一輪畫面的組合,讓人為跟上節奏,隻能放空身心,沉浸體驗。
……
短短的規定表演時間十五分鍾轉瞬即逝,水母演繹的童話故事才完成了第一幕。
馴獸師摘下頭頂的高帽,俯身屈膝致以謝幕禮,大聲告訴觀眾第二幕的表演日期。
而這還不算徹底的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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